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和苟屁在窗下偷看的时候,二万正在把这四个动物拆图揉合,准备造一种新动物。他事先已把它们诱捕过来,关在碎尸机中,现在一点PLAY键,鲜活的四个家伙立刻被宰割肢解得头是头、尾是尾,翅膀是翅膀、脚是脚。一件件血淋淋的器官、肢体录成图片在电脑上飞速地拼凑组合,很快诞生出一头庞然怪物。它昂首站立足有两米高,俯首觅食时头至尾长三米,翼展四米。二万给它命名“云兽”。
云兽长着四个头、三层尾、六只翅膀、十只爪、一个硬壳脊背,红白黑蓝绿五色羽毛布满全身,真是五光十色、五彩缤纷。云兽葆有信鸽的送信功能,送到后那只啄木鸟头会主动伸出去啄门,意即敲门,鹦鹉嘴则负责喊门,迷路了还张嘴问路。它在云中能飞,地上能走,到水里还具有乌龟的游泳本领。最后,二万给云兽输入了一些认人识物的智能,神经元关在电脑里,随时接受指令放飞出去为他效劳。
干完这件事儿,二万必须要来干一件大事儿,那就是给刚落户月球的人类所处历史时空作一定位。他头戴鸭舌帽,内扣《春秋》复印件,手捏帽檐,时而正转到末日,时而反转到远古,电脑屏幕上跟随着闪动相应历史时代的画面。当他正在为停在哪个历史阶段而犯愁时,忽然瞥见屏幕下角小窗上的跟踪录相:肖芽茬坐在自己丈夫的腿上和别的男人通奸,行径非常可耻。
这不是明欺负人吗?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二万义愤填膺,气得手抖,便忘了选个最理想社会让月球人类生活那档子事儿了,而是停下了转帽,先吹了一股旋风给巴山力量,以便借他的手把鲍河的几个色狼作一了结,最后放出云兽处理善后事宜。
二万气极而无意间停下转帽时所在的刻度,就决定了月球人类所要生存的历史空间,这不能不说是天意。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章 佛魔争战世人心
二万独坐电脑前,猛灌烈酒,目的是把脑袋烧坏,因为他认为人们都象他这样聪明不是好事。他一边自酌自饮,一边看着无意间所停住的电脑画面,那就是月球人类将要无可选择的生活大环境。他抱着酒坛给电脑浇酒,给神像敬酒,满屋斟酒,然后抛掉酒坛,点了一根烟,看着酒坛上滴答的点点滴滴酒珠很美,七彩闪烁。他复又按着火机,把那一珠珠酒点着,火轰地包裹了酒坛,缘着“酒溪”走上电脑、神像、家什,将他的这个隐身之所吞没、烧毁。
二万步入地下室,按下电钮,启动碎尸机,纵身一跃,飞进漏斗,将那一身被酒精麻木的细胞粉碎到最小,一个细末就长成一个人,陆续便长出七亿多人,分别降临到月球上的海外各国充当国民去了。
藤野先是易名郑重在陈憋三的队伍中混迹,解放后又冒充和尚在五祖山的空院子里藏身,自已给自已起的法号叫“了之”,取“天下事了也未了,何不不了了之”之意。了之和尚一会儿盼着陈鳖三施放毒弹,一会又想阻止他。他大抵就是怀着这样矛盾的心理:了也不是,不了也不是。
八十年代,天集人民开山垦荒,寸土不饶,以致众目盯上了五祖山顶若大个庙院,于是争抢着推墙拆屋,夷为耕地,只留给了之半间屋。
一是没有香火,二是出于气愤,了之毅然离开光市(原光县改称市)云游四海,最后在南方特区最大的都市“百里奚市”歇脚,被市郊仙山的亚热带风光所迷醉,运用风水阴阳之学在一处山腰择基,草创小庙,开始募化香火。十年后有了些积蓄,又得到老家江大桥、石佛子等官员的支持,先后贷到一千万,建造了一座宏伟的仙山寺院。
