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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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陷落-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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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他赞美了她。
  接下来,还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脸颊。
  施琪听夸她漂亮的话早就觉得理所当然。一开始,眼前这个相貌接近丑恶、一脸深沉的男人,曾丝毫不拿她当回事儿,反而让她感到他有点与众不同。当她的自尊心受到空前打击的时候,这家伙好像被上帝及时点化了一下,转瞬又变得如此亲切如此温柔,就让她无比感动,猛然抱住他,哭了起来。
  两人爱抚了一番。
  他撩了撩她额前的一绺头发,问她为什么哭?
  “我也不知道。我从没在一个男人面前哭过,包括我的丈夫在内。也许我这哭比笑还甜蜜吧。”
  就这样,施琪跟王大鹏做了情人,每次在一起拍摄、厮混,两人并不一定都做爱,相互交流谈心,或者招待他艺术圈内的朋友。施琪很充实开心,觉得自己像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我问她为什么不离婚,干脆嫁给王大鹏?
  她笑了那么一笑:“那么,我又变得不完整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同时要满足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渴求,丈夫给我金钱,大鹏给我感情。离开任何一个,我的生活便有了残缺。”
  “况且,”她补充说,“大鹏虽然说过愿意娶我,但我清楚他只是一时兴起。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何止一打。嫁给他,这辈子的幸福恐怕更没保障。”
  我又问:“你想过没有,你跟王大鹏的感情到底能维持多久?”
  “能维持多久就维持多久。我不大在乎。张爱玲说得好:”女人要崇拜才快乐,男人要被崇拜才快乐。‘现在我崇拜王大鹏,所以我很满足。“
  对她的话,我只能报以苦笑。
  临时夫人卢峰和朱小玉两人已有10年婚龄,其中1年相爱,2年相容,3年相烦,剩下的4年,连相烦也谈不上了,彼此都无所谓不在乎,不冷不热。有一个6岁的女儿乔乔,倒是让两人疼爱不已。要不是为了乔乔的话,他们早就离了婚。
  有一次,卢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今天,我听一个律师讲,因为孩子,离婚后的男女由夫妻关系变为亲戚关系。这话实际上很有人情味。我看咱俩也有点像一对亲戚。”
  “而且,还是一对远房亲戚。”朱小玉似笑非笑地加了一句。
  两人都是有高级职称的知识分子。朱小玉更是单位的业务尖子,1995年,她被外派澳大利亚,参与一项重要的中澳合资项目建设,留下丈夫带着女儿生活在国内。
  朱小玉临走时,卢峰坦率地对她说:“你外出3年,我一人在家带孩子不容易,何况人近4O,正是旺盛之年,不可能没有生理需求,偷鸡摸狗的事儿咱不干,你看我能不能带一个女朋友到家里来,一来照顾孩子,二则免去孤独?”


  卢峰一方面是摊牌,一方面是试探:如果妻子大为生气的话,她可能还没有外遇,至少没有固定的情人;如果妻子默认了的话,她肯定早已与别人有染,自己也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了。
  而朱小玉,一怔之后,竟爽快地同意了,并提出在自己动身之前一定要跟丈夫的相好聚一聚。原来,她也有自己的男朋友,这一次他们一块去澳大利亚。丈夫提出的要求,正可让自己得到心灵的平衡,不然,你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内疚之感。况且,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比男人强得多。眼下,正好借此机会识得庐山真面目,免得“伊人”让自己琢磨不透,以致牵肠挂肚,耿耿于怀。
  第二天晚上,夫妻两人提前在潜龙湾酒店恭候“临时夫人”光临。不久,一个姿容不俗的女孩曳着长裙,款款走来。
  她年方二十七八,清秀文雅,职业特证明显,一看便知是外省大学毕业来深圳任文秘之类的那一路白领丽人。
  打过招呼,彼此存有介蒂,但并无半点尴尬,三人举杯祝福。丈夫和“临时夫人”旁若无人地对视着,安静的额角下面,不由分说地藏着一个隐秘的世界。朱小玉估摸他们相爱不浅,并不是一时的苟且,尽管心底有那么一丝儿酸溜溜的滋味,倒也释然坦然,不是有一句口号吗,男人更需要关怀?
