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第484部分

由于这项事业，有着悠久而光荣的传统，大家早就习惯了，如果段业真的做出来了，其实那很正常，没有人会说不对。

但是方才那个人，那个说话的人，他是真正掌握第一手资料的，权威性可以说是不容质疑，那么照这样说，可以说，段业是一己之力，帮助吕光夺取了凉州。要知道那个时候，凉州境内也有数万大军，当时的刺史梁熙等人，也不是庸才，但是吕光居然能够迅速取得整个凉州，也算是本事了。

躲在黑暗里的那个人听罢，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自言自语地道：“段业，到底是段业！“这个话说完后不久，他却又补充道：”段业不过能够解决人和的问题，当时淝水之战战败，也算是有天时，但是，地利可是不站在他们一边的，归根到底，还是梁熙，梁胤父子的问题。“”是。“那人马上补充道，”段业曾经说过一句话，虽然有些粗俗打趣，但是却是点到了要害。“”什么？““是啊，说说看么。”

“段业说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噗！“”哈哈哈哈……“一句话，搞的所有人，都大笑了起来，一时间，这些策划与密室的人，居然也显得都开朗了许多。

……

谢安这样的人死去，当然是要朝野震动。不过，任何政治人物一死，可绝不是你蹬腿了一埋，就完事儿了，这里可是要牵扯到很多问题的。

首先的问题，当然是怎么死的！但是其实，与其说很多人是想关心谢安怎么死，不如说，他们试图能够自己解释谢安的死因。因此从古到今，拿死人压活人，都是个屡试不爽的办法。

比如谢安如果是被谋害的，谢安威望又很高，那么是谁杀的呢？当然是嫉妒他和他夺权的人杀的。那么有证据吗？当然有，实在没有，也是莫须有嘛。

其次，谢安这样的人死了，他的遗产怎么办呢？官位谁继承？军队谁接班？这些可都是大问题。一个大佬倒下了，但是他的势力，却并不会消失，这完全看继承人的水平。继承人有本事，就可能整合谢安旧有的实力，保持住，甚至说让他们发扬光大。而如果没本事，其他势力，当然就会像饿狼一样，猛扑上来。

谢家是有人的，谢安的弟弟谢石，谢安的侄儿谢玄，当然，还有儿子谢琰，都被认为是可能的接班人。只是现在，父亲刚刚死去，谢灵还没有回来，他们却不便去想这些事情。

谢府之内，此时自然是一片哀伤，人人都面露悲色。谢安平素对所有人都很好，不管他是远房亲戚，还是什么下人，都一视同仁。现在谢安死了，大家也都是真心的怀念他。

不过，有个人除外。那就是谢琰。

谢琰因为淝水之战也有功劳，所以封了望蔡公，镇守会稽。此人相貌堂堂，看起来也是精明强干，对人也似乎很宽厚。但是，这些都是表面现象，事实上，此人心胸狭窄，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其实谢安很不喜欢他。但再怎么说，他是自己的儿子，父亲对儿子，总是宽容的。

但是宽容归宽容，犯了错，还是要惩罚的。偏偏谢琰在两年前的北伐之中，争功诿过，没少犯错，后来甚至因为嫉妒谢玄可能成功，而有资敌之嫌。

虽然后来，谢安经过调查，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但是谁都知道，那是时间有些长，加上大家碍于面子，不便去深究罢了。事情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这样祸国殃民的人，震怒的谢安，其实是想清理门户的。但是，杀伐决断的谢安，面对自己的儿子，终究还是下不去那狠手，最终也就是让谢琰领了个闲职算了。

却是没想到，有些时候，还是不能太仁慈的！

谢琰半躺在榻上，看着眼前跪着的那个人，淡淡说道：”拦住了吗？“”没有！她在江夏上船了，是艨艟，我们来不及拦了，估计下午就到建康了。“”嗯，我也没指望你们。“谢琰说道，”那么，在建康做也行，不做……也行，她不重要。“”是。“”不过！“谢琰直起了身子，”刘牢之那边……“”放心吧！没有问题！“那人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

