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飞的三角眼一唆,仔细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沉声道:“大王,各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大王有顾虑,卑职倒是可以替大王分忧。”
“恩?”慕容冲来了兴趣,“怎么说?”
“请大王附耳过来,此事事关重大,为保机密,卑职认为,只有大王一人可以知道。”李日飞笑的猥琐而神秘。
慕容冲有些疑惑的走到了李日飞面前,轻轻侧过耳朵,李日飞便压低声音,轻轻说了几个字。
慕容冲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你……你未免也太大胆,太狂妄了吧!”
“大王以为如何?”李日飞满脸的期待。
“不可理喻!”慕容冲愤愤的瞥了李日飞一眼,扭头走向了内室。
众人都感到诧异无比,这次重要的会议,本来已经讨论了这么久,可什么决议都还没做出呢,慕容冲就这么走了,这算个什么事情?
唯有李日飞,嘴角弯起了一丝弧度。
“德舆,你别喝了,你这么会毁了自己的!”
刘牢之本来就神色很凝重,可是走进刘裕的房间,却发现刘裕还抱着一个酒坛子朝嘴里灌,地上的空坛子已经有四五个了,满屋子的酒气足以证明刘裕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因此忙出言劝阻。
要知道,当兵打仗的人,靠得就是身板,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刘牢之可不忍心看见刘裕这么一个好苗子,就这么毁了。
可是没有想到,刘裕不但没有放下坛子,反而轻轻对着刘牢之举了下,嘿嘿傻笑道:“道帅,您来了啊?呵呵呵,来,喝!再来一坛,啊?哈哈哈哈!”
“你……”刘牢之为之气结,指着刘裕,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道帅,这不是在军营里,可以随便喝,没关系的,上面要是责罚下来,军棍我一人受了,啊?呵呵呵。“刘裕一脸醉态,眼睛眯着,一副萎靡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万军丛中无人能当的气魄?”喝喝喝!我叫你喝!“刘牢之大怒的冲上前去,一把夺走了刘裕手上的酒坛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碎片和酒水飞溅。
刘裕有些讶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看着眼前这个怒气冲冲得男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大帅,你这是干什么啊,好酒啊这可是!很贵的!”
说罢,刘裕也不管刘牢之要杀人般的表情,居然蹲下去,伸手想去沾地上的酒。
刘牢之再也无法容忍了,他愤怒之极的一把抓起刘裕的领子,单手像提小鸡一样,一把把一百多斤的刘牢之提了起来,然后反手“啪”的一巴掌,扇在刘裕的脸上。
这一巴掌,响亮之极,刘裕被打醒了。
他茫然的看了看刘牢之,轻轻一挣,也就恢复了自由,脸上的酡红色迅速消散,而他的目光也恢复了清明。
“呵呵呵。”这一次刘裕的笑正常了,他轻轻摸了摸脸,苦笑道:“大帅,我想喝点酒,都不行么?”
“你再喝我就把你朝死了打!”刘牢之指着刘裕的鼻子,“啊?多大的一点事儿?啊?能让你闭门不出,天天喝酒!难道你就这点出息?”刘牢之几乎要发飙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刘牢之大声说道,“不就是有小人陷害你么?我问你,你脖子上的脑袋还在不在?”
“在!”
“你的双手还在不在?”
“在!”
“你的jB和卵子还在不在?”
“在!”
“既然都在,你就还是个男人。怕什么?”刘牢之大声吼道。
“大帅!”刘裕也激动了,“卑职的什么都在,可是卑职的心……”刘裕顿了下,“不知道还在不在!”
“你的心?”刘牢之怒极反笑,“你既然是个男人,就得有担当,就得能忍辱负重,你受了点委屈,就这样了,那你对得起战死的那几万兄弟么?对得起天下父老乡亲么?对得起你姐姐么?”
“姐姐……”刘裕像突然被击中一般,瞬间就泪流满面。
第十二章 乱中才能得利(3)
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最脆弱的一个柔软的地方,平时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可是一旦触碰起来,就会巨疼无比。
对于刘裕来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无疑刷他的姐姐。
从小,姐弟俩就相依为命,而大了刘裕将近十岁的刘亿如,其实刷既当姐姐又当妈,一点点把刘裕拉扯大,而且还教刘裕读书认字,骑马射箭。
因此,姐姐在刘裕心中,就有个这么一个特殊的位置。
而刘裕心里最耿耿于怀的地方,其实是因为姐姐长期拉扯自己,结果等到自己长成后,姐姐都快30岁了!无论从哪个标准来说,这都是老姑娘的年纪了。
刘裕知道,姐姐的姿容,风华绝代,姐姐的本事,天下难找,可是因为自己,姐姐已经孤独了半辈子,可以想象姐姐在午夜梦回,孤枕难眠的时候,是多么的难受?
