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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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天下- 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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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沉的龙且经常就以酒度日,直到今天,他来参加苻宝的婚礼。

苻宝终于嫁了,却嫁了另外一个人,嫁给了一个自己根本就看不起的人!一个汉人!

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如今已经是既成事实了,连太上天王都出来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心情烦闷,就只好喝酒了。

正好,对面的镇南将军魏东举杯,道:“龙将军,我敬你。”

要说,事情就是很巧,龙且恰好就和这个魏东一直不和,因为这个魏东的老爹当初就和自己的老爹关系不好。

不过,宴会之上,大家多少也得给面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么。人家都敬酒了不是?

可是,让大家都傻眼的一幕发生了!

龙且膝盖挪了挪,朝右边挪了半尺,然后举杯,道:“不敢当敬!满饮此杯!”

说完,龙且脖子一扬,就这么把酒喝了!

魏东当时脸色就变了!而很多看到这一幕的,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包括刚才还在和权翼说话的段业。

其实龙且这一出,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行为!

如今是传统的婚礼,按照规矩,大家都是跪坐,底下都有席子,所谓席地而坐就是这样。主人坐在正中,主要的地方叫主席,其他的人分成两列排在旁边叫列席。如果是主人来或者重要的贵宾来给咱们敬酒,要避席,避席就是离开这个席位,避席,要离开这个席位,然后退下来说,不敢当。

之前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虽然是麻烦了一些,但是有来有往,反正都是官场混的人,讲究些这个事儿,也没有什么坏处。

但是龙且这搞的,可是半避了!半避,本来是辈分或者地位相差很大的人,长辈面对晚辈敬酒时候,不必做全套。但是谁都知道,龙且和魏东算是一辈的人,龙且这样,可就等于是公然的侮辱魏东!

第一百六十二章 婚礼(3)

犯事儿,其实都讲究个对等。

诸如龙且这样的人,本质上根本就是一粗人,怎么可能对那些个繁文缛节感兴趣呢?

可是,既然大家都这样,他们也不嫌麻烦,鞋子都脱了,挪几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你给人家避席,不给我,那就是看不起我,就是不给我面子!

人活着,不缺吃穿女人,那么就争一个面子!

你不给我面子!我就跟你玩命!

因此就有了争吵。

有了争吵,也就有了火气。

段业要的就是火气。

男人毕竟是男人,也不是某个江南地方的男人,没有功夫一直吵,说几句场面话之后,一定马上就有人沉不住气了。

一沉不住气,就要动手。

还是龙且忍不住,这毕竟是大殿,不是妓院,毕竟太上天王和天王都在,他不能太造次,但是,把酒泼人家一脸,还是不过分吧?

他觉得不过分,所以他就做了。

段业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当魏东满脸是酒,错愕的看着众人时候,段业冷哼一声,道:“龙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龙且看今天的新郎官段业都过来了,心中暗恨,他其实很看不起段业这种小白脸的,不过,看不起归看不起,今儿人家结婚,而且看起来段业的面子似乎比大部分人都好使,所以他勉强笑了笑,对段业拱手道:“武英王,这事儿其实……”

段业却不给他辩白的机会,直接说道:“今天是段业结婚的日子,是大喜的日子,谁在我的婚宴上闹,就是不给我面子,这是私事。论公,今天的酒宴,天王赐的,在天王赐宴上大肆闹事,是为大不敬,大不敬该当何罪,龙将军你觉得呢?”

段业这番话一说出来,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段业这厮你也太狠毒了吧?

酒宴争锋闹事,这事还少见么?就是你自己恐怕都干过不少次了吧。

是,你结婚,人家闹了你,确实不大地道,你要是让人赔罪打脸,也没谁有什么话说。

但是你后面直接朝大不敬上攀咬,这可就有点太狠毒了。

龙且本来就是炸毛脾气,哪里经得住这么激,他跳起来就说:“姓段的!你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王爷了?说白了,你还不是我们氐人的一条狗!”

一条狗!这话说出来,段业眼睛眯起来了,在座的不少汉人官员们,都一脸怨毒的看着龙且。

龙且不知不觉里,说到了一个极为敏感,敏感到几乎没有人敢去碰的问题:民族问题!

苻坚苻宏等人,汉化固然很深,他们也一直强调,氐人和汉人,和其他民族,都是一家,都是子民。但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想法了,如果不这么想,那才是见鬼了。难道你不去用自己亲的人,还去用疏的人?

可是这事儿谁也不能摊开来说,一旦说出来,就麻烦了!

