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后面跑去。就这样,我和花花进入了神秘消失之林。
我跌跌撞撞地跑着,顾不得被树根磕绊着,被树枝抽打着。
在我的前面,花花像一颗子弹头似的飞跑着。
花花真是老了……
我第一次看到花花这么拼命地奔跑。
“哎,花花,你就一点也没想到过应该保护你的主人吗?!”
花花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跑。它好像压根儿就没打算要保护我。我好伤心。
于是,我们来到了树林深处。
这里和坟场相连。破破烂烂的矮墙向坟场里边延伸着,花花就从那矮墙边上进去了,我也随着花花跑了进去。
入口的地方,是把无人吊祭的墓碑集中起来做成的吊祭冢。我和花花停在了那里,我背靠着无人吊祭冢,擦着汗。在这么闷热的夏夜跑马拉松对身体最没有好处了。
我的心咚咚地狂跳着。
“怎么,逃脱了吗……”我是冲花花说的,可是没听到有什么反应。
环视四周,哪儿都不见花花的影子。
“花花……”我四处寻找花花。
结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墓石的下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像拖把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花花的尾巴。
我趴在地面上。
花花好像在往墓石下面的缝隙里钻着。
原来是这样!被雷声吓着了的花花就是钻到这个缝隙里去了。这个缝隙大约宽五十厘米左右,高还不到三十厘米。要是在平时,就算仔细看,也不一定能看得出。
我去拽花花的尾巴:“花花,出来!”
也不知道花花在想什么,用后爪刨着土。它把前爪插在土里,根本没打算出来。我更加用力地去拽它,花花也更加用力地抓着地。
这时,我想起了语言课本上的《大大的芜菁》。
“汪汪!”花花边叫边往缝隙里边钻去。
“哇呀呀呀!”我拽着花花的尾巴,被它直往里拖。
接着——轰隆一声,我和花花的身子直往下掉。
“唉呀!”人和狗的叫声消失在深深的洞穴中。
这时,我想起了从图书馆借来的《不可思议国度的爱丽丝》。
第六章 大冒险
“疼死我了。”在洞底,我双手捂着腰。
坡度很陡,我和花花一气儿滑落了下来。抬头仰望刚才掉进来的那个缝儿,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真倒霉。”我闭上眼睛,想让眼睛适应一下四周的黑暗。
四周一片漆黑,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无论怎么努力,还是看不清楚周围的样子。大概这里就是和另一个商店街连接的地下通道吧?不过,我身边没有任何设备,一点儿都动弹不得。可是要想返回地面上也很困难。土坡很松软,若往上爬,土就会散落下来。土如果散落下来,肯定会被活埋的。
“太倒霉了。”我又一次嘟哝着,开始想办法。
这个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察看身上有什么东西,其中有没有用得着的。我将手伸进裤兜里,结果什么都没有。我脚上穿的是凉鞋,如果穿了球鞋,起码还有鞋带儿可以利用。
这时,我想起来了———我不是有一个最好的搭档嘛!
花花!花花身体轻,不会把土弄下来,它可以从斜坡爬上去。
我用手摸索身边,摸到了花花的脊背,就把睡得正香的花花叫起来。花花刚睡醒时总闹脾气,就来咬我的手。
我忍着疼痛,和气地对它说:“快,花花!我平时对你那么好,现在该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现在开始,你从这个斜坡爬上去,上去后赶快去求救!知道了吗?”
没有回应。无法无天了!我抱起花花,将它放在斜坡上,冲着它的屁股狠踢一脚。
“嗷!”只听得一声尖叫,花花猛然冲上了斜坡。
飞溅下来的土落了我满身。接着花花从那条缝隙钻出了地面。
“拜托了!”
我的声音花花听到了吗?不过,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等着有人来救我了。我极力克制着不安情绪,躺了下来。
我做了一个梦——
在明媚的春光中,花花正在睡觉。忽闪忽闪飞来的蝴蝶落在了花花的鼻子上,一会儿又飞走了。万里碧空一望无际,朵朵白云像泼洒了的牛奶似的飘悬在碧空中。
心里很平静,不由得就想伸个懒腰。
妈妈来到花花的身边。
“花花,你知道风太到哪儿去了吗?”
花花一只眼睛睁了一下,微微地摇了一下头。
喂,不会吧!
