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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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天下-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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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段业的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那么就算他自己对自己有感情,对朝廷有忠贞,但是到了那时候他的手下们也不会忍耐的,也一定会造反的,如果段业还是不愿,那他在自己也难保。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就是这样。

如果段业实力一直很弱,那当然也就无所谓了。

段业说完自己的话后,也就沉默不语,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而是等卫彬表态的时候,因为决定这些的,是卫彬。

卫彬这个时候想的,倒是另外一回事。

段业有野心,这不假,谁都能堪称出来,其实段业自己,对此也是不怎么掩饰的,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苻宏那边。

人有野心不怕,怕的是他有野心,你控制不住。其实卫彬觉得,现在的形势,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大秦帝国实际统治的地区,只有关中,蜀中,和关东的一片狭长的地段。而军队,除了长安城的守备军和羽林军后,只剩下到了现在还没有和长安联系的出征的苻睿大军了。

苻睿到了现在,都没有跟朝廷有任何的汇报,其实很明白了,苻宏虽然不承认,卫彬虽然也不敢相信,但是呢,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苻睿那一次,还是自己算错了。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再去后悔,其实没有意义了,关键还是如何去补救。

如果能够利用了段业,来处理这个事情,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万一段业坐大。但是老实话,大厦将倾的时候,只要有可能去挽救,就该去挽救。万一反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如果段业这步棋走对了,就很可能是步妙手,只要苻宏能够缓过来,到时候就算段业强大了,压服他,也不是个什么问题。

“你若做了安抚使,和凉州刺史吕光,如何相处?位阶谁高谁低?谁辖制谁?”卫彬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这番话。

段业大喜,他知道,卫彬说出这番话来,其实就等于是原则的同意了,剩下的,其实就是讨价还价了。

可是,对于段业来说,重要的是有没有,不是多与少。只要有了,段业就赢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闪转腾挪求新局(3)

段业坦然说道:“安抚使乃是临时授予的职务,朝廷当然也要明确安抚使的职权,让他代表朝廷,专门管理某些朝廷希望管辖的事情,而在这些具体的事情上,安抚使代表朝廷当然权力要比刺史大。但是在其他事情上,刺史乃是一州的最高长官,如果事情和安抚使被授权的范围无涉,当然以刺史为尊。”

段业这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可是他自己也好,卫彬也好,其实都知道一个词,叫做巧立名目。

没有错,朝廷当然可以规定你去做什么事情,可是等到权力下放了,名目也有了,这么大的权力,还能指望人家到了地方严格遵守?这件事儿,和授权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不还是安抚使说了算?

见卫彬沉默不语,段业干脆接着说道:“至于位阶,安抚使不宜过高,但是也不能太低,否则地方一定轻视,而且,对于紧要事,需要有临机专断之权,否则的话,则是徒具虚名,没有意义增设。”

段业如此赤裸裸的暴露自己的野心,其实倒还让卫彬稍微放心了些,因为在卫彬的认知里,野心越大的人,反而越会装作没有野心,比如王莽那样的,过去谦恭谨慎,不贪财不好色不爱权不结党,几乎是人臣的楷模,可是结果,人家却是窃国的,玩得是最大的买卖。

段业本来就帮了苻宏和自己的大忙,索要报酬,那是正常的,不要才是不对,而且现在,段业开价这么高,其实也不会让卫彬意外,反正漫天要价有了,才会有坐地还钱,这个没什么的。

只是像卫彬这样经验丰富的人,却往往思维上都有一个盲点,那就是以己度人,他们却忽略了,“示之以城”,其实永远是最好的欺骗办法。

但是段业的要求,其实也真的让卫彬为难了,因为按照段业的条件,满足他的话,等于说就把段业拔到了和吕光平起平坐的地位,这样好处是可以让他们互相制衡,他们内斗起来,长安方面,其实也就安全了。

但是坏处在于,这样其实就等于变相承认和拔高段业的地位,一年前,天下根本没人知道段业,半年前,天下关心时局的人,基本都知道了段业,但是那是因为他的战功和最年轻的太守。可是如果把这个因他而设的安抚使给了他,他可就是名副其实的一线诸侯了。

卫彬陷入了两难,情感上他认为不能给,理智上却觉得,在这个危难的时刻,必须要冒险求存。但是问题在于,这个决定带来的后果实在是太过于严重,关系国运,他没有权利代替苻宏做出决策。

