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第388部分

“父亲，这您还是高估了吧。”谢灵有些不敢想像的说道。

“绝对没有！”谢安说道，“就说那个交易所制度吧，把大宗的商品，集中的搞到一个地方交易，设计了涨跌停板制度，设计了杠杆制度，搞了做空做多，呵呵呵，好多东西，反正我自问上古之书也是无一不读，却真的是闻所未闻！这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这段业是天纵奇才，已经到了纵观古今的境界了，这样格局的人，区区一个凉州，又哪里装得下呢？”

谢灵想了想，只得承认父亲说的是有道理的。

“段业的凉州，如今内政，治安，财税，都搞得很好，但是其实，有些东西，就算是段业搞出来的，我们其实也可以学过来用，这些东西，你比较熟，现在可以搞一个条陈出来，待为父斟酌后，再上报天子。”谢安想了想后，正色说道。

“是。”谢灵看着谢安一脸的凝重，心里却是颇为沉重！

其实这段日子，反对派对于谢安的攻讦，是越来越猛烈，可以说压力是排山倒海而来，甚至连最乐观的人，也觉得谢安的地位，是真的被动摇了。就算是更可怕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可是，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谢安首先想的，却不是保住自己的地位，而是为了国家，为了朝廷着想！

而与此同时，谢灵很清楚，那些躲在背地里的人，这个时候，想的却是如何趁着这个时候，再使一把力气，争取迅速搞垮谢安集团，达到自己的目的！

人和人的区别，也就在这里！

有些时候，谢灵真的替父亲不值！过去说，安石不出，奈苍生何！意思是说，谢安在隐居的时候，天底下都希望他能够出山，能够挽救国家，结果说出了这样的话。

等到父亲真的挽狂澜与既倒，在淝水之战里，取得了不可能的胜利时，这些人，却又嫌弃父亲的权力过大，威望过高了！这不让人寒心，还有什么能让人寒心呢？

这个时候的谢安，却没有注意到女儿心里微妙的变化，他在踱步了几圈后，说道：“灵儿，这个交易所里，门道实在太多了，我刚仔细想了想，那个交易细则里，可是处处是玄机啊！”

“是啊”谢灵说道，“那个段业，布局的确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那些东西，女儿也研究了许久，却是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搞透彻呢。”

“搞不清楚才是正常。”谢安想了想，“但是不搞清楚也不行！这样，我们也入市吧！”

“啊？”谢灵傻眼了。

“有些事情，我没说，可是我知道。”谢安老奸巨猾的笑了，“你要做的事情，我都相信你的分寸！你也不必刻意告诉我，不过现在起，我要你拿我们谢家自己的钱入市。”

谢灵顿时知道了谢安的暗示，不禁感激的看了父亲一眼。

“之所以拿我们自己的钱入市，是因为只有亲自去市场操作，才晓得这个交易所具体是怎么回事！而光纸上谈兵，那是肯定不行的！而拿我们家的钱来，其实是因为，这样的话，赔了会心疼，我们才会谨慎的操作，你说是么？”谢安徐徐说道。

“父亲大人考虑的非常到位！灵儿没有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第九十六章　交易（28）

“不过呢，话说回来，灵儿，咱们在姑臧的人，也该公开和段业接触一下了。”谢安说道。

“父亲，您放心吧，我马上就去安排。”

“唉，为何我江南，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却是没有段业这样的人才呢？”谢安叹道，“若是有了段业，一切何至于此呢？”

“父亲，段业不是江南人，但是那又何妨呢？”谢灵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你是说……”谢安从谢灵的脸色上，看出来了她的暗示，而这个可能，对于谢安来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总归要试试。”谢灵笑得很开心。

……

蜀中之战，终于结束了。

在最后时刻，桓玄靠着哀兵的架势，甚至一度取得了上风，而苻宝的军队，面对拼死一战，置之死地的荆州军，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有办法。

桓玄自己，更是浴血争先，亲自带人，直取中军，想要先击破苻宝等人，让秦军的士气瓦解，所谓擒贼擒王之法，就是这样。

但是，就在他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早就等待多时的一支骑兵，由窦将军率领，突然冲出阵势，向桓玄而去！

这支军队，是精锐的精锐，是苻诜不惜降低北面的军力抽调而来的，目的就是给妹妹苻宝在关键时刻用的。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可是各个都是勇士里的勇士，而且久经考验，悍勇无比。