我跳了起来。全身已经被汗湿透了,心脏剧烈地跳动。
“啊,太可怕了。”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洞中依然很暗。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花花总不会是把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梦中花花睡得很甜美的样子。是一个噩梦……
正在这时,从地面上隐约传来了有人喊我名字的声音。
“喂,风太!死了就没辙了,如果还活着,就答应一声。”这漫不经心地找人的声音,是猫柳的。
“猫柳先生!我在这儿!在这儿!”我冲着地面喊道。
接着,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从这声音听得出是走着过来的,如果担心我的安危那就跑过来呀。
从地面上的那个缝隙里射进一道刺眼的光,照在我身上。
“喂,还活着呢。”猫柳头上戴着头灯看着我。
“猫柳先生,是你救了我!”
猫柳对我的感谢毫无反应。就听到哗啦一声,一根铁链子从上面放了下来,猫柳顺着链子下来了。他用手拍打着身上的土。
我刚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我以前和大原老师约定好的,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猫柳若无其事地说,“我会遵守约定的,尤其是和美人之间的约定。”
言外之意,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表现出一种不张扬的个性。对此,我很感动。
也许,我以前对猫柳的误解太深了———我竟然把这么好的人,想成是一个好色、没有责任感、心术不正的怪人……我是个坏孩子吧。
猫柳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这样吧,让我给你拍张照片吧,以表示你的感谢之意。”猫柳用手机上的照相镜头对准了我,“非常希望你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在被尊敬的猫柳先生营救之后,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我用茫然若失的眼神对着镜头,问道:“你照了相要干什么?”
“那还用问吗,不是为了向大原老师转达风太获救后的感激之情嘛。”
“难道你不是单纯为了救我而来的?”
“是出于对大原老师单纯的爱情。”
“那你就不担心我吗?”
“我为什么非要为你担心呢?”他又变成了一种强硬的口气。
更正我刚才说过的话——
猫柳是恶魔中的恶魔!
“好了,笑一笑,笑一笑!茄——子。”
“茄——子。”我对着镜头龇着牙。
只听喀嚓一声响,快门的闪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可是,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啊。是花花给你带的路吗?”我问猫柳。
猫柳直摇头:“我读了你的稿子。很简单,读了稿子后就知道你来寻找地下通道了。到院子里一看,花花满身是泥地睡在那儿。来到神秘消失之林,看见到处都是泥土和花花的毛。一路找着过来,就发现你了。”
我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花花果然在睡觉。
我和猫柳说了刚才梦到花花的事情。我觉得这个梦不怎么吉利。
而猫柳却说:“对你来说是件幸运的事情,你不就是因为做了那个梦才醒来的吗?所以,你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如果你没梦到花花一直睡下去,我来救你也许你还不知道呢。”
“是啊!这么说,我还要感谢花花了。”
嗯,没办法。如果能安全回去的话,就给它买一些七色的蒸米糕吧。花花的牙已经不好使了,比起硬硬的骨头,它更喜欢柔软的蒸米糕。特别是白色的蒸米糕,它最喜欢吃了。
我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没遇见无头幽灵吗?”
“嗯,遇见了。”猫柳很干脆地回答道。
我吃了一惊。
“那么,后来怎么样了呢?”
“我大概可以想像出那个无头幽灵的真面目。无头幽灵向我靠近,想吓唬我。我就对他说:‘这里没有宝物,你做这些事情毫无意义’。”
他的这番话也让我很吃惊。
“猫柳先生,那些密码解开了吗?”
猫柳又干干脆脆地点了点头:“那么简单的密码,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不也用了好长时间才解开的吗?”
“那是因为那密码的答案太不可思议了。河内为什么要把答案弄成这个密码呢?我当时搞不明白。”
猫柳在说什么,我一点儿都听不懂。
猫柳看我的理解能力太差了,一个劲儿地叹气:“我还是从开头说给你听吧。那些密码是莫尔斯电码。莫尔斯电码,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那是用●和○的组合来表示文字、记号等的电码。
“围棋的棋子儿只有白色和黑色两种。搞清了黑色的棋子代表●,白色的棋子代表○,密码很快就解开了。”
“猫柳先生,你怎么能读懂莫尔斯电码?”
“是啊,以前我当过少年侦探。”猫柳有点儿洋洋得意地答道。
少年侦探是做什么的?去侦察少年,是像男性追求陌生女性那样的情况吗?———我和猫柳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猫柳也不管我听懂听不懂,接着往下说:“像平时读文字那样,从右上角开始读就可以了。第一行棋子儿的排列,是黑白黑黑,转换成文字,就是一个‘shen’字。”猫柳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他解读密码时画过的纸。
我当时就想:别看猫柳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不过破解密码他还真有一手。
“河内隐藏在这个密码中的意思是:‘神秘消失之林的秘密已经解开,不过,我不写出来。’”
那是什么意思呢?
这么说,密码好不容易解开了,可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嘛。
猫柳是说他自己明白了河内的意思吗?
