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李若兰乃至于绝大部份艺校师生的心里,登天桥索命阮音!
驻足停留了许久,周伟仍然不愿将视线从登天桥上移开,此刻他的心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还会有人踏上登天桥步刘小曼的后尘吗?
周伟不知道,不过他由衷地希望刘小曼是最后一个,不管有没有索命阮音,不管是不是心理障碍,周伟真的不愿意看到悲剧的再次上演。
可是他能如愿以偿吗?
第三十五章预警
“冒号,郑头找你呢?”,周伟的一只脚刚迈进保卫科;梁紫立即笑盈盈地迎了上来,边说边冲着周伟神秘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哦,谢谢,我马上去”,周伟拔脚转身就走,虽然不知道郑天霖为什么会突然找他,不过他还是有些心虚,因为据马鸣说一般郑天霖打电话找人基本上“洗脑”的可能性很大。
自从月初的分院院长会议之后,郑天霖已经消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对外宣称是病假,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外出活动斡旋去了,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为了阻止艺校搬迁,现在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哎哎哎,别走错了,不是院长室,是荣誉室”,梁紫一见周伟跑错了方向,连忙追了出来。
“荣誉室?院长在荣誉室里?”,周伟停住了脚步,冲着梁紫指了指东裙楼方向。
“是啊,快去吧,看来你要走运了”,梁紫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荣誉室位于主教学楼东裙楼;楼上楼下各有一间阶梯教室;一般上大课或者是开讲座的时候这里都会人满为患;荣誉室在二楼的最里间,除了新生入学时之外,平时来这儿的人并不多,特别是教职工。
带着疑惑和不安周伟推开了荣誉室虚掩的房门;一个略显苍老的背影映入了眼睑,微微有些驼背,才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周伟发现郑天霖的白发多出了不少。
“院长;您找我?”;周伟轻轻地合上了门,带着一丝惶恐走到了郑天霖的身后。
郑天霖没有转身;只是背朝着周伟点了点头;伴之一声长长而又无奈的叹息;”小周啊;你先到处看一看吧;等看完了咱们再聊”。
“好的”;周伟满口答应,不过心里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荣誉室并不大;相当于半间普通的教室;整个荣誉室分为泾渭分明的三个区域:建校时期、拨乱反正时期、然后是被师大兼并至今;其中第二个区域是最为壮观的;一面面鲜红的锦旗;一座座黄澄澄的奖杯;还有大大小小的荣誉证书和奖状更是不计其数;整个荣誉室的四周墙壁基本上看不到墙面;荣誉和照片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壁上空间。
这里是荣誉的世界,也是一部活生生的校史,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故事,每一份荣誉都是一个传奇,站在这里,你会为学校的过去感到光荣,你也会为学校的现在感到鼓舞,但将来呢?至少在荣誉室里看不到将来,因为第三块区域的空间已经很小了,小得只有一个角落。
在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上,周伟看到了老琴房,还有那棵老樟树,只不过从这张黑白照片上看不到任何的颓势,有的是欣欣向荣,有的是精神抖擞,而郑天霖就一直站在这张照片的底下,抬头凝视着它,旁若无人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嗟叹,他伸出手想抚摸它,不过够不着。
“院长,要不要替你取下来?”,周伟见状立即走了过去。
“不用,不用,你继续”,郑天霖微微摇头,周伟看到他的眼角闪着泪光,嘴角也在轻轻地抽动着。
在一张95年拍摄的舞蹈专业的毕业照上,周伟看到了陈丹青,与众不同的是,照片上的陈丹青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青春挂满了靓丽的脸庞,不过却难以掩饰内心的忧虑。
在另一张也是95年的器乐专业照片上,周伟看到了沙增,竟然也看到了马鸣的身影,沙增的头抬得很高,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而马鸣则显得要成熟许多,整张照片中只有他最严肃,还微微地撅着嘴巴。
“院长,我看完了”,周伟诚惶诚恐地走到了郑天霖的身边,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了郑天霖的思绪。
“真的吗?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郑天霖摘下眼镜,用手在镜片上擦拭了几下后又重新戴了上去。
“荣誉”,周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郑天霖笑了笑,笑容中带着苦涩:“还有呢?”。
