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谢斓,总跟她作对!
她气得一拧身,因为动作太快,还不小心闪到了一下腰肢。身后贴身宫女欲上前搀扶,冯怜儿回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骂道:“瞎了眼了奴才,也不知道扶我一扶。”
那宫女不敢有怨言,扶着冯怜儿走了。
向太后请过安后,谢斓同刘菡又往举办宴会的御花园去了。
听谢斓解释了她和冯怜儿的事后,刘菡说:“她原就不是咱们这一路的人。她娘歆平长公主早在先帝还在时就不受人待见。长公主脾气暴躁,性格酷烈,常常将身边侍候的宫人打得死去活来。因为先帝不喜,就早早将她打发去了封地。你瞧这京师中哪位公主是孤零零住在封地上的?冯怜儿许是不甘心一辈子都窝在一处小地方,就打了歪主意,想着多巴结几个贵人,好能重返京师。”
说到此处,刘菡笑得眉目弯弯。
她指了指谢斓,说:“她想回京师,最该巴结的可不就是刘昱?也是她倒霉,事先没打探清楚,不知道还有一个你存在。”
谢斓说:“她想做什么自然不必经过我的同意。”
刘菡说:“得了吧,你刚才就差对她翻白眼了。你这妮子,看着柔柔弱弱的,醋劲可不小。我真为刘昱掬一把同情泪。”
“你瞧,那边的可是楚大人?”
谢斓将花园廊桥上倚着栏杆凭眺风景的红衣男子指给她看。他身边原本还站着一名素衣出尘的男子,看身形像是周琅。似乎是有人叫他,周琅转身离去,只剩下红衣男子独自站在那里。
但见那男子披着华贵的披风,墨发缎子一般披散在身后,阳光为他华美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美若神祗。他端着玉质酒杯的手指分外修长好看,配上他那独有的贵介慵懒的神情,瞬间就将周围的一切名花比得黯然失色。
这般别致独特的风华,整座京师除了楚亭林,再没第二个人有。
园中各贵女们三两成行,看着似在说笑,其实仔细留意一下,她们的目光全都在他身上打转。谢斓见过不少有名的美男子,但不得不说,论吸引女人的功夫,楚亭林论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本能的吸引。
不同于周琅其人如玉的仙姿飘逸,景岳的英姿勃发,亦或者皇帝的尊贵气派,燕王世子的男生女相……与他们相比,楚亭林身上多了一丝丝邪气。
就这一丝丝邪气,便让他的身上多了一些引人之处,极难描述。
若放在女人身上,大概可以用“天生尤物”这四个字来形容。
谢斓别有深意的瞄了刘菡一眼,说:“我听闻高氏一位姑娘非楚大人不嫁。她听说你二人有婚约,还曾跑去你轿前跪求,说宁愿做个陪嫁丫头,将来给你和楚大人端茶送水,可有此事?”
刘菡淡淡道:“高氏教女不严,竟让女儿作出如此不堪之事。她那般贬低自己,我都恨不得代她爹娘好好教训教训她。”
谢斓微微叹息一声,这世上有些痴心男女为了情爱之事,连尊严和家族的体面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又岂能得到心上人的尊重呢?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你不过去和楚大人说说话吗?”
“却也没什么可说的。”
谢斓知道她的性子,一遇到她自己的事情,总是能逃就逃。尤其是在动了真情的时候,更是怕东怕西的。
两个人围着摆成“寿”字形状的大片金菊盆栽看了一圈,刚走到廊庑下时,刘菡忽然说道:“你瞧,她们俩倒是凑到一处去了。”
谢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不远处的玲珑山石旁,两名女子相携而来。
谢斓眉头微蹙,只见冯怜儿和庾丽华挽着手臂,亲亲热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私密话。
眼见着二人逐渐走近,刘菡微微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两个沆瀣一气,可有你受的。”
她话音未落,却见庾丽华忽然面露痛苦之色,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周围人见状,全都慌乱起来。
冯怜儿扶着她的肩膀,关切的问道:“庾姐姐莫不是病了?”
庾丽华轻轻摇了摇头,双手捂着肚子,艰难的说道:“并……并不是生病。快些带我去看大夫,若是迟了……恐怕……恐怕……”
冯怜儿忙唤人去抬轿子,又匆忙安慰道:“既然不是生病,姐姐莫慌,先忍一忍。”
不多时,轿子被抬了来,冯怜儿等人扶着庾丽华上了轿子。冯怜儿跟在轿旁,边走边还安慰着什么。
一行人打谢斓身边经过的时候,谢斓听见冯怜儿说道:“……庾姐姐可千万要保重呀,否则我那皇帝表哥听说了,岂不忧心?”
谢斓闻言,不觉怔在了当场。
☆、第49章 谁陷害她?
