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之怒- 第35部分

听到这声突如其来的问话，石辰悚然一惊，所幸他的控制力不错，表现的如同正常人一般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仿佛受宠若惊握上那只手，道：“我三天前曾在玉田机场有幸见过您一面。”这时他才恍然，对方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在石辰想来，对方应该还没有查到自己与莉雅她们之间的关系。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这种能力在如今的时代并不鲜见，即便早在地球时代，便有一名叫金。皮克的美国人将这种能力运用到了巅峰，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本书的内容完全记忆下来，包括其中的数字、地址代码、黄页都丝毫不差，号称人形图书馆，也是电影《雨人》的原型。

不过金皮克是因为联系左、右脑半球的胼胝体根本不存在，导致大脑功能异常，更是直接造成他日常行为障碍。

而显然眼前的这位圆桌骑士长并不在此列，而一个有行为障碍的人也绝不可能担任皇家圆桌骑士。

那么这种能力出现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就很恐怖了。

任何人，只要在他面前出现半点纰漏和矛盾的地方，便很有可能被他抓住破绽。

罗佳特淡漠的打量了石辰半响，微微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石辰的身体微僵，总感觉对方的目光仿佛可以看透他心底一切的秘密。

倒是罗佳特身后的三名骑士微微讶异的看了一眼石辰，他们对这位骑士长的性情很了解，这还是来到泰坦后第一次看到他对某个人有了兴趣，而且更令他们惊奇的是，一向有严重洁癖的骑士长大人，怎么会突然跟这么普通人行握手礼呢？

电梯内继续陷入沉默，但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已经到了地下二十三层，这里便是普通电梯所能到达的最底层，若是继续向下，那么便只有持身份卡并在拥有相应的权限换乘专用电梯。

电梯门开，就见张总裁已经率一众下属等候在门外，右手握拳捶胸，躬身行礼。

张总裁抬头时，自然看到与罗佳特并肩而站的石辰，微微有些愕然，就在揣摩这名员工与罗佳特有什么特殊关系时，就见石辰对他颔首行了一礼，便快步向会议厅赶去。

“骑士长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张总裁堆满笑容的伸出手。

却不想罗佳特摆了摆手，道：“闲话少叙，我只想知道先前地面震动和断电是怎么回事。”

张总裁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但这种尴尬只是持续了不到半秒，他便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地下的一个大型试验刚刚出了点儿问题，骑士长大人不用担心，其他书友正在看：。”

罗佳特目光变得寒冷下来，他盯着张总裁的眼睛，道：“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撒谎。”

张总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额头溢出冷汗，沉默了片刻，妥协道：“是‘它’出了些问题，不过不影响工程进度。”

“带我去现场。”罗佳特命令道。

张总裁咬了咬牙，道：“抱歉，在未完工前，地下的工程都属于国家机密，请骑士长大人不要让我难做。”

“你应该知道，我奉谁的命令而来。”

“但这项工程已经被苏耶苍娜殿下接管，没有她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越权。”张总裁的面庞有些苍白下来，却依旧不敢松口。

“这么说，你想抗命？”罗佳特从制服内兜抽出一张白绢手帕，擦了擦双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征兆。

“不敢。”张总裁垂下脑袋道。

“那带路。”

“。。。。。。”张总裁的脑袋垂的极低，瘦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是依旧不敢让开道路。

罗佳特擦手的速度慢了下来，就在即将完全静止下来的时候，一道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罗佳特，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的目中无人。”

众人齐齐望去，就见另一扇电梯门开，一个身着灰色ol装的女人款步走来，高跟鞋将金属制的地板踏的啪啪响，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气势。

张总裁弯下的腰杆迅速挺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道：“总督大人，您终于来了。”

苏耶苍娜对张子桐赞许的点了点头，冰冷的目光看向罗佳特，想看对方能给出个怎样的说法。

骑士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看了苏耶苍娜一眼，沉默了片刻，道：“你的实力又进步了。”

苏耶苍娜却是冷笑：“看来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骑士长又道：“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苏耶苍娜敛起笑容，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三名骑士，嘲弄道：“原来堂堂皇家圆桌骑士长，也可以这么无耻。”

