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与朱子柳是默契于心了。可郭靖却还有问题,在旁出言问道:“蓉儿,这些东西都是敦儒带过来的?”
点了点头,黄蓉道:“是的,这些东西是敦儒带过来给芙儿和修文的大婚贺礼,我们正在这里开箱清点呢!”
“贺礼?是敦儒送给芙儿和修文的贺礼?”郭靖又惊讶的问了一遍。
“是的,靖哥你没看这些东西都是一式双份吗?那是敦儒特意准备的,给修文和芙儿一人一套,还有那金冠霞帔。也是准备让修文和芙儿他们在大婚上用的。”黄蓉含笑回到。
“哦!”郭靖随便应了一声,便又转目看向这些东西,最后目光在那最为夺目耀眼的龙凤呈祥上定了下来,徐徐言道:“我虽然看过的不多,但这些东西分明都是奢华精贵到了极点的无价之宝,想来就是那皇宫大内也不会存有太多。如这等罕世之宝,敦儒就随手送给了修文和芙儿,恐怕有些不妥吧?再说以我等的身份,似这般华贵之物似也不便在大婚上……”
说道这里,郭靖也没有接着往下说,但他的意思众人却已全都明白了,他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奢华瑰丽,价值巨万,与郭芙和武修文的身份不太相合,故此不想让武修文和郭芙收下。其实郭靖还有另一层用意没说出来,就是以武敦儒一个武林中人的身份,如何能拿出这等的奇形异宝?
以武敦儒肆无忌惮张狂妄为,这些东西一看到郭靖的眼中,郭靖就已在担心东西来路不正,思量着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武敦儒为了在芙儿和修文的大婚上撑门面,从哪里偷盗来的。若是换了往日的脾气,郭靖早该不客气直向武敦儒询问了,但因为昨晚刚刚与武敦儒起过那么一场争执,余波未尽,故此郭靖也不想平白再起风波,便没有直接询问,只是拿这些东西的奢华做了点文章。
郭靖的这番心思,旁观众人也大都明白一些,更有那少数几人连郭靖话中的未尽之意也都体察出来,故此等他一说完话,黄蓉便上前两步,走到丈夫身边低声道:“东西是奢华招摇了一些,但都是敦儒的一片心意,又是修文和芙儿一辈子的大事,就是奢华也只奢华了这么一天,算不得什么,靖哥你就不要顾虑那么多了。”
“郭伯母说的是,这些东西都敦儒兄用了巨万银两收罗回来的,是敦儒兄弟对兄弟与师妹的一片心意,便招摇一些旁人也只能说敦儒兄这位当兄长的出手实在大方,别的话是讲不出的,郭伯伯确不必有所顾及。”杨过也在一旁接口言道。
杨过这些话说完,黄蓉便转脸与他相对一笑,两人已默契于心。须知杨过刚才那一番话看似在劝说郭靖。实际上却把这些东西的来路点了出来。令郭靖明白安心。而杨过的这些用意,众人中也就只有区区数人看了出来,黄蓉是一位。那朱子柳也是一位,再来就是那耶律齐与程英二人了,他们两人也隐隐觉察到了一些。
自然以武敦儒的心机,适才郭靖说地那些话,加上现在黄蓉与杨过讲出的这些话,还有话中的用意,一旁的武敦儒却都是如洞若观,全都了然于心,微微一笑,仍洒然站于一旁。没有插言。
而郭靖听后却是又添惊异,向黄蓉与杨过疑惑地问道:“这些东西是敦儒花银子买来的?这些东西任哪一件都是价值巨万,敦儒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上前一步,武敦儒淡淡道:“银子的事就不劳郭大侠替敦儒操心了,近年来敦儒山庄酿出一些酒水,卖到外边颇受欢迎,银子倒是赚了不少,买这几样东西的银子还是有的。”
“靖哥。你还记得前段时间襄阳酒楼以高价卖出的那坛一品凝碧液吧?就因为买了这坛酒,吕大人还被你当面说了几句,道是他太过豪奢,花了几百两银子就买了那么一坛酒。那酒便是敦儒的山庄出的,还有你喜欢喝的雪涧香,都是由敦儒山庄里酿出来的,如此几年下来你想敦儒还会缺银子吗?他现在怕是我们之中最有钱的一个了。”黄蓉含笑言道。
“哦?敦儒,雪涧香是你们山庄酿出来的?”郭靖转脸向武敦儒问到。
“正是,还有凝碧液与清溪流泉,都是敦儒山庄出的。郭大侠可都品过?”武敦儒回问到。
点了点头,郭靖道:“都喝过几次,只不过这几种酒卖的太贵,我就没有经常饮用,没想到竟是出自你的山庄,难怪你说不缺银子了。”
至此,郭靖已是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路,既是花银子买来地,他就没有再说什么。略过不提,自然武修文与郭芙收下他也不管了。
