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安王想了想,他是个很有杀伐决断的人,当下示意两人跟着他。
第五十五章 匆匆结束这段虐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无忧的耳中只有那条狗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狂吠,宣告她的命运:“亡、亡亡亡、亡、亡亡亡……”狗在无忧眼中无限放大,她突然觉得无法再保持平静了,在这么惨的状态之下保持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变态的失去人性的行为。
她站在那里,看狗用力挣脱,张牙舞爪,可是每次都差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生于死,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绳索绷直,随时都在断裂的边缘,含笑只觉得心跳得愈来愈高,直欲从喉咙里跳出来……
无助,永远只能默默承受,命运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不公,苍天啊,我上辈子倒底做了什么啊?无忧的信心游走在动摇边缘。
凌天叹:“——过来!”
含笑松了一口气,她早已是泪眼模糊了。可是无忧没有松一口气地感觉,凌天在她眼里并不比这条狗好多少。只不过她可以慢慢走回去,再次延长恐怖降临的时间,虽然这其实是另一种折磨。
她慢慢转过身,向着凌天慢慢走去,不能崩溃,不能掉泪,但是她知道——再长的路也是有尽头的,何况这么点距离!
DDDDDDDDDD貂貂出品*必有新意DDDDDDDDDD襄安王终于到了。他的身后只跟着那位一脸阳光的男子。
女人的哭泣声……饱含痛不欲生的绝望。是含笑,只是旁观她已经受不了了。
凌天看了看他们,懒洋洋地从无忧身上爬下来,整理自己的衣裳。
无忧全身浴血,赤裸地躺在那儿,睁着眼,失去了知觉。
她始终没有叫一声。
含笑是唯一从头到尾都清醒着的人,但她宁愿自己早死了。她移动僵硬的身子,拾起衣裳,轻轻替无忧披上。
公子尚走过去,将地上的两个侍女推醒。
解语看到无忧,两眼翻白,又晕了过去。没办法,是人大概都难以适应。
舒眉战抖着爬走来,跪在襄安王面前,垂泪,完全失去往日的平静优雅:“爷,是我一人的错,您就放了她们三吧!”
襄安王突然有点不舒服样子,停了一会道:“都受罚了,既住不咎,你们还回去侍候王妃吧,不过再有一星半点的错,就一齐回到这儿,哪都别去了。”
“大哥,留下这两个半死的丫头吧,你要也没什么用。”凌天开口要留下含笑无忧。
一向勇敢的含笑居然在发抖。这里已经超过了她勇敢的界线。无忧已不知惧怕,她的魂魄不知到哪里去了。
襄安王冷然道:“公子尚,你留下来吧。”
公子尚愣了一愣,躬身答:“是。”
凌天看了看公子尚,轻视道:“虽然货色还不错,但最近男人我玩腻了。”
襄安王转眼看了看凌天,没什么表情的吩咐:“至于你,大概宫相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暂到燕王府去做客吧。”
他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不过走得很慢,显然在等四个丫头。
舒眉拉起了解语,低喝一声:“你想要留在这里,就继续躺着好了。”
解语泪水淋淋,颤抖着站起来,她的脚是软的,可不是故意要晕的。
舒眉与含笑一边一个扶持着无忧。慢慢向前移。
无忧仍是面无表情,灵魂不知飞到哪去了。
凌天突然高叫:“你,你这个野种,居然敢把我,襄安王的嫡子送给别人当男宠!”
舒眉与含笑突生神力,将无忧凌空架起,走得飞快。她们听到的愈多,死得机会就愈大。
凌天不管不顾仍在狂骂:“你这个千人骑万人压的野种!……”
襄安王头也不回地走,他不喜欢公子尚,也不喜欢自己异母弟弟,但是一个国家总得有人做这些残忍的事。他把这此东西交给天性喜欢做这类事的人,不过这类有用的人,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些阴暗的洞里恶心的虫子。
对付这些虫子,他自有一套。这些人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都能背叛,唯独不能背叛的是……
他弯起嘴角,冷冷地笑起来。是的,他掌握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控制所有人意志的秘密。在坚强的人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个可能随意摆布的可怜虫。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他也凭此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他不过是老襄安王一个歌妓的儿子,是不是王爷的还不能断定。只不过王爷当时膝下无子,才认了他,并把他的母亲立为侧室。后来王爷有了嫡亲的儿子凌天,随便寻了个理由,就将他关进这十地森罗,还把他母亲送给了一个以虐待女人与马出名的家伙。
他今日的成功可谓步步血泪。当然这与当今成为无为太后的异母姐姐也有很大的关系。不过所幸的是,不是凌天的同母姐姐为后,要不然,这里也没有他什么事了。
他一向出身罪恶,也能平常待之。至到柳轻尘进驻他的心里。柳轻尘的正义勇敢,不自作聪明的个性,全身心毫无理由的信任和崇拜大概会是他在这个世上得到的最阳光的一面。虽然他一开始就深知,他不配。
多久没来十地森罗,这里还是这么恐怖恶心,住事如胃液一样涌上,又苦又冷又涩,难以下咽,但他硬是咽下去。
逝者已去,来者可追,毕竟,现在,他是襄安王!