……”你说什么？“段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的，刘牢之死了。“刘国沉声道，”我们的消息绝对可靠，是被发现死在家里，不过这一次就没有什么掩饰了，胸口插着一把刀！当地官府已经介入了，毫无疑问，这是谋杀。“”行，行，行！“段业连着说了三声，”厉害啊！本事啊！“”大人，这……“庄明月也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接二连三的死人，让见多识广的明月也摸不着头脑。”岂有此理。“段业明显有些愤怒，”想夺权，想打仗，我都能理解，这也是正常的，可是暗杀也就太卑鄙了吧！啧啧，政见不同也好，利益不同，用些手段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去暗杀人，那就是下三滥了，也不想想，今儿你能暗杀，明儿别人就不能暗杀回来么？真的是岂有此理！“这话说出了，气氛就有些压抑了。段业麾下的高手，那可是不少，而且是中西都有，道教的，佛教的，摩尼教的，拜火教的，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教派，真的想找出个高手来弄死人，那的确不是个啥难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风起云涌（5）

只是，很多事情，不去做，比去做更难，更需要勇气。

段业其实不是没有脑补过，自己现在的本事，不自傲的说，也算是有数的高手，这个从带兵打仗时候战场搏杀的情况，就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自己这边的高手，实在是不要太多，葛渤，如姐，自己，算上衍生，这些人，如果组织一个杀手团体，估计天下各地的君王们都要坐立不安了。

但是其实，这种想法，只在段业脑海里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因为这根本就不切实际。世界上，几时出现过你把国君杀了，国就灭亡了呢？不可能的。

国家的存亡，从来不会决于个人，而是整个阶层，整个利益集团的存亡，你杀了一个人，只是杀掉了一个代理人，可能会短期影响走势，却绝不会影响基本面。就算像段业这样的人，有着超出这个时代的能力和远见，但是段业也需要有刘国张猛这样的人来支持才可以组建班底，从一个参军的身份开始崛起，然后才有其他的人纷纷投奔，最终构成了现在绝对忠于他的凉州集团。

另外，一个很显然的问题，就是天下高手何其多，你是不能穷极所有的，更不可能独步天下的，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山野里是不是还躲着一个可以秒杀你的人。

这种事情，谁都不敢开头，你只要敢派人去，就会有无数高手等着做了你。国家相争，归根到底，还是要靠实力。

但是段业遵守着这个潜规则，很明显，却是有人现在试图来坏了规矩！这就不能容忍了！

想了想，段业还是咬咬牙，道：“这种事情，咱们不能做！”

“呼……”众人也纷纷舒了口气。

“不过，你们也要记住，咱们这边的保卫工作，必须要做好，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保不准，这些混蛋这个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人明鉴。”

……

“梁熙怯战，按兵不动。错失了把守高梧谷口和伊吾关的良机。这个呢，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伟岸的身影，缓缓说道。

而这个时候，那昏暗的烛光，突然映照到了他的脸上，这个人，赫然就是吕光！

他没有死！他果然没有死！

事实上，之前，淝水之战之后，吕光在大战刚刚分出胜负的时候，就能够果断做出判断，判定天下将要大乱，苻坚近乎统一的政权将不能维持，因此果断率部东归，夺取凉州，这曾经让很多人佩服不已。

但是他拿下凉州之后，就没有什么进取心了，安心在凉州做个土皇帝，这让很多人对他失望。而且，位置还没怎么坐热呢，自己的几个好儿子们，就开始闹腾起来，就想着夺嫡，结果可倒好，自己的得意属下段业，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一举来了个下克上，自己的几个儿子，就这样争啊争的，结果，三个儿子，被段业一锅端了，现在还关着呢，自己虽然跑掉，搞了个不知所终，但是段业很快就争取到了杜进，姜飞等原来他的属下的效忠，凉州已经迅速稳定了下来，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翻盘的机会。

无奈之下，这些日子以来，他吕光，只能躲在阴暗的地方，某种程度来说，他已经是一个在历史上过去的人了。

但是，他又如何能够甘心呢？他不是没有失败过，但是每一个失败之后，都只是带来了更多的胜利，一定可以一雪前耻。唯有这一次，丢掉凉州，丢掉儿子，丢掉亲人，丢掉了一生精力所打造的军队，实在是让他心痛不已。

他已经知道，段业现在早就重新对军制进行了改编，并且训练了大批的军官，如今听说，他给军人们的待遇也非常好，现在军中早就对段业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了，想要让这些军队还听命于自己，那几乎不可能了。

想要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打造出一支军队来，其实，那也是办不到的。没有办法，他已经没有自己的力量了，只能寄身他人。