冯怜儿的话显然不止被一个人听见了。待轿子行远,众人凑在一处,议论纷纷。
有人惊诧的道:“肚子疼且又不是病,怎么这么像我嫂子刚怀我小侄子时候的样子?”
“庾丽华莫不是有了身孕?”
“她可还没嫁人呢,又一直在宫里,怎么有身孕?”
“你傻了不成?她为什么要一直赖在宫里不走,别告诉我你不明白。”
“她在宫里呆了这么久,没准早就承过幸了。且又有太后为她撑腰,可不得了呢!”
……
望着谢斓落寞的脸,刘菡忙拉过她,小声说:“别胡思乱想了,那都是没影子的事。”
“你想呀,但凡好人家的女儿,谁会想在这样一处断送自己的名声?除非狗急跳墙,豁出去了。但凡男人给了她一点希望,都不会有人出这样的下下策。想来再好色的男人都接受不了这样被逼迎娶的事情,更何况那人是皇帝。她们俩准没安好心,没准是想设一个计,故意做给你看的。”
谢斓点了点头,说:“我明白的。”
接下来的赏花宴,谢斓觉得度日如年。更别说燕王世子不知何时摸了过来。
燕王世子显然也受到了邀请,他金冠玉带,粉面红唇的往那一站,顿时将周围的目光吸引了大半过来。
他似乎对谢斓很有兴趣,上前说话都是:“姐姐别后可好?”
“我每日都去报恩寺等姐姐,可惜一直没有再遇,着实心焦。”
“姐姐喜欢什么花?我新得了几盆美人颜,色若朝霞,阳光下花瓣可变为五彩。姐姐若喜欢,我便使人送去府上。”
谢斓:“……”
这都算怎么回事呀?
谁能告诉她燕王世子唱得是哪一出?
她明明和他不熟好吗!
燕王世子容颜精致,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众女见他谁也不问,只对谢斓这般亲热,看向谢斓的眼神已转为不善。
谢斓深知自己女人缘一向不佳,但她暂时还不想再多结几份仇怨。
刘菡起先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后见谢斓面有疲色,便上前两步,有意无意的挡在她身前,笑着对燕王世子说:“你这位姐姐是好姐姐,我就不是了?”
燕王世子笑着向她行礼,说道:“论辈分,您还是我的姑母。”
刘菡的父亲吴王是皇帝的叔叔,皇帝和燕王是兄弟,燕王世子比刘菡小上一辈。
刘菡眉头微挑,揶揄道:“那世子岂不是要多尽上几分孝心?”
“姑姑说什么便是什么。”
趁着刘菡拉着燕王世子说话的时候,谢斓很不仗义的悄悄走开了。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尚未理清,还真没什么心情同燕王世子周旋。
她沿着曲折的水廊走了一会,待走到人少的僻静之所时,只见迎面走来一名年少的小内侍。她待要避让,却见那名内侍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内侍垂首行礼后说道:“请这位姑娘同小奴走一趟。官家召您过去相见。”
谢斓微怔,刘昱想见她?
片刻后,她说:“麻烦内侍在前引路。”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既然要见,那就只管见上一面好了。反正早晚都要见的,她也想听一听,他打算对她说些什么。
谢斓跟着内侍走了一会,路过岔道时,却见他朝另一个方向拐去。那边根本不是通往同心殿的路。
谢斓逐渐放慢了脚步,问道:“内侍要往哪里去?”
“姑娘只管跟着小奴就是了。”
“宫里各处我都熟悉,内侍只管说出官家所在的地点,我自己去就是了。”
不论那名内侍如何催促,谢斓只管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着急,官家最是宽和仁爱,他是不会怪罪我们的。”
见她如此,那名小内侍急得直擦汗。他频频向左右张望,不知在找些什么。
谢斓更加确定此事不对劲。
正在这时,只见花丛中有人影晃动,一个白衣身影忽然倒地,看模样竟似乎是周琅!
小内侍惊呼道:“是周大人?莫不是出事了?”
谢斓诧异,刚想过去瞧瞧,脚下就顿住了。
只见那小内侍大呼小叫道:“周大人晕倒了,也不知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睛直瞟谢斓。
谢斓反而镇静下来,说道:“麻烦内侍过去看看,我去叫人过来。”
她说着,转身就走。
那内侍急了,说:“姑娘这是去哪?您不管周大人了吗?那可是周大人呀!”
他越喊,谢斓反而走得越快。
前后串联在一起,最有可能的是有人假借皇帝的名义,将她和周琅引到背人之处,做成苟且的假象。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名声全毁,永远无法入宫。且她这般淫奔不才,连做周琅妾侍的资格都没有。
但现在此计眼看不成,若贼人再生一计,直接把周琅害死,再嫁祸给她,那就说不清了!