第五十六章身不由已情何为
华灯初上,照得洞房内春意融融。
柳轻尘早换了件腥红色的华丽深衣,试了新妆,正坐在席前恭候襄安王的大架光临。
舒眉在一边侍候着,神色平常,但明显思绪不知跑到哪去了。
在各色漆器里的佳肴冒着热气,看起来一副诱人的样子。柳轻尘等得好不耐烦,伸了纤指去拈一块偷吃。还侧目看着一边的舒眉,轻轻地笑。舒眉也回以轻浅一笑。
嗯,真好吃。
再偷一块吧,这是什么肉啊,这么香?柳轻尘吮干净手指,把想法问出来。
舒眉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了,过会子去厨房问一下。”
柳轻尘笑:“不要了,只要不是人肉,管它呢?”
舒眉突然脸色惨白,跑到痰盆前弯腰干呕不止。
“怎么了,快喝点水吧。”柳轻尘拿起自己的茶碗递给舒眉。
舒眉推开柳轻尘的手,跪在地上,痛苦地喘息。
茶碗碎了,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水倒了,碗碎了,碎片到处乱飞。
“怎么了?”襄安王正好进来,他特地不要下人通传,却看到这一幕,冷冷地问。
舒眉抬头,胆怯万分,浑身发抖。
柳轻尘抬眼看,唉,这男人五官精致,怎么装扮都有说不出的酷美。嘴边露出一朵笑:“臣妾见过王爷。”
襄安王将目光移回到柳轻尘的身上,眸中的颜色更深了。他伸出手,抚弄柳轻尘的嘴角,哑声:“好吃吗?”
偷吃被发现,柳轻尘脸红了,微笑不语。
襄安王和柳轻尘同席而坐,倚在一起。说不尽风光绮丽,两情缠绵,柳轻尘早已是食不知味了。
舒眉收拾了地上的东西,仍在一边侍候着。襄安王挥手让其下去。舒眉唤了二个粗使丫头进来,收拾了桌子,自己也关门出去了。
现在,只剩下襄安王与新王妃柳轻尘了。
柳轻尘突然觉得害羞起来,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度过新婚之夜啊。今天,天塌下来,她也一定要变成真正的襄安王妃。
意料之中的亲吻如约而来,那么的温柔慎重的把握,那么怜惜甜蜜的对待,柳轻尘闭着眼也能感受到朝歌对她的爱情。
拥抱,把心脏部位紧紧贴在对方的胸膛上,那是一种得到了绿洲的狂喜,得到了生命的欣悦,回到了家的安全。
第一眼,柳轻尘就发现这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冷漠面容之下的寂寞。和自己一样深深地在感情上不为人知的孤独。找不到情感的方向,没有突破的欲望。
然后他对于她的特别,与众不同给了她太多的希望,那不完全是新容貌的影响,襄安王周围全是美女,他如果需要她,就一定也是因为她精神方面的因素。
柳轻尘并不敢完全说自己了解襄安王,但她的心已经无原则地为他倾倒,“轻尘,轻尘……”襄安王的声音是如此动人心魄。
华丽的衣服一点一点被挑开,光滑年轻的皮肤一点一点被露出,亲吻如期而至,扶摸如影随行。
空气是如此的甜蜜,每一口都不可思议的绵软。
“对我说,你是我的。”襄安王的声音压抑而含糊。
柳轻尘只能回答一串低低地无意义的呻吟。
“快说,你是我的。”声音变得更加野蛮。
柳轻尘的泪都下来了,呻吟道:“嗯……过一会儿,过一会儿,再说。嗯……”
火吻向下蔓烧,一点点钝钝地痛,胃空虚地紧缩,连肠子都在体内幸福的打结。这混合了多种情感的强烈冲击,令柳轻尘心脏移位般狂跳,心在胸口跳,在嗓子眼跳,在双耳里跳,肉体瘫软,魂不附体。
跳动跳动跳动……
怦怦怦……
两个人的动作突然停滞!
怦怦怦!
(读者大大们,打我吧!貂貂泪流满面的请求。我是被沮咒的九流写手,是没有办法写H的。我们家龙大人正坐在身边冷笑,笑到我汗毛倒竖,遍体生凉,等我哪天解决了他,再来解决H事件吧!现在,我还是抱头鼠窜吧!)
