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确凿的语气,带着指责。
我却突然委屈起来,每个人都在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既然都是确定了我的罪行,那干嘛还要问我呢。
我呢?
面容平静的对她说:“他不是我男友,你爱信不信。”然后准备绕过她来到房间里。
而她不依不饶的指着我说:“好啊。苏艺欣,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吗?你个小贱货还学会撒谎了是不是?”
我看着她气得发抖的手指也大吼起来:“是啊,我就是小贱货。你既然都看出来了你还问我干什么啊。”
我们的争吵让豆花害怕的躲在沙发底下,而我和母亲的脸在这个时候都狰狞像是要吃人。
“我给你钱,供你。是为了让你上学,有出息。你看看你现在,学习学习你是能上清华还是能上北大。就你的小贱货还学别人搞对象。你奶奶的,你真TM跟你爸一样自私。”
“方玉霞,你讲不讲理。你平时发神经都是我让着你,你在意过我的感受没有。从我爸和你离婚之后你就没好过。你把我一个人丢给我爸和那个女人的时候你想过我吗?你和我爸离婚吞安眠药自杀的时候在意过我吗?咱俩谁自私?你一天除了成绩成绩,你还在意过什么?”
“你个忘恩负义的小□,我算是白养你了,你有没有良心啊。”
“方玉霞,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跟我爸家断关系时候要的钱,你开的诊所也有我的投资。你以为地球没了你就没法转了吗?”
“那我现在就走。”说着,老妈回房间打包她的行李,而我呢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
我坐在床上,蜷缩着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就像我知道,我和母亲分明是彼此相爱的。
可是我却用现在这个尖锐的表达方式让彼此两败俱伤。
有多少次这个样子,莫名的就从温馨变成愤怒,然后争吵。
最后往往是以她说“我现在就走”之后,我妥协的沉默或者劝她留下来作为结束。
而这一次呢?
我们不再给彼此留下退路。
是我变了?还是她变了?
难道我和母亲再也无法恢复到无话不谈,有说有笑的时候了。
门外是我妈在打电话的声音,我不用听都知道,一定是在找哪个男人帮她把行李搬走。
可是她好似可以提高的声音以高傲的姿态袭击我的耳膜。
随后又给她那些所谓“闺中密友”的八卦女人们,说我这个女儿是有多狠心,多不是东西。
终于,世界只剩下那关门的一声巨响后,一切都清净了。
我听见了豆花的呜咽声,它也是在气愤我的叛逆吧。
我本以为我的心情会随着关门的声音而变得轻松一些,可是却慢慢流下泪来,头一次大声的呜咽着。
泪水打湿了床单和衣服,鼻涕也凑热闹的流下来。
我走进浴室,躲到浴柜里。
右手把花洒打开,冰冷的水洒在我的头上和身上,无比冰冷。
我在黑暗中站起身,水继续的往我身上砸。我想这样就没人再会看到我的眼泪。
那这样,也应该没有人见到我的悲伤了吧。
当我的眼泪流尽了的时候,我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然后裹一件浴巾走出浴室。
我先是坐在客厅那张我最喜欢的红色布艺沙发上,头发上的水掉落在上面留下一个特殊的痕迹。
把电视打开,看平常觉得搞笑的综艺节目。
可是越笑越觉得空虚,笑声都是干涩的,空洞的没有灵魂。
回到房间里,换上一件白色的睡裙,然后继续坐在我最喜欢的沙发上。
我头下枕一个深灰色的靠垫,身上披着毛毯,把电视停留在音乐频道。
豆花跳上沙发,窝在我身边。
我摸了摸它,然后站起身拉上窗帘,关上灯,继而在或悠扬或激烈的音乐声中入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先把电视关上,然后不好意思的给班任打电话。
班任却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今天不是周末吗?”
我愣在那里,然后歉意的挂断电话。
我站起身,把笔记本电脑挪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开机。
耳朵敏感的听到笔记本的散热声。
我把QQ挂上,然后很努力很努力地码字。
马克杯在手边,里面是热的咖啡。
QQ的头像跳动,编辑12点的时候问我在干嘛,我跟她说:我在码字。等到晚上7点的时候她又一次问我你在干嘛的时候,我依旧回答:我在码字。
她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而我却只是回答:人家说一分努力一分回报,我这一回拼命不行吗?