哈哈一笑,朱子柳高声笑道:“敦儒,你说凝碧液等几种美酒都是你山庄酿出来来的?好极好极,近水楼台先得月,此番总算能好生喂喂我腹中的酒虫了。别的事情我这个做师叔的不管,但关于这酒的事情我可要摆一回师叔的架子了,等敦儒你来孝敬。快去快去,挑最好的雪涧香先给师叔来上一坛,让我喂喂酒虫再说。”
说完话朱子柳连连摆手,摆出一张馋涎欲滴的面孔,连连摆手让武敦儒去给他拿酒。而见得朱子柳如此一副酒鬼嘴脸,旁观的众人也都齐齐失笑。
武敦儒笑道:“师叔吩咐,敦儒自然是要照办,师叔稍等,我就去给师叔取酒。”说着话他抬步向那装酒的马车行去,而那几个庄丁更是急忙跳上马车,在其中选出一坛上等的雪涧香准备递给武敦儒。
“敦儒兄再顺便给我带上一坛凝碧液,我也喂喂酒虫,再多问一句,那余下的十几辆车上装的也是美酒吗?若都是美酒,敦儒兄你可真是功德无量,我们这酒鬼与腹中的酒虫也都有福了。”杨过也扬声笑到。
听朱子柳与杨过先后这么一说,那余下的郭芙与武修文等人却也都纷纷出言询问,都问武敦儒那余下十几辆车上装的什么?不会全都是酒吧?那样岂不是要有千余坛之多,简直能用酒洗澡了。而郭靖黄蓉却没有开口,只是站在一旁看武敦儒如何回答,他们也觉得那车上不会全都是酒。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要让朱师叔与杨兄失望了,那十余辆车上装的却不是酒,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不是酒?这么说敦儒你还有新花样了?呵呵,反正你也让我们惊讶了半响,索性就让我们惊奇到底吧!把些马车也都解开好了,让我们看看你还有什么宝贝没露?”黄蓉又笑着说道。
点了点头,武敦儒道:“师娘不说敦儒也要让他们解开了,这些车上的东西都是我贸贸然带过来的,也不知有没有用?是不是合不合用?等郭大侠与诸位尊长兄妹看过再说吧!你们上去把马车都解开。”最后一句却是对几个庄丁说的。
几个黑衣庄丁齐齐应了一声,第三度上了马车,去解那车上的油布绳索,经过一会的折腾,终有一辆大车被解了开来,露出了所载之物。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那车上并排摆放着二十余座木架,而木架之上又整齐竖立着张张泛黑发亮的大形弓努,只听得一片吸气惊叹之声,郭靖已急急上前两步,站到车边探手由木架上取过一张,拿在手中细看。
就见手中之弩的弩身是用坚硬的山桑木制成,弩梢则是采用檀木,马面牙发是铜制,弩弦却是用韧麻绞以牛筋搓制。弩身前端圆环有一协助装填的干镫。弩身长约三尺二寸,弩弓长四尺五寸八分,两弭各长九寸二分,弝长四寸,两闪各长一尺一寸一分,弦长二尺五寸。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踩着那前端圆环,手拉弩弦试了试劲道,郭靖方才转过头来,满面惊喜地看着武敦儒,欣然说道:“这是神臂弓,军器监精制的神臂弓,敦儒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从哪里弄来的?”
洒然一笑,武敦儒回道:“正是神臂弓,月前得师祖告知修文和芙妹大婚的消息后,我就想起襄阳守城似也用得着这些东西,便带了一批过来,算是敦儒为襄阳城尽一点绵薄之力吧!至于这神臂弓的来路倒是有些麻烦,虽然不是敦儒抢来的,但也不便与外人道之,当然对在场的诸位尊长兄妹要另当别论。”
说道这里,武敦儒顿了一下,见众人都没有开口,都在等着自己往下说,便又继续说道:“因近几年我在江南的基业越大越大,山庄也添造了许多大小船只,太湖水盗又是众多,故此船只就都需要装载弓努以求自保。早在两年前我已派人专门到朝廷军器监施展了一些小手段,挖来了许多老匠师,专门为我山庄打制弓弩……”
“两年多下来,连我山庄的许多庄丁也都学会了如何制造弓弩,此次带过来的这些,就是我在月前令他们依照在军器间弄来的图样赶制出的,倒是没费什么气力,只是这东西属于犯禁之物,我贸贸然带过来也不知会不会郭大侠带来什么麻烦?若是郭大侠觉得这些东西不好明面拿出,那我就再带回去,总之是不能出力不成,反给郭大侠惹来一身麻烦……”
三十四 藏私
听得武敦儒道出这些弓弩都是由他山庄制造出的时,在场之人顿时全都是满面惊讶,黄蓉转过脸来,向武敦儒惊异地问道:“敦儒,你是说这些神臂弓全是你的山庄制造出来的?”