  想想也是的——男人?难人?他们若不经女人的帮助,升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临时夫人”陶佳走马上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取下卧室里朱小玉和卢峰的结婚彩照,换上一帧自己的黑白艺术照。上面的陶佳含情脉脉又意高态傲,大有在这个家庭舍我其谁的意味。
  卢峰见了,并未表示异议,可乔乔不服气,哭哭嚷嚷要把父母的结婚照挂回原处。卢峰就依了乔乔。陶佳于是一脸灰土,明白自己“转正”并非易事,至少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
  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成为这个家庭名正言顺的女主人,让她朱小王后悔都来不及。
  自此,陶佳使出浑身解数,把卢峰父女伺候得舒舒服服,家庭内外开始洋溢着欢快和谐的气氛。渐渐地,乔乔认同了陶佳,孩子在父母的冷战状态下,已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圆圆满满的天伦之乐了。
  乔乔生日那天,陶佳送给孩子一份精美的礼物,并要乔乔叫她一声“妈”。孩子不仅叫了,还说陶佳比自己在澳洲的妈妈漂亮。陶佳怀抱乔乔,顿时满脸亲了个不亦乐乎,眼睛差点模糊。
  如果说陶佳心底还压着一块石头的话,那就是她感觉自己还生活在朱小玉的阴影下:家里的摆设一如从前;朱小玉留下来的波斯猫,似乎也精通人事,对她冷眼相待;而在男女主人相偎相依的结婚照下,跟卢峰做爱,总有三分不自在。
  最令陶佳难堪的是,卢峰每次收到妻子从澳洲寄来的信,便跟乔乔关上门,在里面把信读给女儿听,有时还大笑不止。
  可怜的陶佳就觉得自己完全成了局外人,在客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终于有一天,父女读了朱小玉远方的来信后,一反往常,关在屋子里一言不发。良久,传来乔乔的抽泣声。陶佳走过去敲门,问发生了什么事儿。乔乔打开门,冲出来,扑进陶佳的怀里,放声大哭:“妈妈。我要妈妈!”
  卢峰把信递给陶佳看。
  原来,朱小玉提出跟卢峰协议离婚,她已跟自己的男朋友在澳洲公开同居,后者很爱她。她不能因为舍不得女儿而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葬送。圣诞节前后,她有一个月的假,届时将回国同卢峰办离婚手续。
  在信中,她还对“临时夫人”大加夸赞,声言陶佳更适合卢峰。
  陶佳心里自然高兴,但喜悦之情并未溢于言表,因为这一天的到来,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她扬眉吐气的惟一举止是:借口家里有跳蚤,把那讨厌的波斯猫,丢进了公寓楼下的垃圾桶。
  也许是由于夫妻长久分离,抑或是因为相隔遥远,连卢峰自己也说不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有点思念朱小玉了,甚至在梦里飞到了澳洲,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寻找她,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而对“临时夫人”陶佳,卢峰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蜜意,觉得她正一天天变得平淡,乃至平庸,活像一个乡下来的保姆。有一次,陶佳跟他唠叨起做家庭主妇的艰难:“……我在菜场里特别感到黑暗,到处有人想赚我的钱。
  尤其是一些本地商贩,一听我说北方的普通话就特别上劲。今天我去买梨,拿在手上觉得份儿不对劲儿,回头去找人,那人回我话:“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找我?‘我说我要去告他。那人再反问我:”你怎么还好意思去告我?’全成了我的不是。你瞧……“然而,卢峰既没有瞧也没有听。他打起了轻悄的鼾声。
  圣诞节前后,朱小玉并没有回国,音信沓然。卢峰沉不住气,一连给她写了几封信,石沉大海,就整日里一副丢魂失魄、心不在焉的样子。
  陶佳安慰卢峰说。近期朱小玉的工作一定很忙,她不是一个不挂念丈夫和孩子的女人,不仅事业心强,还很有感情。
  女人最能理解女人。实话说,她陶佳就认为朱小玉很不容易,乔乔他妈是一个好女人。这样的好女人如今越来越少见埃云云。
  直到她自己突然觉得这话怎么越说越别扭起来,就住了口。
  卢峰像盯一个怪物似的把面红耳赤的陶佳盯了好久,猝然大笑不已:“他妈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她不是说要回来跟我离婚吗?你不是也盼望她回来跟我离婚吗?怎么你们两人都不对头了?”
  “也许你妻子改变了主意。”
  “而你呢?”
  “我在努力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


  “你该不是在扮演朱小玉的角色吧,我指的是刚跟我结婚时的那个朱小玉?”
  陶佳无言以对,自个儿去睡了,又怎么也睡不着,把自己跟卢峰、卢峰夫妻的关系翻来覆去地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卢峰上床的时候,她装作已沉入梦乡,其实他看得出她是在装模作样,想跟她说点什么话,却欲言又止,便悄悄躺下了,也把自己跟妻子和“临时夫人”的关系翻来覆去地想了好久,同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谋而合,两人为同一个问题困扰着,心照不宣又心绪各异地失眠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不期然,朱小玉来信了!
