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将那忍者削飞了脑袋。”
罗允方脸色大变,“家主,我下辖忍者一共三十二人,全是当年与倭人互市换来的,平日从不派出,也未曾折损一人。若是家主有所怀疑,可以亲自查看。”他心中了然,原来是因为忍者的缘故,自己这个一向冷静的堂兄才大发雷霆。不过,众所周知,福建能差的动忍者的,似乎还只有自己罗家而已。想到这里,他也有些惶惑了。
“真的不是你手下那些忍者?”罗允谦顿时由恼怒变成了凝重,“连郭汉谨和卢思芒现在都认为是我罗家下的手,虽然他们有把柄在我手里,但连他们都这么认为,别人会怎么想?哼,也不知是谁挑起的火头,看来罗家这个黑锅算是背定了!”
“启禀家主,钦差大人遣人带着帖子来,要您开仓放粮!”一个家族子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头扑在地上道,“文总管已经让他在正厅等候。”
罗允谦脸色瞬息万变,长长叹了口气,“这种时候提出这种要求,七殿下还真是够狠的。老夫先去见那人,你们准备一下开仓的事吧!”
“家主!”几个执事惊呼道,“您这样会不会让外人误解?”
“误解什么!”罗允谦狠狠瞪了众人一眼,“你们以为会没人去越家吗?越家若是比我们早出手,那百姓那的风评和七殿下那里,罗家和越家就有了比较。这点道理还要老夫罗嗦,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的话颇不客气,说得众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师京奇踏出罗府的时候,已经看到门前排起了长龙,白花花的米粮一斗斗地流入了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口袋。“动作可真够快的!”他嘀咕道,“看来还算识相。”
越罗两家开仓放粮外加设粥场的事在福建赢得了极大好评,当然,两家都把倡导者七皇子放在了前面,谦让着这天大的功德。与此同时,越家还暗中归还了不少幸存田主的地契,一时之间,流民的惶惶不安缓解了许多。两家接二连三的大做善事,唯恐给钦差大臣留了个不好的印象。
风寰照狠狠地将一份折子丢了出去,“反了,这些人真的反了!”整个殿内都充斥着他狂怒的声音,“光天化日,居然有人行刺皇子,实在是胆大妄为!郭汉谨干什么去了?嗯,卢思芒又做什么去了?他们一个藩司,一个臬司,居然让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福建还有没有王法!”
群臣尽皆默然,心中却大骂起福建的那些官员来,一个风无论遇袭身死还不汲取教训,居然又捅出个篓子,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刑部尚书何蔚涛忍不住出言道:“皇上,福建情势一乱至此,上下官员难逃干系,不如由吏部重新选拔一批官员前去入职。七殿下乃天潢贵胄,此次受此风险,不若召回为佳。”
萧云朝大喜,福建一省的官职,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买卖,再加上风无痕毕竟是自己的外甥,能从那地方调回来,好歹也能为另一个登龙有望的外甥挡点风雨,何蔚涛的建议不啻于卖了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他也连忙出列奏道:“启奏皇上,何尚书此言颇有道理。此次开科取士,尚有不少年青才俊未得空缺,不如派到福建,也可多多历练。”
皇帝完全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发作福建官员没错,可是,为此换了通省官员,除非他这个皇帝真的得了失心疯,否则绝不可能。他知道那两个人的意思,无非是多捞些银子,多扩张点势力,好防着自己的那一天。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即便他震的住,将来的储君是否能压得住这些人,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因此也只能放任自流。“今天的朝会就议到这里,诸卿回去仔细想想,将福建的事情整理成更好的条陈,朕改日再作决断。”皇帝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从容退去。
群臣们山呼万岁,抬起头后不禁面面相觑,皇帝的性子越来越难揣测了,刚才还大发雷霆,转眼间却又似乎云开雾散。不过,也只愣了一会,众官就陆陆续续地退去,萧云朝和何蔚涛互相打了个颜色,竟是头两个出门的。两人都是朝廷重臣,皇城之外伺候的随从自然不少,可是,这两位尊贵的六部尚书只是吩咐了从人几句,就登轿换下了官服。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厮,两人就一东一西,各自扬长而去,萧云朝甚至还嘀咕了几句“一夜风流”之类的话语。贺甫荣瞪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啐了一口,抬腿上了轿。
“老爷,是直接回府还是……”贴身长随贺七轻声问道。
“不回府还能到哪里去!”贺甫荣没好气地斥道,心里对这个没眼色的长随很是恼怒,“回府,本官今天累了,要早些歇息!”
