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奶娘,收拾东西,我们搬到正房那边去住。”一回小院,芯秋就肃着脸这样吩咐着。
对于自己现在的立场,她也算看明白了,这个小院好是好,却不足以代表整个府邸,继续躲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要想拿回主动权,首先她得要放弃的,就是自己想要的这份宁静。
人人都有争强好胜的心,差别在于有没有表现出来而已,想要达到什么目标最快的方法不是摆在墙上看着就好,是有无穷的动力支撑着才能一直向前,她现在就像是被激发了动力的陀螺,只要适时的给她一鞭子,她就能永无止境的转下去。
她搬出去并不代表就融入了这个社会的规则并遵守,丈夫是她的,虽然现在她还没有爱上他,可也不会大肚的主动把他送到别的女人床上,梁侧妃不是想争吗?那她就给个机会,离开了小院,她表面上是与她们一样了,但是腿长在王爷身上,就是王妃也管不住他上哪儿去,所以,如果她搬出去以后王爷还是天天来她的屋子,那她就可以对梁侧妃说:那对不起,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王爷还是不肯去找你那就不是我的错了,如果可能,你还是反省一下你自己吧!
而她,绝对会使出浑身解数把王爷留在她这儿,要她们看得到吃不着,气到吐血。
梁侧妃和那些女人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当着怀英的面也敢用那些难听的话侮辱她,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让她难堪,她仔细考虑过了,那是因为她虽然是王妃,却徒有虚名没有实权。
搬到正房正可以逼自己面对权力,顺利的接掌王府,收拢权力后,这王府就是她的,她说了算,她才是那唯二的主人。
想想这样的前景就让人期待,芯秋陷入自己的思维中,脸上表情阴阴的,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弧度很小的冷笑,印的整个脸庞平白邪恶了三分,这让一旁正看着她的奶娘很不习惯。
奶娘几时见过她家小姐这副模样,看样子还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能诉之于口的东西,小心谨慎的开口:“就这样直接搬走吗?要不要王爷回来商量一下?这没有什的预兆的怎么又要搬,王爷知道吗?你们又吵架了?”
“奶娘你想哪儿去了,以为我闲着没事就会找他吵架吗?”虽然昨天她的确很生他的气,但是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搬出去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多着呢,男主角都没了,她这女主角演戏给谁看啊!
奶娘疑惑了,“没吵架啊?没吵架就好,王爷有情有义的,对你又好,有点什么不高兴就忍忍,夫妻之间哪个不是床头吵床尾和的。”
芯秋有点不耐烦,“我和他真没吵架,我们好好的。”
“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搬走?”
芯秋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这些想法就是说了奶娘也不一定能明白,可能还会生出很多不必要的胆怯,再坏了她的事就晚了,就尽量挑着能说的给她解释:“昨天李妈妈来叫我,跟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很在理,我嫁过来王府也有一个多月了,要有什么新鲜劲也早该过去了,我和王爷是一辈子的夫妻,以后有的是时间,以前李妈妈觉得我刚进门不好让我多操劳,她年龄也渐渐大了,管理这么大的王府也觉得力不从心,所以想让我接过来,说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可以随我的安排。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奶娘难道不认同吗?”
幸好昨天李妈妈来时让人都出去了,奶娘并不知道她们关起门来说了什么。
“好是好,可是这王府水可深着呢,你才嫁进来一个月,连人都还没认清,我怕你吃亏。再说管家跟你搬出去也没什么联系啊!”奶娘有些忧心忡忡。
芯秋到是老神在在,“可是这些我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还不如早早的上手还好一些,碰到什么问题不是还有奶娘可以商量吗!搬出去也是为了掌家方便,在这个小院里消息传达的都不灵通。”
奶娘点点头,可是话风一转又说:“我觉得还是要和王爷商量一下再说,你这样冒冒然搬了我怕王爷再生气。”
芯秋无奈的点点头,看来没有凉雨同意奶娘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自己了,可是凉雨如果那么简单就能妥协,她还用得着这样背着他先斩后奏吗?本来想造成既定事实后再通知他,可是看来现在这条道行不通了。
只是没想到真正商量后芯秋却发现凉雨比奶娘好搞多了,他根本没有什么异议,也没用芯秋费多少口舌,很简单就同意了。
不过他到是有一个条件,当时还很沉重的非要芯秋一定得答应,芯秋还以为是有多困难的条件,谁想听了以后逗的她不住闷笑,凉雨居然怕芯秋撒下他自己搬过去,要求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着他一起,芯秋当然是欣然接受,她以后可离不得他,如果有他主动配合,肯定能省她不少功夫。
芯秋也很好奇凉雨居然会这么低调这么柔软,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小猫咪,不禁让人从心底生出些怜爱,这可不像一向高傲自大的王爷的作为,芯秋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故意想要讨好而摆出的姿态,如果是,那她还真就相信自己在他心里是有地位的,而这样的低姿态,她的确很受用。
当然她也不是那能藏得住话的人,凉雨提出条件后,她就直接问他:“为什么?难道你还会害怕我吗?”