猫柳看着我说:“河内说的是‘不写出来’,而不是‘写不出来’。风太,你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吗?”
我考虑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不写出来’表达了河内的一种心情。意思是答案已经明白了,不过不写出来,当时的心情是不想写出来。”
猫柳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河内确实解开了神秘消失之谜。可是,他并没想把答案写出来。那么,他为什么没想写呢?”
“那是因为另一个商店街是军队为了进行试验而修建的吧。”
听我这么一说,猫柳撩起了刘海。用锐利的目光看了我一会儿后,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呢?”
“哎呀,失敬失敬。这么说,少年名侦探WHO曾经说过这样的梦话吧。”
梦话?……难道,WHO的推理错了吗?
“难道,你觉得WHO的推理正确吗?”……猫柳反问好像证据很确凿似的。
“可是,”我开始反驳,“我觉得WHO的推理天衣无缝呀。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吗?”
“明确地说,那个推理漏洞百出,”猫柳站起身来,“按照WHO的推理,这地下有军队修建的另一个商店街,对吧?究竟有没有这样的建筑,我们找找看不就明白了吗。”
我也站了起来。
猫柳连我用的头灯都预备好了。
首先是察看了周围的地形———我们位于一个高两米、宽两米的地下通道里。墙壁和顶上都是裸露着的泥土,到处是用旧木材和石头修葺过的痕迹。
猫柳从兜里掏出了指南针:“我们先往北边走试试吧。依我的判断,应该马上就会走到头的。”
正如猫柳所说,往北没走几步就到头了。顶头的墙壁用像混凝土一样的东西给加固了。
猫柳指了指头顶上,说:“这上面就是发栉神社。”
的确,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
“好了,从这儿出发向南走看看吧,肯定能发现好玩儿的东西。”猫柳很愉快地说。
“那是另一个商店街吗?”
对于我的提问,猫柳直摇头:“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WHO的推理是错误的。啊,还有一件事忘说了……”
猫柳停下了脚步,扭头冲着我。“你对灭鼠灵有什么不满吗?从你的写法中能感觉到你对他的恶意。”
我不做声,只是像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但愿是这样。”猫柳一副不太认同的口吻,“好了,我就彻底地证明给你看,WHO的推理是彻底错误的。”
“猫柳先生,你对WHO有什么不满吗?”
我这么一问,猫柳也拨浪鼓似的摇头,好像也在说“不不,绝对没有”。不过,我也难以认同。
“首先,按照WHO的推理,日本军队为了做试验在地下修建了商店街,对吧?”
我点头作答。
“为什么呢?”
“只是一种想像而已,我认为他们是想考察人处于极限状态时的心理和行动。”我尽可能地使用了一些难懂的词语。
“这个阶段,就有几个错误。”
猫柳伸出了食指———
“第一,要在地下修建另一个商店街,那得需要多么高的技术和多大的财政预算呢?当时的军队有这样的技术和资金条件吗?”
我无法反驳他。
“第二,要完成那么大的工程,发栉镇的人可能不知道吗?”
我还是无法反驳他。
“第三,假设修建了那样的商店街,那么军队为什么只做过一次试验呢?我觉得如果是那样就太浪费了。”
我仍然无法反驳他。
“大概灭鼠灵也有过这些疑问。不过,善良而具有贵族气质的灭鼠灵,担心说出来会伤了WHO的自尊心,所以就一直没做声。”
不善良也不具有贵族气质的猫柳好像是在伤我的自尊心。
“那么,猫柳先生,河内的神秘消失之谜解开了吗?”
我这么一问,猫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首先,我告诉你河内留下的密码吧。”猫柳撩起了刘海。在黑暗的地下通道中,猫柳那锐利的眼睛闪着光,“河内在研究神秘消失事件的过程中,他察觉到一种情况。”
“一种情况?”
“比如说,如果某人神秘消失了,实际上他是被周围的人杀掉了,人们散布‘某人遭遇神秘消失了’的说法,为的是隐藏罪行。”
那和河内遭遇神秘消失事件有什么关联呢?
“不是说河内迷失的所谓另一个商店街和真的商店街一模一样吗?在这种情况下,认为河内是被什么人抬到了没有人的真的商店街,不是比认为军队在地下修建了另一个商店街更合情合理吗?”
我震惊了。
猫柳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可是,商店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呢?
“当时不只是商店街没有一个人,我想恐怕整个发栉镇的全体居民都不在了。”
“为什么?”我搞不明白,镇上的所有人都不见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镇上的人都避难去了。”猫柳说着停下了脚步。
我们就在原地坐了下来。
“我想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