由于房地产、开金矿、挖煤窑、办工厂、当艺人、炒股票等轻松挣大钱人士的立平方式增多,阴差阳错竟捧起了佛教行当,使佛教经济空前繁荣兴旺。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这类人群觉得自己的付出与所得太不对称,付出很少,有时甚至是毫无付出就获得了巨额收入,连自己都惊呼“混到这地步是钱撵人而不是人撵钱”,钱来得容易地自己都心虚、害怕,便自己给自己怀胎生育了一头心魔,养在心里,折磨自己。怎么折磨的呢?就像孙悟空钻进铁扇仙的肚子里那样,揪着心疙瘩折磨。心魔让这些人在富起来的同时,必定相伴产生一系列“起来”,那就是牛起来、六起来、烦起来、焦起来、急起来、乱起来、坏起来、慌起来。要命的是,根儿都连在心里,扯得心绪象大海里的渔网一样,即空落又被动,跟着海水起伏波澜,一天二十四小时哗哗的,静不下一秒钟,难受人。除非醉了、睡了。心魔还不定时地跳上心灵空间,张牙舞爪地怒吼,下达最后通牒“你要出祸事,会落报应”。在心病作祟下,便不约而同地想到请佛祖当心理医生,通过旅游观光、登名山、拜古刹,最主要的仪式是撂香火钱,希图舍财免灾,买到心理平衡和平安。因为这类人最相信“钱能通神、钱通神路”,他们想像中的神也是贪污犯,一定会收他的贿赂,放他一马。
红尘中都说施主聪明绝顶最会挣钱,空门内和尚也绝顶聪明而非善类,我佛慈悲刀子快,遇着宽袍大绅者猛宰,一根香六千。
寺院门店出售观音、关公神像,施主买了直接抱回家不灵,必须由小和尚引领上山,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缘曲径、拾石级步入老和尚的佛堂,经老和尚的手给神像摩顶开光后才灵验,小费三百。此项业务络绎不绝,排队到烈日或雨地里是炼心考验。要炼仙丹先炼心吗!受一会儿炼狱之罪算什么,毕竟请尊神回家能常保平安,才不虚此行。老和尚活了一百多岁,活像神仙他弟弟,这年龄本身就是行好报好的铁证,经他摸过的泥胎会动。
寺院庙庵如雨后春笋一样在各地的大小城市兴建起来,善男信女供奉的香火很是鼎盛。与之相对应,许多工会、私立的基督教会信众也不少,入会简单,舍钱不多。这大抵是人们精神追求的一面镜子,反映出了人们对幸福的患得患失、扑朔迷离、难以掌控的恐慌心理。
佛出身皇族,是王子,好象他那金身佛光专为富人增光添福,自不然成为富人的专利,信他是高消费,是奢侈品;基督出身卑贱,是个私生子,历经苦难,以悲剧觉悟世人,成为穷人的救世主。所以大致形成穷信基督富信佛的信仰分工格局。
要说科学、唯物得不能再科学、唯物了,然而代表唯心思想的宗教活动却又忙碌起来。经常看见灰袍和尚坐飞机满世界飞,赴约开会忙得象总理一样;老奶奶们忙完家务,饭都顾不得吃,骑上烂三轮风风火火赶奔聚会点唱歌祈祷,比小学生上学还积极。再好的安宁莫过于心灵的安宁,只要宗教能帮人实现心态平和,那就管它唯心还是违心了。以前有主席思想武装人民头脑、充实人们心灵,主席一去,心灵空间都空着,不就空虚寂寞无聊得活不成了,纷纷找东西填充。先前几十年是找钱,最后发现不行,金钱也不是万能,花钱解决不了心理与灵魂问题,恰好赶上政策允许宗教信仰自由,便不约而同找宗教,宗教也便有了广大市场。
好多城几多市都在盖寺院、教堂、修女院,冇了一样就仿佛市长当得不好,不作为,是瞎子,看不见城市少了一件重要“肢体”似的;几多高低贵贱人士每天都在为宗教事务操心、奔波、忙碌。凡此种种,恐怕都是当年“破四旧”时所根本没有想到的。