周伟顿了顿之后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心酸”。
郑天霖的嘴角轻轻地动了动,一声长叹之后朝着周伟点了点头,“能理解到这一点实属不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再多留一会儿,等你完全明白了这间陈列室的意义再走好吗?”,说完后径自离开了荣誉室,他走得很慢,甚至于有些举步维艰。
周伟皱着眉头站在了那张老照片的下方,也学着郑天霖的样子抬头凝视着,不过他还是感觉非常疑惑,仍然没有想明白郑天霖那句意味深长的临行嘱咐,总觉得郑天霖象是在暗示着什么,而且一定与这张照片有关系。
“他想干什么呢?难道还是为了阻止我查索命阮音?”,望着照片上的老琴房,周伟百思不得其解。
闲来无事周伟随手翻了翻93届的相册,竟然又一次看到了陈丹青,她站在绚丽多彩的舞台上,正尽情地挥动着云袖翩翩起舞,姿势显得异常优雅,再配以娇好的面容和身材,十足给了周伟一个惊艳之感。
“妈的,真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一手本事”,周伟笑了起来。
马鸣的照片印入了眼睑,照片上的马鸣很年青,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笑得格外阳光,这与他现在的样子简直有着天壤之别,照片下方印着“劳动标兵”四个字。
再往下翻看的时候,周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然后快速地在荣誉室里翻拣搜索着,出门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带着神秘的笑容。
“冒号,恭喜你了”,看到周伟回来梁紫再次迎了上来,满脸都是由衷的喜悦。
“准备嫁给我了?同喜同喜”,周伟一脸坏笑,再一次把梁紫羞得满面通红,现在大家都已经打成了一片,彼此间的玩笑从来就没有间断过,特别是梁紫,周伟总是戏称其为“娘子”,并假惺惺地向她求爱,每次都能把梁紫唬成大花脸。
梁紫一拳打在了周伟的手臂上,“去你的,一点正经也没有,跟你说正事呢,你很快就能高升了,这是咱学校的老传统了,每当郑头让你去荣誉室的时候,就说明要提拔了,到时候别忘了请客哟,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马鸣”。
马鸣朝着周伟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怅然若失。
周伟凑到了马鸣跟前笑着说道:“马鸣啊,原来你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还是当年的先进标兵,真是深藏不露啊”。
马鸣苦笑了两声无奈地说道:“什么先不先进的,结果还不是这样,都过去N年了,提它干嘛”。
周伟点了点头,“对了,你和沙增都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而你又是学校先进,为什么当年他留下来了,而你怎么就回去了呢?要我说你比他更有资格留校任教啊”。
键盘上的双手突然一颤,马鸣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灰暗,“算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当年,当年他比较活跃”,说完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屏幕上,而后再也不愿意吭声了。
“明白了,唉,知音哪”,周伟若有所失地拍了拍马鸣的肩膀。
“哎,你们发现没有,咱们办公室少了一个人”,梁紫一拍脑门猛地惊呼一声。
“老段”,周伟和马鸣异口同声地说道,三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移到了那张空椅上。
梁紫嘴巴一张半天都没有合拢,她紧张地看了周伟一眼,“不会是…请假…了吧?”,梁紫提到请假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一股莫名的恐慌。
“这……”;马鸣的瞳孔也慢慢地放大,嘴角也出现了明显的抽搐。
“你们等着,我去打听一下”,没等周伟反应过来,梁紫扔下一句话后就飞奔出了办公室,走廊上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唉……”,马鸣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周伟,象是在暗示着什么。
周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两只眼睛在缓慢地转动着。
又是一阵擂鼓般的跑动声之后,梁紫上气不接下气地闯了进来,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直喘粗气,她也和马鸣一样,把视线集中在了周伟身上,看得周伟有些心惊肉跳,预感事情有些不妙了。
已经证实段仲圭的确是请假了,据说是血压又高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猝死的地步,和历次一样也是郑天霖亲自批准的,不过据马鸣说这一次又有所不同,老段今天根本没来保卫科,而且事后竟然连声招呼都没有。
段仲圭请假意味着什么?