居然这时候有人来敲门,明显是搅局的。
“谁?”襄安王火气冲天。
柳轻尘的笑如打开的香槟酒瓶里的气泡,根本无法阻止的冒上来。“哈哈哈……”
“是老王妃请王爷去一趟。”门外的人声音貌似齐妈妈。
那是个有名的小心谨慎的人,敢做这种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襄安王看着笑疯了的柳轻尘,叹了口气,他隐隐觉得,也许今生都无法占有这个心仪的女孩子了。
他穿衣的动作永远那么果断利落,出门的时间永远不会回顾。
柳轻尘眼睁睁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已经笑不出来了。
情人的每一次离开,无论时间多长,那离开的一刻都有永别的可能。
第五十七章 爱情权利不可兼
青灯之下,光影流动。
一身布衣的老妇正在灯下做女工。华美的布料在她并不粗糙的指间滑过,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感。她正是那一日柳轻尘在菜地里看到的老妇,当时柳轻尘还想让舒眉将她入画呢。
门帘一掀,襄安王走了进来,行礼:“母妃招唤,特来请安。”
原来这老妇就是襄安王府的老王妃,襄安王的亲生母亲。
老王妃抬头看了襄安王一眼,低下头仍在缝制衣服。
襄安王垂手站在一边看母亲替自己缝缝衣服。时间一点一滴静静地流走。
襄安王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而襄安王的母亲也不过是四十出头,母子两人长得有七分相像,都有极为出色的五官,精致的脸部轮廓,冷淡从容的气质。但岁月如刀,老王妃斑白的发,苍老的脸,看起来最少有六十左右的人了。
线随针走,密密地针脚将两边布料联结在一起,终于一条长长的背线缝合完毕。
老王妃将手中的针与线递给襄安王。襄安王俯身将线穿上,又恭敬地还给母亲。
老王妃开口了,声音出人意料外的暗哑难听:“听说你的新王妃是柳家的二姑娘。”
襄安王停了一下,回答:“是。”
老王妃:“你这孩子做事一向令人放心,本来也不需要我这种没用的老婆子多嘴。只是这一件事,关系重大,我想听一扣你的意见。”
襄安王道:“我们得到襄安这一处封地不过十几年,而整个无为也只有我这一个外姓王。这一切不过托太后一人的庇护。”
老王妃点点头。
襄安王继续:“如果太后仙逝,无为国新君主政,那么我必是人人得而诛之,襄安也是强者必争之地。所以为了襄安,为了我自己也必须使襄安成为最强大的番地。”
老王妃放下手中针线,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流露出几份骄傲。
襄安王目光坚定:“发展一个国家,必需要从经济军事政治几方面入手。而轻尘心中所学,足以让我们襄安的经济在最短的时间成为最强的。”
“她能把采矿业和练铁业的产量大大提高。这样我们就有了足够的低价的铁,可以做兵器农具,这样更刺激了农业和军事的发展。而且柳轻尘对于农业与政治也有很独到的看法。”
老王妃点点头:“原来这柳二姑娘是块宝,所以大家都要争着不放手。”
襄安王冷笑:“先下手为强。她已是我的王妃了,就算太后知道,燕王明白又能如何。”
老王妃问:“这柳二姑娘我见过一面,模样儿倒生得不错,千伶百利的。”
襄安王脸上露出温柔笑容:“聪明才智她是有的,可平日里也觉不出什么来,反而有点呆呆蠢蠢地可爱。”
老王妃看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这柳二姑娘有什么重利我可看不出,不过她招惹祸事的本领也出奇的强。太后已经表态了,无论如何她要定柳二姑娘做自己的儿媳妇了。如果有人挡她的道,可就别怪她出手无情了。你说,你这不是鱼儿没捞着,反惹了一身腥。我们有本领和太后对着干吗?”
襄安王脸上露出狠绝之色,无语。
老王妃又道:“有一个宝贝人人想要,那最好是让其中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得到。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襄安王仍无语。
老王妃道:“你不顾安危,非要纳柳二姑娘为妻,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唉!老王妃轻轻地说:“难道说,你真的喜欢那个姑娘?”
襄安王脸上滑过一丝莫名的表情,瞪着眼看着母亲。
老王妃站了起来,转过身走到小几边,拿出一只小木盒子。
很粗糙的手工,盒子因为日积月累的抚摸,面上有一些暗黑色。老王妃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小巧的算不上精致的木钗。递给襄安王。
襄安王后退了一步,竟有些惧意。
老王妃颤抖道:“你如今的位置是多少人的血汗换来的,也就不必细数了。去者已逝,来者可追。你如果一意孤行,与太后燕王翻目,这襄安的未来也不必细说,我也是垂死之人,只要你好,当然也不在话下。可是,可是……唉,你的生命现在何尝属于你自己。你下此决定,这凌氏一族必有灭门之险。这许许多多曾冒着死亡之险跟随你的族人,你也真的不管了吗。还有你父亲!他为了你?”
襄安王垂下头,良久:“知道了。”
老王妃缩回手,将钗放回去,抱着盒子,重新坐了下来。
灯光清冷老王妃将下巴搭在盒子上,身子前后轻轻摇晃,像已陷入回忆之中。
襄安王闭上眼,一阵酸涩。生活对于他来说,是一杯苦酒,只是喝到后来,他麻木了,也就不觉得多苦。
柳轻尘,柳轻尘,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