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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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路窄-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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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不理会他,“你自行决定就是,本也不必问我。”
闻人越见她有些不爽,就将云吞铺里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妙音听过,方知确实是桩冤案,也说不得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姑娘家在心上人面前娇弱些,使使性子,谁知碰上了真老实,没得好处反碰了一鼻子灰。
尔后两人又将此事来回聊了两遍,再没什么好提。
·
这厢里苏濯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将她盯着,她数次反过去搜索,偏对方又无迹可寻。若继续如此,她便无法去到姬小明身边,眼看日之向晚,不禁内心焦灼。
不多久后,事情愈发麻烦起来,原先只是有人盯着,后面就成了有人追杀。冲着金笔朱砂册而来的恐怕没有,但除开陈家堡侍卫之外,确实还有一批不知为何来的杀手,素质极高,招招欲夺人性命。
所幸这批高手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就又销声匿迹,全程看来便好象是他们认错了人一般。
苏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上的假面,心里苦闷地思虑着这张脸生前主人是否是个恶贯满盈又默默无闻的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妙音这个冤家无疑是添进去的,为此还强塞了闻人越一个准未婚妻。陈端韶梗来自《三京画本》。昨天百度了一下“尘似镜”,看到《青梅》被放到中国移动通信的手机阅读板块,然后被改了个文名,叫做——《武林盟主彪悍妻》。对不起,我的HHP已经出走了……另外发现共享文论坛有最近新发书《苏慕紫古代事件簿》,发文的人很用心地点评了一下小说,下面跟帖的也是在认真讨论,而不是打个酱油下载了就跑。忽然就……反正我的小说目前为止也都是免费的,在哪儿看,盗不盗什么的对我全无影响,只要知道有人爱它,我就心生欢喜。


、十折

在达到姬小明所备置的房屋之前,苏濯碰到了一个迄今为止在江宁城所能遇到的最为重大的阻碍——戏台。
这里除了个别戏子之外,竟全数是陈家堡人。这也就罢了,他们居然还人人都手持着一张复刻的宣纸。苏濯极有自知之明,晓得上面绘制的无非是张半仙的脸孔,不过说它是“脸孔”,不如说它简直就像是按着人家的头蘸了墨水拍上去的,因为此图混沌成团,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模糊感,只怕再聪明的人也辨识不出其上之人的真正面貌。
苏濯本指望低着头能从这横塞在道路中央的戏台里蒙混过去,可显然是她想得过于简单,因为这副墨宝再不济,一条长毛还是非常形象地勾勒在宣纸之上的。这就是所谓的形不似而神似。
方走了不到两步,就有家丁在她背后大喝一声,“瞧这毛!”
苏濯连忙拔腿狂奔,自从换过这张脸,她就没打算再用武功,入狱事小,被闻人越缠上再下趟要命的毒事就大了。
奈何戏台里外,错综复杂,她前前后后被绊了数次,只怕跑了不多久,就要被众侍卫逮住,幸得人还算聪明,她在后台处一个急转,钻进更衣隔间,险险避过一劫。
不过喘上两口气,苏濯就开始陆续听到有相互接应的呼叫声从她四周边传出来。这种境况,容不得她想别的法子,先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从兜里重新掏了另一张盖在脸上。
此时此刻,她真是无比感谢姬小明的未雨绸缪。要不是他非要再塞一张面具到她兜里,苏濯只怕真要变成一辈子的半仙,想她居然还嘲笑他是杞人忧天。
尔后,摘下帻巾,将头发松散盘上,身上的衣服褪去,苏濯随手捞过一件戏服套上,再偷一支珠翠随意□松得坠到一旁的发髻里。出了隔间,面前正好有面大铜镜,她用眼角余光上下扫了两眼,觉得尚算满意,就将半仙的一身行头都丢在隔间内,摇着水蛇腰慢吞吞走到了前台去。
正走得得劲儿,有个小厮突然快步走向她,大声道,“你是哪出戏里的?”
苏濯愣了一愣,用半吊子的戏腔答道:“我是——新——来——的——”
小厮看了她一会儿,强忍住笑意道,“既然是新来的,就别往台上窜了。我也不懂你们这些戏班子里的规矩,你待会儿要演什么戏吗?”
苏濯非常认真地想了又想,“可——能——没——有——”
小厮笑出声来,“行了,反正也是我们堡里请的戏班子,想来借个丫头总是没什么问题的,刚好后面两桌送菜的丫头有少,你去凑个数吧!”