龙且虽然莽撞,但是也不傻,他之前,只是心中怨气郁结,一时间有些火大,就不管不顾的喷了出来,事实上他一说了,就后悔了。酒,也就醒了。

人在官场混,最重要的是两条,第一是不欠人情,欠了要还,彼此方便,日后才好相见,人上道,大家才会帮忙。第二条,就是能不得罪人,就绝不得罪,尤其是得罪不起的人。如果非要得罪,那么既然开了头,就不死不休比较合适。所谓没事儿不要惹事,惹事不要怕事,怕事是一定要坏事。

偏偏段业这个人,自己得罪不起,而广大的汉人官员,自己更是得罪不起,虽然,自己的确看不起他们。

这个时候,苻坚还是眯着眼睛,就像没事儿一样,毕竟,位置已经传给了苻宏,现在该苻宏做主,自己不能随便越俎代庖。

苻宏恼怒的站起来,走到龙且面前,脸色阴沉的说道:“龙且……”

“是!”龙且身子有些发颤了。

“啪!”苻宏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龙且的脸上,他脸上马上就见血了。

苻宏又反手,连续几巴掌上去,龙且的脸,就肿成了猪头。

而大殿内,此时安静的可以说是落针可闻,除了苻宏扇耳光的声音。

好容易,苻宏打累了,然后对龙且一指,道:“跪下,道歉!”

这是命令,也是表态。

命令,是给龙且说的,他惹了这样的漏子,说了这么悖逆的话,还被段业扣了一个大不敬的帽子,实在不是个小事儿。如果苻宏不说话,他就麻烦了!

有的时候,斥责,其实是挽救。

而另外一层,表态,这是苻宏给段业,给一众汉人官员们的表态,苻宏用这种方式,向他们表示歉意,顺便告诉他们,自己并不会偏袒氐人。

很快,就有汉人官员站了出来,道:“陛下!今日龙将军只是醉酒,请陛下网开一面。”

龙且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看来,南蛮子里,也不是没人好人。

这就是会做人了,如今天王是打自己家人给外人看,你作为汉人,如果这个时候不上道,这官儿也就做到头了。氐人们也不傻,毕竟这国家都是他们的,你不能把他们逼得太急了不是?如今龙且要是再这么被打,大家固然是出气,但是氐人们肯定恨死你了。

苻宏笑了,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懂事,孺子可教。如今面子给了,里子有了,借坡下驴,岂不是美哉?

因此苻宏笑了笑,然后又板着脸,道:“罪无可赦。”

按照剧本上写好的,这个时候,将会有人站出来说,“情有可原”,于是乎这龙且就会被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也就没事儿了。

可是这个时候,却有一个声音说道:“无赦当严办。”

此话一出,众皆失色!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苻宏的意思,也有很多人准备出来让苻宏下车。但是这个人,却抢先说话了,而且上来,就让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因为,说话的人,就是今天婚礼的主角段业!

段业微笑着露出白牙,显得很可爱。

……

钟离城外,如今堆积着不少尸体,有晋军的,也有燕军的。

第一天的攻城战,刘裕派出了钟鸣,陈修,王克等多名新锐,不过慕容宝守得也非常到位,这一天基本就是拉锯战,除了双方都死了不少人,别的什么收获也没有。

当然了,突然来源的贺兰千秋曾经率部出击,但是早有准备的李统设好了埋伏,双方大战一场,也没有分胜负。

之后,刘裕就鸣金收兵了。

但之后,刘裕就不攻城了,他选择了等待,北府军顿兵于钟离城下,已经驻扎了三天,他们每天操练人马,演习攻杀战守的阵法。

城内的慕容宝倒是也非常沉得住气,他把早就准备好的财帛分给全军,并且许诺,一旦打败了北府军,长江以北,所有的劫掠全部归士兵自己所有。

这个决定,让钟离城的燕军山呼万岁!响彻云霄。

早晨,慕容宝还在睡大觉,昨天他从城里得了一个汉人少女,当即就让其侍寝,折腾了半夜,现在当然起不来。不过,他早就留了话,今天还是坚守,等他起床再说。因此长孙非凡临时掌管一切。现在,长孙非凡带着亲兵卫队视察钟离的防务。

他正在城墙上走着,突然发现城外左营和右营的烽火台上,同时浓烟滚滚,足有数丈高。长孙非凡明白,这是前方发现了敌情,烽火台传来了警报。这时,城头上的瞭望兵也敲起了铜锣,顿时城门关闭,吊桥也悬了起来。

那里如今,是贺兰部和丁零人的防区,难道如今,北府军选择了先进攻他们吗?

