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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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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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眉拭去两颊的泪,十分的替沈梦见委屈:“可是三少奶奶,三少爷自你们成亲那天起,就没有到锦绣苑来过夜……这日子久了,您要如何让跟老爷夫人交代啊?”

14、平添烦恼

听了描眉这话,沈梦见终是抬起了头,一脸的讶异,“描眉……”她刚唤了描眉的名字,便觉不妥,若是自己问了,岂不是要引起描眉怀疑来?想到这里,她便硬生生的把问题吞了下去。

现在,她到底是该庆幸自己还没有被那个登徒子糟蹋,还是应该可怜沈梦见遇到这个如此无情的登徒子呢?

新婚燕尔,沐少卿就把自己的新娘丢在了别苑里面,一个月也来不了几次。这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了纳妾,差点……不对,应该是已经逼死了自己的娘子。这个沐少卿可真不是一般的恶劣!想到这里,沈梦见的眼前又浮现出沐少卿那一脸的无赖和玩味,手里的被子也攥得越发的紧了。

“三少奶奶,您既是嫁到这沐家来了,便就成了沐家的人。您以后还是少根三少爷置气吧,若是让老爷、夫人们知道了,倒霉的可是您啊!”描眉伸手替沈梦见掖了掖被角,劝道。

沈梦见当然知道描眉的意思:上次在这锦绣苑跟沐少卿大闹了一场,描眉和点珠可是看在了眼里;且不说描眉是自己的陪嫁丫环,自然是事事向着自己。那点珠呢?她若是到老爷、夫人们面前去碎嘴,只怕受责罚的就只有自己了。

“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沈梦见叹了口气,那个时候自己也是被沐少卿气坏了,若他那天没有无理的……伸手轻抚上自己的嘴唇,仿佛眼前就闪现了沐少卿满是戏谑的眸子。

“三少奶奶早点休息吧,明个儿还要早起去请安。”描眉朝沈梦见笑了笑,伸手指着窗外已经泛白的天色,“您瞧瞧,天都快要亮了。您还不抓紧休息一会儿,只怕明早没多少精神。”

“嗯,”沈梦见点点头,准备侧身躺下。可是脚踩刚伸直一点,一阵透骨的凉意从足尖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三少奶奶,怎么了?”描眉不明所以,有些担心的凑了过来。

“我的被窝有些润了,这两天天气晴好,你赶明儿帮我去晒晒。”沈梦见把脚缩了回来,身子蜷成了一团。

“呀!”描眉低呼一声,连忙伸手从床沿的被褥里探了进去,手才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描眉就苦着脸把手抽了回来。“三少奶奶,是描眉的错。我一直以为点珠姐早几天就会把被褥给换了,怎知道她给忘记了。我明天就去账房给老管家说一说,让他们送新的来。”

描眉双手紧紧地绞着两侧的衣摆,脸上尽是懊恼的神情。

沈梦见探出手来,搭着描眉的手背,“不是你的错,是我忘记跟点珠提了。”嘴里虽然这么安慰着描眉,可是心里却思量着:点珠日日帮自己整理床铺,又怎会不知道?只怕是跟本就没有那个心思要给自己换被褥罢。

“还有,描眉,大管家那边就不要去麻烦了。你直接把我房里要晒的东西拿去晒晒就是了,免得别人说闲话。”沈梦见心里还是清楚的,这沐家怎么说也是大门大户。夏去秋至,又哪有不换被褥的道理?点珠不提,想必换被褥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描眉再去开口,恐怕又要落下不是,被闲言闲语的还不是描眉?反正这被褥也像是新的,洗洗就罢了。

描眉哪里知道她这番心思,只当做沈梦见想低声下气的过一辈子,眼眶又涌起一阵酸意:自家小姐这日子恐怕是难熬了,沐府的下人都要骑到头上来了。她描眉不想给主子添堵,所以也不跟那些丫头争,就算点珠在她面前说了点什么难听的话,也只当是闲聊,硬是没往心里去。

可是,沈梦见是主子啊……描眉心疼她,却又不能说什么。

“三少奶奶,那今晚……”天就快亮了,描眉必须要去外面守着。若是被管家发现婢子没有值夜,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沈梦见把身子往后面靠了靠,“你帮我把被子拢一拢,我再靠一靠。”

描眉红着眼眶,帮沈梦见掖好了被子才悠悠的走了出去。

听到门“吱呀--”一声被合上,沈梦见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跟描眉聊了这么一些,也知道了更多,心里却越来越沉重。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这么一直低调下去,恐怕那些丫环们有一天终要对自己呼呼喝喝了。

纷繁的思绪快要把自己的脑袋给撑开了,沈梦见歪着脑袋在被褥上蹭了蹭,沉沉的睡了过去。

果不其然的,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沈梦见是被描眉叫醒的,她费力的扭了扭自己僵硬疼痛的脖子。昨晚没睡好,所以声音也有些嘶哑,“描眉,你怎么没去休息?”

