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将军也觉得没意思,又拉着梅二到院子里四处逛逛。
华康接到消息说百里沉醉将暮云追混在一家送礼的小厮里面了,也不声张,叫人依旧装作不知,只仔细盯着他,不叫他生事就好。
多情总被无情恼,见暮云追如此不肯舍弃,她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大抵就和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吧。
所有人都说不该,只有自己独自坚持,不愿放弃。
暮云追终是混了进来,脱去华服换上布衣,他又成了那个一身小碎花衣裙的朴素男子。
进了门来,暗想怎样才能见到梅一枝时,便听着前面的夫郎说如今是华家的少爷在管事。
到了后厅,侯了一会便见两个男子被一群小厮夫郎簇拥着走了出来。
年轻男子坐右边,年长的坐左边。
夫郎向年轻男子唤一声华少爷,暮云追便知这是华家的公子了,只是另一位是谁却不知道。
那男子就坐在那里,万事不做主,只是偶尔隐晦的提点华宝琴一声。
正暗自纳罕,想着华家不是去了一位少爷,何时又多了一位年长的少爷。
便听到华宝琴唤了一声“一枝哥哥”。
暮云追心中一动,又打量过去,心中立刻不服起来。
原本以为是个国色天香的男子,谁知也不过如此,便是气质等也不如他。况且关举人也说了一枝琴棋书画样样不如他。
握紧了拳头,暮云追心想梅一枝定是仗着往日的恩情,硬赖在关举人身上的。
待宝琴一枝与那夫郎交割好,便叫那夫郎带人离开。
暮云追一时情急叫道:“梅公子。”
一枝看向暮云追,也认出了他,微微点头,面上并无不悦,“暮公子好。”
暮云追见他并未追问他为何来此,面上反有些羞赧,“好,梅公子可好?”
“多谢关心,我很好。关伯伯生病,关举人在侍疾呢,你这样是见不到她的。不如我叫人送你过去见她?”梅一枝开口说道。
暮云追一怔,讷讷半天,终是想要再见关鸿儒一眼,“多谢了。”说完,又疑心梅一枝在诓他。
一枝叫了个小厮带暮云追过去。
暮云追不住回头,心想按照梅一朵的说法,梅一枝必不会这样好心,那又是有什么陷阱?又或者他就那样自信关举人不会动心?
暮云追跟着小厮一路走去,过了夹道,又穿过几个门方才到了关举人住处。
宽阔的正五间屋子,门廊庭阁俱全,又另有后门与街外相通。显见华家并无小看关举人。
暮云追进了来,带他来的小厮与守门的小厮夫郎只说是梅一枝让带了来的。
暮云追进了院子,见到正捧着药碗的关鸿儒,便知梅一枝并没有骗他。
开口欲叫,就见关鸿儒进了正房,竟是没有看到他。
有些灰心丧气,但暮云追依旧沿着门廊走去,走到窗下,隔着窗纱见关鸿儒正捧着药喂给一个老父,另有那日见过的另一中年男子陪在一边。
暮云追也不叫人去叫关举人出来,痴痴的在窗下看了片刻,想着这至诚至孝的女子,才是自己的良人。
倒是那中年男子不经意的回头看到暮云追,便叫关鸿儒出去。
关鸿儒出来后,见是暮云追也是一愣。
暮云追呡唇之后说道:“是梅一枝让人带我进来的。”
关鸿儒听他如此说,笑着说道:“既然是他让你进来的,你可有什么事吗?”
暮云追心中凄凉起来,因是梅一枝让他进来的,所以才问有什么事,倘若是被人带来的,难道就不见不问?
“我想来看看你好不好,又要过年了,想着看你一眼,这一年也算是美满了。”暮云追说道。
又是一年韶华逝去,他依旧还要倚门卖笑,寻不到他的良人。
“我很好,你不必挂心。只是那等风尘之地,还是早早离了的好。倘或需要,我可请人将你赎出来,只是你不要误会,我对你并无它意。”关举人说道。
暮云追看着关鸿儒眼中的关切,那关切是真的,却无关情爱,“鸿儒姐姐,你当真不会要我?”
关举人坚定的点头,“你是一个好人,必会寻觅到一个只对你好的人。”
暮云追微微摇头,“鸿儒姐姐,我不会放手的。我就在那百花楼里等你,等你前来娶我。”
“你这又是何苦?”关举人摇头叹息。
“鸿儒姐姐,见过了你,虽知你不是我的,但心里总还是存了那么点贪念。倘或嫁了别人,找了一个满身酒色财气的女子,又或者遇见一个始乱终弃、寡情薄意之人,那我暮云追这一生便连那点贪念都没了,活着也没了意思。”暮云追落下泪来,想着那百花楼,他也待不了多久了。
比起后院的男人,青楼楚馆里的男人老的更快,如今他的心已经老的只能回忆思念关鸿儒了。
“那你便自己珍重吧。”关举人拱手说道。
“那男子是梅一枝的父亲吗?”暮云追又问道。
关举人点头。
暮云追了然了,果然梅家除了年纪最小,最是天真的梅一朵,是没人将他放在眼中的。
“鸿儒姐姐,回头见。”暮云追说完,又痴痴看了关举人一见。回头,究竟是多久,又要多久才能等着你回头?