她连忙说:那当然好啊。之后就是两个无聊的女人的八卦。
七点半我去上街舞班,看到林兮的时候两个人都显得格外尴尬。
也许是心情不好,从而会让人拼命,今天我竟没有一点错误的地方。
甚至舞蹈老师都说:莫昕,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啊。
我对他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然后优雅而得体的对他说:“滚蛋!”
休息的时候我照常要出去买运动运料,隔壁杂货店的老板还不等我说话就递给我三瓶运动饮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便付了账把饮料拿走。
当我把饮料递给林兮的时候,他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跟我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理我了呢?还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苹果呢?”
而我只是默默的接过苹果,坐在他身边在心里对自己说:“是的,我也以为我不会再理你了呢?”
“你还好吧?”他坐在我身边犹犹豫豫的问。正好这个时候重新上课,于是我随手把苹果扔在背包里继续练舞。
舞曲用的是bigbang的,巨大的落地镜反射出我高傲的仿若藐视一切的样子。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撕裂般的痛。
结束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的,林兮需要送我回家。
我默默地把黑色的呢子大衣穿上,他也把自己裹进一件墨绿色的外套里。
我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并肩而行却尴尬无比。
我侧过头去看他,他还是一样的帅气,并且脸上始终有淡淡的笑意。
“你还好吧?”他突然出声,我像个被抓到的贼一样惊惶的把头转回去。
可是他的问题却让我感到可笑,虽然知道他没有嘲讽的意味,可以就觉得这个问题让我滑稽的像个小丑。
我索性停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前面的林兮也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路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像是造物主的恩宠。
我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一字一顿的对他有些嘲讽语气的说:“我很好。谢谢林大少爷的关心了。”
他愣在那里,好像一时间没想到我会用这种语气。
我继续向前走着,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嘴唇开开合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像一条脱了水的鱼。
我旁若无人的继续向前走,这个时候林兮从我身后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他用确凿的问我:“你家里出事了?”
我回过头,对他笑靥如花的说:“是。但那不关你事。”
然后挣脱开他的手向前走去。一瞬间我发觉自己的冷酷无情。
走到自家楼下破天荒的坐上电梯,按下楼梯的按键,随后门重重地关上。
我在四周的金属板上模糊的看到自己的脸。
是有些恐惧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恐惧坐电梯的。
怕这个金属的笼子突然间的坏掉,我怕我会死在里面。
当我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虽然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内心松了一口。
用钥匙打开门,把鞋放进鞋柜里,然后大喊:“妈,我回来了。”理所当然的得不到回应,把大衣挂在衣架上,继而走进客厅。
把吧台处的灯打开,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冰凉的黑色金属吧台上。
桌角是落了灰尘的塑料红玫瑰,我去拿抹布把它擦干净。
走进厨房拿一盒酸奶回来。
把电脑打开,看一部正在热映的电影,听见自己单薄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的极为寂寥。
我头一次怨恨自己要买这么大的房子。
夜晚的时候回到房间睡觉,可是即使开了空调和地热之后也觉得冷。
想找个人说话,可是付良生、林兮都是隔离对象。
我找到那个与我交谈三年的女网友聊天。
可是短信发出去却没有回应,往往都是这样,每一次在我最悲伤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事情把这些人排离开我的身边。
我彻夜开着灯,裹着厚重的被子,耳机里是重金属的轰鸣,我在拼命装点成嘈杂的环境中入睡。
第二天清早起床的时候IPOD意料之中的没电了,暖黄色的灯在阳光的照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把灯关了。
我感觉有些难受,坐起身来,这才发觉原来我的全身,包括我的头发都被汗湿了。
于是我只能无奈地走下床,去关空调和一半的地热。
手机叮铃铃叮铃铃的在响,看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陈宇庭。
我按下通话点键听到他依旧有些沙哑的声音。他说:“莫昕,今天一起出来玩吧。”
我在手机这边愣了愣,然后问:“都有谁啊?”
陈宇庭在电话那边无比轻快的说:“还不就那几个人嘛。你要是拒绝了就太没哥们意思了吧。”
然后我呆呆的嗯了一声,随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看着手机傻傻的,不知道该哭该笑。
这时手机又是一阵震动声,我低头看看,陈宇庭说:“今天晚上5点,银乐迪KTV。”
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间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就要通知我。
可是当我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原来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不禁感叹,上一次这么晚醒来是什么时候。
是为了赶稿通宵熬夜的时候?