描眉眼角布满了血丝,一脸的疲态,“点珠姐让老太太叫去了,三少奶奶的被褥还没拿出去晒,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描眉一边说着,一边服侍沈梦见穿衣。

主仆两个均是无精打采的,动作也慢了起来。沈梦见趁着描眉给自己梳头发的空当随口问道:“看起来老太太挺喜欢点珠的嘛,不然怎么老是把她喊去?你看,哪日把点珠送与老太太使唤,如何?”

沈梦见这句话本是笑谈,没想到描眉听了之后,却变了脸。

“万万不可啊,三少奶奶!”

沈梦见把玩着手边的珠花,笑问道:“这有何不可?难道你看不出来,点珠其实不很喜欢待在这锦绣苑?”

描眉讪然,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这人是送不得啊!下人有下人待得地方,丫环们住在一起,当然聊得就是主子们的事情了。所以,描眉有些小道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就比如说点珠。

“三少奶奶不知情,点珠本就是老太太身边的丫环。您嫁了过来,这才把她给了您。原本,她在老太太身边可是一等丫环,现在……”描眉说到这里便没有再继续了。

沈梦见了然,这青衣丫环和紫衣丫环看来是有等级之分的呢。能伺候老太太的,等级当然也低不到哪里去;现在被调到这个不招人待见的锦绣苑,依着点珠那性子,又怎么肯安安稳稳的给自己当丫环?

15、拦路之虎

沈梦见今天去老太太那里请安只带着点珠,描眉就在锦绣苑把被褥拿出去晒,顺道把沈梦见房里的东西收拾一下。

今天照例也是个艳阳天,用过早点之后,沐少薇硬是拉着沈梦见到外面去逛逛。她好像是看上了哪个铺子里珠钗,那个铺子专门做这些有钱小姐的生意,出的都是高档的货。所以,排场也大了:若是有人要买,即使是再有钱有势的也要亲自上门,决不送货。

想来那珠钗也不便宜,沈梦见身上本来就没银两,在加上人生地不熟,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的。不过终是抵不过沐少薇的劝说,万般无奈的跟了出去。

两个人坐在轿子里面,一前一后的出了沐府。

沈梦见待在轿子里晃悠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昨天晚上本就没有睡好,这里再颠儿颠儿,倦意马上涌了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突然猛地颠了一下,把睡梦中的沈梦见惊的马上醒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头就已经清清脆脆的撞上轿门了。她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的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怎么回事?”

沈梦见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好狗不挡道,快让开!”

“嘿,你们知不知道这轿子里面坐的是谁啊?叫我们让开?”

……

沈梦见拧着眉头,揉着脑门前的大包,总算想起来了:自己不是跟着沐少薇出来看珠钗的嘛?这轿子突然停下来又是个什么事情?她轻轻叩了叩轿门,一把推开了。

迈出轿子,再往四周瞧了瞧。原来自己正处在一个十字路口上,轿子对面也横着一抬轿子。两边的轿夫涨红了脸,有的已经撸起了袖子,正骂骂咧咧的。

“这是……”沈梦见指了指对面趾高气昂的轿夫,“怎么回事?”

“三少奶奶,”正吵的欢的轿夫瞧见了沈梦见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连忙转身朝她弓了身子。

沈梦见轻轻点头,又问道,“四小姐呢?”

轿夫满脸愤懑的起身,回头指着对面的轿子,“四小姐的轿子已经过去了,对面的轿子硬是不肯退让,我们就僵在了这里。”

看到这里,在听着他们吵架的话,沈梦见总算是明白了。想来自己的轿子跟对面的杠上了,两边都不愿意退让,就这么卡在了路中央。沈梦见踮起脚尖,越过对面的轿子:这条巷子不算宽,两台轿子一齐肯定是过不去的。不过,自己的轿子再走几步就能出了巷口,要对面的轿子后退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轿夫转身上前两步,伸出手来差点就要指到对面小厮的脸上去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位是谁?居然敢挡沐家三少奶奶的道?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厮愣了一下,扭头打量起沈梦见来。

沈梦见被望的浑身不舒服,扭过头往后面退了几步。

一边的轿夫见状,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撸起袖子,一把把那个小厮推的摔到了地上,“你这狗奴才,居然敢那么瞧我们三少奶奶,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哟,沐府下人还真是狗仗人势啊,连个轿夫也如此的嚣张跋扈!啧啧啧……”

两边的人本来已经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扭打成一团了。这个时候,突然从对面的轿子里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袍,手里捏着一把骨扇,满脸尽是嘲笑的意味。

跌倒在地上的小厮连忙爬了起来,跑到了男子的身边,“少爷……”

男子手里的骨扇一扬,示意小厮不要再说话。小厮张了张嘴,满腔的委屈顿时化作了一脸的愤懑。

轿夫见那男子衣着举止不凡,气焰头当即减下来不少。“这位少爷,我们再走几步就能出了这巷子,理当是你后退。”

男子嗤笑,“这是什么规矩,大路朝四方,谁不能走?就凭你是沐家的人,我就要让?”

