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明月生的?”寒生惊愕之极,才分手不过十数日而已,怎么可能?而且这些宝宝可都是些地道的猴子呀。
“牠们是我抓来的。”猿木充满着爱意说道。
“抓来?”寒生眨了眨眼睛。
“牠们的妈妈死了,我去把牠们抓到了洞里,牠们是小木头。”猿木得意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猿木是从山中收养了这些小猴子,倒是做了件善事,再看明月的神情,似乎还没有从血降头之中恢复,神智仍旧是傻呵呵的。
“木头,明月所中降头已经好些天了,请相信我,让我替她医治好吗?”寒生对猿木商量道。
“不行!”猿木断然的拒绝了,同时忿忿的说道,“木头就喜欢现在这样的女人。”
寒生心想与这个不通人性的拉玛古猿是讲不清道理的,但是自己绝对不能眼睁睁的放任明月被糟蹋,于是狠了狠心,眼光瞟向了金道长。
道长立刻明白了寒生要自己动手的意思,更是二话不说,纵身扑上,左手一掌侧面佯拍猿木的脸颊,待得其侧身闪避,右手食指闪电般的偷袭了猿木腰间位于第4腰椎棘突下凹陷的阳关穴……
“噗”的一声,金道长坚硬的手指戳中了猿木腰间的阳关,按理说,腰阳乃是人体要穴,以道长的功力必可导致其下半身麻痹而失去知觉,不料那古猿与人类经络腧穴毕竟还是有些许偏差,猿木疼得暴吼一声,一把抱住了道长,“喀嚓”就是一口奔着他的鼻子咬了下去。
这一下完全出乎金道长的意料,原本以为制服一头猿猴简直是易如反掌,不曾想那家伙竟然对点穴无动于衷,而且瞬间反噬,仓促之下,无奈只得歪过脑袋躲避,耳边响起猿木强壮有力的牙齿咬合声。猿木疯狂的连连下口,道长左闪右避,一个不留神儿,但觉耳朵钻心一疼,右侧的耳垂竟然被猿木一下子给咬去了。
金道长勃然大怒,刹那间天罡气功暴涨,“砰”的一声,将猿木二百多斤的身体重重的弹起,向石壁上倒撞而去。
寒生见大事不妙,蝇眼骤开,把沈才华和吸子往地上一丢,整个身子如影随形扑上,就在猿木的脑袋即将撞上坚硬的石壁瞬间,硬生生的将牠拽了回来,摔在了地面上。
洞内顿时一场大乱,小猴崽子们尖声大叫,四处乱窜。
沈才华大喜,趁着人们不注意,捞起一个小猴崽子悄悄地溜出了山洞,躲在小溪旁的草丛中,认准其脖子下的血管便是一口咬下,利齿切断了猴宝宝的颈动脉,鲜血贲射,他忙不迭的将小嘴凑上,如饥似渴的吸起血来。
山洞内,金道长扯下了衣襟,捂在了耳朵上,怒气冲天。
寒生一探猿木的鼻息,牠只是昏厥了过去,拉玛古猿比人类要强壮的多,并无性命之忧。
明月呆呆的坐起身来,疑惑的望着洞内所发生的一切。
寒生叹息了一声,望着明月伸出手臂,将原来结疤的伤口一使劲儿揭开,丝丝鲜血渗涌出来,然后将其按在了明月的口唇之上。
明月懵懵懂懂的舔了舔,吃下了几丝含有白陀须的血液……
不消片刻,蒙拉差翁。炳的血降头解除了。
明月睁着清澈的眼睛,万分吃惊的望着寒生、金道长和躺倒在石地上的猿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寒生,你们……这是在什么地方?”明月终于恢复了神智。
“明月,你中了血降头,神志不清已经有十余天了。”寒生说道,遂将前一段发生在明月身上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明月望了望地下的猿木,喃喃说道:“原来我被猿木掳到了这洞中,你们杀死了牠么……”
“没有,猿木受了些内伤,不过牠的体质极好,很快便会痊愈的。”寒生说道。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明月缓过神儿来问道。
“寻找皱皮女婴,老祖已经死了,我一定要救回她的遗孤,将其抚养成人。”寒生一面说着,脸上呈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老祖死了?”明月惊讶不已,须臾说道,“那我同你们一起去。”她内心由衷的感激寒生,也希望能够助上一臂之力。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兰儿和山人叔叔都不知道,而且一时之间也返回不了蓝月亮谷,我希望你能去到谷中,告诉兰儿,请他们大家放心。”
明月想了想,遂点点头,说道:“好吧,反正我最终也是要回到塔巴林寺的,可是蓝月亮谷怎么去呢?我不知道路。”
金道长捂着耳朵插话道:“从塔巴林寺一直朝着梅里雪山前行,那儿有一个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湖边入谷的道路只有在农历十五子时一刻才会在浓雾中出现,持续的时间也不很长,若是错过了,就要再等待一个月了。”
明月“哦”了一声,紧接着问道:“不知今天已是农历多少?”
