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纵天下- 第249部分

可现在，他内心与凌晨本人一样迷茫，杀戮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为什么而杀戮，手中的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举起，为了什么而挥动？

如果不搞清楚这个问题，第二凌晨与凌晨都将无法在挥动手中的宝剑，再也没办法坚持自己的剑道，彻底沦为一个“废物”。

“你走吧，我不想杀人了！”

“哈哈哈……”

青年狂笑，似嘲笑，似讥讽，似怜悯。

“可笑，可笑，哈哈哈，真是可笑啊！”青年笑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笑不动了，这才说道：“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剑魔凌晨，竟然会说不想杀人，这是我平生听过的最好听，最笑人的笑话了。”

“你不杀我？哼哼哼，好，我偏要你杀，要么你就一剑将我斩杀，要么你就让我斩杀。”

说完话，就朝第二凌晨扑杀而去。

第二凌晨神色不变，平静得很，但眼中却是迷茫之色。

一掌轻轻推出去。

砰！

青年再一次倒飞出去，面色苍白，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我已经不想杀人了，已经厌烦了你知道吗？”留下这句话，第二凌晨化作惊鸿，消失在这片树林里。

青年两眼无神，一拳打在地面上，鲜血溅射而起，像是一直狮子在自己的领地里咆哮。

“天啊，大仇不得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嗖！

原本应该消失的第二凌晨，竟然一下子再度回到青年身前。

青年看着第二凌晨的脚，然后慢慢抬起头来，身子突然颤抖起来。

“你，你，你要做什么？”

第二凌晨带着急切的声音问道：“报仇就是你的目标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青年极为不屑，连正眼都不想看他一眼。

第二凌晨心有所悟，带着一种前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当初的我何尝跟你不是一样？”

“要杀就杀，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哼。”青年口气非常硬，简直就是在找死。

“我可以绕你不死，并且还可以传授你增强实力的办法，好让你得到提高然后有报仇的机会。”第二凌晨没有半分戏谑，他蹲下身来，认真的看着青年说：“只是，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青年半信半疑的问。

的确，光凭自己的实力想要斩杀剑魔凌晨，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报仇之后你想做什么？认真思考一下在回答，如果是敷衍，那你没有走出这片树林的机会。”

“切！”

青年沉下脸来，在凌晨极为严肃的目光注视下，他内心生不起一丝违抗的意思，很快就开始认真思考，琢磨。

许久后，青年回答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青年认真道：“我不管以后怎么样，因为那些都不重要，那些事情就等杀了你再说。好了，我说了完了，你想杀就杀，我不在回答你任何问题。”

等了半天，也不见第二凌晨动手。

青年睁开眼睛，哪里还有凌晨的身影，却看见身边放着一本蓝色封面的功法。

身影从空气中横掠而出，第二凌晨来到一处山巅。

站在这里，可以很轻松的看到下方连绵不绝的山脉，青葱的山岭，还有徐徐吹来的冷风。

“原来如此。”第二凌晨心有所悟，凌晨同样明白了一些道理。

正如青年这般，当初的凌晨正如今天遇到的青年一样，当初为了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故意编造了“剑仙”的美丽幻影。

当青年报仇之后，他的路要怎么往下走，他一无所知，因为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个时候的想法，所有的精力全部在眼前的仇恨上面。

凌晨何尝不是如此？

当“剑仙”猛被戳破后，也就失去了目标，下一步将如何谁也不会知道。

看着出鞘的宝剑，第二凌晨与凌晨齐声开口道：“手中的剑究竟为了什么而挥动？”

第562章　遗失的美好

回忆——

凌晨的父亲是一个猎人，父子两人相依为命，靠山吃山，在那个战火四处蔓延，朝廷法制形同虚设，百姓疾苦的年代里，他们一村人的生活还算，至少在山贼没有来临前这里如同世外桃源。

父子两人在树丛里猫着腰，迈着轻盈的步子，小心翼翼的朝前面走。

右边出现一头小鹿，凌晨刚要开口，父亲就已经上箭，拉弓，放箭出去，整个人动作如行云流水，熟练得不能在熟练。

咻！

小鹿受到惊吓，却在逃跑的一瞬间，箭刺入小鹿身体，血液跟着蔓延出来。

“哇！”小凌晨眼睛里满是星光，兴奋的跳在父亲的背上，小脸兴奋得像泛红：“爹，你好厉害，太棒了！”

迎着夕阳的余晖。

父亲扛着猎物，牵着凌晨的小手，走在回村的路上。

“晨儿，长大以后，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父亲温柔的声音像是一双大手抚摸着凌晨的心房，有父亲的地方一切都是美好的，正如此时的夕阳一样美好，照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灼热，淡淡的温暖在心里扩散开来。