苏濯憋了半天,“你们——陈——家堡——连丫头——也少——吗——”
小厮道,“二少爷非要留许多在府里伺候妙音姑娘,这儿便少了。”他说到一半,忽然又对着旁边路过的一个丫鬟招呼道,“碧簪!你先带这个戏班的去换身陈家堡的行头,一会儿要有她出的戏,再叫她出来上台就是,毕竟是招待未来姑爷,丫头太少,陈家堡面上可过不去。”
被唤作碧簪的姑娘爽快应了,一拽住苏濯的衣裳就往外边拖。
外边也好,方便逃跑。
苏濯这个念头刚转了没两下,就见外边站满了侍卫,一个个的表情严肃,恪职尽守。这下子是没戏唱,她不得不从善如流地跟着碧簪换过衣裳,手上端着托盘,盛了酒具往观众席去。
后面两桌坐的皆是江宁当地有名的士族商人,也终究是商户,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高,因而没人敢呵责苏濯笨手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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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唱过一半,闻人越才在陈述陈端韶等人的陪同下姗姗来迟。
苏濯缩在后边候人吩咐,见他们进来,便更往人堆里缩了缩,这左右两边俱是待命的丫鬟,她面上覆的脸又极不出众,乍一眼看去是绝不会叫人认出来的。只等宴罢,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逃之夭夭。
怎奈今日里诸事都太过凑巧,宴会甫一开始,主桌的侍酒丫头就一个手不稳,将手里的酒水全数倾倒在闻人越的身上。为向老羞不能怒的闻人越表示歉意,陈述老爷立刻将侍酒丫头怒斥下去,并恳切表示要再从府内调个得体的来。谦虚的闻人越赶忙表示不必劳师动众,而后这么一瞥,就准确无误地要求苏濯上去侍酒了。
苏濯也不知道闻人越哪来的准头,能从人堆里挑一个最不显眼的出来,一壁觉得今天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一壁还是不情不愿地慢慢走到了主席旁。
“这丫头……”陈述犹豫了一下,“这丫头怕是新手。”
闻人越闻言便向苏濯问道:“你会侍酒吗?”
苏濯不敢开口,怕他识得半仙的粗哑嗓门,只顺应时势地摇了摇头。
闻人越温柔一笑,“真是新手啊,带路总会吧?”眼见陈述又要说话,他堵道,“我总得回去换身衣裳。何况新手多练练,总能成才。”
听他此言,陈述哈哈笑道:“闻人少主果然见多识广,小小年纪能说出识人之本。请去,请去!”
苏濯在心里哭笑不得地感激着闻人少主的提拔。
这边除了婢女更换衣饰之处,就只剩下后台的更衣隔间,两边皆不合适于客人使用。所以,闻人越的意思是要回陈家堡更衣,然而他日常的表现是对江宁还没有熟悉到夜路不迷的地步,必然需要一个带路人。
贵客要走,自有大排场,可闻人越却一一屏退,只留苏濯一个,让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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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迷离,是个在冬季内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闻人越在前头背手走着,苏濯在后边低头跟着。 
“你来陈家堡,当差多有多久了?”闻人越起先发话道。
苏濯原以为会一路无言,没想到他竟无聊到这等地步,要同一个婢女搭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一句也没答。
闻人越渐渐停下脚步,转身看住她,“我在问你话。”
苏濯知他是放不下被冷落的面子,但到底变声散的效果还在,她一开口就会原形毕露,思来想去,只好继续不言不语。
闻人越的耐心不佳,等了等不见她回答,便道:“你是怕我,还是哑巴?”
苏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闻人越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个哑巴。”
苏濯乐得他这样认为,好让她继续沉默下去。
闻人越反身走起来,边走边愉快地发问,“你会写字?”问完之后,他还十分贴心地回头看了一下苏濯的反应。
苏濯毫无犹豫地摇了摇头。
闻人越甚是满意地点点头,“陈家堡也实在有意思,找个哑巴做侍女。确实是个好主意!只听人吩咐,又不会闲言碎嘴,闻人府也当效之。”
苏濯默默地将头撇过一边。
闻人越好像相当高兴,高兴到问起了很诡异的问题,“你今年多大?让我猜猜?十六?”
苏濯警惕地望着他,摇了摇头。
闻人越锲而不舍地继续着,“十五?啊,或长一些,是十七?”
这两个数字差别有些大,苏濯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比之询问,闻人越更像是自言自语,“是十八吧,是十八?”
苏濯只随后行走,不再对他的答案表示确认或否定,换言之,即是懒得理待他。
闻人越却兀自肯定了这个答案,“跟她一样大啊……”
苏濯疑惑地抬起头,心里的弦绷得愈紧。
闻人越笑一笑,“跟妙音一样大。真巧。”
苏濯在心里微微地舒了一口气,可前面的人再也不提起任何话题了,静静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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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领路,不如说是被领路,苏濯一路毫无阻滞地到了陈家堡,并顺利跟进了位于堡内深处的客居。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闻人越又张开了嘴,说出了这段短暂而平静的旅程里的最后一句话,“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出来。”
虽说是在门外等,但如果跟到外间,他应该也不会注意到异状,毕竟天气寒冷,不懂规矩的新手做些出格的事情是完全可以被理解的。苏濯在心里盘算着,同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门内,准备在他进入隔壁更衣的瞬间从他遗留在外间的大氅袖袋里取出早当归还的荷包。
不过,房内还有一个人,同样无声。
是个横卧在床上休憩的女人。因为外间没有点烛火,苏濯同女人一样都没法看明对方的面孔,两个人只是冷冷地持久地对峙住。
过了片刻,苏濯听到这女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寒香……你中了我的毒?”