“皇上。”身边的六宫副都太监石六顺轻轻唤道,“七殿下派人送来了密折。”
皇帝惊讶地咦了一声,接过了那个小匣子。他倒是没料到风无痕这么快就有密折传回,毕竟遇刺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反倒说明他镇不住福建的上上下下。谁料打开密折后,皇帝竟是越看越心喜,到了末里,甚至击节赞赏,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石六顺凑趣道:“皇上如此高兴,奴才可是松了口气呢。若是真的有什么好消息,明儿个上朝不妨让那些大人们都听听,也省得皇上整日烦心。”他的这两句话说得妥帖至极,半点不涉及密折中内容,算是太监中最晓事的了。
“你倒是聪明。”皇帝笑道,显然心情极好,“不过,朕不打算告诉那些人。让他们绞尽脑汁地去想法子吧,朕倒要看看,他们能拿出什么好计来。”
石六顺暗中吐了吐舌头,看来皇帝对那些官员是很不满了,只不过不知道这次七殿下到底得了什么彩头,他好奇的很,可是压根不敢提,脑袋可是比好奇心重要多了。
“大人。”干将垂手报道,“已经查明,那日和七殿下密会的是越家的人。”
“越家下手果然够快的!”风绝冷笑道,“怪不得这两天他们两家争着大做善事呢,早干什么去了?不过,七殿下倒确实有些本事,那个击杀忍者的是什么人?”
“一等侍卫徐春书。”
“是他?”风绝沉默了半晌,对这个名字他相当熟悉,要不是死脾气,恐怕早就升到这个位置了。不过,他有这样的本事,自己却是意料之外,“干将,去调查一下徐春书的来历,看来他并不那么简单。还有,让你们追查的事,要抓紧些,否则皇上追问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干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心中却愤恨不已。这么多年来,自己这些人的生死牢牢掌控在风绝手中,出了纰漏,往往是自己受罚,可是皇帝若有奖赏,他们这些人却连一点羹汤都喝不到,竟是真正的苦力。即便他们原只是最低贱的死囚,可风绝又高贵到哪里去了,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卒子而已,却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可是,难道是走狗的就永远是走狗?
风绝见干将唯唯诺诺地离去,心底也明白这些下属的心意。反抗,哼,生死操之我手,他们用什么来反抗。老老实实做忠犬有什么不好,自己不就是皇帝的“忠犬”么。即便从来都是恭顺有加,皇帝也对自己留有疑心,更何况他们这些藏不住脸色的人。嗯,看情况再换一批人吧,他诡异地一笑,反正这天底下,死囚多得是,少个一二十个,没人会有话说。
· 第二卷 展翅 ·
~第三十六章 大喜~
“何兄,这地方倒是清幽,比醉香楼安静多了,好像姑娘的品位也高了不少,鲜有那种衣着暴露的。”萧云朝满意地看着四周景致,眼睛流连在各色女子身上,赞叹不已,“你是如何寻到如此好去处的?”
“京城这地方,只要有钱有势,还需发愁找不到女人消遣?”何蔚涛舒服地靠在一张太师椅上,自己斟起了一杯美酒,“不过,这里的美人可没有那么容易上手,你得自己去奉承才行。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此地的老板可谓尽得其三味,萧兄大概不知道,有几位老王爷,年纪一大把还在这乐此不疲呢。”
“哦?”萧云朝不禁有些好笑,但是,自己毕竟是外戚,万一御史参一个“行为不检”却是件麻烦事,因此风月之地一向涉足甚少,“难道此地老板的来头也不小?”
“没人知道这怡情苑的老板是谁,主事的姑娘天天换,滋味各不相同。此地全是达官贵人,等闲小民一个都进不来,萧兄尽管放心。若是在这里见到一个御史,他躲你都来不及,哪敢参你的本?”何蔚涛哪会看不出萧云朝的心思,想偷腥又怕别人指摘,真是自欺欺人。“你看这么个开阔地,压根藏不住人,正是谈话的最好地方。这个院落是老板专为我留的,外人决计进不来,比在自个家里密议更好,大不了担个风流罪名。”
“何兄真正好心机!”萧云朝这才将话引向正题,“今天朝堂之上,何兄建议撤换福建通省官员,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安排?”
“皇上不是还没定计嘛,萧兄,连续两位皇子几乎都折在福建,皇上内心一定对他们极度不满,只发落一个聂思远哪足以平息君心和民愤。现在七殿下天子剑在手,挟着被刺的怨愤,身边又无得力之人劝阻,定然会大开杀戒,那时,即便皇上不想委派新的官员,福建上下也无人可用了。”何蔚涛旁若无人地说道,他并不忌讳风无痕是身旁这位仁兄的外甥。作为消息灵通人物,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有十一皇子才是瑜贵妃和萧云朝的王牌。
“何兄真是打的如意算盘啊!”萧云朝似笑非笑道,“居然当面打起我那可怜外甥的主意,要是传到我妹子耳中,怕是又一场风波吧?不过,福建上下几百个缺,即便七殿下再能折腾,也不至于一撸到底,能换的不过几十个而已。”
“那可是几十个肥缺。”何蔚涛仰起脖子灌下一杯酒,随手将杯子往面前的小池中一扔,“只有像这杯子似的贵重物件才能从池中分辨出来,寻常人物,恐怕再牵强也是难扯到七殿下遇刺一事上的。不说别的,福建巡抚,再加上藩臬两司,这三个缺老兄得分给我一个,如何,这买卖还算公道吧?”