因此,卫彬坦然说道:“你的这个提议,关系重大,我不能给出你答复,你需要等几天。”

段业知道,他是需要去请示上面,请示苻宏,而且方式估计还是飞鸽传书之类的法子,反正既然已经提出了,自己就坐等他们反映就是,因此也不着急。

等到卫彬离开的时候,正是勇士堡内,展开大屠杀的时候。

钱家,庄家,封家三个家族的一千多号人,整齐的列成一排,跪在勇士堡内那条最大的街道上,往来的人们都站在街道两侧围观,虽然由于还在军管,大家都不敢公开议论什么,可是都在窃窃私语,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好多人,说的都是鲜卑语。

“这三家都是怎么了。”

“看起来是要杀人了吧。”

“一下子杀一千多人?”

“这有什么,战败者就一定会被惩罚。”

其实不管是汉人,匈奴人,还是鲜卑人,民族性有再多的不同,有一点却基本都是相通的,那就是好热闹,而且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们并不知道,政客们杀人的目的,绝对不是因为嗜血,多半也不是因为和被杀的人有仇,而是有着政治目的的。

突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想起,顿时一千多个兵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杀气腾腾的,同时手上还都提着大刀。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刽子手,而这些人的出场,也就标志着行刑的时候,就要到了!

这时候,围观的百姓们才注意到,原来,占领勇士堡,威胁要杀人的段业,并不是玩假的,他是真的想要给这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跪在地上,衣衫散乱的三大家族的人纷纷仰起头来,他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炽热,难道那位段大人真的决定改变想法,收回成命?

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前例,相反,实在是太多了。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先威胁要杀,这是立威,让你知道我不是好热的,再在最后关头,大刀都架到脖子上的时候再放掉,饶你一命,这是恩典浩荡,一般的人,来这么两手,也就老老实实的服帖了。

这些大家族,其实最看重的,既不是什么民族道义,也不是什么个人感情,而是利益。他们固然过去效忠于乞伏部的人,可是那时因为,那时候乞伏家族势力大,而且统治着这里。如果那时候是拓跋,是慕容,对于他们没有区别,他们一样还是效忠。

如今是段业占领了这里,他们对于效忠段业,其实也没啥心理压力。但是当时,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他们认为,段业之所以能获胜,侥幸因素很大,而段业的实际实力,其实有限。再说了,他毕竟是敦煌太守,根基在敦煌,不在这里,他如果想控制这里,岂能千里遥控?归根到底,不还是得靠着自己这些大家族?

一向挑头的钱家,甚至还想过趁机三家一起,把过去一直骑在头上的焦家拱掉。

应该说,这种想法,倒是没什么错,但是问题在于,他们选择了一个最错误的办法。他们为了像段业证明自己的实力,居然在敦煌军队刚刚进城的时候,选择了抵抗。

当然,他们不是真的抵抗,而是为了向段业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三大家族的力量还很强,他们认为,段业为了息事宁人,快速稳定局面,一定会来谈,而到了那个时候,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他们在顺势归附,于是乎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他们完全看错了段业,所以现在,全家老少都在刑场上了。

那个骑士越来越近,而那些待死的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们的生死,就在这一刻了。

那个骑士跑到监斩的胡凯面前,大声道:“胡大人!段帅有令,按照原定计划,杀!”

胡凯重重点头,身后的一个亲兵熟练的把一个信号弹放出,一道绿光,一声鸣笛,一千多柄刀整齐划一的挥下,一千多颗人头飞上天空,一千多道血箭同时升起。

这一切,不过一呼一吸之间,但是发生的那么顺理成章,毫无悬念。

旁边围观的百姓们,大部分全都傻眼了,是真的傻眼了。

过去,乞伏部统治这里的时候,不是没杀过人,相反,几乎天天要杀人,而且不单单是砍头,腰斩的,当众绞死的,包括乱刀分尸,五马分尸,他们都见过,他们早就是见多识广的人了,对于杀人也没什么别的感受了。

可是今天,他们是真的吓到了。

好大的手笔啊!一千多人,说杀,就真的这样当众杀了,而且如此的整齐划一,如此的流畅,甚至给人一种杀他们就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三大家族,过去在民间,虽然名声并不好,汉人认为那些人是汉奸,当鲜卑人的狗腿子来迫害汉人,而鲜卑人其实也不满,因为乞伏部为了方便统治,给这些家族很大的便利,让鲜卑人觉得你乞伏部身为鲜卑人,却不照顾自己的民族,而是照顾人家,所以当消息传出,新占领这里的段业要拿三大家族开刀,民间除了和三大家族关系密切的人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反弹。

大家就算有担心,也主要是觉得三大家族势力不小,段业新来的人,难不成还真的把他们杀了?