凌晨笑眯了眼睛，他的手放在身后父亲为他量身定做的打猎长弓上面，这弓是父亲花了近一月时间为自己打打造的，他非常喜欢，不管用不用得着，每次出来打猎的时候都会带上，心里暖暖的开心极了。

“长大以后，我要做跟父亲一样的优秀猎人。”落日余晖洒在凌晨的泛红的脸上，有些天真，眼神里却充满了认真与严肃。

他是认真的。

“是吗？”凌晨的父亲呵呵笑了笑，开口问为什么呢。

凌晨想了想就说：“父亲每一次出门都能够打到猎物，村子里的人都很崇拜父亲，爹真的好厉害，大家看待您的眼神里都充满的尊敬，正是因为有爹的存在，所以村子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很好，特别是小雅，每一次都会偷拿家里的玉米饼给我。味道真的很好呢，甜甜的，一点都不会觉得腻，感觉可以吃好多好多呢！爹，你教我打猎好不好，长大了我娶小雅好不好，我很喜欢她呢，她也很喜欢我的，而且她也答应长大了嫁给我的。”

“哈哈哈……”

凌晨的父亲一个劲的笑，什么也没说，一直笑到回家。

途中，凌晨被气得怒气冲冲的一个人回家。

其实，是害羞的原因。

在村口，有一条小溪。溪水从山里迂回，兜兜转转，形成了一条贯穿村子的溪流。

人们的饮用水就在上游的小水潭里，而下游溪水旁有一块大石头，顶部是平整的，可以容纳四五个成年人躺在上面。

没事的时候，凌晨与小雅就会在这里游戏，他们把鞋子脱掉，然后坐在石头上面光着脚丫放进水里。

溪水是冰冰凉凉的，夏天傍晚的时候这样做，非常的舒服。

太阳快落山了，火烧般的晚霞落在溪流里，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

溪水的青色，晚霞的火红色融汇在一起，宛如一场梦境。

凌晨把裤腿拉到膝盖以上，光着脚丫在水里寻找好看的势头，小雅双手放在石头上面，洁白的脚丫就放在水里像划船一样来回的荡着。

“晨儿哥哥，你快上来。”小雅在石头上招手。

“做什么啊？这里有好多亮晶晶的石头呢，很好看呢，等我一会儿。”凌晨在水里仔细搜寻着，找着找着，一阵香味突然从远处飘来。

定睛一看，原来小雅又从家里带来了好东西。

“好香啊！”凌晨兴奋得顾不上其他，急着忙着跑过去，却没有想到自己没穿鞋子，水里是回头长满了青苔，结果一不小心滑到呛了不少水。

好不容易爬上石头，凌晨大口大口的喘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谁叫你那么急的，真是的，每一次都这样。”

迅速坐起身子，从小雅手中取过食物分成两份，一人一份。

“嗯，味道真好，小雅妈妈的手艺可真好，做什么东西都好吃。”

小雅用手帕给凌晨擦水渍，眉毛笑得弯了起来，像月牙儿。

“晨儿哥哥，我告诉你哦，这是我做的呢！”

“啊！”凌晨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把小雅抱在怀里，嘴里直夸小雅好棒，小雅还厉害。

推开凌晨，小雅嘿嘿的笑着；“以前一直都看着娘做，今天就尝试了一下，我也没想到做的这么好。”

“小雅是天才，做饭的天才。”

“晨儿哥哥也是，现在已经能够独自上山猎取野兔了呢，村子里的小孩们都很羡慕你，我也很羡慕。”小雅眼睛珠子绽放着亮光，她突然祈求说：“晨儿哥哥，明天你带我上山去捕猎好不好？”

“这个嘛！”凌晨老气横秋的道：“打猎可是一件很危险的工作，猎人是在山林里驰骋的动物，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猎人，明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村子里第二猎人的厉害。”

“晨儿哥哥，好棒！”

嘿嘿嘿……

溪水涓涓流淌着，凌晨的笑声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村子里，烟囱开始往上升腾白烟，预示着晚饭时间即将带来，同样宣告这一天时间的终结。

第二天的猎捕非常顺利，但两人并没有捕猎到野兔，而是抓到了几个山鸡。

迎着落日余晖，小雅怀里抱着三只可爱并且嗷嗷待哺的野兔，凌晨一手提着一只山鸡，气喘吁吁的走在后面。

“小雅，你等等我啊，猎物好重啊！”