答案已经很清晰地写在了梁紫和马鸣略带惊恐的脸上,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盯在了周伟的脸上。
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三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站着两个坐着,就这样傻呆呆地沉默了近一刻钟。
梁紫:“冒号,我看你还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因为周伟冲着她摇了摇头。
“哦,我明白了”,马鸣突然间站了起来,把梁紫吓了一大跳,“我明白为什么院长会让你到荣誉室去了”。
“切,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个我也知道啊,不就是准备提拔嘛,提拔?”,梁紫先是不以为然,而后又突然间高声叫了起来。
周伟冲着二人点了点头,而后心情沉重地说道:“我也明白了”。
艺校传统、荣誉室里的老照片、郑天霖的莫名惆怅和嘱托、段仲圭请假,如果将这四者有机地结合起来,“索命阮音”渐渐地浮出了水面,循着这条主线推理下去,周伟最终恍然大悟。
段仲圭请假并不是偶然的,伴随着他的每一次请假,学校里必然会发生一场悲剧,这一点周伟相信不光是马鸣和梁紫知道,郑天霖也一定是心知肚明,只是由于某种不为外人道的原因,这次他还是亲自准了段仲圭的“病假”,而且他肯定也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所以才会把周伟找到荣誉室,并且一直站在那张老照片底下,然后说出了那番暗示性的嘱咐。
周伟相信这应该是段仲圭的最后一个“病假”,而且这也是有条件的,那就是让出保卫科长的位置,由周伟取而代之,而这也正应了梁紫所说的那个“艺校传统”。
至于郑天霖为什么不直接把话挑明,这一点根本不用猜,对于“索命阮音”这种虚无缥缈之事,别说是郑天霖,就连周伟也是难以启齿,说出来会贻笑大方的,可以肯定的是郑天霖也不相信“索命阮音”,不过他和周伟一样都不愿意看到悲剧重演,所以他在换个方式提醒周伟,不管有没有“索命阮音”,一定要阻止这场可能发生的悲剧上演。
“冒号,你在想什么?”,看着周伟已经傻站了近半个小时,梁紫上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梁紫,马鸣,你们过来”,周伟一拍桌子神情严肃地说道:“今天是6月20号,离暑假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不管有没有索命阮音,一定要睁大眼睛,绝对不能让意外再次发生,现在我们分一下工……”。
关上了房门,三个人头碰着头开了一次“战前会议”,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周伟很快就拿出了预警方案,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临战”气氛。
第三十六章如临大敌
保卫科长段仲圭又一次毫无征兆地请了“病假”,对于周伟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因为随着他每一次请假,必然会有一个艺校女生发生意外。
难道这都是巧合吗?肯定不是。
段仲圭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似乎上天把所有的幸运都降临在了他一个人的头上,每次学校里发生意外事故,他都能奇迹般地躲过一劫,要么他真的有未卜先知之术,要么干脆就是……
周伟没有再继续往下想,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尽管梁紫和马鸣都希望他也效仿段仲圭请假外出,不过强烈的责任感还是让周伟选择果断地面对这次可能发生的危机。
所以他以及整个保卫科开始行动了。
“马鸣,你立即把通知传达给每一名校卫,告诉他们这段时间谁也不能缺勤,而且必须要提高警惕严防死守,特别是晚上,正门一刻也不能离人,对于所有夜间离校的单个女生,一律先扣留再做处理,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事我扛着”。
“梁紫,你马上通知一下学生宿舍的管理员,七点钟以后宿舍门一律上锁,对于单个女生离开宿舍的,先记下她们的名字,然后打电话通知我,特别是近段时间请病假的女生,绝对不能让她们单独离开,一会儿我再去找一下学生会”。
梁紫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又突然间转了回来,因为她想到了一件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这件事与周伟紧密相关。
“冒号,万一有人跳楼怎么办?象上次……”,梁紫想起了上个月李若兰跳楼的事,因为在艺校师生们的眼里,李若兰也是索命阮音的受害者,包括李若兰自己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李若兰真的是因为索命阮音而跳楼的话,那么她就是整个艺校唯一的一位索命阮音的幸存者,当然这得归功于周伟的及时出现,否则的话艺校师生肯定又会把这笔帐记在索命阮音的头上。
梁紫之所心这么问,完全出于一种本能的直觉,因为在李若兰跳楼之前,段仲圭也请了“病假”,现在在大家的眼里看来,段仲圭就是一架活生生的“预警机”,而且这架“预警机”能准确地预知索命阮音的动向。
“应该不会,梁紫你发现没有,咱们学校发生的这么多起意外事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那些女生都是在晚上的时间单独离校,而且据说都选择了北湖的登天桥,所以如果真的有索命阮音的话,我觉得这就是主线,也是最明显的特征,李若兰跳楼这件事,我思考了很长时间,总觉得不象,除非是索命阮音出现了变种,但我相信不是”,周伟沉默了很久之后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综合听到的有关索命阮音的种种传言,经过一番去伪存真的推断之后,周伟初步找出了索命阮音的主要特征:首先,受害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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