“何兄可真是明码标价啊!”萧云朝脸色微微一变,“这三个中的任何一个说是价值万金恐怕也不为过。何兄究竟看中了哪一个,不妨明言吧,免得到时我给了你一个缺,你还挑肥拣瘦的。”
“那我就张口了,臬司衙门怎么样?”何蔚涛身子微微前倾,声音也低了不少,“三司里,这个缺可是不起眼的。”(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成交!”萧云朝似乎怕对方反悔似的,立刻答应了下来,他的两个亲信正好适合巡抚和布政使,至于臬司嘛,就给何蔚涛做人情好了。
“痛快!”何蔚涛赞道,随即双手用力拍了几下,高声叫道,“上酒!”
远处紧闭的耳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一个浑身着绿的年青女子稳稳地托着一个银盘走了进来。萧云朝定睛看去,此女浑身上下皆是相当名贵的衣料,外套竟是更为罕见的织纹锦,就这一身行头,没有数百两银子恐怕置办不了。再观察她的眼神,也无半分烟视媚行之态,举止端庄大方,莫说皓腕,就连玉颈也是遮得严严实实,一点挑逗皆无,却又给人无限遐思。
大家闺秀,萧云朝脑中不知怎么,起了这么个奇怪的念头。虽然脸上装得若无其事,可心中却是越来越诧异,但见何蔚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想来这些女子都是司空见惯的。
绿衣少女灵巧地收拾起刚才所有的东西,又将银盘中的酒壶和酒杯布置好,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池子里多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玉杯。末了,她盈盈一礼道,“两位爷请慢用。”随即转身往原路退去。
“这些都是清白女子,不陪客的。”何蔚涛笑着解释道,“当然,如果你能夺得她们的芳心,说不定明天你萧府就得多一位姨太太了。”
萧云朝不禁大吃一惊,“何兄,你不是开玩笑吧?春风一度,若是个个都娶回家去,就算内子不说,恐怕我妹妹那关也过不去。”
“呵呵,不要拿她们和普通烟花女子相比,这些天,赎身的可是不少。时而温婉时而娇媚的,男人怎肯轻易放手?况且自己的禁脔,哪容得别人染指?怎么样,今天还早,不妨一试风流如何?”在这种风流阵仗上,哪个男人肯居于人后,萧云朝客气一番,便随何蔚涛从另一边的小门离去。
“红夫人!”正在浇灌花草的红如冷不丁地听见有人叫她,疑惑地放下了水壶。回头一望,王府总管范庆丞匆匆忙忙跑来,手中还挥舞着一封信函。
“殿下有消息了?”她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不待范庆丞开口便劈手夺了那信,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信写得极短,而且所有东西都是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得很,似乎遇刺根本没发生过一般。红如哪知道这些,如今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间的消息全凭范庆丞传递。而范庆丞也得了风无痕严令,任何有关遇险的事不得泄漏给红如,因此全是报喜不报忧。
“殿下没事就好。”红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范总管,书信过于简短,外面还有些什么消息吗?”
“回夫人的话,福建离京城千里之遥,恐怕没那么快有其他消息传来。”范庆丞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夫人不必太过忧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归来,倒是夫人您要保重身子才是。”
红如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就在两天前,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了身孕,手足无措的她只能向身边的两个婢女问计,毕竟她们俩还是颇为可靠的,然后就理所当然地通知了范庆丞。这范庆丞听了主母怀孕的消息,先是大喜,随后就亲自到了珉亲王府上。一来风珉致身为宗人府宗正,皇子侧妃有孕也算在他管辖之内,二则风无痕临行前曾关照有要事可向珉亲王求助。风珉致倒也爽快,立刻从府中抽调了四名忠诚可靠的仆妇送来勤郡王府,还特意从太医院遴选了两名太医常驻王府,以备需用,连稳婆也早早地进了王府,就等着红如生产的那天。
红如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还未完全隆起的小腹,心中无限温馨。不知不觉,自己成为皇子侧妃已经两年了,没有呵斥,没有冷落,只有那从未消逝过的温情。风无痕迷恋若欣小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