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浑身一颤,呵出一口白烟。然后一件长大衣披上了他单薄的肩,是王旭自出门后一直挂在手中的大衣。
亦辰感觉骤然的温暖,疑惑地抬头,望进他深沉的眼,一时竟忘记把视线移开。王旭淡不可见地微勾唇角,伸手帮他套上大衣。王旭身形高大,衣服对于亦辰来说还是稍大的,他翻了几折才露出亦辰的双手。
“现在回家好吗?”王旭看着亦辰满脸疑惑,呆呆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冲动究竟好不好,亦辰的父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说到底,他最怕的是亦辰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决心了吗?如果父母反对,他的应对将是怎样。会不会就此放弃?虽然自己早应做了些准备,但是最关键的部分却是在亦辰的身上。如果他。。。
“放心吧,相信我。”亦辰鼓起勇气主动地握着王旭的手,王旭的心一暖顿时安定下来。反手握着他的,两人举步走进风雪里。
第二卷:少年不识情滋味 77 不丑的媳妇见公婆
晋江穿越文 更新时间:2009…11…26 15:02:43 本章字数:5671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亦辰第一次感觉进家门是件难事,在门口踟蹰了许久,直到把外面的积雪踩成水泞。王旭手心的温度传来,亦辰的心莫名地一定,脸上有些发烧,为刚才生出的一丝退却 的情绪羞愧。手指终于拉向门铃。
不到一会的功夫,门开了,亦辰鼓足勇气,和王旭一起大迈步地朝家走去。
室外风雪交加,室内却温暖如春,跟往常一样,爸爸在看报,妈妈翻看最新的时装杂志,弟弟妹妹却不在,听后院一片欢笑声,想必在玩雪。明明是如此正常温馨的场面,亦辰却忍不住地发抖。
王旭把他身上的大衣褪了下来,随手挂在衣钩处。回头看见亦辰那紧张地样子,手欲搭在他的肩上,却顿了一下,握着他的。
“爸爸,妈妈。。。 ”亦辰的声音清澈却难掩紧张。空气顿时像被魔法师施了咒语,安静地只剩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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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颜父放下手中的报纸,颜妈妈合上杂志,看着自己脸色苍白唇上泛青的儿子,目光温和的。
“爸爸,妈妈,我昨夜和王旭在一起了。。。事实上,我希望您能原谅。。。”亦辰不躲不让地看着爸爸妈妈,眼神是恳切而真诚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懊悔也于事无补,还不如真诚面对。
“请您成全。”这是王旭的声音,坚定而诚恳。
两人相视一眼,肩并肩,手牵手,像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给予彼此支撑的力量。在那一刻,亦辰忽然明白,王旭是真心的喜欢着自己,不然骄傲如他,自制如他,是不会有这般紧张忐忑的表现。他也在担心自己父母的不接受是吗?
亦辰心中一暖,竟生出股甜丝丝的感觉来。望着自己父母的眼神中不自觉多出几分恳求。手不自觉握得更紧,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看着父母脸上不动声色地沉默,亦辰的心更是紧张,瞪大眼睛看着爸妈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却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和指责。这下亦辰的心就跟浸在冰水里一样,冷嗖嗖的,暴风雨前的宁静。。
颜庆元和李茵迅速对视一眼,闪过一些了然的神色。
“站着做什么,亦辰,小旭,你们坐下来吧。有事大家坐着谈。”李茵微笑着说,眼中却闪过心疼。为儿子苍白的神色,看自家自幼娇生惯养的儿子一副颓唐,摇摇欲坠的模样,多大的气也先静下 来再说。
王旭小心地扶着亦辰坐下,今天早上是坐出租车过来的,亦辰早餐没吃好,坐的又是那种车流中停停刹刹的封闭着车窗的出租车。在车上冷汗就浸湿了额上的头发,下了车天旋地转,在垃圾箱处吐得天昏地暗,脸色能好到哪里去呢。在旁人看来自然是憔悴又虚弱。王旭平时最见不得亦辰受委屈,
但是现在却只能把心疼放在心底。越虚弱越好,越疲倦越能让家人心软!王旭和颜家打交道多年,因为早存了心思,所以心里早做好了一切准备,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颜家父母。
爱原来就是相对的,亦辰对父母亲人的爱深切到密不可割,同样的,父母对他的感隋何尝不是如此,因为家庭幸福,所以,他才能一直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幸福是一种灵魂的香味,颜家的每一个
人身上都散发着这种幸福的芳香,感染着周围所有人亲近。对于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王旭是感激的,是为他们让亦辰的心灵澄澈圣灵。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李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是和颜悦色的,早就应该想到了不是吗?
