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次便有过这样的时候,不过上次好歹自己过去扶他时,还是略微有些反应的,此时听了方姨的描述后,她心头未免也心慌起来。
若是真的没日没夜的这样喝下去还了得。
许颜仓促的披了件宽松的针织开衫出去。又怕坐大巴麻烦,出门后随手拦了的士,说了下去处。
司机有些迟疑,提醒道:“到那边很远的,打的的话不便宜的。”
“我带钱了的。”许颜心头着急,应的时候音量便不自觉抬高了些。司机这才无趣的立马开了出去。
到了家里的时候,方姨正焦急的在门口等着许颜。
“还在酒窖里醉着呢,你走了后他就极少回家的了,也不知道前几日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呆在酒窖里再没出来过,昨天我去喊他的时候,还是有点知觉的,今天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会不会酒喝太多了,我也劝不动他,都怪我——”方姨很是自责。
“我们先下去看看吧。”许颜说完便朝里面的地下室里走去,顺便把走廊上的灯全部开了起来,还没有靠近酒窖,就有浓郁的酒味蔓延出来了。
许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开了多少酒出来才会有这么浓的酒味蔓延出来。才一进去,她便被眼前的景象着实给吓到了。
陈卓然随意的瘫坐在地上,脸是随意歪耷在一侧,背后靠着酒架,身边是一大堆的空酒瓶,其间还有个几瓶是没喝完,横七竖八的乱放在地上,就连地上都蔓延出一滩滩的酒水出来。
也不知道他几天没有打理自己了,脸上泛青的胡渣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衬衫领子上的领带也被扯得歪斜在一边。
许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修边幅的陈卓然。
“方姨,你去拿拖把把这里拖下吧,还有待会端盘温水过来,我替他擦洗下吧。”许颜有些无奈的吩咐道。
方姨见着许颜肯张罗些,自然求之不得,点了点头赶紧出去了。
“卓然——醒醒——”许颜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见着他毫无反应,也便作罢。
不一会方姨便端了温水过来,不一会又把被酒水弄湿的地上拖了一遍,这才离去。
许颜见着他这幅潦倒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来气,想着自己和方姨两个人也不见得能扶动他,便干脆去楼上的房间里拿了一床凉席下来,还有一套他的睡衣睡裤。
这才浅蹲下来,替他把衣服脱掉,又拧了湿毛巾将他浑身擦洗了下,他原本就是瘫坐在地上的,途中许颜偶尔还要将他把背给翻过来,替他擦洗起来。
许久过后,才把他换上干净的睡衣睡裤,又把凉席挪到他的旁边,这才吃力的把他往席子上面推去。
他也任凭许颜折腾,被许颜软软的翻到在凉席上继续睡了过去。
许颜见他死沉沉的没有一点反应,想了想又去楼上拿了枕头下来,她因着本就腹部有些隆起的了,做这些时又蹲的不是很舒服,也只得坐到凉席上,将他的脑袋稍微托了起来,又塞了个枕头进去。
这才觉得差不多了,她正准备要起身,未料到他原本放在她旁边的手又朝她身上放了过来,许是有触摸到什么软软的,加之方才被许颜这样擦洗过,迷迷糊糊中也觉得舒适了很多,呢喃道:“颜颜,不要离开我——”
他这样闭着眼睛轻声呢喃着,许颜一时间竟然有些紧张起来,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醉来着的,可是瞧着又不像,又轻轻喊道:“卓然?”
他又毫无反应起来,没一会又稍微动了□子,含糊的说道:“颜颜,为什么?”