废了又兴,兴了又废,这恐怕就叫人类历史吧。废兴之间,人民便有事做,也就有饭吃。总而言之不能让人闲着。对于百姓自己本身来说,闲着也不是好事,这就象小孩子玩泥巴一个道理:没有泥巴玩的孩子不好哄;手里有块泥巴,管他捏个啥,有意义没意义,捏捏毁毁,不哭不闹就行了。
乘着兴佛的天时之机,再加之仙山寺地处遍地黄金的特区的地利条件,每天香火旺盛得与日同辉,效益绝不亚于一座先进大型的工厂,很快还清了贷款,银行赢利成天文数字倍增。吃水不忘挖井人,了之无亲无故,上百岁的年纪,有今哩没明哩,要钱有啥用,便把大部收入回报家乡建设。于是,仙山寺与其说是百里奚市的,不如说是光市的,是光市栽在金山上的一棵摇钱树。
江大桥、石佛子等光市官员当然是仙山寺的常客,一年中开小车、乘飞机去拜山无数趟,大雄宝殿门槛都被他们踢豁了,还经常介绍带领各省各市众多政商界人士去捧香火。
江大桥上香上得特别勤,也许感动了佛祖,仕途便暗有神助似的,直线上升,从光市公安局长的职位一步跳上香城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很快又跃居到百里奚市市长的交椅上。
当云兽衔着三个人从七组的大榆树旁飞过时,有个黑影从树尖上跳上它的脊背,爬在上面一个劲儿喊叫“好玩,爽”。
老江疯疯癫癫的,在光市城乡没有他没搅闹过的地方,但由于他儿子是大官的缘故,谁也不敢把他打服,所以他想上哪儿疯就上哪儿疯,到如今简直玩腻玩烦了,玩得没处可玩了。今天他疯回鲍河,家家像躲瘟神一样关门闭户,他就挨家门上贴“法院封条”。贴到大榆树下,想像这是如来佛的手指,便写上“老江到此一游”一行字儿,掏东西撒一泡以学足孙猴子那一出戏,可惜尿还没出来稀巴巴先出来了。蹲那儿屙完了没手纸,便学个猴儿爬上树梢,想撕块白云擦屁屁。突然看见从巴家飞过来一头怪物,正好从他身边掠过,灵机一闪:哪儿都玩过了,就是天上没玩过,何不……?不容多想,他纵身一跃,就扑到怪物背上,跟着一起翱游,口中还连连大呼“好玩”。
不把目光跟着看下去,谁也猜不到老江会不会摔死。
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月亮之上
云兽从手术台上抢回三个斩断情缘的人,按着主人的指令是把他们随便扔个寺院当和尚去。正在空中徘徊而不知朝哪个庙宇去时,那个信鸽头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血味,便伸着脖子扯着要往南飞,其它三头也正没主意,就附合着南去。
老江在龟背上爬了一阵后觉得这个飞行器还怪平稳,胆子便慢慢大起来。他伸着脖子看那地面上的芸芸众生,一个个像小蚂蚁一样,也正翘着头看他。他想:现在我有满天下的观众,这里岂不正是我人生的大舞台,纵情表演的机会来了!他在这股“豪情壮志”的唆使下,呼地站起来,脱下脏警服,在空中边挥舞边云侃起来:“世人皆醉我独醒,都以为还在地球上,我清清看见是在月亮上。一场地震不大哩,震这一块到月球上。莫看你今哩还活着,明哩穿不穿鞋还是个问题。人生难料苦楚多,对酒当歌及时行乐。眼前享受是赚地……”
云兽听他喊得还有那么点意思,就利用鹦鹉那个头的学舌功能,把这套词儿传播在云雾里,回响在山川大厦间。当飞临黄鹤楼上空时,鹦鹉头跟着老江吟诵“黄鹤一去今复返,千载白云擦屁屁”。
遥见长江大桥时,老江被桥上的一行字儿惹气了。莫看他岁数大,眼神还不坏,一眼看见桥头堡上清清地刻着他儿子的官衔和名字:百里奚市长,江大桥。他顿时怒骂起来:好你个龟儿子,当个市长有啥了不起,还把它刻在石头上,千年万年地丢人!我要用擦屁股纸把你名字擦掉,擦不掉也糊你一疙瘩屎,嘿嘿,脏脏你,以出我心头恶气!