“我是军人。”骑士长面色肃穆的说。

“可我是女人。”苏耶苍娜扬了扬眉笑道。

在场除了罗佳特，所有对这个女人有所耳闻的人心底都是重重一颤。

明白这位总督口中所谓的‘我是女人’绝对不是普通女人那样声明对方身为男人就应该让着自己，而是表达另一个含义。

女人，是世间最不讲道理的生物，而且这种群体神经质的生物在遇到令自己极度不愉的事情时，随时可能发疯。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很强也很可怕，所以一旦她发起疯来，没有人能够承担那种后果。

罗佳特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很久，才终于妥协道：“我可以不去现场，但我必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耶苍娜笑了笑道：“正好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看到两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终于相互妥协，一旁的张总裁重重的舒了口气，急忙对二人说道：“我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会议室，不如，我们进去坐下来谈吧，。”

会议室中，张总裁面色凝重的将地下研究基地发生的状况缓缓道来。

“突破了总控系统？”苏耶苍娜轻舔朱唇，眼中露出危险的光泽。

“居然没查到是谁做的？”罗佳特双眼微微眯起。

二人相觑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整个世间，若说真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干出这种事情，只有那位殿下才有可能。

据说那位殿下幼年时便受到兰迪斯坦家族的一位精研计算机的老学究欣赏，跟随其学习过一段时间，之后不久就发生运通银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金融盗窃案，联邦每位公民的账户都被转账了十三块钱，事后证明这是那位殿下的一场胡闹。

而根据一些专家学者推测，那位殿下手中很可能握有一段联邦中枢网络的源代码，只要她愿意，别说盗取银行，便是篡改联邦公民档案也不是什么难事。

目前二人手中的信息也证明，此刻那位殿下此刻也的确给自己捏造了一份档案，隐匿在泰坦星的芸芸众生中。

会议室中也不知沉寂了多久，罗佳特对苏耶苍娜道：“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再次发生，我申请驻军古柯研究基地。”

“不行。”苏耶苍娜冰冷道：“而且，你真以为多一些大头兵就真能防的住她吗？”

“那我们四人要求在古柯的驻留权。”罗佳特换了一个条件。

“只限二十三层以上。”苏耶苍娜睨了他一眼。

罗佳特淡淡道：“你不用防狼似的防着我，虽然伊丽莎白殿下与苏耶家素有不和，但也不会在这种大事上含糊。况且，我这次只不过是搭载一艘小型运输舰而来，可装不下那个大块头。”

“谁知道呢。”苏耶苍娜笑道。

罗佳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女人。”

“可不是，身为女人的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奉陪了，告辞。”苏耶苍娜起身，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了门口。

前者刚走，罗佳特的目光便落在了张总裁身上：“我需要古柯所有员工的档案，还有一台工作台。”

张总裁知道对方是准备彻查一次藏在古柯内部的间谍，某种意义上这对古柯来说也是件好事，只是自己都没查出来什么，对方又能查到些什么。

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没过多久，罗佳特面前便多出了如山的文件档案，他二话不说，便开始翻阅起来。

他查阅的速度极快，就和一些不识字的顽童乱翻书一样，但是看他专注的神情，没人会认为他在胡闹。

不到半小时，他已经翻阅完毕，从中抽出了七份，将其中六份交到诺兰手中，道：“这几个，去查下他们。”

罗佳特翻开手中截留的那份档案，眯起眼睛看着上面的照片，喃喃道：“他也练了西斯格斗术。。。骗的过我的视觉，但骗不过我的触觉。。。”

档案姓名：石辰

第五十五章　他们是联邦黑夜中的眼睛

苏耶苍娜已经离开，却成功打消了那位骑士长入驻底层研究基地的想法，这个事实令张总裁稍稍舒了口气，只是一想到日后可能天天都要与那个长着副死鱼眼的死矮子照面，便头大如抖。

那个传言果然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在他面前撒谎，那厮的眼睛太毒了！

张总裁拧着眉重重的吞下一口没加糖的咖啡，带着残留在舌尖的苦涩回头扫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大厅，目光便落在坐在人群角落的石辰身上，想到先前石辰和那位骑士长并肩而立的场面，总觉得这不是普通的偶遇那么简单。

他虽然讨厌却畏惧着那位骑士长，但对那人的性情有所了解，极度内敛的高傲和病态的洁癖，让那位骑士长即使站在陌生人群中都会觉得空气被污染，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满身臭汗又无礼的家伙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年轻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那位总督大人相中，世间绝对没有什么无理由的连续巧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们没有发现的因素。

想到这里，他轻声问道：“你觉得石辰这个人如何？”