王旭对亦辰的心意,让人动容。多年来,自己以为的司空见惯,现在想来竟是有这样深刻的情由。在医院时就感觉不对劲,心里有了疑虑,现在得到证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没多久。。。”亦辰不好意思说昨夜才在一起,交叉着手指,红着脸呐呐地说,迅速地抬头望了眼父母,却惊讶地发现爸妈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疑惑了,难道自己的语意爸妈误会了,
还是爸妈已经豁达到了与国际接轨的时代前端?可是,爸妈对情事一向保守不是吗?
“你们确定要真的在一起?同性在一起很难的,你们要想好了。”李茵和丈夫对视一眼,过了许久,望着王旭,严肃地说。亦辰在处理感情这方面继承了母亲这边的单一和执着,李茵了解自己的儿子,既然事情是亦辰先提出来的,那就证明儿子在这段情上放下了心。亦辰虽然在其他方面豁达开朗,但对待感情绝对是认真,甚至有李家血脉里认死理死心眼的因子。如果,有那么一天受伤最重的肯定是亦辰。
“叔叔,阿姨,请相信我对亦辰的感情,我会让他幸福。”王旭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明白李茵的口气松动。眼睛真挚地望着亦辰的,许下永久的诺言。
李茵看了看王旭又看了看亦辰,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反对也反对不了,看得出来小旭你对亦辰用情至深,就算我们反对,也阻挡不了你的决心是吧。”
王旭沉默,却没有说话。
“亦辰是我们最大的孩子,从小我和他爸爸也就没多少时间来照顾他,说起来,倒是你照顾得多一些,这么算起来,也有十五年了,就是块石头也该有了感情,我和他爸爸并不想反对。只是亦辰这孩子从小娇惯,从来就少心眼,性格也跟个孩子一样,我和他爸一直很担心,怕他长大该怎么适应现实。对孩子,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要求,也不指望他有什么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一家人能平安在一起就很好,现在趁我们还可以做两年,为他们三兄妹积攒些钱,后世无忧也就罢了。”
李茵顿了顿,看着亦辰的眼里已是闪烁水光,低低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丈夫的手,继续说道:“你们的事情,我和他爸爸也想过,这事我们心里明白就好,毕竟国内不比国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王旭认真地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的言中之义。
亦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茫然地看着王旭,事情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妈妈一向要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这样说惊世骇俗也不为过的事?却见王旭只是微笑,看来是真的了。
桌几上不知何时放上了热气腾腾地清茶,王旭拿起一杯放亦辰手里捧着,暖和的感觉一下沁入心脾。哚上一口,看着爸妈安详和平的面容,亦辰恍惚地想,这个就是有鱼有肉的皆大欢喜的大团圆式的结局?怎么事情到了自己这里,就变得这么简单。简直是简单得让人忐忑。
“亦辰,跟妈妈上去换件衣服吧,看都皱成什么样子了?”李茵站起身来,笑着说。
“喔。”亦辰顺从地点了点头,知道妈妈肯定还有话要跟自己说的。给王旭传出个请放心的眼神后,跟随妈妈去楼上。
王旭目送他的身影直到转角,才收回眼神,眸中关怀不需细说。
亦辰从更衣室出来,李茵满意地看着儿子愈显清俊的容颜,心中有些得意,孩子还是自家的好什么颜色都适合,象这样最难穿出来的烟紧色,旁人穿多轻浮狂躁,但亦辰穿却显出股干净清透的味 来。不错,难怪旁人喜欢,谁让自家孩子太招人喜欢。
得意的神采却在亦辰走近时收起,脸上的表情变回淡淡的,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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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李茵淡淡地说,指着前方的椅子。
“嗯。”亦辰低眉顺眼地走到母亲旁边,坐正。听到这种事情后还一直笑眯眯的妈妈实在让自己不习惯。
“你确定要跟王旭在一起?”
“嗯。”亦辰安静地点了点头,自己要对王旭负责的。
“那,谁提出来见父母的?”
