十多年前,她带着病重的女儿离开的时候,就不曾要求过女儿要大富大贵,她只愿女儿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过平凡的生活,最好是像王二狗的母亲一样,嫁个实实在在的生意人,一边操心家庭,一边跟着丈夫操心生意,其实那样的日子才有滋有味。
可如今,她的女儿却面临指责、漫骂,甚至还会有惩罚,假如太子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女儿甚至会连累娘家的所有人。
大厅里,皇上焦急的走来走去,一脸的悲伤和悔恨,一旁的嘉贵妃默默垂泪,娇弱无望之态。
太医颤颤惊惊的跪在一旁不敢抬头,只愿太子醒来,皇上放心,他们的脑袋才能保住。
皇上派人前去看情况,回报说仍未醒,他害怕失去唯一的儿子,催着太医与他再去看看。
不敢看皇上的脸,赵青宁站在母亲身边低着头,让太医仔细给太子检查。
好一阵儿,太医们摇头跪下,均说太子失血过多,已经休克,怕是无力回天。
皇上瞪瞪后退几步,目光从太医身上移到床上,咫尺间的亲情瞬间被吸走了一样被迫生死相隔,齐家的一脉单传,为暮洲国的翻天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此时,却已经婉若尸体。
皇上气血翻腾,大叫一声抚着胸口摔到地上。
急坏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扶起皇上,皇上摆摆手,泪浸出眼角。
赵青宁靠在墙上,无声的抗拒命运的逼迫。
失血休克?
那就补血。
赵青宁毫不犹豫的抓起杯子砸到地上,在众人的惊讶中捡起碎片咬着牙划破手腕,热水流下,不顾母亲的哭泣哀求,跑到床边掰开齐昭元的嘴把血滴了进去。
补血。
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张着嘴无法言语。
原来,她不是想不开。
可这个办法不会有效果。太医们心里明白,但却不敢说出口,因为制造希望好过等待死亡。
也不知道血流了多少,赵青宁只觉得头已经开始昏了,身子有些轻飘飘,她用力摇头,尽可能让自己清醒。太医见状,镇定着上前取来银针在齐昭元的脖子、耳后插上,金针度穴,气脉畅通,后果不敢想,但垂死挣扎或许会有希望。
“够了,赶紧给太子妃止血。”把最后一根银针j□j额头,太医对身边的助手吩咐。可助手太医还没来得及止血,赵青宁已经昏了过去。
垂危的生命,不死心的抢夺,她不怕付出,只愿他能回来。
安顿好太子妃,在太医们的劝说后嘉贵妃终于扶着皇上离开,临走前,那一双眼睛饱含深情与眷恋。
傍晚的时候,赵青宁就醒了过来,敏秋和兰玉给她准备好了汤药,太医吩咐过一定要给在太子妃服下,可赵青宁一手拍掉,吼了一句让开,鞋也没穿的就跑去看齐昭元。
“我的主子,您要让奴婢们担心死吗?”兰玉流着泪捧起鞋子和衣服追了出去,敏秋则伤心的收拾地上的碎碗。
“老天爷,您可怜可怜太子吧,他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失去和伤害,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爱他、愿意为他的女人,您就行行好,让他醒过来吧。”
对天祈祷,万望恩赐。敏秋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额头破了也不在意。
所有的人,整颗心系的都是太子齐昭元。
看着床上仍旧是一动不动的人,他忧郁发白的脸色让赵青宁只觉得灵魂再一次被抽空了,扑到床边,泣不成声。
兰玉把衣服披到主子身上,又给主子穿鞋,还一边劝着主子不要伤心,虽然她知道怎么劝都没有用。
握紧齐昭元的手,赵青宁深深吸气,“齐昭元,你要是真的为百姓好,就给我醒过来,如果你不想看到因为我而连累赵家,还有金家所有的人,那你就醒过来,好好的睁开眼睛去求父皇开恩,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太子妃,您别哭啦,您冷静下来,太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兰玉抱着主子劝解。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你们都说了多少遍了,可他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两天了你知道吗?”靠在兰玉肩上,赵青宁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放声大哭。
“太子妃,奴婢知道您难过,可是无论如何您都要保重身体,您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定要好好的休息,听话,您跟奴婢回房,这里有皇上和太医看着,好不好?”
