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证和解释,不过周伟对第一条更有信心,而这也是正常人的正常逻辑。
晚饭后周伟又一次坐在了监控室里,将红外线摄像头直接定格在了那座小土包上,昨晚那对神秘的眼睛一直在脑海中频频闪现,他一时间解不开心中的疑惑,所以他今晚准备来一次“守株待眼”,静等着那双诡异的眼睛和它身体的其他部份现身在监视器上。
今晚有月光,图像虽然有点模糊,但分辨率还是挺不错的,周伟相信只要它一现身,立即就能照出原形来,为此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周老师”,陈丹青又一次走了进来。
“坐吧”,周伟没有回头。
“周老师,我,我有个请求”,陈丹青犹豫不决地说道。
“说”,周伟还是没有回头看她。
陈丹青的手从背后伸了出来,忐忑不安地将一双崭新的布鞋递到了周伟面前。
“干什么?”,周伟觉得很奇怪。
“周老师,这双鞋是我外婆亲手做的,我希望明天回去的时候你能穿上它,也让我外婆高兴高兴”,陈丹青说得很轻,可以想象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一定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哦,我明白了”,周伟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难怪院长总是穿一双布鞋,都是你外婆亲手做的,对吗?”。
陈丹青伤感地点了点头。
周伟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稍稍看了看之后突然间又失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把陈丹青吓了一跳。
“陈老师,你应该忘了一样东西”,周伟捂住嘴巴边说边笑。
“什么?”,陈丹青的脸开始有些泛红。
“刀”。
“刀?”。
“是啊,刀”,周伟举起了自己脏兮兮的右脚,用手掌在45码的大脚上划了一下。
陈丹青也笑了起来,脸上布满了羞涩的红云。
“陈老师,你这是想让我削足适履啊,哈哈”。
“对不起”,陈丹青快速抢过了布鞋,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周伟止住了笑声,又一次变得心事重重,眼睛虽然盯在监视器上,不过心里却一直在七上八下。
“陈老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明天去你家,我以是郑院长的身份上门的,对吗?”。
陈丹青没有回答,她脸上的红晕和渴求等于是默认了。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有意思吗?”,周伟有些不太高兴。
陈丹青哭了,哭得很伤心:“周老师,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
“公平?”,周伟哑然失笑:“这两个字用在这里好象不太合适吧?”。
“是”,陈丹青抹了一把泪水,她也感觉说错话了:“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我明白,虽然我相信你们,不过这根本不足以消除世俗的偏见,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送你回家吗?”。
陈丹青抬起了头,轻轻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看到你笑”,周伟颓废地说道。
“真的吗?我的笑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陈丹青边说边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周伟哑口无言,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实在找不出合理的说词之后,他干脆把视线转移到了监视器上。
“嗯?”,一声低沉的惊呼之后周伟突然间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监视器。
画面上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小土包上的柴草在迎风摇曳,周伟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弱白色的影子,它隐藏在一人多高的柴草丛中,浓密的草木遮住了它的身形,是它身上散发出的红外线暴露了它的踪迹。
图像还是有些黑乎乎的,加上草木的遮蔽,只能非常模糊地看到一个蹲着或者是趴着的不名物体,这一次并没有看到它的眼睛,等周伟再次调整摄像头视角的时候,一个微弱的白影突然从草丛中拔地而起,身形敏捷而轻盈,很象是在飘浮,只在短短的一秒钟内就跳出了摄像头的视界。
“又是它”,周伟开始大幅度地调整视角,将整个情定山谷照射了一遍,不过最终仍一无所获。
陈丹青傻傻地坐在身旁,这一次她并没有看到,因为她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周伟的身上。
