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孔令明师长突然发言代表的还是某些人的态度,那么此刻夏景明说的话,便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军方的态度。
国防部长杨思勤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面色微白的鲁道夫,不再言语。
夏景明顿了顿,扫了一眼陷入安静的众人,开口道:“我相信在座的都应该知道,近日生物机甲对联邦对未来战局的意义,可以毫无保留的说,若是将这样的武器装备在前线,那么三个月内。帝国人在不出动战争使徒的情况下,必败。”
很多人都知道,这些军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同样算是政客,平日里也会利用自己的权利为自己为身后的团体谋取一些私利,但在事涉联邦军队战斗力的大事面前,会马上抛弃自己曾经拥有的私人立场,站在联邦的宏观角度上考虑问题。
这一点从军部在掌控古柯机械重工,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排斥生物机甲的出现便可以看的出来。
而今天的公示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得不知道军部和蓝晶生物什么时候开始合作。并研制出了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生物机甲。但很显然。鲁道夫先前那一袭推脱责任的话语,引起了很大一部人的不满,这其中包括卡梅隆首相,自然也包括夏景明。
身为此时会议室内军方的头号人物。他的话份量很重,而且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军方对此次公示的看法。
“如此利器的出现,自然是一些人不愿意看到的,关乎利益,也关乎生命,也可能关乎国运。”夏景明冷冷地环视四周,加重语气说道:“所以我们目前最应该做的,不是立刻妄下定论。而是将这些人,找出来。”
军部总参夏景明这番话语很简略,但会议室里的人们都是老谋深算之人,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最不愿意看到联邦出现如此利器的人是谁,首当其中的自然是帝国人。而这些年帝国人对联邦的渗透的确不浅,可是在联邦的首都做手脚,这未免太耸人听闻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帝国人怎么会知道生物机甲的弱点并进行针对使其失控。
想到这一点,想到某种可能,不少人身体微微发寒。
石辰同样眼神复杂的看着夏景明,他发现自己此刻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位军方的代表,看不清他背后的团体。此举究竟是因为单纯的重视军工技术,亦或是另有所图?
眼见军方表明了态度,计划失败的鲁道夫眼中同样露出失望复杂的神色。
也许,在发现军部那台机甲同样是生物机甲时,他就已经隐隐猜到军部的某些大佬和蓝晶生物合作了,只是他有些弄不明白,为何在他们兰迪斯坦的重重监控下,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而这样继续下去的,无疑对普科对兰迪斯坦都是极为不利的。
想到这些,他平静的脸庞愈显苍老,先前因公示失败与丧子之痛重叠却被强行压抑下来的情绪,因为联邦军方的表态,又开始在他枯朽的身躯里肆虐,太阳穴上的青筋开始鼓胀起来,额头也因开始泌出汗水,视野开始变得昏暗而模糊。
他沉默许久之后说道:“可是这些已经没有太多意义,出现这种事故,联邦对于生物机甲的抵触情绪,已经证明这个项目难以为继下去。”
“可是军部发现了什么?”卡梅隆首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鲁道夫此刻没有太大意义的辩解,没有给这位联邦科研界的前沿人物留任何面子,向夏景明问道。
夏景明看了眼手中的材料,向着自己的副官点了点头。
随着远处工作人员的操控,大屏幕原本关于生物机甲的数据转换成了普科生物内部的监控视频。
第一个监控视频的日期是今日公示的时候,清晰显示出身为普科技术主管金崇焕在生物机甲失控前夕仓惶出逃的场景。
第二个视频的日期是公示前夕,画面中虽然没有显示出金崇焕对生物机甲做手脚的证据,但那天他的确是研发室最后一个离开的,更是进入在拍摄死角有过可疑的动作。
如果说这两个视频不能证实什么,那么之后他的出逃和死亡也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那名副官指着光屏上出逃汽车忽然自燃爆炸的画面,面对会议厅中联邦的大人物们,尽可能平静的说道:“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普科生物的环节纰漏应该出在这位名为金崇焕的技术主管身上。”
说着他又用的指示器指向一些关键数据,继续道:“我们通过这些数据可以看到,普科在得到这项技术后,为了追求机甲的最大性能,而盲目对其进行改造,从而使得生物机甲原本的防护平衡措施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而根据先前从那些战争使徒的血样检查中,我们已经发现血液中出现多出了一种能够极大促进神经元活跃的蛋白酶,这应该是导致战争使徒失控的根本原因。所以我们可以借此得出结论,此次的事故,是人为的。”
“而就在刚才,警署那边得到消息,金崇焕的家属遭到绑架,之后被灭口,所以金崇焕应该是被人胁迫的。”
这名副官的这番话说完,大厅内陷入一片沉寂,一种默契的沉寂。
而就在这沉寂当中,突然被另一个声音打破了,“既然事情起因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么我想知道,这一次公示事故的责任人,应该怎样判定?”