老江穿上警服,也不扣那么严肃认真了,一挥手在空中搂了一把,仿佛撕到了一块白云,在屁股上蹭蹭,又对着手掌吐了一疙瘩粘痰,“仁”地蹦下了龟背,衣袖飘摆,像只大鸟向那行字扑去……
那还消说,他肯定没毁掉一个字,仅是用一腔疯血把他认为有的“儿子的名字”染红了,人则粉身碎骨于钢筋混凝土之下。
爱唱爱动的老江终于疯到了头。他死都不知:死得不值,气是白气,冤枉了他儿子。只怨他自己句读没断好。长江大桥头的那行字应这样断句:百里奚市,长江大桥。
老江活着热闹,死了也不冷清,白事哩哩啦啦地进行着。本市的企事业单位、社会团体、组织及个人纷纷前来吊唁,络绎不绝。
江大桥命人把老江的尸体用冷冻棺保鲜起来,做出远远没有草草入葬的暗示。结果引起了强烈反响,以致在百里奚市谋生的小商贩都纷纷踊跃送礼,以支助一位“大清官”埋不起父亲的困难;最后波及到在百里奚市街头要饭的叫花都慷慨解囊,以“解决”一位大市长葬不起老爹的窘境。
三月后,江大桥收受礼金及物品折合币值过亿元,觉得差不多了,也怕影响不好,才恋恋不舍地将老江隆重出殡。在下葬一刻,这位大市长还真显得是个大孝子,真情流露,匍匐在黄土上哭得是死去活来,嚎啕痛哭中差点把悔恨大声喊出来让众人听见。不过,跟前耳尖的人还是听见了他唠叨的啥玩意儿——我的天啦,我好可怜,一生咋就只这一个爹呢?我的妈呀,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咋不给俺多找几个爹呢?以后没有挣钱门路了,要饭咋整乃?
江大桥除了在父亲的惨死事件中大肆敛财外,还因悲得喜,荣膺了“当年最感动百里奚市人物”的称号,并很快被任命为省长之职。
云兽收翅一翔,已然斜到市郊的仙山寺上空。
因为仙山寺选址在坡度70的山坡上,所以它的建筑物呈阶梯状分布,分五个梯级。第一梯级是停车场和商店、饭店。第二梯级是大门、门楼及半周礼佛用品店铺。第三梯级是燃香亭、天王殿、大雄宝殿、偏殿、配殿。第四梯级是和尚、游方僧、义工、居士、施主的宿舍及厨房、食堂。第五梯级是了之主持的起居庭院。
崭新辉煌的配殿飞檐下挂一块牌匾,镶篆的“二圣殿”三个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反光,而殿门口的两根红漆立柱却空联待书。不远的红墙上贴一张告示,引得成千上万僧俗人等挤在那儿观看,但看过之后一个个都是摇首叹息而已。
云兽的信鸽头追踪着越来越亲切浓烈的血迹味儿滑翔进了之主持的庭院,飞到佛堂门前扇翅悬浮,啄木鸟头主动伸出去“乓乓”叩门。连叩了三下不见有动静,那鹦鹉头便开始喊门,“里边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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