哄着劝着,赵青宁依旧摇头说不,这个时候,她绝不舍他而去。
“你先出去,我要好好的陪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否则,我绝不离开。”
无奈的兰玉出了门,轻轻关上。
也许,时间真的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这一章好悲伤了,看来跟我生病了是有直接联系,哈哈,我还是要欢腾起来的好。
、第41章
犹记得,上次从明塘县回来,他重病缠身。正是她,一刻不离的陪着。天知道,她有多担心。
而今,他再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恨,只知道,她爱这个男人!她不能失去这个男人!可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为什么爱情,在别人的身上可以那么幸福,而在自己身上,却是缕缕经历这样胆颤心惊的伤痛。
“昭元,我只求你,一定要熬过去!”赵青宁握紧齐昭元的手贴在心口,没有了泪,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笑容。“昭元,如果,如果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也别害怕,因为我会去陪你。生不能相依相伴,死,我赵青宁不怕,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不会让你孤单!”
闭上眼,她想起以前,他欺负她,她则反欺负。或许是从很早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相爱了。
天黑了,她就这样握着他的手,看着他,不愿放弃。
齐昭元的眉头动了动,微乎不见!赵青宁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脸上异常的安详。他的脸很冷,或许……,她不愿承认什么,只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昭元,天黑了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好冷。你等我,一定要等我,我马上去陪你!”她俯下,身,吻印在他的唇上。
扯下床缦,撕成两断绑在一起,将布条扔到房梁上,再搬了张凳子,毫不犹豫的站上去。布条两头打了结。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迟疑。
回头,病榻上的他,面如白纸。她笑了,没有恨,没有怨,只有喜悦,因为她就要去陪他了,可以跟他在一起,一起走黄泉路,一起过奈何桥。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昭元,我来了!”
齐昭元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眉头又是一颤,这一次,他的睫毛动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随着视线放大,他看到一个纤瘦的人儿,只有她的后背,她站在凳子上,她的头上,是一条白凌。
“青宁——”
赵青宁愣了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闭上眼把头套了进去。
“青宁——,不要走!”
这一次,声音大了些,硬生生让赵青宁睁开了眼睛!她不敢相信,甚至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愿得一心人,相守不相离!愿得一心人,相守不相离!”
没错,是他的声音,就是他的声音。赵青宁激动的转头,一眼看到床上睁着眼,近似绝望的目光,和他伸长的手。他不放弃的动着身体,想要下床。
这一刻,她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只喊了两个人字,“太医。”
“啊——”
厅里所有的人惊叫,目光由恐惧到绝望!耳里绕着的是赵青宁那一声绝望似的呼唤。下人扑通跪了一地,嘤嘤哭泣!汇成一片。
皇上瘫软在椅子上,张着嘴不可置信,瞬时老泪纵横。一旁的嘉贵妃亦怔怔的看着房门惊呼一声,整个人软了下来。
整个太子府,煞时间,泣如洪流。
赵青宁脚步不稳,摔在地上。可她顾不上膝盖上的痛,就那样爬到床前,伸手握住了齐昭元的的。这一刻,她有了一种重生的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昭元。”泪水再一次泛滥,赵青宁激动的吹着他的手,握紧这失而复得的感情。“谢谢你醒过来,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谢谢你……”
此时齐昭元的身体还是非常的虚弱,但他的目光却坚定不移,深怕错过了赵青宁的任何一个动作。因为睁开眼时的那一幕,太让他痛心。
他轻唤她的名字,却像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心里,却依旧是她站在椅子上的那一幕。她太傻,傻到为一个不能满足她幸福的人,可以付出生命。
兰玉推开门,悲前的唤了一声太子妃,来到赵青宁身边跪下,“请太子妃节哀,请太子……”
“太医呢?”兰玉的话惊醒了赵青宁,她侧过头看兰玉,“快叫太医,快叫太医呀,太子醒了,他终于醒了。”
兰玉惊讶的抬起头,正好看到齐昭元睁开眼睛,她惊呼一声道:“太子醒了,真的醒了!奴婢去请太医。”她兴奋的爬起来,转身就向门外跑,嘴里高喊:“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不多时,皇上带着众人来到房间,赵青宁回头泪中带笑的说太子醒来,皇上马上指挥太医上前,可齐昭元的手却紧紧的反握住赵青宁,不肯松开。