可是昨天一天,那两拨人根本就在大营里蹲着,北府军没有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没有怎么出击,这哪儿是打仗,根本就是过家家。

长孙非凡一直就觉得这事情里有问题,几次想找慕容宝说个清楚,但是慕容宝坚持,他也没有什么话说。不过这个时候,难道北府军已经改弦更张,想先拔除两翼主动进攻,孤立丁零吗?不可能!因为两座大营,位置都很好,一个前有水道,一个侧有关隘,都不是容易进攻的地方。而且,他们进攻大营,还得经过钟离城下,钟离城因为地形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很规则,他们这样很可能会被城中军队截断。刘裕是知兵的人,按说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这个事情,可不是长孙非凡能够做主的,他马上就派人去喊慕容宝,同时自己命令城头的人马上进入戒备状态。

正想着呢,突然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哨人马转眼间来到城下,大约有二、三百骑,高挑着一面燕军旗帜,旗下一员将官,披头散发,没有头盔,满脸汗水和污垢。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他身后的军卒全跟他一样,盔歪甲斜,没精打采的,长孙非凡见状,喝道:“下面来的是何处人马?为首的将官是谁?快快报上名来。”

城下为首的这员将官见城头有人问话,看了一眼,知道是自己人,忙大声道:“城楼上的这位将军可是长孙将军吗?”

“正是,你是何人?”长孙非凡问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决战(1)

“末将乃是新任广固太守任伯安,恕在下有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将军恕罪。”

长孙非凡一听此言,奇道:广固?你不在广固守城,来这里作甚。”

“将军!将军明鉴,并非末将不尽职守,只因前日,琅琊太守朱明国,早就投降了南蛮子,却领着本部叛军来诈广固,被末将识破。结果他们猛攻城池,守军死战不降。末将自知城里兵少,无法抗敌,当夜便乘着天色未明,领着人马突围了出来,本来迅速去邺城报信,没想到……没想到却被自己人阻击,根本就过不去黄河啊!无奈之下,末将只好将残部带到钟离,继续为太子效力。末将丢失广固,自知有罪,纵然千刀万剐也不足惜!但是太子如今处境危险,末将如果不来太子危矣。”任伯安说完,泣不成声。

长孙非凡听完这些话,是又气又惊又急。气的是这个任伯安也太废物了,我们刚刚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拿下了广固,让你去守,你屁股还没坐热呢,就丢了。丢了也就丢了,你居然还跑到这儿来,嗯……被阻击?自己人阻击?

想了想,长孙非凡道:“事已至此,且别去说那些没有用的,任太守能从千军万马中突围出来,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今日姑且不治你的罪,容你戴罪立功,你就领着这些人马去城外扎营吧吧!”

任伯安一听急了:“将军!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现在人困马乏,又渴又饿,你就容我们到城里歇歇脚,吃点东西,给马喂点草料吧!”

“任太守勿忧!本将军自有安排,你且领着人马到右营翟将军的那里吃饱喝足,然后到淮河渡口押运粮草,军中粮草奇缺,太守一定要按时运到,不得迟误!”长孙非凡语气坚决地道。

任伯安无奈,只好领着人马去了右营。

正好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慕容宝的声音,道:“他怎么来了?”

长孙非凡一看慕容宝一身便装,神色略微有些疲惫,就把任伯安的话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慕容宝听了,居然大吃一惊,道:“广固怎么会丢了?”

“呃……”长孙非凡哪儿知道为什么啊,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人杰!”慕容宝陡然就想清楚了原因,“这个可恨的狡猾的南蛮子,是诈降!该死!”

原来,当时何人杰等人,无奈之下,选择了投降。但是,真正的北府军精锐,都是和胡人有着生死血仇的,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就投降了呢?

当时事出无奈,后来,总得想个办法。

他们想的办法也很简单,既然是自己手上丢的广固,那就自己拿回来。

当然,要他们重新打过来,那是办不到,如今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唯一的办法,就是诈降加赚城。

何人杰在“百般无奈”下投降后,面对慕容宝却还是端着架子,吃宴的时候没事儿就痛哭一下,表示一下对故国的怀念,这一手,让鲜卑将领们愤怒不已,却让慕容宝心中欣赏。

书上不都是说,南人读史书一般都是讲些什么劳什子忠孝仁义。慕容宝虽然不以为然,但是也知道,忠诚的人,总归人差不到那去。这种有本事的人投降他,他固然高兴,但是太急着投降,对故主一点都不讲情面,这难免也让人低估。

于是乎也不知道是学汉人里的礼贤下士,还是自己真的有点“受虐”倾向,这何人杰,居然深深得到信任。

于是乎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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