“怪了,跑哪儿去了?”,周伟觉得有些不可思异,“难道真的有鬼不成?”。
周伟立即把拍到的画面重新回放了一遍,然后定格在了不名物体跃起的瞬间,双眼凑近了屏幕仔细地分辨着。
画面上黑白相间,黑的是无生命的土石,白的是有生命的草木,生物在夜间释放出的红外线都收入了镜头,在一片白乎乎的图像中,周伟找到了一个纤瘦的影子,只是由于它跃起的速度太快,画面非常模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与周围的草木融为一体。
“这怎么可能呢?”,周伟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周老师,我能插一句话吗?”,陈丹青站了起来。
周伟点了点头,视线一直放在监视器的白影上。
“我觉得真的是……鬼”,最后一个“鬼”字陈丹青说得异常艰难。
“我不信”,周伟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你认为是什么?”。
“我不知道”,周伟颓废地坐回了椅子上,仰头沉思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鬼?除非把周伟打死再说,否则甭想让他相信。
陈丹青又一次把手搭在了周伟的肩膀上,周伟挪动了几下之后选择了放弃,陈丹青的手就象粘在他的肩上一样,耳边传来了陈丹青的微微娇喘,周伟觉得浑身有些臊热,连忙站起身跑到外间喝了一大杯水。
第六十四章走镖
7月17日一早,周伟开始了这趟特殊的“走镖”之旅,此行的目的地是省内的丽山市,距江州两百多公里,一个风景秀丽但经济落后的山城。
“周老师,开慢点”,陈丹青坐在副驾驶座上紧张地看着周伟在飙车。
车子一上高速周伟立即加大了油门,速度始终在一百二十公里上下,转弯的时候车子有些发飘,超车更是险象环生,吓得陈丹青数次闭上了眼睛,不过周伟倒无所畏惧,除了“走镖”之外,他将此行看成了一次难得的“试驾”之旅,自从考出驾照之后他就很少摸方向盘,学校里虽然车子为数不少,但总是与周伟无缘。
驶入丽山地界的时候周伟看了一眼愁云密布的陈丹青,一个急转将车子拐进了丽山服务区。
“要掉头回去吗?”,周伟拉开车门将陈丹青放下了车。
“为什么?”。
周伟笑了笑:“直觉告诉我,你根本不想回家,对吗?”。
陈丹青黯然地点了点头。
周伟:“为什么?难道你不想去看你外婆?”。
陈丹青立即面露难色:“不是,我……”。
周伟:“你是怕我露馅,对吗?”。
陈丹青哑口无言,她不说话等于默认了。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过你们,就一定会把这出戏演好的,更何况你的家人都没有见过院长,这就好办了”。
“可是……”,陈丹青欲言又止,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伟无奈地笑了起来,他慢腾腾地走到陈丹青的身边,几番斟酌之下最终颤危危地伸出手去,极不情愿地搂住了陈丹青的肩膀,心跳在这一刻急剧地加速,无论是周伟还是陈丹青,都能感到对方的身体在颤抖。
“是这样,对吗?”,周伟的心中一直在叫苦不迭,他又开始后悔走这趟“镖”了。
陈丹青没有回答,内心也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犹豫再三后她伸手环住了周伟的腰,“这样可能会更好”,声音轻得和蚊子一样,红晕更是一直泛滥到了脖子上。
“行”,周伟心一横痛快地答应了。
下高速走马路又转上了机耕路,终于又颠簸了近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一座二层小楼前。
周伟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这让他感觉有些难堪,而陈丹青似乎非常坦然,丝毫没有了刚刚在服务区时的那种羞怯感,只是周伟从旁人的眼中察觉出了异样,他们看陈丹青时的眼神并不热情,甚至有些鄙夷。
最令周伟尴尬的一幕出现了,慈祥的老外婆拉着周伟的手问长问短,虽然语言不通,不过周伟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陈丹青亲昵地偎依在老人的身旁,一边笑一边替他们做翻译。
除了老人之外,屋内还坐着三十多位前来祝寿的亲戚,但很少有人主动与陈丹青交谈,当然更不用说周伟这个外来者了,直到周伟将后备厢打开,将一份份礼品如数分发到位之后,这些人的脸上终于开始有了笑容,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而友好。
“好象你们在说一个叫‘阿丽’的人是吗?”,周伟好奇地问道。
几个亲戚在与陈丹青谈话的时候,时常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窥视周伟,陈丹青则又一次低下了头,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陈丹青的情绪显得非常低落,周伟觉得很不对劲,无论他怎么问陈丹青就是不愿开口。
凑巧的是陈丹青的小表妹王莉莉恰在此时进了屋,看得出来她与陈丹青的关系还不错,见周伟一副窘迫的样子,她自告奋勇地当起了翻译。