赵青宁劝慰他,并一再保证不会干傻事,他才慢慢松开手,却要她陪在床前。
皇上抬头,头顶上悬挂着的白凌让他惊恐,不及细想便把目光放在了赵青宁的身上。不由得心中动容。即刻便让人把那白凌取下来烧掉。
经过太医检查,可以确定齐昭元续了一条命,但身体极期虚弱,必须好好静养。皇上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交待太医务必时刻守在床边,便在嘉贵妃的劝说下暂时回宫。
齐昭元喝了点药,便睡了过去。赵青宁吩咐丫环们不可以在府里大声说话,不能弄出任何声响吵到太子休息。她则陪在床前,半步不离。
她只要能这样静静的陪着他,看着她,记得他的眉眼,记住他的唇。以后,便不论时光如何飞逝,她也不会忘记他,心中的样子便也不会模糊。
经历生死,即若重生。再也没什么放不下,看不开,和做不到。人,只要有心,情便在;只要有情,心便不会孤独,不会寂寞。
因为有爱,支撑着她的意志力,她居然熬了一夜不合眼,直到他再次醒过来。这一刻四相对,情意绵绵,仿佛融为一体,相依相附。
她松了一口气,擦掉脸上的泪水,浅浅一笑,“昭元,我们终于熬过去了。”
多么坚定的一句话,无疑是她给他大的鼓励。同样,也给了她无恨的期盼,和安慰。
中午,皇上亲自来了太子府,齐昭元与他单独谈话,请求皇上不要问罪任何人。皇上原已拿了金贵,此刻仍旧允了太子的请求。只是那金可盈,因为此事,已成了全城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章
经历一场生死,赵青宁已经不知道,该拿这段感情怎么办?不过,她却是清楚了自己的心,也明白了齐昭元的意。每每想起他醒来时说的那句话“原得一心人,相守不相离”,她的内心总会升起异样的幸福感,和一种甜蜜的味道。
原得一心人,相守不相离,他们,就是话中的那两个人。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在身上,将地上的两个人影交错重叠。
“青宁,冬天了,没想到你的菜居然长得这么好!”
“那当然,这可是太子府,沾了太子的贵气,它们就是不想长好都不行!”
齐昭元侧头,看到赵青宁脸上的浅笑,虽然是柔美,却少了她原本的活泼。不免叹了一口气。
“无端端的,为何叹气?是身体不舒服吗?”赵青宁扶着齐昭元,担心的皱眉头。
齐昭元见状,停下脚步,不经意间又叹了一口气,伸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这段时间,你一定受了很多的委屈吧,都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周全,无端让你跟着我受罪。”
说到委屈,赵青宁微微低头,“要说委屈,我该幸福才对,怎么及得到上金家小姐的万分之一呢?”她轻叹一声,没有听到齐昭元的回应,又说:“皇上没有追究金家,也没有怪罪于我。我知道,这都是你的意思。可我,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和金可盈再续前缘,双宿双飞,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故事。却正是因为有了我,你不惜以命还情,把自己逼上死路,也把金可盈逼上了绝路。”
“什么?”
赵青宁抬头看齐昭元,他拧着眉,流露出深深的歉意。
“三日前,金可盈自缢不成,已于昨日落发为尼!”她心疼到声音哽嗯,就像那是她的姐妹一样,让她难过。昨晚,她想了一整晚,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何不能容下她?可再多的后悔,也已于事无补。
她移开目光,走到菜地前,低头看脚边嫩绿的青菜,又说:“以前我总是怪你自私,怪你多情。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是我的错,我心胸狭窄,又易嫉妒,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谁说的!”齐昭元心疼的低吼,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不要责怪自己,你这样子,我只会更加难过,更加恨自已无能为力保护你。青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好吗?就算老天要惩罚,就让他惩罚我好了。我只要你好好的,像以前一样,活泼、开郎,爱笑爱闹!”
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暖暖的话,顿时热泪直流。她环过双手,抱紧他的腰,回应他的爱。
他养伤的日子,她尽心的照顾他,西山的鸡每天抓一只到府里,她只恨那塘里的鱼儿长得太慢,想给他弄条鱼吃都不行。
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她,每每看到她既高兴又忙碌的样子,齐昭元就会心疼得皱眉。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把鸡腿留给她。
只是多日来,他发现,她无论掩饰得多好,也藏不住她眼底那一抹忧伤!他不敢轻易开口问,只怕一开口,她就会转过头不理他。
又养了半个多月,齐昭元终于把身体养好,这些日子也在赵青宁的努力下真真胖了不少。也因为了这样的相处,两个人的感觉增进不少。赵青宁也改了往日的捣鬼调皮,乖乖的捡起了地些礼仪庄重。却在齐昭元的眼里,并没有太多惊喜,他心疼的是现实改变了她的率真,他再也看不到她的单纯。
“想什么呢?”赵青宁进了房间,看到在窗前发呆的齐昭元,含笑走了过去。
“没呢!只是呆在府里日子太长,早有些不自在了。”
赵青宁摇摇头,一边伸手去替他解衣服,“朝庭里的事你还得过一段时间再发表意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