他们，在最关键的时刻，顶住了桓玄所部的冲击！并且成功的拖住了他们！

而正因为如此，先期一度惊慌失措的秦军，便恢复了正常，他们很快一拥而上，把桓玄等人牢牢包围在垓心，并且成功的把他们分割开来。

桓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苻宝，那个可怕地少女，现在还在远处，自己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

看起来，这一仗，自己是毫无疑问的败了，简直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伤心失落之下，桓玄默默地抽出了宝剑，打算以死来了断这一切，却被部将及时制止。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桓玄当然是懂得的，而且，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想要去死，而放下尘世间的这一切，其实真的是需要勇气的！

既然最该死的那一次，他都过来了，以后想再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自己的生命何其宝贵？自己牵动着多少人的利益？凭什么要自己去死？那门都没有！

既然已经是死不了了，不如拼死冲出去，不是么？这仇，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能报！想通了这一点，桓玄原本面若死灰的表情，马上就重新变得充满了斗志！

其实，在这个年代的战场上，想要真正拦截住谁，牢牢封锁一切，是很难的，如果真的不惜伤亡突围，除非兵力优势太大，靠着人盾完全拦住，不然那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

桓玄既然不想死了，那么当然就选择拼死突围！而幸运的是，这一次他成功了！

临走前，他还再看了一眼伞盖下的苻宝，眼中如同有火焰在燃烧！

“苻宝！我还会回来的！”桓玄咬着牙说道！

秋儿现在也是一身戎装，身上还带着血，她骑马到了苻宝跟前，道：“公主，桓玄已经逃走了，为什么不拦住他？”

“拦住他？”苻宝淡淡说道，“可是，我们除非付出重大的伤亡，不然恐怕是拦不住的。”

秋儿一愣，旋即道：“公主，奴婢明白了，可是，这战场上其他的败兵……”

“除非投降，否则，格杀勿论！”苻宝淡淡说道，这一瞬间，她的表现，真的像一个千军统帅，而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是！”

……

绵亘甚久的蜀中之战，终于结束了！桓玄靠着部将的拼死，和地方民众的暗助，终于是勉强逃出升天，但是他带来的军队，几乎大部分已经埋骨与蜀中大地，这一次，荆州军可是大伤元气！

不过，一个值得庆幸的好消息，是李千山虽然率军深入荆州，连克大城，但是面临城高池深的江陵，以及城内众志成城的军民，纵然李千山算是足智多谋，士卒们也非常想一战拿下荆州的核心城市，但是在建康方面也派出援军的情况下，李千山还是知难而退，选择了撤退。

换句话说，荆州总算是保住了，桓玄的这次冒险，虽然说是损兵折将，但是毕竟荆州没有丢，没有造成最可怕地后果。

而李千山的军队，在后撤的时候，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大肆抢掠，当然，这样一来当地民众也并没有进行激烈反抗，李千山所部也就成功撤回了河南。

至此，中原大地的一次大规模会战，终于宣告结束，而总体算账，桓玄损兵折将，军械，战船，粮饷都损失很大，还寸土未复，自己的老巢还差点被人抄了，总体来说损失最大。

苻宝虽然靠着多方的努力，以及一点运气，成功守住了蜀中，但是也是元气大伤，如今蜀中空虚，百姓穷困，缺乏兵员和财源，未来情况如何，也是非常难以预料。

李千山趁机南下，虽然没有占到太大便宜，但是兵锋一度濒临长江，天下震动！而建康方面甚至在强大的压力下需要征调京口大军西上救援，也算是让晋国忙乎了一阵子，这一仗下来，李千山也是声望大震！

……

看完了战报，段业摇摇头，把战报递给崔浩，道：“小崔，这次苻宝固然做的还可以，不过没有趁机留下桓玄，恐怕是个隐患。”

崔浩看完后说道：“大人，诸如桓家这样的士族，都有特殊的人来保护他们，他们自身的自卫能力也很强，苻宝不去强留，倒是也说得过去。”

“不，不一样。”段业道，“我当然知道，想杀桓玄，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苻宝自己的人都要打光，自己身边的那些个人也要浮出水面！但是这事情，关键看能够得到什么，可能失去什么，再看这买卖能不能做！桓玄这厮，心狠手毒，瑕疵必报！我想，他一定还会搞出不少幺蛾子的！不趁着他病，去要他命！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崔浩说道：“大人所言有理！不过苻宝公主，毕竟是女人么！”

崔浩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刘亿如在看着自己的指甲，而盈儿还在默默地整理着文件，额头上的汗顿时就下来了。