是为了一个喜欢的电视节目彻夜守在电视机前的时候?
还是在第一次与恋人分手看他把我们所有的点点滴滴编辑成短信发给哭的像个泪人似的我的时候?
我忘了,早就忘了。
在我冗长如河流一般的记忆里,时光如流水般飞快的流逝着,我感受得到它却无法将它停驻。
白驹过隙,那些碎成星星点点记忆随着流水而飘走,只剩下那些大块的,或者被石头挡住的。
而我却无法证明它们趋之于我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可是我却在这一个时刻大笑起来,阳光透过窗子乍泄进来。
我想我是没心没肺的,前一天还痛到撕心裂肺,今天又可以在阳光下灿烂的微笑。
我看了看桌角的,我和母亲的照片。
静静的思考,这一次要不要也是我先妥协。
可是她回来了之后呢?
我们又是争吵,有时对彼此的爱带有敌意。
我想两个同样固执和骄傲的人在一起,棱角对着棱角,伤口对着伤口,到最后只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已。
既然这样,那该退出的是不是我呢?
To be or not to be?
远在几百年前莎士比亚就用这个著名的问题困住了《哈姆雷特》,到今天这个问题也困住了我。
我用力的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
接着便回到房间里拿出要换洗的衣服走到浴室里。
伊卡璐的洗发露只剩下惨淡的一个底,力士的沐浴液有好闻的玫瑰香气,而新买的日本洗面奶用起来也蛮不错的。
穿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是零零乱乱的涂鸦,戴上韩式的浅灰色围脖,羊绒裤外面深色的窄口裤配上闪亮的腰带。
只可惜面容憔悴。
看镜子里面那个眼圈还明显红肿的自己,手脚麻利的把BB霜抹在上面当作遮瑕膏用。
用大刷子沾些蜜粉清扫脸庞,让肤色看起来更加均匀。
用打火机烤一下睫毛夹,然后制造卷翘的弧度。
涂上黑色的睫毛膏,眼尾是略长的假睫毛用来拉长眼型,最后涂上眼线将小小的瑕疵掩盖。
对着镜子把棕色的隐形眼镜戴上,把透明的润唇膏涂在唇上。
从饰品盒里轻而易举将我喜欢的十字架耳钉找出来,戴在耳垂上看起来Bling Bling的。
用桃木簪把头发盘起来,留下刘海和鬓角,镜子里的我立刻变成一个可以吸引街上少男的美女。
愉快的用手机照下来发到微博上,“美丽的错觉如此容易塑造。因为没有人喜欢把虚伪的假面扒掉,怕看到一张张狰狞而寂寞的脸。”
在门口穿上白色的大衣和浅灰色的UGG靴子,黑色的NIKE大包里装着手机,钱夹等一系列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
走出门的时候,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其实你一点都不寂寞。
可是心里却告诉自己,放你妈的狗P,你TM要不寂寞在这此地无银三百两干吗?
我皱了皱眉头,把挎包向上拎了拎,以此掩饰自己天人交战的内心。
时间太早了,早的让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打电话给林向晴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
可惜,她跟从前的男友刚刚复合正处于甜蜜期,所以理所当然见色忘友。
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想着该去哪里好,可是一个人未免太寂寥。
于是我厚脸皮的发短信文叶子辰:“学长,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出来陪我玩吧?”
没想到叶子辰还真的记得我这个半年之内只是偶尔在走廊上见面,点头而过的莫昕同学。
他只是回答我:“我现在没事。你在哪里?”
我看了看四周,这样在短信里问他:“如果你现在要来中央大街的话要多久?”
过了三分钟,他才回短信给我,我估计是他也要搞明白时长的问题。
他回答说:“半个小时吧。”
我格外爽快的发短信说:“那就半个小时后中央大街入口见。”
我努力的回想,从我家到中央大街应该用什么样的交通工具。
灵光一闪后,走了一条街去站台等13路汽车。
也许是周末的缘故,又正好不算是高峰期,所以好命的找到一个座位。
从包里找到我的IOPD,于是开机,在面板上转了几圈,终于按下。
Dido飘渺的没归属的声线从SONY耳机中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流水撞击在水池里发痴破碎的声音,这样混乱而闷的气氛中。Dido处变不惊的哼唱被掩盖了一般。
随之而来的雷声,硬是把这样气氛撕了一个口子出来,更多的声音倾泻而出。
Eminem略带鼻音的rap,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