众人心中一惊,然后朝着这个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这个将棘手问题又挑到明处的人,不由摇头苦笑,同时为某些人感到默哀。
有时候,政客并不可怕,因为政客是一种逐利生物,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便会选择交易和妥协。
但是很显然,石辰并不属于政客这个群体,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专利技术被人莫名其妙的强行占用不说,还惹出如此惨烈的事故,甚至在事后倒打一耙公然给自己头上扣黑锅,此刻对方的伤疤已经出现,那么怒火难消的他,自然不介意这时候上去捅上一刀,然后再撒把盐。
众人不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鲁道夫,发现只是片刻间,这位老人看上去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身体因为某些强烈的刺激和混乱的情绪而不住颤抖,垂垂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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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六章 避孕理论
石辰在这个时候公然提出这一点在这些政客的眼中毫无疑问是损人不利己的。
因为在军部已经摆明了态度和证据的情况下,蓝晶生物头上的那口黑锅已经被摘去,顶多在头发上留下些恶心的油腻。
在这场会议后,也必然会走一些程序,而普科要想多撇清一些责任,已经被军部提出的帝国人,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托词,这些过程都需要普科去向各方面付出相应的代价,且不会小。
然而即使是这些,也是需要普科去花时间准备并且逐个疏通的。
而无疑,此刻石辰一句话,便把普科的退路给堵死了,还把它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如何能不让鲁道夫悲愤莫名。
卡梅隆首相有些不悦的看了石辰一眼,他虽然同样鄙夷鲁道夫的人格和行为的无耻,但毕竟对方好歹也是兰迪斯坦的家主,普科生物的董事长,联邦上层圈内的一份子,在联邦科研界享有至高荣誉的一位老前辈。
既然石辰的屁股已经被军部差不多擦干净了,何必要在这个关节眼儿多生事端,非要上去掀掉对方的底裤,露出沾满污秽的腚来,让对方颜面扫地之余,又让所有人一起陪着恶心。
而趁着对方虚弱把一位端坐在神坛之上的上位者就这样拉下尘埃,毫无疑问,让在座的人不免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在石辰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临时的会议厅内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毕竟普科的背后便是兰迪斯坦家族,就算这次出现了如此重大的事故很可能一蹶不振,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若是这时候站出来对其进行公然的指控,无疑会遭到兰迪斯坦和它背后一脉的嫉恨甚至是反扑。
“为什么没人说话?”石辰也沉默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用个人终端翻看了一眼自己不在时鲁道夫那个老匹夫厚颜无耻的双簧表演,朗声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就让我来说。”
“首先,今天的公示大家都看的很清楚,你们普科是失败的,失败者就要有一个失败者的觉悟。”
然后他举起手中个人终端,鲁道夫公然承认生物机甲的专利技术属于蓝晶的那段在大厅中响起。
石辰在语末将声音一掐,继续道:“既然你都已经承认了这项技术是你们强行用‘跳槽’这种白痴手段从蓝晶手中夺走的,那么按照联邦六律法典商业法第173条附录第4例,非法所得专利,在进行再生产,期间所产生的利益,理应归原所有者所有,而生产期间产生的损耗乃至事故损失,都由生产者自行承担。”
“先前军部已经有证据证明事故的确是由贵公司的内部人员直接导致的,即使你不知情,但这不是你逃避责任的理由,联邦也从没有任何以不知情便可以不负责任的法人存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很多强。jian犯都喜欢以醉酒不知情为理由逃避刑事追究,但你既然已经对被害人实施了罪行并意外致其怀孕,难道就能以你不知情而逍遥法外?带了避孕套强。jian就不算是强。jian?甚至最后因为自己避孕套的方法使用不当致使被害人怀孕,就说避孕套质量太差要去控告那个卖避孕套的小贩?哦,差点忘了,那个避孕套还是你自己抢来的,你特么的到现在还有脸去推卸责任?”