寒生盘算了一下,说道:“今天大约已是初二、三了,要抓紧的话,可能还来得及在十五前赶到。”
“那我就要出发了。”明月目光瞥向了地上的猿木。
“我也要去。”躺在地上的猿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十分急切的说道。
明月长久的注视着猿木,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木头,不过我要告诉你,明月此去将在塔巴林寺出家为尼,出家你懂吗?”
猿木点了点头,眼眶中竟然充盈着泪水。
明月转身对寒生幽幽说道:“木头是世上仅存的最后一只拉玛古猿,牠已经没有其它的同类了,我与牠多少也算是祝由同门,就带上牠走了,免得牠孤苦伶仃的日夜在雨林中游荡。”
“你还要再出家?”寒生迟疑的问道。
“是的,明月命苦,受此劫难,惟有长伴青灯古佛,忘却尘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明月怅然叹息道。
寒生默默地将背囊递给了明月:“这里面有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你带上吧,有木头与你同行,应该不会迷路的,自己保重。”
明月再没有多说什么,搀扶起猿木,说道:“木头,我们走吧。”
猿木感激涕零的说道:“明月,木头永远追随自己的女人,我们的小木头也需要一同带走。”牠说着扛起一根长长的木棍,招呼那些小猴崽子攀挂其上,然后与明月一道走出了山洞。
寒生听得猿木口中在嘟囔着点数:“咦,怎么好像少了两个小木头呢?”
明月和猿木走远了,清风吹过,空中窸窸窣窣的飘落下来些枯叶,令人油然而生起些淡淡的伤感。
“道长,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寒生说道。
“血已经止住了,不碍事,沈才华怎么不见了?”道长诧异的说道。
寒生四下里一望,果然不见了沈才华,心下顿时一惊,急忙冲出山洞寻找。
“贫道听得小溪那边有动静。”金道长警觉的说道。
寒生与道长奔至小溪旁,看见草丛里躺着一只小猴崽子的尸体,颈部血迹斑斑,沈才华卷着裤腿正站在溪水里洗手和漱着口……
寒生叹息着摇了摇头,上前抱起小才华,与金道长返回了山洞。
吸子筒眨动着两只圆圆的眼睛,舒适的伸展开自己的身体,在牠那灰白色的腹面上,躺着一只被吸干的猴宝宝……
“道长,我们还是吃些东西上路吧。”寒生自篝火木架上取下已焦黄的兽肉说道。
道长点点头,两个人随即饱餐了一顿儿,剩余下来的肉则可以带在路上吃。
鬼婴依旧是嗜血成性,那吸子筒也是一丘之貉,唉,可惜了那两只猴宝宝了,寒生想。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怒江河谷,峭壁千仞,水流湍急,杳无人迹。
卢太官松了一口气,高声叫道:“军士们,你们看,对岸就是你们魂思梦牵的祖国了。”
赤裸着臂膀,下体系一块兽皮的戴秉国少尉等五名中国远征军将枪一甩,“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泪流满面,呜呜的抽泣起来。
“三十四年啦,家中二老在上,不孝儿终于回来了……”少尉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俱下。
“狗儿他娘,你还在等着俺么……”湖南邵阳籍的那名军士更是双手抠入了泥土中,满头斑白的发丝在风中飘散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扎木筏,准备渡江!”卢太官发出命令。
众人迅即动手,没用多久便已扎好了一只大木筏,推入了江水中,大家抬着秃头老妇的遗体登了上去,那河童身体已痊愈,索性跳入怒江之中,推动着木筏前行。
“戴秉国少尉。”卢太官面色凝重的叫道。
“是,长官。”戴秉国应声答道。
“少尉,你们不能再带着卡宾枪返回家乡了,那样将会是万分的危险,二十六年前,战争就已经结束了,因此,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卢太官严肃的说道。
“遵命,长官,我们早就不想再打了。”戴秉国少尉高声叫道,然后举起卡宾枪扔进了怒江里。
其他几名远征军士兵也随即纷纷解下腰间的子弹带,将枪支,弹药和一些手榴弹丢入了江水中。
上了岸,就已经是云南省腾冲地界内了。
横穿过连绵的高黎贡山,烟霭中远远的望见了一个小镇,卢太官的保镖们奉命前往镇上买了些衣物、布鞋以及剃刀之类的东西回来。
“老板,我们藏在树林里面的越野车还在,不曾有人发现。”一名保镖报告说。
“很好,我们将分头而行。”卢太官满意的说道。
戴秉国少尉等五个人统统剪去了披头长发和刮净了胡须,换上了新装,无非是些蓝灰颜色的衣裤,那个年代十亿人都穿这个。
“好啦,这样就没人怀疑你们的来历了。”卢太官满意的打量说道。