而凉雨的回答让她印象深刻,他说:“当然害怕,你脾气不好,我昨天又做错了事,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今天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要好好的讨好你。芯秋你相信我,自你进门,你就是我唯一的妻,我不比怀英爱你少。”
当时她很感动,可是到最后也只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那我们明天就搬过去吧!”逃避,对,就是逃避。
她能不逃避吗?现在说相信还太早,爱情也是所有感情里最不可靠的一种,老夫老妻尚且有七年之痒,何况他们才一月,在现代离婚的事情看多了,要她怎么相信各方面都很优秀出轨机会大过天的凉雨?连她自己,她都不能把握自己的以后,说不定会变的庸俗不堪,或者唠唠叨叨黄脸婆,也说不定她根本不会对凉雨动心而看上别人,必竟电视里主母最后跟家里的长工或管家好上的也不在少数不是,当然,前提是长工或管家也得是很有才智的才行。
而他们现在能考虑的,不过就是眼前,情爱放两边,家庭放中间,她嫁给了他,以后要一起生活一辈子,要一起养儿养女,要老了还能互相搀扶着逛后花园,要一起躺进同一口棺材,要奈何桥上谁也不欠谁,清白的开始下辈子。
而这一切,需要他们两人一起努力去营造,这是条漫长的路,路上肯定会有很多不如意,而两人该如何对待这些不如意,就是决定他们一生能不能幸福的秘诀了。
――――――
搬家很快,正房里什么都有,芯秋和凉雨只不过是把生活中平时用的东西挪个地方而已,一天时间足够。
府中众人对他们搬家的态度不一,有暗自欣喜者,有可有可无者,有不关我事者,当然也有含恨咬牙者。
可有可无和不关我事自然是略过不谈,暗自欣喜和含恨咬牙的却是颇有趣味的。欣喜的想也知道是府中的女人们,她们就像芯秋想的似的,以为王爷搬出了小院就是属于她们的了,想着就算是轮也会有轮到一天,只是她们没想过,能绑住人腿的,从来就不是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而是人心。
而含恨咬牙的,应该只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带领的一帮人,那就是李妈妈,什么主动交权,什么一切为了王妃着想,那都是芯秋编来骗奶娘的,手中有权的自古有几个是心甘情愿交出来的,权力的转移那是阴谋暗战的结果。
不过芯秋也没什么害怕的,她有这府里最大的筹码,不管是李妈妈还是梁侧妃,总归最后的权利定夺还是在上位者手中,而芯秋恰恰不巧就是府里女人最大,而她也相信,不管将来如何,她对凉雨是有那分信心的,相信以后无论怎样的风雨,怎样的惊涛骇浪,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十四王府的战争,在芯秋成婚一个月后搬出凉雨为她打造的象牙塔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
、怀英
直到进入宫里,直到被关起来,怀英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信,一切都是那封信,他因为看了信气怒之下才去找的皇兄,因为那封信隐含的意思让他失去理智,所以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皇祖母埋怨他,父王不相信他,皇伯父与皇伯母虽然不说,可是脸上的失望厌弃他看的明白。
他也曾试图解释,可是那信呢?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杳无踪影,没有证据,他如何取信于正在气头上的长辈。
父王说他对于他的所做所为很失望,说他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置兄弟情谊于不顾,说他…不知敬重兄长简直没有心,他不能承认这些指责,所以他反驳,却没想到说的越多会错的越多,这么多年,父王第一次打了他,指着他的鼻子说他确实该反省,然后就这样扔下他走了。
他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似的呆站在那儿,周身寂寥,抚着红肿的脸颊,他确实能安静下来了,心脏像是被抓住般扭曲的疼痛,他觉得委屈,十分委屈。
皇兄,为了一个女人你真的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吗?是的,如果他能早点发现皇兄的决心,他也会这样毫不犹豫的。
芯秋注定了是他们两兄弟命中的劫!