许颜也不知道他说得什么,想着眼前稍微打理了下,起身的时候倒是看到他的额前,不由得又重新在凉席上坐了下来,食指轻轻带过他的额上,先前被自己失手砸到的伤处也早已经愈合了,不过大约是还没有注意保养妥当,此时仔细看去,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痂痕。
“对不起,卓然。”许颜食指落在他的额上,一路下来,一直碰触到他的胡渣泛起的下巴。
“你这样怎么教我放心的下?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明知道他醉梦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话语,许颜还是在他耳边轻轻的呢喃道。
起来的时候,许颜的背部有些碰到后面的酒架上面,她正伸手要去揉下,忽的碰到后面,似乎构造和旁边的酒架有些不同。
她有些奇怪的转身过去望,下一刻,她的神情便呆在了原处。
这个地方其实就是许颜下来时,见着陈卓然烂醉时靠着的地方。偏偏这处的酒架是改装过的,不像旁边的酒架上面摆满了酒瓶,唯独放着一大瓶酒,在那酒瓶的背后,许颜绰约中似乎看到有幅字帖。
她想了想,还是把那瓶酒拿了下来,果然,才一拿开,便见着后面正中悬挂着的一副字帖。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下面竖着一行落款人是陈卓然和许颜,还有那年他们结婚的年月日。
许颜都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样的字帖,不过瞧着那浸透纸背的刚劲字体,倒像是陈卓然的字迹。
这幅字帖也没有特别的装潢过,又是放在酒窖里,此时拿出来,纸质都已经有些发黄了起来。再仔细看去,在右下角处,还用蝇头小楷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的内容,她拿近了些看去,才看到上面写着,我猜颜颜一个月后会发现这张字帖的;我猜颜颜三个月后会发现的;我猜颜颜半年后会发现的……再后面,便只有简短的三个月,一个月,半个月,中间是一小段的空白,最后一行字她倒是看清楚了,颜颜不可能会发现的了。惟有这行字的字迹新鲜的倒是新近才写上去的。
她怎么会粗心到这个地步,这么多年也来过这个酒窖好多次,竟然没有一次发觉到这幅字帖过。
怪不得婚后没几日,他便带她来到这里,很是期许的望着她。
她知道他是想说点什么的,只不过她没什么心思,随口敷衍了几句,他也有些察觉出来,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握着这张发黄的字帖,许颜好端端的忽然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下来,有几滴不小心滴到那宣纸上,随即晕染开来。
他怎么这么傻,而且一傻就傻了这么多年。
这个世上,终于一个人,比她还要痴傻上许多,要这样毫无希望的守着心头的念想,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许颜好一会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泪渍要是要滴到宣纸上就不好了。这才有些慌张的把这幅字帖重新放了回去,又把那瓶酒也按原位置摆了回去,又揩了下脸上,好一会后觉得自己差不多神色都恢复过来了,这才起身往楼上走去,对方姨说道:“卓然他应该没什么大事的。你隔个半小时便去看他一趟,待会他醒来的时候就泡杯热的蜂蜜茶给他喝。他醉过一场,便不会再继续烂醉下去的。我先回去了,要不然回去太晚了。”
“颜颜,你晚上不住在这里啊?家里反正也都很方便的。”方姨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了方姨。我还要回去上班呢。卓然要是醒来的话,你不用和他说我来过的事,免得他多想。”
“我知道的。”方姨知道许颜叮嘱自己,便也点头应道让许颜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小温馨即将展开哈
65第六十五章
果然,许颜说得倒是对的。
陈卓然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苏醒过来的。方姨也不知道上上下下的走了多少趟;见着陈卓然醒了过来;也有些后怕的说道:“菩萨保佑,卓然,终于醒过来了;不知道把给吓得——先去给泡杯蜂蜜茶来醒醒酒吧。”说完便转身去了楼下。
陈卓然探了探发烫的额头;大脑也异常的胀痛。
他是过于放纵自己了。
只不过是那样的推断太过于神伤。
所以那天亲见着许颜怀孕的样子;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这边。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心头有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这里的地下酒窖。
这个酒窖还是他们结婚前临时改装出来的。不过是他听到许颜和宛清有次随意聊到以后的生活。
“颜颜;这么快就订婚了;结婚也就不远了。想想好快啊;说说看;对以后的生活有没有目标追求憧憬什么的?”