一旁的小厮也在边上搭腔,“就是就是,你是沐家的又如何?我们少爷还是司徒家的呢,你们是不是也该让让?”

“你……”轿夫以前是跟着沐少薇,捡了她的嚣张脾气,现在居然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会来,吃不得一点亏。这回吃了个瘪,脸都气红了。

沈梦见回头,望了望自己身后,虽然退回去有一段距离,但是总比僵在这里跟人家吵闹要好。她在轿夫的身后招呼着,“罢了罢了,我们就退了吧,在这里吵闹不成体统。”

轿夫讶异的回头,怔怔的望着沈梦见,“三少奶奶?”

对面的男子捏起手里的骨扇,在掌心轻轻拍打着,“这位就是沐府的三少奶奶?看起来也算知书达理,又怎会做出投井自尽的蠢事来?”

此话一出,除了那位司徒公子身后的小厮在笑以外,沈梦见和那些轿夫的脸马上就变了色。

沈梦见心里一沉,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投井?按理来说,沐家绝对不可能把这事到处宣扬啊。她冷着眸子望着对面的男子,“公子何故说出这些话来羞辱于我?”

“啊呀呀……”男子夸张的用骨扇敲了敲脑门,“我怎么忘了我答应少卿不乱说的啊!”

沐少卿!沈梦见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找不到出口,呼吸也越发的急促起来,“你认识沐少卿?”

男子戏谑的瞧了沈梦见一眼,“何止认识,我们还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呢!”他说道生死与共的时候,眼里笑意甚浓。沈梦见在心底冷哼一声,该是乌合之众才是!

“你们把轿子退到后面去,”沈梦见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朝身后的轿夫说道,“让这位司徒公子先过去。”

轿夫满脸愕然,呆了一阵,最终是满脸不情愿的抬着轿子往后面退了去。

沈梦见紧要着牙关,挤出一丝笑容,“司徒公子可满意了?”

司徒公子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笑道:“你不想知道我去哪里嘛?”

沈梦见冷哼一声,“你既非沐府的下人,又非我的轿夫,我为何要知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司徒公子浅笑一声,转身就要坐回轿子里去,“我可是约好了你相公去喝花酒的!”

16、怒打三少

沈梦见听了这话面无表情,眸子半眯,像是被太阳照的睁不开眼睛。

司徒公子身子顿了顿,有些奇怪的望了沈梦见一眼:这女人不是因为沐少卿要纳妾寻死觅活嘛?怎么如今听了他要去喝花酒却无动于衷?

轿子已经起来,慢慢前行。沈梦见望着轿子边上的红色流苏怔怔的发呆,“今天这个状况算不算被人羞辱了?”

应该不算吧?只不过是被人嘲笑自己投井自尽而已,只不过是被人告知自己的相公喜欢寻花问柳而已,这个怎么能算羞辱?可是……为什么胸口憋闷,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正慢慢跟上来的轿子,抬腿往前挪。

对面正急急忙忙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好的面熟啊,那眼,那鼻,那嘴,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梦见轻蹙眉头,一个人的脸飞速的划过脑海,沐少卿!那个确实有三分沐少卿的影子!她顿住步子,定睛打量起对面疾步走来的男子,若是沐少卿便好了。今天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就不用回沐府了!

在沈梦见怔忡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呼,“快让开,让开!”她还来不及扭头,就听到一阵马鸣声。

一人高的黑马赫然出现在自己的右侧,前蹄上扬,沈梦见抬头,却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黑马被人紧紧地勒住,前蹄在空中顿了一下,重重的踩了下来。

登时,沈梦见的脑海里只剩一片空白,双腿的也不听使唤的发软。虽然她满脑子都是要跑开的念头,可是腿上却使不出一分力气,“难不成自己今天就这么被马踩成肉饼?”

在马蹄离自己还有一拳远的距离的时候,沈梦见突然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力量。那股力量伴着一个人扑到自己身上,在马蹄落地的一瞬间把自己带着滚到了地上。

沈梦见整个人都吓呆了,在她倒在地上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阵才停下来。她喘着粗气,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半响回不过神,只是全身不停的颤抖。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焦急的声线撞击着沈梦见的耳膜,她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终于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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