如今,姐姐应该已经去了敦煌了吧。
刘裕知道,姐姐心里其实喜欢自己的这个拜把子的兄弟。而说起来,段业留给刘裕的印象极好,可以说精明强干,雄心勃勃,而且年少英俊,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男人,又是自己的结义弟弟,配姐姐当然没有问题。
可是问题在于,刘裕心里也是有顾虑的。
一个因素,自然是因为刘亿如既然刷自己的姐姐,算起来也就是段业的姐姐,二人如果结合,恐怕与礼法有所不合。
不过这个问题倒也不是不能解决,无非是二人的关系再调整下也就好了,无论如何,刘裕肯定不会说让自己的姐姐为难。
但是另外一个因素就麻烦了,那就是年龄。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姐姐都比段业大个七八岁,无论如何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如今姐姐当然是正处于女人一生里最好的年华,可以说是熟透了的果子,而段业则是刚刚及冠,可以说刷年富力强。
可是再过十年呢?
再过十年,段业三十出头,是男人的黄金岁月,可是自己的姐姐……
虽然刘裕相信,段业决计不是那种因为姐姐年老色衰就会见异思迁或者不再喜欢姐姐的肤浅之人,可是毕竟,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谓关心则乱,刘裕当然要替自己的姐姐多想想。
另外一个麻烦的事情也很明显,这个年代这个社会,对于女人比男那么多,总归不是能太接受,刘裕自己都因为思维定势,一开始就有些不太理解,更何况姐姐?可以想象一下,她一个女流之辈,面临着多大的压力?
可是,既然姐姐都能坚持挺住,还不惜跑到千里之外,不顾一切的要留在段业身边,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也因此,虽然段业还没和自己这舅哥通气,更没有下聘礼走仪式,可是如今,刘裕已经把段业当自己姐夫看了。
只是他既是自己的义弟,又是自己的姐夫,这到底该怎么算呢?
但毕竟,刘裕打小就长期和姐姐在一起,如今姐姐骤然远走他方,不管咋样,心里的念想刷少不了的,本来,刘裕靠着酒和意志力,还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感情,但是现在,在多重不幸的刺激下,在刘牢之的恨铁不成钢下,刘裕终于爆发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真正哭起来,刘裕并没有大哭大闹,更没有撒泼闹事,而是非常非常沉默的流着泪。
只是默默看着他的刘牢之,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哭,才是最心疼,最伤人,最能让人肝肠寸断的呢?
“唉!”刘牢之长叹一声,徐徐说道:“有些事情,不怪你,也不能怪谢相,你虽然年轻,也该知道,朝廷上的事情,从来就不是对错是非这么简单,唉。”
“我是不知道,我也没这么指望。”刘裕缓缓抬头,抹了抹眼角的泪光,“可是,最基本的底线,总该要吧,总不能为了权力的斗争,能出卖前线的将士出卖到这个地步吧!“刘裕的声音不大,可是质问却很有力,刘牢之一时居然语赛。
他的确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去说什么,因为刘裕说的正是他想说的!
刘牢之见的世面怎么也比刘裕多,他当然知道,这些权贵们,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蝇头小利,敢出卖国家,出卖军队到什么地步!
过去的很多事情姑且就不再去提,就是这一次,虽然三路北伐军并没有完成颠覆秦国,统一华夏的任务,反而还遭到了不小的损失。
但是,总体看来,毕竟北伐军还是取得了相当出色的成就,打出了军威,打出了精彩,更何况还收复了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无论从哪个标准衡量,也该是功远大于过。
要说这次战争,毕竟最终没有取得圆满的结局,当然有很多值得检讨的地方。
可是问题在于,等到回到建康后,刘牢之和刘裕才晓得,虽然在北伐之处,建康城确实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确实各方力量都想着全力支持北伐,这样一来光复河山等于把饼做大,所有人都有好处。
可是,在东路军和西路军相继出了问题之后,有些人就不那么痛快了,有些人心里就开始嘀咕了,如果他们输了,而那个讨厌的刘裕却赢了呢?那样岂不是很刺眼?
于是,消停了几个月的使绊子,拖后腿,又再次出现,当刘裕回到建康,把很多新得到的消息,和当初战场上很多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串起来一想,也就明白了。
刘裕又不傻,当然晓得其中的奥妙,为此还一度消沉,毕竟这样看起来,就不是他刘裕无能,而是有人使坏。
但是,刘裕万万没有想到的刷,厄运居然还降临到他的头上来!