为今之计,她需要寻一个人做她的时间证人。
她心思如电转,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跑得更快了。眼见着就要回到花园,却见那边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内侍鬼鬼祟祟的在月洞门处张望。
看来花园人多的地方她是回不去了。谢斓的心里“砰砰”乱跳,看来对方这次的准备十分充足。
既然没法去找刘菡,那就唯有向慈安宫求助了。
……
“王爷这边请。”
琅琊王陈请面君,终于得到准许。选了良辰吉日,沐浴熏香,琅琊王领着近身侍卫冷剑和墨浓入宫朝见。
为其引路的内侍脚步忽快忽慢,快时主仆三人需要加紧脚步,唯恐跟丢;慢时又太慢了些,三人半天迈不开步子。
冷剑不懂此中缘故,抱怨了两句;那内侍顿时垮下脸来,干脆戳在原地不走了。
见此情形,冷剑剑眉一挑,便要上前理论,被墨浓一把拉住,冲他使了个眼色。
只见墨浓走到那内侍跟前,微微一拱手,说道:“皇宫地广庭深,内侍引路辛苦。”他从袖袋中摸出一颗沉甸甸的东西,阳光下黄澄澄的一闪,塞进那名内侍手中。“这些许心意,请内侍喝茶。”
那名内侍缓缓露出一个笑,斜着眼打量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将金子收好,说道:“还是您明白事理。主人家一时有想不到的,您就帮着想到了。不像有些人,动不动的就知道给主人家招祸。”
“你……”冷剑气得甩开墨浓的手,瞪了那内侍半晌。
琅琊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要耽搁了面君的时辰。”
见冷剑依旧不服气的模样,墨浓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说道:“你还想给主上招祸不成?”
冷剑咬了咬牙,只得作罢。
现在皇宫已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这些戴罪之人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公平。
几个人正往前走着,忽然瞧见花丛中出现响动。紧接着就看见一名绯衣女子冲了出来。
琅琊王便是一愣,那女子显然也瞧见他了,两下相望,同时愣住了。
那女子并非旁人,却是谢斓。她万万没想到竟会在宫中遇见琅琊王。
琅琊王见她颊染红霞,胸脯起伏不定,知她是一路跑来的。他微微蹙眉,在皇宫内如此慌张,莫非她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成?
“劳烦内侍稍后,本王有话说。”
琅琊王走下台阶,来到谢斓面前,先朝她身后看了两眼,轻声问道:“可是有人追你?”
谢斓咬了咬唇,她该告诉他吗?
见她犹豫,琅琊王更确定了这一点。他也不急着追问,只等着她自己说。
谢斓担心周琅被灭口,心说事急从权,也罢!便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琅琊王听罢,眉头紧锁。不多时,他说道:“据你推断,周大人可有生命危险?”
谢斓咬了咬唇,说:“不好确定。”
琅琊王果断说道:“我陪你过去看看。”
冷剑霍然上前一步,劝道:“您自身尚且难保,何苦却趟这些浑水?”
说着,他还瞪了谢斓一眼。
墨浓先朝给他们引路的内侍看了一眼,那内侍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催促道:“王爷快些请把,官家那边可还等着您呢。”
琅琊王正色道:“此事既然被小王遇到,又岂能置之不理?”
谢斓见状,也说:“是我思虑不周,王爷还是面圣要紧。”
她说着就要走。
琅琊王身手将她拦住,说道:“恐怕此刻再找人也来不及了。我的随从墨浓和冷剑都会治病,与其找个不懂医术的内侍,再去传唤太医,还不如让他们帮着看看。”
谢斓想想也有理,现在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几个人不顾内侍在后面大呼小叫的制止,由谢斓在前引路,朝周琅倒下的地方奔去。
☆、第50章 狗血一盆盆的
却说琅琊王不顾劝阻,坚持和谢斓一起去找周琅。
一路无话,等赶到了方才那处僻静之所,果然见一素衣男子仰面躺在草丛中。几人走到近前一辨认,果然正是周琅!
他双目紧闭,齿关紧扣,周围连一个人没有。方才给谢斓引路的小内侍早没了踪影。
墨浓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周琅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说道:“无事,只是晕迷而已。”
谢斓忙问:“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墨浓稍微查看了一下,说道:“并无明显外伤,周大人中得可能是迷药一类的东西。”
这正好印证了谢斓先前的猜测。
她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心说设此计谋的人好生恶毒。若此计成了,不单她和周琅,连带着谢氏和周氏全都会名誉扫地。
墨浓道:“还是将太医请来为周大人诊治得好。”
琅琊王沉吟片刻,对谢斓说道:“此事不易张扬,你且先出宫去吧,”
谢斓摇头:“这件事本不与王爷相干,到底是因我而起,我怎能丢下你们不管?”
“你倒是识相。”冷剑蹲身将周琅背起,心说主上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意在皇宫里管闲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