作者有话要说:青楼泛滥,改成戏台也罢。


、十一折

苏濯不理她,径自伸手去摸大氅内的暗囊和袖袋,可东西似乎未被他收在此处,任她是翻来覆去也找不着。
很快,床上起了窸索的衣料声,显是对方不耐等她答复,自行过来了。
苏濯晓得再这么翻下去不是个法子,就势将衣服从屏风上扯下来,搭到臂上,接着低头向后退了一步,正卡在门口。
脚步声在距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麝香、寒楚草、亍、鹊喜枝、琥珀冷。我的独门寒毒……你是少主要找的人?”
苏濯一怔,脚尖迅速抬起,随时准备多门而逃,但见对方分析得出寒毒一事来,又觉得尚有留下的价值,便犹豫着一时未走,这一刻的踟蹰,又叫她多听了两句,“你没有哑,何故不出声?啊……你放心吧,我不会喊少主过来。”
苏濯忍不住哂笑一声,“我为何要同给我下毒的仇人的走狗相谈甚欢?”话音方落,便闪电般自袖间挥出一把银针。
这人要么是武功不高,要么是故作天真,居然躲都不躲,登时被银针钉住了好许穴位,动弹不得。苏濯本想趁此机会卷了衣服逃出生天,可终究怕事后懊悔,心中想道,“看这家伙也是个知情人,既然已经将她拿住了,不如顺便逼份解药出来?”不过为防有诈,暂时不宜继续动手。
对方却丝毫不以为意,噗哧一声笑出来,“我叫妙音。”
苏濯又是一怔,只觉这名字耳熟得很,似乎是与司香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便低声重复:“妙音?”
妙音笑一笑,“是的,鬼医妙音,你当听过才是。”
变声丸的效用渐渐消减,苏濯的声音已从嘶哑难听变回作圆润动听,“鬼医攻毒,这毒是你下的?”
妙音摇摇头,“不是,若我没猜错,是少主下的。”
“我不管是谁下的,解药何在?”听到隔壁的动静声变得越来越少,苏濯没了耐心,“你若不给,就同我一齐走一趟罢!”
妙音偏过头,微微笑着,“我不肯走呢?”
苏濯觉得好笑,“不走……就不走咯!我找别人就是!”
突然,隔间的门声一响,两人一同回头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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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越从屏风后绕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妙音,“你刚才在与人说话?你手腕上的银针是怎么回事?”
妙音转头看看门口,果然苏濯已经不见其踪,心下只是一片冷然,“你说呢?堂堂武林四大家之一的后人,难道连隔了一扇门之后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闻人越蹙起眉头,“你要叫我知道,声音就不会压这么低,你小声说,我哪里敢仔细听?怎么这会儿脾气这么坏?”
妙音道,“你私拿了我的寒毒去用了?”
闻人越道,“不过给她一个回头的理由。”
妙音露出笑容,“你可知,这毒连我也没有解药?”
闻人越一愣,“你没有解药?”
妙音笑得越发开,“我就是没有解药。”
闻人越的面色一凝,再不言语。
妙音连笑了两三声,方道,“另外,我有件事情要告与你知。”
闻人越接过她丢来的银针,“何事?”
妙音道,“你派出去护卫算命人的暗卫,已经全数被人杀了。”
闻人越细细端详着手里的银针,眼神寒如霜冻,“与这人有关?”
妙音浅笑,“我不知。都是一剑毙命,伤口均在咽喉,准得叫人吃惊。”
闻人越将银针掷在地上,“看来并非一人,连你都钉不准的人想必武功高不到哪儿去。不过……究竟是谁这样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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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跃两三回后,苏濯攀附于屋檐之上,在茫茫夜色中潜行。姬小明所选的落足地必然是在郊野之外,但眼下城门已关,她只余下两个选择:城内落宿;翻越城墙。
她自问武功没能高到打翻一群兵营里出来的汉子,况人家这是在看守城门、保家卫国,是忠义所在,她再怎么不识体统也不该做这件事情。
纠结再三,她还是选择在城里随意寻一处度这一宿再说。
可放眼望去,偌大一个江宁城,仅止两处灯火靡靡,一处是占据主道的庞大戏台,另一处就是灯红酒绿的青楼。苏濯从没有这么失落过,哪里她也不想挑,哪处她也不想住。
百般无奈,她只得在城里的僻静小巷内择取一方柴房,睡倒在高耸的稻草垛上。
·
天刚初亮,就听得门外车马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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