“长官,我们巴不得即刻回到家乡。”戴秉国少尉说道。
“不行,你们还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安全回家的。”卢太官说罢,吩咐手下的两名保镖带着中国远征军的五个人直接朝着东南临沧、红河的方向走,穿过广西直奔广东,然后在大鹏湾一带下海偷渡香港,先躲到港岛半山卢府别墅,静候卢太官回来。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卢太官和另一名保镖抬着秃头老妇,带着河童及白眉长臂猿来到了藏车的地方,将老妇的遗体塞进了后车厢,然后一路奔湖南方向疾驶而去。
不日,他们终于已经遥遥的望见了桃花江。
“两眼清泉,一缕青烟,狼牙霍霍,洞隐其间。”卢太官站在了秃头石人山上,脚下是雾霭茫茫的山峦深涧,想起了婶娘留给自己的那首偈语,再低头望着如今她那单薄干瘪的尸身,感慨不已的叹息道。
“老板,这么深的山涧,我们如何下得去呢?”保镖探着脑袋望着下面云山雾罩的峭壁,胆战心惊的问道。
“你回到江边的车上去等我,河童可以背着婶娘的尸体攀下去。”卢太官吩咐道。
“是,老板。”保镖应声答道,匆匆沿着来路返去了。
河童确实是比人类灵活的多,扛着秃头老妇的尸首攀下悬崖依旧是十分的轻松,那长臂猿更是潇洒自如,双臂交替甚至拽住了藤条打起了秋千。
卢太官深吸一口气,拉住长藤缓缓坠下峭壁。
点燃了火把,沿着山洞中的甬道前行,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伏匿穴处”。
“击剑长吟,遥想贾生对策;落帆小憩,闲寻屈子书台。天问无声,屈子当年留石鼓;舟行有幸,鲰生今日访渔矶……咦,来者可是返乡的吴家子弟耶?本提督已经在此恭候太久了。”石门内突然传出颤巍巍的说话声。
石厅的石棺内露出了一个硕大的光秃秃脑袋瓜子,灰白的瞳仁望向了这边,面上的皱纹仿佛更加多了,咧开了的阔嘴巴,露出里面一大堆参差不齐的黄牙。
“老爷子,我是太官啊,羞山64名吴家子弟的亡魂已经带回来了。”卢太官紧忙上前屈膝跪在了石棺前。
“哦,太官,咱吴家的媳妇秃头老妇死了?本提督已经嗅到了。”吴老爷子鼻子翕动了几下,然后叹息着说道。
“禀明老爷子,婶娘不幸已经去世。”卢太官黯然道。
“你告诉老夫,她是怎么死的?”吴老爷子追问起来。
卢太官恨恨道:“婶娘在石化期内被一阴险狡诈的小人吸去了全身精气而亡。”
“啊!气煞老夫也……那恶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吴老爷子愤怒的哇哇叫道。
“恶人名字叫黄建国,江西婺源人士,现在投靠了日本人。”卢太官大致讲述了一下当时所发生的情况。
“他竟然懂得吸尸大法?”吴老爷子诧异的喃喃说道。
河童轻轻的放下了秃头老妇干瘪瘪的尸身,然后拉过白眉长臂猿的手臂,双双跪拜在了石棺前。
“主人,河童终于找到了满意的老婆。”牠对着石棺发出了意念。
“唔,我看这只长臂母猿温雅贤淑,与河童倒也是般配,好,老夫今晚就为你们主婚,但是上次那个姑娘呢。”吴老爷子转动着灰白色的瞳仁,盯着长臂猿点头说道。
“明月姑娘被一只雨林中的拉玛古猿抢走了。”卢太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禀老爷子,婶娘临终前要太官劈开她的脑壳,取出封存着64名吴家子弟亡魂的祝由舍利,太官实不忍心,便千里迢迢将她的尸体带回来了,请老爷子定夺。”卢太官说道。
“好,太官,吴家子弟就应当有如此孝心,老夫如今业已功成圆满,该出棺了。”吴老爷子说着缓缓的自石棺中站起身来。
橘黄色的火把亮光映照下,咸丰年一品大员、长江水师提督吴家榜赤裸裸的迈出了石棺,自脖子以下已然见不到皮肤,全部长满了绿茵茵的长毛青苔……
卢太官此刻惊讶得合不拢嘴巴了。
“这具石棺乃是极佳的养尸地,如今老夫已经修炼百年,成为当今世上头号‘飞僵’了,哈哈哈……”吴老爷子尖声狂笑了起来,石厅内回荡着刺耳的啸声。
“老爷子,那您就是传说中眼睛长在头顶上面的‘魃’了?”卢太官惊呼道,在雨林中时,寒生曾经说过,飞僵亦为‘魃’,双目长在了头顶上,行走如飞,历代官府和民间谓其大害虫,均在乡野之间四处搜寻其踪迹,捕获后以火焚之,化为灰烬。
“不错,小子倒是有些见识呢。”吴老爷子赞赏着低下头来,果然在光秃秃的脑瓜顶门上,长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单眼皮,黄色的眼珠,露着四白。
老爷子走到秃头老妇的身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秃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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