原来，在捕猎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野兔的巢穴，而在一旁有一滩鲜血。

善良的小雅就在树丛里等啊等，等到太阳快落山也不见兔子的父母回来，心想父母一定是被天地抓了去，而洞口的血渍与毛发就是证据。

最终，小雅决定把三只出生不久的野兔带回来照养，或许可以养大呢？

这一天，小雅过得很开心，凌晨也非常满足。

可谁也没想到，这种美好在第二天就结束。

第二天中午，山贼发现了这块远离喧嚣的净土。

杀戮侵袭了这里。

战火蔓延到了这里。

一切美好都在战火当中湮灭。

命运也在这里发生改变。

第563章　噩梦开始的地方

（锲子内容，可以不看，但必须弄在这儿。）

山间小路上，老老少少一共两百多人，他们被一群山贼押送回城，后面不停传来山贼的催促声：“磨蹭什么，快点走。”

一个人花甲老人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手脚抽搐，脸色发白，被后面的人这么一挤，身子顿时没了平衡，朝一边倒去。

村民们瞬间散了开来，眼睛里除了同情，唯有对山贼的畏惧。

“妈的。”一个身材瘦小，长着一双鼠目的男人大步走了上来，用力踹了老人两脚，哼道：“没用的东西，死吧！”

说罢，鼠目男手中带血的大刀，奋力朝老人身上无情斩去。

嗤！

鲜血四溅，人首分离，鼠目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一脚踢飞老人的头颅，鲜血在空中喷洒，冰冷的寒意无形的向四周席卷、扩

散，村民们打了一个激灵，恐惧油然而生。

“小雅，别看。”少年凌晨把小雅搂在怀里，用手蒙住她的眼睛，等对方把老人的尸体清理掉后才放下手来，但地面残留下来的

鲜血却那般醒目，夕阳的余辉洒在上面，格外耀眼。

小雅怔怔的看着地面残留的血渍，脸色发白，紧咬嘴唇，柔弱的肩膀一抖，眼前一片黑暗，全身冰凉僵硬。

突然，小雅的手被一双略带暖意的小手握在手里，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别怕，有我在，不是吗？”

小雅看着那双清澈如水、充满童真的眼神呆了一会儿，心里恐惧似乎淡了不少，脸上露出属于孩童的天真与幻想，心想道：“我

不怕，他会保护我的。”

在这个战乱纷飞，国家法制无用的时代，生死仅是片刻间。

两个时辰前，这个村子的人还过着安详十足，不被外人打扰的世外桃源生活，却在一夕之间沦为强盗们的奴隶。

凌晨乃猎户出身，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被强盗无情杀害。小雅与凌晨是很要好的玩伴，再加上心里有些喜欢前者，因此，小男

人的性格很快体现出来，成了小雅最大的依靠，刚刚失去父母的她也暂时不那么害怕了。

不过，只要一去猜想后面的命运，两人还是忍不住恐惧起来，只能尽量回避那个问题，哪怕是短暂的安全也是好的。

就这样，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情况下，凌晨与小雅随着队伍来到山贼老窝。

这是一个峡谷，中间是露天广场，长宽百米开外，就像是一座大山被人从中间劈开一样，两边群山连绵，树木葱翠。

峡谷呈三角形状，越往前走，两边间距越是狭窄。

没走多久，前方的路，突然被一个山寨拦下。

山寨前，站着一群人。

为首的大汉身高两米，目光凶横，肌肉发达，全身散发着一股杀伐之气。

“虎老大，这一次一共带回来两百多人。不过，有一个兄弟不小心挂掉了。”刚刚杀人的鼠目男面向大汉，低头哈腰的说道。

大汉扫了一圈，淡淡的说道：“老规矩。”

“是！”鼠目男把手一挥，好几箱武器被人抬了出来，他面向众人说道：“我们虎老大仁慈宽厚，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只是

，在你们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并且加入我们山寨。嘿嘿，要想活命的，那就拿起武器杀吧，我们山寨从来不收留弱者。

村民们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后，陆陆续续从箱子里挑选了武器。

凌晨、小雅紧紧依偎在一起，脸色发白，紧咬嘴唇。

“怎么办？”

两人年仅十二三岁，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众人踌躇不安，在一阵低声窃语后，所有村民都挑选了合适自己武器，唯有凌晨与小雅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鼠目男盯了两人一眼，身子同时一抖，竟被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开始吧！”

领头大汉一声令下，村民们紧握手中武器，骨节咯咯作响，却一直没有动手。大家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起生活了数十

年，感情极其深厚，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何下得了手？

见村民们久久不动手，领头的看了鼠目男一眼。

“是。”

鼠目男心领神会，把手一招，他与七八个强盗纵身冲入人群，如鱼得水般四处流窜，手起刀落，尸体成片倒下。

惨叫声、求饶声、惊恐的尖叫声……

“杀，我杀。”终于，有村民忍不住精神崩溃，怒吼一声，朝身边的村民挥舞手中长刀。

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