关举人向暮云追点头,便转身又进了屋子。
暮云追在心中数着关鸿儒的脚步,想着只要她回头,他便为她留一辈子的心。
关举人终是没有回头。
暮云追失望的转过身去,他的心依旧全给了她,就算她不回头,他也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华府的小厮,就算诧异也不显在脸上。
仿佛看不到他脸上的泪痕,那小厮依旧原路送他回去。
暮云追原本以为会见到梅一枝向他耀武扬威,又或者苦口婆心劝着他放手,到了来时的后厅,只看到几个管家夫郎守在那里,梅一枝,华宝琴早走了许久。
暮云追再次确定了梅一枝对他的不在意,他对关鸿儒的感情,即便在自己的世界里再怎么轰轰烈烈,愁肠百结,相思刻骨,在梅一枝眼中,什么都不是。
梅一枝对他,就连厌恶也是没有的。
随着来人出了华府,看着华府外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面上带着喜气。
暮云追裹紧身上的衣衫,一年又一年,或许总会有一天,关鸿儒会被他感动。
“见到梅一枝了?他怎样?”百里沉醉问道,有那样一个弟弟,梅一枝也应当是十分泼辣的。
“见了,他,很好。”暮云追说道。
“不是你的,不该取。”百里沉醉叹息到。
暮云追看向一时神伤的百里沉醉,“小姐这话出自哪里?”
“佛家真谛。”百里沉醉说道,不是她的,所以只能放手,“暮云追,你会坚持多久?”
“……不知道,大概会是一辈子吧。”暮云追又问道:“百里小姐曾经放手过?”
百里沉醉看向暮云追微微一笑,华康没了第一子,可以有梅一朵。她却只是看着连城清的身影消失,连回忆都不曾有。
暮云追离开后,百里沉醉走进密室,打开那间只有自己进得了的房间,里面满满的都是华康画下的第一子。
抚摸着连城清的脸,百里沉醉苦笑一声,她比暮云追更要可怜,暮云追有与关鸿儒的回忆。
而她,就连回忆都是别人的。
76、孕期快乐之事
华康自接手了府中事务后,仔细研究了一番,便将事务分摊出去,一个个的落在个人身上。端着一张黑脸,华康将事情都交代了,又把正君的意思说了。
那些人都听着华康说但凡出错,不问缘由一并革了出去,一个个越发的谨慎起来;再则年关将近,谁都知在这种时刻找事,让主人家郁闷,自己也落不了好处。
那些惯常眉高眼低的也一改往日作风,一个个勤勉起来,又乖顺的听着宝琴等人的话。
原本华正君便将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是以华康等人倒了算不上忙碌。
一朵除却经常陪着华正君之外,其他时间闲下来,又接着为自己的“才子”养成努力。
不说华康,就连梅二家的等人也以为一朵只是一时热情,谁知一朵竟真的坚持下来了。每日不多,但也坚持着写两张大字,又喜欢拉着华康读些浅显的书。
华康读腻了三字经,弟子规等书,摩挲着下巴想着怎么将自己解脱出来。
强行不让一朵读书是不对的,劝他也劝不住,那就只能在一朵看的书上面动脑筋了。
又想起了以前那个华康藏在书房里的话本,心想用那些书来教一朵倒是很好。
一来她不用再看三字经,二来一朵也必定喜欢看,三来可以做做胎教。
倘若肚子里的是女儿,就让她学学书里面的女子是如何迷倒那些男子,引得那些男子哭天抹泪的誓死追随,心甘情愿贴人贴财;倘若是男子,那便让他知道如何让万千女子跪倒在他的石榴裙下,也省的以后死脑筋,掉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打定了注意,华康便放下三字经。
一朵正一边写字,一边听华康读的欢快,见没了声音便抬头看向她:“你怎么不读了?”