薛谦对这个新招的员工很有些印象，听到张总再次提起这个年轻人，并不觉讶异，推了推眼镜道：“很优秀的年轻人，但是，他有些古怪。”

“哦？”张总裁放下马克杯，眼睛眯了起来，问：“怎么说？”

薛谦调出先前石辰在063号实验室的摄像镜头。

看着视频中那个突然动起来却因停电跌倒的机甲，张总裁露出惊容。

“您也看到了，这一台原本是为总督大人准备调试的机甲，其上配备了最新型的神经接驳仪。”薛谦又推了推眼镜，认真地思考了半天后说道：“为了能跟上那位大人的神经元波动，我们将适配器频率调的很高，按理来说，若是其他普通人贸然链接上去，很可能直接变成白痴。”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变成白痴，而且他链接成功的几秒钟，并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契合率峰值高达百分之七十一点三。”薛谦加重了语气，“而且我很怀疑，若不是因为战争使徒失控大停电的缘故，那台机甲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了他的新玩具。”

“你究竟想说明什么？”张总裁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跟不上这位下属的思路。

“神经接驳仪原本就是仿自战争使徒的座驾舱，而首都星圈参与测试的人并不少，但是契合率能达到这么高的。。。寥寥无几。”薛谦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们至今也没弄明白人体大脑与电磁机械契合率的机制所在，所以。。。”

“你的意思是……”张总裁的眼睛眯了起来。

“没错，这个石辰，是个天生的机甲驾驶员！”薛部长顿了顿，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他有能够驾驭战争使徒的可能！”

会议室中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总裁深吸了口气，耸了耸肩，道：“原来如此，反正既然人已经被那两位瞧中了，也就没我们古柯什么事儿了。”

“的确如此。”薛谦苦笑着说道，两鬓的斑白衬着他此时的神情，颇有些萧瑟的味道。

在他们两人看来，无论是那位新总督，还是那位骑士长，既然对石辰这个年轻人如此另眼相待，想必定是发现了石辰的异凛，却是不知道人的想象往往与现实背道而驰。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

就见一名身姿窈窕的女秘书手捧几份文件档案快步走了进来，在张总裁耳畔道：“总裁，这是诺兰骑士让我亲手交给您的。”

张总裁面色一肃，从秘书手中接过文件翻开，眼瞳微缩，扫了一眼，坐直了身体，又快速翻阅了令外几份，脸色变得极其精彩，最终歇了口气般重重颓然砸回靠背上。

“怎么了？”薛部长关切问道。

张总裁将文件往薛谦面前一推，“你自己看看吧。”

薛谦凝眉翻了翻，叹了口气，沉声道：“都怪我没把好关。”

张总裁拍了拍同样步入花甲之年的老伙计道：“不怪你，毕竟你又不像那些有特权的家伙，可以直接查阅联邦公民档案，能只漏进六个，还都不在核心部门，已经很不错了。只可惜，这六个人，似乎都不是那个攻陷总控系统的家伙，看来那位骑士长，也不是传说中那么无所不能啊。”

这些被诺兰送来的文件，正是罗佳特发现疑点的员工，再将他们的履历与联邦公民档案一对照，便像是落入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再也没有能够掩藏真实身份的阴影。

张总裁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忽然笑着摇起头来。

薛谦抬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总，不知他为何发笑。

张总裁将手中的那份明显被修改过的档案朝桌上一扔，幸灾乐祸的笑道：“那位骑士长果然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竟然将夜莺的人都给一起揪了出来，这不是啄了伊丽莎白殿下的眼吗，我真是很好奇他回到首都星圈该怎么交代。”

“夜莺情报组织？”薛谦推了推眼镜，咂嘴道：“看来他们标榜自己是联邦黑夜中的眼睛也不算夸口了，果然如传言中的无孔不入啊，若不是这位骑士长大人横插一脚，恐怕我们永远都查不出这位来。”

据他所知，夜莺情报组织早在帝国一统时代便早已存在了，在那位伊丽莎白殿下策划银十字反叛的计划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更是在之后的独立战争中功不可没。

如今的夜莺情报组织，名义上是对伊丽莎白殿下负责，但实际上隐隐有独立任何势力之外的味道。

就如他们所标榜的那样，他们是联邦黑夜中的眼睛，他们只为联邦的利益的负责，他们来自历史的迷雾，也终将归于未来的尘埃，但至少现在，他们就是联邦的夜莺，不偏不倚。

张总裁沉默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