现在，拓跋珪愿意帮他报仇雪恨！甚至愿意拜他为师！那么，他就帮着拓跋珪，实现拓跋珪的宏图大志吧！

而坐在主位的那个人，无疑就是拓跋珪了。年轻的他，现在看起来已经颇有些王者风范了，事实上他很清楚，虽然拓跋部有骑兵二十余万，但是他并不会认为军队多就一定战斗力强，他的祖父有五十万大军，还不是被邓羌和自己边上的吕光，给打得落花流水？

他也知道，吕光投效自己，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帮他报仇。

可是那又如何呢？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自己也的确需要吕光的经验，智慧。曾经寄人篱下的那么多年，让拓跋珪很清楚，单靠蛮力和勇悍，是不能成大事的。想要打造强大的军队，或许不难，云中的草原上，随便一个男人，就是天下最好的勇士，但是打仗绝对不是靠军队就好。他知道，打仗打得是粮草后勤，是谋略战术，是人心士气，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实力。

现在自己其实只是自己部落的首领，连君王都算不上。

但是，拓跋珪，觉不满足于仅仅当一个酋长而已。汉人的陈胜，不过是一个农民，都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自己身上有高贵的血液，有草原上最好的勇士，凭什么就不能驰骋天下？

慕容垂，刘勃勃，司马昌明，苻宏，段业，这些人，自己一定要一个一个的战胜他们，自己一定可以做到。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要成为天下鲜卑人，匈奴人，汉人共同的可汗！

拓跋珪熟读诗书，他知道，草原王朝，或许多次打败汉人，但是，从来没有哪个势力，能够彻底的征服汉人，一统天下，让自己的姓氏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姓氏！

但是过去没有，不等于未来没有，自己，就一定要试试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起云涌（6）

年轻人，就有希望！吕光看着雄心勃勃的拓跋珪，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酸。

自己的三个儿子，本来是三个骄傲，如果，这三个儿子，能够团结一致，又何至于有今天呢？

就在这个时候，拓跋珪突然霍的站了起来，对众人威严地道：“各位，长上天在上！我们已经蛰伏的足够久了！我们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了！马儿已经回复了剽悍，大地已经充满了生机，是到我们出征的时候了！我意已决！”

说着，拓跋珪扫视了众人一眼，道：“我决定，对凉州用兵！””是！“众人虽然不敢大声称是，但是目光里，都有兴奋之色，显然，他们也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包括吕光！如今的吕光，鬓角已经隐然有白发了，看起来非常苍老，可是这个时候，吕光马上就显得年轻了许多！很明显，他余生最大的支撑，就是为儿子，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段业，你可等好吧！你从我这里夺走的一切，我都要全部讨回来！”吕光暗暗在心里发誓道。

……”你记住，这封信，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口。“段业把信装进了信封，严肃的对一个信使说道。”是。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辱使命！”那信使重重的点头！”嗯，去吧，越快越好。“那信使走了之后，崔浩看了段业一眼，道：”大人，这个时候，刘牢之都已经死了，单是靠刘裕，可以吗？“段业沉默了一下，道：“老实说，我没有把握。”

虽然段业其实是知道刘裕是当下天底下最出色的将领，也知道，谢安死后，江左必定是一团混乱，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来铁腕控制局势，但是，现在的刘裕，毕竟比历史上已经开始整合江南的刘裕要年轻二十岁。

岁月的力量，是很大的，岁月足够让幼儿变成青年，让少女变成老妪，让普通人变成强大的人，也当然可以让刘裕重复起来。

其实，对于段业来说，江南混乱，对他并不是个什么坏事，因为迟早，段业都是要把自己的足迹踏上那里的！如果让江南整合出有威望，有能力的领袖来，也许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如果兵连祸结，死伤的人是谁？是老百姓啊。段业可绝对干不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牺牲大量百姓的事情来。

相反，如果有这种人，段业穷极自己之力，也一定要诛杀这种人！

现在的江南，需要稳定。

也正是因为如今的刘裕，应该没有历史上的刘裕那么强大，段业才敢这么做。

崔浩说道：“如今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谢安的死因并不单纯，很可能和谢琰和王国宝有关。”

谢琰是谢安的儿子，王国宝是谢安的女婿，其实这个结果，段业早就该料到了。只是当现实这么血淋淋的呈现出来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坦然接受呢？

段业这个时候，除了替谢安不值之外，更想到了谢灵，那个可怜的女人，她本来就已经失去了父亲，又怎么能够承受得起这样的结果呢？兄长居然弑父，姐夫居然背叛！这样的事情，恐怕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承受得起吧？

沉默了一会，段业才说道：“我们之前的大部分计划，不变。不过，来护儿那边，你就需要注意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