“我去给你找几本好书。”华康说道。
一朵皱了下眉头,“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我这都有了。”
“……是才子秘籍。”华康说道,又神秘一笑,“绝对让你迅速成为才子。”
一朵一听也来了兴趣,“我跟你去拿。”
“不用,你在这等着,接着写字。”华康开口说道,才子的风采不在与文字,在于能迷倒女人。那些才子佳人,江湖眷侣,宫廷艳情秘史,可不就是最好的才子养成秘籍。
华康说完,便走了出去。
一朵歪了下头,又接着写自己的字。
进了书房,将搜罗到一起的话本拿了出来,一本本看着。
那些过于香艳的名字显然是不行的,华康自己磨了墨,又找了些硬纸,将那些书皮撕下,黏上硬纸,重新写上正儿八经的名字。
那些密情,密史换成某经某史,看着还挺像样。
自我得意一番,华康便抱着一叠书走了回去。
“这就是秘籍?你可别骗我。”一朵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只刚刚看了一眼,便来了兴趣。
原来他也曾试着看那些高深的书,只是读了一两句,便不懂文里在说什么。如今看的这本,语言通俗有趣,他虽有些字看不懂,但意思却都是知道的。
“这书好,就是有点奇怪。”一朵用书支着脑袋疑惑的看向华康。
“有什么好奇怪,你看书里不都是才子佳人?”华康拿了一本躺在床上慢慢看了起来。
“这不就是话本吗?”一朵叫道,又忙掩住自己的嘴,“你哪里弄到的?宝琴说他以前偷偷看了本就被爹罚写了好几百遍家规。”
“你都是孩子他爹了,宝琴还是小孩子,哪里能跟你比?就说你以前拿的那些香囊,你能看,一枝就不能看。”华康看的津津有味,便又叫了一朵躺在在她身边,“你看这江湖侠客,咱们儿子以后定也要做这样的,快意恩仇,哪个女子敢招惹了他,就追杀到底,让她想后悔都没门。”
一朵拿了枕头垫高头,又凑到华康身边,接过书来看,他没有华康看书的速度,看了一刻钟才看出那男子要杀人的前因后果,心中也认为那女子该杀,只是,“我说,姓华的,这男的不是好人吧?邪教魔头一个,咱们儿子怎么能成这样的人?”
“那女子始乱终弃还不该杀?”华康反问道。
一朵嘴快的回道:“该杀。”随后又有些犹豫,“只是杀了人之后,就是坏人了,再找不到好人家了吧?”
华康也担忧起来,思量之后,又举起书接着看,“要不,我帮他杀了?”
“我呸,儿子还没出来,你就想着他被人休了。等着儿子长大了,我说给他听,看他待见不待见你。”一朵咬牙说道,又用脚踢了华康一下。
华康轻轻的踢回去,又翻了一页。
“呀呀个呸的,不看了。这女的凭什么又娶了一个男的,还这么多人说他们天作之合!”一朵坐起来叫道,“白害了人家这么多年,说一声对不住,就想了事?”
“她不是又要把那个男子也娶了嘛,两男共侍一妻。”华康说道,趁着一朵义愤填膺之际,又多翻了两页。
一朵躺下,又抢过书往回翻了两页,一边看一边骂。
华康闭眼小憩一会,听着一朵突然将书丢在一边。
“我儿子要是这么没出息,听着那女的一句好话就回心转意,跟别的男的共侍一夫,还什么彼此互敬互爱,我就一把掐死他,然后把那个女的掐死。”一朵气愤的叫道,又踢了下华康,“你到时候就直接把那女的弄死吧,我绝不拦着。”
“好。”华康说道,伸手将一朵丢下床的话本又捞起来,将结局看完。
细细思量一下,一朵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如一开始弄死了那女的,也免得祸害了她儿子。
如此想着,华康又扫了眼一朵的肚子,心想若是女儿还好,若是个儿子,按照这个世界的男儿养法,不知道要费尽多少心思。光是拦住那群狂蜂浪蝶,就要熬白了一头黑发。
一朵下床又随手拿了本上面写着梵文的书,“姓华的,这是什么书?”翻开看里面的内容也是他认识的字,便又越过华康爬到床里面,依旧与她躺在一起。
华康看了眼那梵文,那意思是色即是空,有些心虚,这是她准备留给自己的看的,没想到一朵竟挑了这本出来。
“一朵,换一本吧,这本难度太大。”华康说道。
“骗谁呢,我都看的懂。”一朵说道,便一页页慢慢翻看起来。
华康也只能跟着看,一目十行,她将一页书看完了,便又一一的告诉一朵里面那些生僻字是什么意思,又怎么读。
一朵便又低声读了起来,遇到生僻字顿住等华康解答。
眼看翻了两页,一朵便又顿住了,脸上也是一红,“姓华的,这怎么能这么写啊,我爹都说了这事是不能跟别人说的。”
“书又不会说话,你不说,谁能知道?”华康坦然的说道,经过梅二家的多次教导,一朵总算知道要害羞一下了。
一朵听了,细想也是这么回事,便不出声了,羞红了脸慢慢看起来。
华康见那上面说了种她没试过的姿势,便伸手搂住一朵,手向他身下探去。
一朵会意,又想到他身子好,如今应该过了那危险的时候了,便也没拦着华康,伸手箍着她的脖子,身子扭了起来。
却说梅二家的听着午间一朵说要吃酸辣汤,又嫌华府做的太精细,反而没了味道,便亲自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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