  卢峰迫不及待地拆封时,双手有点微微颤抖。
  信上说:她以身体不好为由,向有关部门要求提前结束外派工作,已得到批准,最近就要回来了。恳请卢峰能不计前嫌,两人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反思反思彼此过去的所作所为。自从结婚以来,这么多年后,她开始又隐隐感觉到自己还是爱着丈夫的……卢峰把信递给陶佳。
  这一次,陶佳没有接过来看,说:“我能猜出她说了些什么。还是那句老话,女人最能理解女人。”
  麦子麦子属于那种身材风调雨顺、而面孔却贫脊歉收的女子,不过“我很丑,但我很温柔。”喜欢麦子的男人还真不少。麦子的家境一般,她勉强念了个技校,就做了个锅炉工,对爱情婚姻没有过多的奢望,找一个普通的老实人过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起先跟几个男青年约会,麦子有点自卑,羞答答问他们为什么喜欢她,他们大致都说麦子温柔啦善良呀之类。他们越这样称赞她优秀的“软件”,就越让麦子感到自己的“硬件”无可救药,因而更加自卑。
  幸好,有一个小伙子的回答,让麦子找回了一点自信,他说他喜欢麦子,主要是因为她有一副高挑的好身段。而他自己却不幸是个矮锉儿。
  矮个子男人在高个子女人面前的自卑是不言而喻的。麦子心理平衡了,就嫁给了他。
  丈夫叫潘佑安,电工。勤快,心细,对麦子体贴入微,一双小眼睛老眯成一条细线,永远带着一副微笑,就让麦子觉得矮男人格外有矮男人的可爱之处。
  1992年夏天,麦子和潘佑安在筒子楼里分得一间房,把必要的家具电器置办整齐,过起了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锅炉工三班倒,麦子怀孕后,要丈夫去给车间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照顾她一下,只上白班?潘佑安嘴上答应着,心里可不情愿:麦子的车间主任曾经三心二意地追求过麦子。为麦子,他哪好意思去找他求情?
  一拖半个月,毫无动静,麦子问丈夫去找过领导没有。潘信安摇摇头,说他不能去。
  麦子大惑不解,一琢磨,若有所悟,于是只好自己出马。
  车间主任还没结婚,年纪轻轻,却有了相当老到的殷勤,见麦子进来,连忙让座,沏茶。麦子的脸有点儿潮红。自己曾经拒绝了他,看来他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正犹疑不决如何开口,车间主任已关切地问起她来:“听女工委员说你有了妊娠反应,车间几位领导商量调你到车间办公室来搞统计工作。不知你愿不愿意?”
  麦子一惊,喜出望外,赶紧道谢。
  回到家里,对潘佑安说了事情的经过。不料,丈夫很是不屑:“哼!没安好心。”
  麦子始觉丈夫心胸狭窄。
  原准备跟丈夫一块给车间领导送点礼,看起来只好自个儿行动了。一一拜访几位领导,回得家来,已是深夜11点。
  潘佑安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麦子强装笑颜,甚至还开了一句玩笑:“哟,像个失恋的小青年似的。”
  “是埃别人在外面谈情说爱,我能不失恋吗?”潘信安不知怎么就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毫无道理的话来,连他自己也感到吃惊。
  “无聊。”麦子也没说别的什么话。她是那种受了委屈反而不会诉说出来的女人。
  潘佑安的父母是退休干部,住着一套三居室,小女儿出嫁后,老俩口有点寂寞,麦子怀孕也需要照顾,便叫小俩口搬过去住在一起。
  潘佑安的父母,重男轻女的“兵马俑”思想非常浓厚。麦子一下班,婆婆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唠叨不休,唯恐儿媳的肚子不争气,生一个女孩。麦子很反感,有时忍不住顶撞一二。婆婆当面不动声色,背后却常跟潘信安讲麦子的不是。
  婆婆通过关系,带麦子去作了一次羊水检查,得知儿媳怀的是女胎,算算日期,做人流还来得及,就马上要麦子上手术台。
  麦子哪肯?
  婆婆声色俱厉;麦子大义凛然;婆媳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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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潘佑安来了,见老婆居然敢跟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指手划脚地争吵,成何体统,不分青红皂白,跑过去就是一拳,把麦子打翻在地。
  麦子惊呆了!
  羞愤交加。可一回到娘家,不仅不敢哭诉,还撒谎说潘临安出一趟远差,自己寂寞,回来找娘说个话儿,生怕让父母伤心。
  再说潘佑安,尽管打了麦子后悔不迭,一时又觉没脸去见她,整日在家唉声叹气。潘母一再催他去把麦子接回来,倒不是出于什么歉意,而是念念不忘要让儿媳去做人流。
  潘信安提了礼物,硬着头皮上了岳母家,准备挨揍。不料老人家春风满面,好酒好菜招待他,他方知麦子是有泪也往心里流埃把麦子接回家,把卧室的门一关,即递给她一把鸡毛扫帚,高高地撅着自己诚恳的屁股,让她操练。
  麦子忍不住笑了。
  婆婆也变得心疼她起来,为给她补身子,买来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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