“额……”崔浩深深知道，这两个人，自己可是得罪不起的！忙改口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如姐那样文武双全，像盈儿姑娘那样精明强干，这苻宝么，长在深宫，养于宫人之手，想必不足够心狠手辣，办事不足够利落，倒是也是正常之事，呵呵呵呵。”

崔浩的干笑，段业并没什么表示，盈儿呢，还是很敬业的在做自己的事情，只是如姐这个时候站了起来，看了崔浩一眼。

崔浩当即就感到身上有些个不利索了。

“小崔啊。”刘亿如缓缓说道，“我对你，一直还算照顾吧。”

“如姐对小崔照顾极为细致，小崔感激不尽！”崔浩赶忙讨好。

“那就好。”刘亿如道，“你领情就成！至于你刚才的话呢，其实说的也有道理。”

“呃……不敢当，不敢当啊。“”你怕什么呢？“刘亿如正色道，”其实不少女人很不争气，这我是知道的。”

她顿了顿，看了看段业，然后道，“其实，刺史大人也跟我说过男女平等之类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我很赞同！男女不平的等，不是男人想压迫女人的原因。毕竟，你想压迫，也得压迫得了啊！男女不平等是因为很多女人自己不愿意自己出来做事，也没有本事处理好男人能做的事情，那能怎么办？只能被男人养着！被人养着，还去谈什么平等呢？小崔你说对不对？”

“对，对啊！”崔浩这个时候，哪儿敢说半个不字。

“那么就说那个苻宝吧？苻宝在战场上，一声令下，几千人头落地！这样子，倒是蛮心狠手辣的，小崔，你说是么？”

“那倒是。”

刘亿如见崔浩这个时候非常低调，于是大为满足的点点头，道：“那么我说完了，大人？“正在溜号的段业马上回过神来，道：“如姐？”

“这个苻宝不错，收了吧。”

说完，刘亿如便背着手出去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段业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说话的盈儿这个时候突然插嘴，道：“大人，她的意思，是让您把苻宝公主也给收了。”

“这……”段业大囧，道：“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崔浩见势头不对，讨论的话题已经有些跑偏了，自己在这里待下去似乎不合适，忙脚底下抹油，果断闪人了。

段业这个时候走到盈儿面前，道：”你也让我去找苻宝？“盈儿放下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来，道：“大人，不是我让您去，是您自己想去，不是么？”

第九十七章　交易（29）

段业看着盈儿那灼灼的目光，缓缓低下了头。

盈儿的话，总是这么犀利，这么尖锐，这么直入人心！让段业这样的人，也不太敢于直视。

“大人。”盈儿缓缓说道，“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你心里早就有了定见，可是，你却太过于在乎人家的想法和观感，偏偏，你在乎归在乎，却并不会因为人家的看法去改变自己。换句话说，你只是希望，人家不要和你的观点不一致，对不对？”

“对。”段业坦然说道。”唉。“盈儿叹了口气，道：“你看看，大人，你心里早就想去了，既然这样，你就去吧！大人，你是引领人家的人，是主导局势的人，是要让人家听你的话的人，不是吗？”

段业深深吸口气，道：“不错，你说的完全是对的！”

说完，段业就走了出去，走的步履昂扬，走的神清气爽！

只是盈儿怔怔的坐在那里，不一会，眼角居然有泪划过。

交易所这些天以来，一直都是愁云惨雾，很多人都神色忧虑的在交易所内晃来晃去，看看有没有哪个人脑子抽了去买他的货，或者哪个大人物突然站出来，说些振奋人心的话。

可惜，都没有，这个时候，所有的品种，都早就封死了跌停，没有任何的悬念。

跌停这种情况，可是和涨停不一样，跌停的话，可能还有想及时止盈的，也有些想砸开涨停板再吃点货的，还有其他各种各样想法的人。但是跌停了，正常人的选择，都是不要乱动，等到企稳。

那么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天天在那里诅咒骂人，别的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市井之上，过去大家，可都是众口一词的说交易所是好东西，是能够让大家都赚钱的功德事，是前所未见的著名的发明。

但是那时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赚钱，大家当然都说好话。

可现在，大家都在赔钱，那可就不一样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

直到有一天，有人在街头说，“这个交易所实在是太可恶了，还不如关了干净！”

而这个时候，段业恰好从他旁边经过，听到了这话感到非常惊奇，还专门看了他一眼。

而这个人显然是心情非常之不好，看段业看着自己，还颇为不爽的说道：“看看看！看什么看！？你犯照呢是不？”

段业身为一个州的刺史，何曾被人这么说过？楚云深当即就怒目而视，正欲上前，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