洒然一笑,武敦儒道:“正是,除了这些神臂弓外,我还令人制出了四架大型床弩,一并带了过来,猜想襄阳守城或许会用的着。”
说完这些话,武敦儒又一挥手,那几个庄丁便上到那些马车之前,逐次解下车上的油布,忙了一会终是把马车全都解开。前面几辆车上还都载着一排排木架与神臂弓,只在后面两辆马车上,摆放着四架长约丈许,宽有五尺,大小式样全都相同的大型床弩,每车两架。
这是四架三弓床努,构架都是用桦木所制,做工精巧但不显繁琐,弩身装嵌着滑轮,牙发,发射机,以及三张复合强弓,以增加弩箭发射的力到。这种床弩又称为八牛弩,已可说是南宋朝廷攻城守城的最强武器,一次能发射数十箭,射程达四百多米,正是应付敌人密集攻击的最佳武器。
看着车上摆放整齐,泛黑发亮的一排排一张张劲弩,还有那四架大型床弩,不知为何郭靖那欣然欢喜的神情却逐渐换成了凝重,而黄蓉与朱子柳也与郭靖一样,神情都变的逐渐凝重,同望着那车之物若有所思。
见他们三人如此,那小一辈众人却不明其故,便也不敢再贸然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等他们开口。
静了片刻。郭靖终开口问道:“敦儒。这里有多少张神臂弓?”
“神臂弓是一千二百张,床弩就眼前这四架,也是我令人按图样赶制的。”武敦儒答到。
“这么多?这都是敦儒你山庄在一个月内赶制出来的?”黄蓉在旁边接口问到。
“正是。制造这些东西的材料并不难找,都是些木料韧麻与牛筋等物,只要有熟练的制造师傅,再有正确的图样,很容易就能制造出来。”武敦儒又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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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敦儒你山庄现在有多少艘船只了?每艘船上都装了这些弓弩吗?”朱子柳又接口询问到。
听得他们三人如此依次询问,再看看他们那凝重的脸色,忽而武敦儒却明白了他们的心思,抬眼一扫,见那一旁的杨过也正是满面的恍悟神情,两人相对一笑。对于郭靖三人的心思已全然看透。
微微一笑,武敦儒道:“回朱师叔,敦儒山庄现有楼船八艘,车船十二艘,艨艟小船与舱船浆船更在百艘以上,山庄内弟子五十六人,庄丁近七百人,在太湖中还有几伙约两千多名水盗也与我山庄有着联络。到紧要时也能奉我之号令,大概就是这么多,师叔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听得武敦儒如此一回答,那杨过更是薄唇微翘,面露笑意,却是他已看出了武敦儒这么回答的用意,故而发笑。
按理说杨过能看出来的事情,黄蓉自也应该看着出来,就是朱子柳都应该有所体察。但关心则乱,加上他们又是最先联想到的那个问题。故此一时间这两位聪明绝顶之人却是没有细察其中奥妙,只是按着脑中原本的思路顺延了下来。
黄蓉深了吸了一口长气,徐徐道:“敦儒,你在江南造了这么多船只弓弩,又养了这么多门人子弟,还有庄丁水盗,你该不会是想要……”
话到这里,黄蓉却不再往下说了,只是面上神情颇见踌躇焦灼。直直望着武敦儒。
而不止是黄蓉如此,就是郭靖与朱子柳也都满面凝重,同样眼也不眨地看着武敦儒。
哈哈一笑,武敦儒高声笑道:“师娘要想问什么敦儒都清楚,您与郭大侠朱师叔都是在担心敦儒会不会要造反吧?”
被武敦儒这么一高声点明,那余等众人方才恍然大悟,方才明白郭靖三人为何脸色忽然变的凝重起来,原来他们是在担心武敦儒聚集了这么多的力量,会打算造反。
倒不是他们的脑筋不如郭靖转的快,只是因为他们不比郭靖三人,那郭靖三人是经年守在襄阳,整日里就与这些杀人利器打交道,一见到这么多弓弩出现在眼前,郭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敦儒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而随之听到武敦儒装船运酒,郭靖心中还是有所疑虑,他觉得用酒似乎用不上这么多的弓弩,所以他才会想到这个问题,自然那黄蓉与朱子柳也是与他处于同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接连问言相询。
见武敦儒已经明言点出,黄蓉与朱子柳便都没有否认,都点了点头。郭靖却又肃声道:“正是,我们正都在担心这件事,敦儒你聚集了这么多门人子弟,又大造船只弓弩,不会是真想造反吧!”
武敦儒笑道:“郭大侠尽管放心,虽然敦儒造了不少的船只弓弩,但这都只是用来自保罢了,对于造反这种劳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