结果段业告诉他们。他们的想法,是对的,段业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

有些时候,问题复杂的不能解决的时候,往往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解决,而是让这个问题不存在。

人都杀了,还有什么问题?杀个把,那可能有问题,全杀了,那就不是问题。

突然,一股腥臭味传来,原来有人被浓烈的血腥味和肃杀的气氛吓得绷不住了,居然失禁了。

而很快,臭味迅速弥漫开来,因为这是有传染效果的,既然人家都吓得尿了裤子拉了裆,我自己再这样,也就不算丢人了吧,反正大家都这样。

这个时候,那个传令的亲兵也闻到了这股气味,心里对段业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这一幕,段业完全料到了,因此,按照段业之前的指示,他朗声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段帅说了,三大家族,罪孽深重,因此已经明正典刑,各位乡亲,也都深受其害,如今行刑完毕,各位请回吧。”

这话刚一出口,随着一声“妈呀”,人群如同鸟兽散一般,一盏茶功夫不到,居然跑的干干净净。

第二百二十章 闪转腾挪求新局(4)

这一天,勇士堡内,血流成河,这一天,勇士堡内,死静一片。这一天,勇士堡内,连狗走路的时候,都夹着尾巴。

那些跑回家的百姓们,在清洗完身子后,几乎全部都沉默了许久,连话也不敢说。

因为方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儿时听说的种种可怕的故事和传说,平素里道听途说的各种传言和风闻,比起方才那一千多道刀光和血箭,都是浮云,真的都是浮云。

古往今来,哪里见过,有人有如此的魄力,一下子杀死这么多人的呢?就算有,那要么是军队之间的对决,要么是天灾人祸。就算有所谓株连几族,也多半是最后时刻赦免,而且要杀,也没有这么杀法。哪里听说过一下子这么多人,同时砍头呢?

打这一天起,勇士堡的百姓们,对段业是真个服气了,不服气不行,谁不服气,就去和刀子比划去。所谓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也会怕段业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

在这些人仓皇而逃的时候,有个人,正在高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卫彬目睹了整个过程,其实段业这一手,也让他大吃一惊。

“狠呐!真狠呐。”一贯冷静的卫彬,也有些心里发颤了,他的手,也在颤,他曾经为了苻坚,出生入死,走遍天下,什么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没看过?

他越发的发现,段业这个人,他是真的看不透啊。

看来,段业这个人,自己要改变策略了,卫彬默默对自己说道。

而与此同时,焦家大院里,气氛也是变得非常诡异。

焦林还在吃牢饭,焦松已经被檀道济割了脑袋,正挂在城头示众呢,焦家的其他几个少年,也都还生死未卜。剩下的几个没有从军的男人围着焦家老太爷焦孟,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今天城里发生的可怕的事情。

而焦孟倒是沉得住气,他微微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默不做声。

焦刚说完了之后,看见老爹居然还没反应,不由急道:“爹!”

“嗯?”焦孟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焦刚,道:“说完了?”

焦刚扁了扁嘴,还是耐心说道:“我的好父亲呐,儿子方才说的话,您倒是听清楚了没有啊。”

“听清楚了啊?不就是那三大家,被段业给杀了嘛。”焦孟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都能杀了那三家,我们焦家难道还跑得掉?”由于太过着急,焦刚也顾不得父子之间的礼仪了。

“那你们想怎么办?”焦孟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焦刚愣住,看了看几个堂兄弟,然后说道:“正是因为儿子们没有办法,这不才来问您么。”

“呵呵呵呵。”焦孟笑了笑,“那段业嘛,既然没杀我们,而选择那三家开刀,我们就没事了。”

“没事了?”焦刚有些不敢置信。

“不然,他大可以在杀了松儿后,就直接血洗咱们家,那时候,他可是想杀,就杀啊!”焦孟慢条斯理说道,只是说道焦松时候,焦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

焦松是焦孟的孙子,焦刚的儿子,本来是家族的继承人,也是焦孟最喜欢的孙子,平素疼爱有加。

可是焦孟也是湖了,他当然晓得,焦松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夸夸其谈,实在不是个当家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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