石辰这番粗俗的比喻让会议厅的高官贵人们呆若木鸡,可是仔细去想象,这比喻还真有那么些神似,这让不少人摇头苦笑之余,又再次为兰迪斯坦默哀。
政坛上不怕狡猾如狐的老政客,却怕这种就认死理抓着辫子就不肯放手的愣头青。
因为这样的愣头青不了解政治场上的规则,也不会轻易妥协,最后总容易弄的颜面无存鸡飞蛋打的局面。
毫无疑问,此刻鲁道夫面对的,便是这样惨淡而无解的局面。
这时候远处一名受过兰迪斯坦恩惠的技术工作者忽然小声地抗议道:“可这也说明,生物机甲的设计上有致命缺陷,才会被人利用。”
石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说道:“避孕套最早起源于小羊的盲肠制造的,而它并不能百分百的进行避孕,它也是通过时间的发展才最终为人类的做出贡献。每一样事物的起源,都有它诞生的初始意义,你并不能因为它的缺陷就否认它的全部。就比如你爸当年若是知道你这会儿会帮个毫无廉耻的老头子脱罪,不也没直接把你she墙上?”
这句话回荡在会议室大厅内,一时间让整个大厅内都哗然起来,不少人更是露出痛苦纠结的神情。
而那名刚才帮鲁道夫说话的技术员更是被气的面se涨红,被羞辱的无地自容,想要骂回去,但一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想到身周那么多惹不起的达官贵人,只好悻悻然忍下这口恶气。
普科区域内的教授专家们都是露出了愤怒的神情,他们都是鲁道夫的门生,平时也没少帮普科帮兰迪斯坦擦屁股,石辰这番话等于是将他们一起给骂了进去。
然而同样也有一些人却是在羞愤之余保持了沉默,毕竟鲁道夫虽然对联邦有过杰出的贡献,对他们也算有恩惠,但这一次出了这种严重的事故,一直被他们尊敬爱戴的学术领袖不但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弥补错误,却选择了最无耻的逃避行径,甚至一度试图颠倒黑白。
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了极度的失望。
石辰抬起头来,没有注视远处侧方那个越发佝偻的老人身躯,望着台下犹自愤怒的普科专家们,冷静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愤怒,但你们凭什么愤怒,就因为我侮辱了你们的人格?
可你们可曾想过,有人比你们更有资格去愤怒,至少我有资格比你们更愤怒,因为我的所有物被那个老不修给抢了还要倒打一耙,蓝晶生物的员工有资格愤怒,因为他们曾经一度差点被迫下岗,余通苑的民众同样有资格愤怒,因为他们被你们一纸通告,便要背井离乡,今ri在事故中死者的亲人,同样有资格愤怒,因为你们的失误和一意孤行间接导致了这场惨案的发生!”
“够了。”卡梅隆首相突然开口道:“不要再说了。”
当卡梅隆首相这般开口后,鲁道夫就已经知道,石辰这番话虽然糙,却已经占据了主导权,而他此刻再想进行狡辩,已经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眯着那双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侧方远处将他逼到这般惨淡境地的年轻人,脸上的褶皱和老人斑便显得格外清晰。
鲁道夫向着四周面sejing彩的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颤声道:“我为此次事件负责。”
语罢,便扶着墙,向着通道口外踉跄走去,往ri里苍老却挺拔如松的身躯,这一刻却是佝偻的有些厉害。
他知道,经过这一次事故后,他的一世英名,算是完了。
他并不是蓄意要如此无耻,却败坏自己名声,只是有些时候,身在那个位置上,不得不去争取。
就比如这一次普科公示,他只是希望借此给兰迪斯坦一个再次腾飞的机会。
只是事与愿违,更是因此遭受了人生最沉重的一次打击,想到那个不算争气却突然逝去的次子布兰特,便觉得心中空荡的厉害,头也晕眩的厉害。
噗通一声闷响,萧瑟的鲁道夫一头栽倒在地。
“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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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七章 多事之秋
鲁道夫的突然倒下,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原来这位兰迪斯坦的掌舵人一直患有高血压,是以如此才将族产交托给了儿孙打理。
经过短暂抢救的后,人总算给捞了回来,只是似乎留下了些许后遗症,说起话来半张脸有些瘫,一激动双手就会跟鸡爪子似的颤抖。
据说是中风后引起的并性帕金森综合症,属于大脑皮质基底节变性加小脑突变萎缩,哪怕是以目前的医科水平,也只能起到稳定延缓的作用。
经过这件事情一折腾,指挥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只是这种沉默和先前的沉默,完全不是一个意思,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悯。
临时会议还是需要继续,既然原本便责任在身的鲁道夫已经宣布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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