“‘阿丽’是我们村的,也在江州工作,以前听阿丽回来说我表姐嫁了个老头,还是什么校长,大家都不敢相信,还好还好,原来阿丽在骗人啊”,王莉莉欣慰地说道。
周伟这时才明白陈丹青为什么会这副羞于见人的样子了。
“呵呵,可能我看起来比较老吧”,周伟开始扮演郑天霖的角色了,他很自然地拍了拍陈丹青的肩膀。
陈丹青感激地望了周伟一眼,眼中有泪光隐隐闪烁。
王莉莉朝两人做了个鬼脸,然后冲着周伟笑着说道:“不老不老,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呢,哎,你是不是校长啊?当官的?”。
“啊?校长?”,周伟窘困之下灵光乍现:“对,我是叫孝长,孝顺长辈的意思,孝长,没错吧?”。
王莉莉和陈丹青几乎同时笑出了声,一场危机就在众人的笑声中被周伟轻易化解,等他再转头看陈丹青的时候,她除了微笑之外,羞涩再一次回到了丰韵无暇的脸上。
半斤白酒下肚后周伟飘飘欲仙,在陈丹青的陪同下两人走出了村子,周伟直感觉浑身臊热难忍,敞开衣领露出了发达的胸肌。
“那个长舌妇还真挺讨厌的”,周伟忿忿不平地说道。
“长舌妇?”,陈丹青吃惊地看了一眼周伟。
“就你们说的那个‘阿丽’啊”。
“阿丽?哦;是”,陈丹青把头转到了一边,无心地回应道。
“你怎么了?”,周伟发觉陈丹青的神色有些不对。
“没,没什么,有点累了”,陈丹青偷偷地抹了抹眼角。
两人默默无言地往回走,周伟准备打道回府,不过却被八十岁的老外婆拦住了,她拉着周伟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说了一大堆话不过周伟楞是一句没听懂,而王莉莉则站在一旁吃吃地笑。
“走什么呀?床都给你们铺好了,就在这儿住一晚吧”,王莉莉终于开口了。
“啊?”,周伟感觉有苦难言,本来此行只是“走镖”,为了帮陈丹青圆场又临时客串了一回郑天霖,没想到篓子竟然捅大了。
周伟用一种极其无奈的眼神看着陈丹青,出乎意料的是陈丹青并没有过多的表示,脸上依旧是红扑扑的,半天也不愿开腔帮周伟开溜,周伟心中开始叫苦连天了。
“酒后驾车会被拘留的”,陈丹青走到周伟跟前轻声说道。
“我……”,周伟突然发觉他上当了。
本来周伟并不想喝酒,没想到亲戚们太热情轮个上前敬周伟,而陈丹青不但不劝阻,反而一个劲地鼓励他喝,盛情之下周伟也傻乎乎地干掉了半斤烧刀子,现在陈丹青突然一反常态,以酒后不宜开车为由要将他留下,周伟心中顿时懊悔不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两人又一次走出了村外,见四下无人周伟终于把火气撒了出来。
陈丹青没有回答,视线始终放在不远处的山峦上。
“看到那座山了吗?”,陈丹青指了一下,“我的家就在山那边”。
“这与我说的有关系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周伟很不高兴,毕竟被人愚弄的滋味很不好受。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陈丹青猛地推开了周伟,一边哭一边往山上跑去。
周伟楞了好一会儿,终于一跺脚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陈丹青的精神有些恍惚,差点失足滚落山下,不过被周伟及时地拉住了,周伟也不知道她的平衡能力为什么会这么差,这样的动作从他认识陈丹青开始没有十回也有八回。
坐在凉风习习的山顶上,陈丹青一直注视着山下的一个小村落,回忆的忧伤再一次向她滚滚涌来,眼眶一直就没有干涸过。
“看到那间房子了吗?那就是我家”,陈丹青指着山下一座破旧的小土屋说道。
周伟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眼前所看到的根本不能称之为“家”,用“窝”或“棚”来形容是才最妥当,难以想象这样的屋子里竟然飞出了陈丹青这只“金凤凰”。
“要去看看吗?”,周伟惭愧地说道。
陈丹青微微摇头又长长地抽泣了一声。
“对不起周老师,你走吧”,陈丹青木然地说道。
“哎,好”,周伟应声走了两步突然回过了头,“那你呢?”。
“我想再坐一会儿”,说得还是非常麻木。
“唉”,周伟叹了口气又无奈地走了回来,“陈老师,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只是为你和郑院长演一出戏,现在这出戏已经落幕,我这个临时演员就该退场了”。
“是的,你说得没错,你本来就是观众,是我把你拉上了舞台,正如你所说的,戏演完了,你应该重新回到你的观众席上去”,陈丹青苦苦地笑了起来。
“你我都知道,这个舞台只能有一位男主角,如果你想再找一位,那么你只有淘汰原来的那位,对吗?”,周伟会意地说道。
“对,只能有一位,一位……”,陈丹青在喃喃自语。
陈丹青的情绪一直非常低落,默默地注视着山下的老屋,惆怅和伤感久久难以消逝,在周伟的要求下,她将自己多舛的命运说了出来,听得周伟揪心不已,总而言之是封建残余害了她。
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陈丹青的不幸却恰恰应了“红颜命薄”这四个字,出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