要知道,刘裕刷这一次东晋北伐的最大收获之一,年纪轻轻,勇冠三军,智谋无双,本是国之栋梁,很多人都对刘裕有所期盼,而且刘裕的表现确实出色,说是立有大功,也毫不为过。
可是,有些人搞政治搞上了瘾,居然整到了刘裕身上,七扯八扯,刘裕不但无功,反而有罪!
第十三章 乱中才能得利(4)
什么叫荒唐?这就叫荒唐!
搞政治的人,一旦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其可怕程度,真的不是旁人可以想象的。为了他们的利益,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了,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凡事都有底线,就像暴君敢于随便杀人,却一般不敢杀言官和史官,叛逆可以杀人越货,造反夺国,却一般不敢动宗庙社稷,这些底线,虽然从来也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却活在所有人心里,不论善恶,不论贵贱,成为几乎共同的准则。谁如果胆敢违反,那几乎肯定是全天下共击之。
官场当然也有官场的底线。刘裕虽然年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当然也知道,自从北伐没有可能消灭秦帝国后,等待自己的,绝不会只有鲜花美酒和掌声,而肯定会有人找麻烦。
可不管怎么说,全天下都知道刘裕的功劳,刘裕虽然不是贪功之人,却也心里有数,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些无耻文人,论罪都能论到自己身上来。
当然了,刘裕被人攻讦有罪,这事儿自然是整个国内哗然,朝野都吵了起来。要说刘裕有罪没罪,那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肯定是没有的。但是,某些跳出来的爪牙背后究竟是谁,想干的是啥,混朝廷的也都是明白人,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
于是乎,自然也有一堆人,群起攻讦刘裕,那自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
谢安等人,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管,因为明着攻击的是刘裕,对准的就是北府军,也就对着了谢家,这里面的弯弯绕,老谋深算的谢安,当然看得出来,人家既然要攻刘裕,谢家自然也就要保。
于是,本来作为导火索的刘裕,却发现自己马上就变得无关紧要了,因为自己只是那些权贵们赤膊上阵斗争的一个借口,他们要的是更大的利益,而不是自己一个小小武将的脑袋。
这事情对刘裕打击实在太大,不管怎么说刘裕也不过20岁出头,哪怕事前的心理准备再丰富,也没有料到这些人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恰好第一回合斗完,刘裕被勒令闭门思过,于是乎刘裕也就只好终日借酒消愁,最后到了醒了就喝喝了必醉醉了再睡的地步。
这也是刘牢之来探视的原因,只是看起来,效果似乎很不好,刘裕依然意志消沉,一点振作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刘牢之没有关紧的门,“吱呀”一声响了,刘裕和刘牢之同时回头,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进来了。
“小姐,你……”刘牢之非常震惊的看着来人,因为这个人几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可是,她终究还是出现了。
毫无疑问,来的人是谢灵。
“卑职参见……”刘裕正要行礼,却看见谢灵轻轻抬手,同时说道:“你如今已经是一方将军了,岂可行此礼?”
可是,刘牢之还是坚持行完礼,才抬头看着谢灵,道:“小姐待刘裕的恩情,刘裕永世不忘,这一礼,小姐受得!”
“好好。”谢灵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走到椅子边坐下,然后才缓缓说道:“怎么,你还觉得憋屈?道帅来劝你,也劝不好?”
“呵呵呵。”刘裕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毕竟谢灵的身份和刘牢之还不一样,而且刘裕年轻时候一直跟在谢灵身边,她说话的分量,自然不一般。
“德舆终究还是年轻,唉”,刘牢之这时候倒是给刘裕打起圆场了,“小姐,您也知道,那庾……那某些人,做的事情也实在忒无耻了,连我都看不过去,德舆现在历练还不够,一时心绪难平,也是年轻人难免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谢灵注意到了刘裕脸上还没消退的指印,又看见刘裕眼角依稀还有泪痕,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也不点破,而是耐心地说道:“德舆,你是如今天下年轻人里,最被看好的人之一,也是我们朝廷的未来和希望,你可要珍惜呀,区区小事,如同过眼云烟,如梦又似电,小人究竟还是小人,能掀得起多大风lang来?”
虽然类似开导的话,这些天刘裕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可是说的人不一样,效果自然也不一样,谢灵说起来,给人的感觉是如沐春风,亲切自然,刘裕自然很受用。
“另外,你最近自闭家中,借酒消愁,可知道凉州如今的情况么?”
“凉州?”刘裕这下来了精神,自己的义弟段业和姐姐不都在凉州么,他们最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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