“好像没有。”许颜起先是意兴阑珊的回道。
“怎么会没有呢?都快要结婚的了怎么这些具体的念头都没有的啊。也不一定是目标啊什么的,简而言之就是对以后生活的憧憬啊,比如说吧,最好以后找个东北范的男生,大男子主义点也没关系,家里藏点女儿红,兴致好的话两边看武侠剧一边把酒言欢。家里有条件的话再弄几把宝剑啊什么的收藏品,两个兴致好的话可以练上几招,这样好像日子很逍遥啊。”宛清说着说着就星星眼发散起来了。
“颜颜,快说的,也来参考下的品位是不是比较出众独特呢?”宛清说这时催着许颜发表意见。
“以后的生活,希望有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有颗大大的榕树或者香樟树什么的,夏天的时候可以下面乘乘凉,冬天的时候下面晒晒太阳。哦对了,还要有个小资情调的酒窖,里面藏点什么红酒的,也不不一定拿来喝的。有空的时候和家里的那位下来晃荡晃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日子差不多就圆满了。”他记得那个时候的许颜说时,一脸的憧憬之意。
其实他也有过那么一会会的不确定,她说到这时脸上的安宁之意,是不是想到了另外一个而已。
不过那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他向来对自己自信的很。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他也明显感受到她的紧张之意,紧张之下还略微带着点抵触的情绪。是他太心急,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会有足够的耐心等到她爱上自己的。所以只要他能够替她办到的,他都不遗余力的费尽心思要去办到。
家里的格局本来连设计师都说已经不太适合再临时弄个酒窖出来,他便不惜血本把原先的地下储藏室加大加宽改造了成酒窖,又最快的时间里把他能搜集得到的酒都七七八八的索罗到了这里。
他带她去看的时候,满是期许的望着她,满以为她会开心的。未料到她只是随意打量了下,仿佛是为了应付他的满满期许,才寡淡的说了句“挺好看的”,便再无下文。
他都有些诧异,她是不是忘记她曾经说过的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了?即便忘记也没有关系,他终有一日会走入她的心田,做她心上的那个。
可是直到那日看着许颜竟然有了另外一个的孩子时,他才突然想到,原来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的地老天荒而已。
他从来就没有走到过她的心上去过。
所以,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有了答案。
他不应该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的。想得愁苦,他不知不觉中便开酒喝了起来。这样喝喝睡睡,睡睡喝喝的,也不知白日黑夜的,忽然有觉醒来,想着有件事情忘记了,借着酒意,又醉醺醺的去书房里拿了小楷过来,那副字帖后面写上了最后一句话才把它挂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不若就这样什么都不想,一醉到天明。
陈卓然按着太阳穴,还是有些凸凸跳着。方姨此时已经端了蜂蜜茶过来,说道:“卓然,都说蜂蜜茶解酒的,先喝一点吧。”
“知道了,谢谢。方姨先忙去吧。”陈卓然把茶水接了过来应道。
方姨有些犹疑的看了下陈卓然,点了点头这才出去了。
陈卓然望着地上的凉席,又望了望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为什么他还是有种错觉,恍如她就自己的身边,就前一刻,还轻柔的拂过自己的脸上,带着她手上独有的滑腻,便不想再苏醒过来了,宁愿一直沉浸那个真真假假的梦境里。
可是眼前,他想着,再也没有意义这样下去了。
想到这,陈卓然拿起蜂蜜水喝了一点,这才起身朝楼上走去。
才走到房间里,他便拿出手机。
“是陈卓然。”他先开口。
“有事吗?”那端的余海平估计还是医院里,想必是那天脸上的伤势还没怎么褪下来,讲话时,声音都有点含糊。
“颜颜怀孕了,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吧。她一个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陈卓然说道后面,声音不由自主的低沉下去。
“——说什么,颜颜她——她怀孕了?”电话那头的余海平其实反应更是激烈,大声说了前半句,许是扯到嘴上的伤口,电话里也发出一点的嘶嘶声。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但是余海平,请一定要让颜颜幸福,算是求的唯一一件事情,要什么条件都可以。”陈卓然电话里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等会——说什么,等等,说颜颜她怀孕了,可是前阵子只是负责把颜颜送下到她现住的小区而已啊。她说要安静点不想被打扰,都还没有过去看过她。确定她怀孕了?想,孩子应该是的吧?那时她说让过去接下她,只是让安心点而已,并没有其它的意思。”余海平娓娓说来。
电话这端的陈卓然心内毫无预兆的又被扔了个重磅炸弹,不过这次却不同往常。
一语惊醒梦中。
回想起好几次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还有那次怒火攻心时连连念道,“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还有最后一次走前的告别,“其实们都互有亏欠,便算是扯平了吧!”那时的他也没怎么去琢磨她的意思,此时想来,却是早有预兆的了。
更何况,刚好那阵子她也是反胃的厉害,他一直以为她身体心理不适造成的,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其实是根本没有信心朝这方向去靠。
而他,这阵子被自己庸自扰的完全不状态,这才如此的迟钝起来。
饶是他这般沉稳的性格,此刻也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狂喜再次问道:“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余海平确认道。
“知道了,谢谢。误伤的事下次再向道歉。”陈卓然说完迅速的挂了电话,从衣柜里随便拿了衣服换穿起来,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一楼客厅里碰着方姨,方姨随口问道:“蜂蜜茶喝了吗?”
“喝了。挺好喝的。”陈卓然随口应道,继而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方姨也不知道陈卓然这是怎么了,才一小会的功夫,脸上这神情与先前可是天壤之别。她服侍陈卓然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着他这般喜上眉梢的感觉,想着想着还是又走到门口,朝着陈卓然的车子喊道:“待会开车慢些开,酒劲都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