“是我。。。”亦辰低声说道。
李茵没有意外地看了儿子一眼,象是早知道了一样,王旭待亦辰那样,要不是他首肯是不会跟家里人说的。“王旭这孩子,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自然不用说。他为你隐忍那么多年,这份情,也不必再说什么。”
李茵点了点头,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想来,哪有哥哥对弟弟这样的,亦辰从小到大除了刚出生的两年,以后凡是穿的衣服,看的书本,吃的食物,睡的床,他哪一样不是一一过问了的。甚至是书 桌,都是随着亦辰的身高变化而逐年定做的,这份心,比起她这个做母亲的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让自己汗颜。亦辰从小难养,小时候经常高烧,大冬天王旭脱了外衣冲进风寒里,把自己的身体冻冷了抱住他降温。当年被绑架的那次,她这个做母亲的束手无策,还是王旭把亦辰从绑匪那里救了出来。更不用说这次了,要算起来,没有王旭,儿子怕是死了不知多少遍。救命之恩加在一起,亦辰这一世当牛做马也难还情啊!
“王旭和你一点也不同,他有主见,从小人生就规划得好好的,不象你这般总也长不大。除了会读书,什么都是扯淡,将来养不养的活自己还是个问题。不是我偏爱自己孩子,也不知道王旭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辈子待你跟还债一样。”
亦辰有些委屈了,自己有这么差劲吗?妈妈嘴里自己好象是个大包袱,大麻烦。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要和他在一起,认定了他。就不要后悔,无论将来贫穷还是富有,你都要淡然看待一切。和他平淡,平安地走过一生就是福了。”
罢了罢了,李茵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世界上儿子配给王旭是最好,亦辰人情世故一慨不知,待人又毫无二心,从来是个没心眼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现在的女孩子个个精明得像修炼了几千年的妖精,儿子哪里招架得住,将来要真娶个那样的媳妇,怕是只有被气死的份。既然王旭当他是个宝,自己还操心什么?他小小年纪就跟人精一样,待亦辰比眼珠子还珍贵,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人除了是男的这点不太合适外,其他还有什么不好的。李茵越想就越觉得这俩人实在是天造地 设,将来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丢了面子而已,而面子,笑话,值多少钱一斤,颜家人的幸福快乐难道还需要别人认可才算数。为了所谓的面子把孩子往绝路上逼,李茵觉得实在蠢不可及。流言蜚语,闲言碎语爱说说去吧,哪里管得这么许多。更何况,这个世界现实得很,就算被人知道又怎样?
谁还敢指着自家人的鼻子骂不成?李茵眸光一寒,谁不要命的就试试看好了。
亦辰听妈妈的语气越发柔和,不是准备三堂会审吗?怎么没了,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妈,你真不介意?”
“你妈我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这点小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茵极洒脱地扬扬眉,将来还省了笔娶媳妇的钱!呵呵!
“你真是我妈?”小心翼翼地。
李茵的回答是狠狠地一‘板栗’。
“呃。”亦辰揉揉自己的脑袋,妈敲得很痛呢。不过,有这样表现地妈妈的确是真人无疑。
“不过,亦辰,将来,你和小旭,不能。。妈妈永远都支持你,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李茵低声说。
“妈,,,”亦辰离开座位,跪坐在李茵跟前,头枕在她的腿上,眼睛里涨涨的,又酸酸的。李茵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柔软的头发,“你只要知道,妈妈一直爱你就够了。”
“我也是,最爱妈妈。”
“那王旭呢,和妈比哪个更爱一点?”李茵笑着逗问。
“当然是妈妈了。”毫不犹豫地回答。
李茵哑然,望着儿子认真且清澈的眼睛,没有说话。不可否认地暗爽于心,心底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得意,却隐然有些对王旭的同情,显然在他心里这个世界上亦辰最重要,但是却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呢。真是可怜,不过活该 谁叫他勾引自己乖巧的儿子的。
客厅里茶香了了,颜庆元以父亲独有的挑剔眼光看着王旭。
王旭表现十分自然且从容。颜庆元看了许久,暗自点了点头,算是首肯。
“你一定有些怀疑,为什么,阿茵和我可以这么轻易地松口让你们在一起。毕竟,我家不是那种海派作风的家庭。”颜庆元笑笑。
王旭点了点头,目光没有回避‘准岳父’的审视。
“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外子给我讲了一段往事。”颜庆元眼里浮现出追忆的神色,说的却是另外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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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旭认真地听着,没有打扰。
“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日本人打到了无锡,亦辰的外曾祖,外曾祖母,带着他外婆舅爷爷以及一部份家人匆匆逃离。亦辰的曾外祖家当年做的是丝绸生意,家里也算有钱,所以过太湖的时候在前舱坐着。正好他们的旁边是一家四口,婆婆,丈夫和媳妇,还有孙儿,那男的穿着长衫,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十分斯文。少妇穿了裁剪合体的织锦旗袍,怀里抱着一个大胖孩子。那老太太生得小巧,不多的头发抓了个髻,看起来十分的精明。
一路上,亦辰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