为了芯秋,他也可以与整个家族为敌,所以,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怨恨皇兄的不是,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一样做得出来。
明亮的烛光渗透了厅里的每一个角落,巨大的红木书架,上面一格一格的摆满了各式书籍,怀英拿了一本传记坐于书案之后,双目虽直视书本,却是半天也不见翻动一页,俨然已走神多时。
书案上的烛台靠近外侧,烛泪滴滴答答流了一桌,烛念子已烧的老长,滚滚向上冒着黑烟,烛心一爆光就跟着晃动,明明灭灭间照着怀英怔然的脸。
这儿是宫里的知善堂,专门惩罚犯错的小皇子们反省的地方,外面戒备森严,等闲不得随便出入,在皇上没有同意你出去之前吃喝拉撒都要在这儿进行,什么时候写了悔过书,并通过了皇上批准,才可以出去。
而怀英在这儿冥思苦想的问题就是他究竟错哪了?错在没有及早发现皇兄的阴谋?还是错在…不该那么冲动揭穿事实真相?
其实现在想这些已经晚了,被关进来的是他,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失败与不受信任,皇兄这么大费周张的引他入套,绝不可能只是为了保持目前的状况,他被关起来,可能会让他更进一步吗?
怀英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从皇兄回来到受伤昏迷,从那道士的胡言乱语到芯秋被选定,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他听了消息失去方寸,紧接着收到皇兄那封满是挑衅的信,时机掐算的那么好,趁他六神无主之际送他一个引信,并且不出所料的他一点就爆了。
这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呢?
那信无可置疑是事先写好的,不然不会那么快送到他手里,那道士是皇兄的人,一路带回来的,而且除了他不让别人近身照顾,这处处都透着很大的疑点。
怀英皱眉深想,脑袋却像打了结似的理不顺,也没有什么结果,这种种迹象,只有一种可能能说明,那就是…皇兄根本没昏迷过,这从头到尾,都是他为了得到芯秋一手布下的局,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可解释这一切。
怀英不敢相信自己所想,为了芯秋,皇兄会置祖母和父母于不顾吗?
他认识的皇兄可不是这样的人,他正直,孝顺,虽然有时是有点霸道,可也从来没做过让皇祖母和皇上皇后伤心的事,所以他不可能是假装伤病让皇祖母他们担忧,不可能。
怀英不断的暗示自己,尽量让自己相信,这样才会觉得好受一点。
在怀英的记忆中,除了芯秋,他的皇兄就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表示感兴趣过,就连侧妃梁瑞枝,也是皇后见他一直不愿意成婚而硬赐的,皇兄到底有多喜欢芯秋,他不知道,可是有一件事却是清楚的摆在面前,皇兄所做的这一切,起点全是因为芯秋。
曾经对女人不屑一顾的皇兄,现在却费尽心机只为了芯秋,还不够证明他对他的喜爱程度吗?
怀英知道他无法再骗自己,一个是自己从小思慕的女人,一个是自己从小敬重的兄长,他们两个无论是谁背叛,他都无法承受。
其实事情已经明摆在桌面上,只是怀英不愿相信而已,任凭自己如何的抓心挠肺却始终坚定皇兄对自己的感情,不得不说这投资也太大了点。
既是反省,当然不许闲杂人等前来探望,所以怀英一直过的都是比较闭塞的日子,很少有消息能传进来,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沸沸扬扬,芯秋要另嫁他人。
在沉寂了二十多天后,知善堂迎来了它第一个客人,不是镇南王夫妇,而是…他的皇兄周凉雨。
怀英把凉雨让进来,轻扶着他在靠背椅上坐下,期间不停的打量他的神色,脸色虽略显苍白,可精神状态很好,应该是身体没有大碍了。
“皇兄,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凉雨感觉到堂弟坦然的目光洒在他的身上,略微感觉有点不自在,却还是接口道:“我有点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这话可不做假,抢了芯秋,他是有点愧疚,怀英毕竟是他弟弟,这些担心也是真心的。
“我没事,你放心吧!”受伤的又不是他,他只是被关起来,能有什么事。
凉雨暗暗松了口气,看怀英还是这么心无芥蒂,那就是还不知道他与芯秋的婚事已定下了,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而怀英在考虑的是该怎么向皇兄求证信的事,他不相信皇兄会害他,可是不问,憋在心里又寝食难安。
凉雨看怀英的神色有变,显得很为难,张了几次嘴都没蹦出来一个字,一副我有话但是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主动的询问道:“怀英怎么了?有话就说,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既然皇兄问了,怀英也不打算再折磨自己,“那个…我是想问…那信?皇兄还有印象吗?”
“信?什么信?你干吗吞吞吐吐的,说明白一点。”其实凉雨也是强撑,他是不会对堂弟说出真相的,所以怀英才一提,他就脱口说出了一串,这也强烈表明了他心虚。
十足相信皇兄的怀英并没发觉他语气中的僵硬,才听他疑惑就觉得自己错怪了他,生怕伤了他的心,可是不问清楚又觉得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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