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嫣摇摇头，她对儿子一直不太了解，也不太上心的。
“寒嫣阁。”陆至寒笑着看向妻子。
“寒嫣阁？”方怀嫣重复着，很是意外。
“灵儿说，娘亲一向体弱，有了这寒嫣阁就可以着人专门来给你调理身子。还能多研究一些保养容颜的方子。”陆至寒解释着，一脸的欣慰。
方怀嫣微愣一下，然后喃喃说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似有无限感伤。如皓，那年我们互许终身，我还不到十五岁，那朵属于我的花只为你开。如今……我们天各一方，不得相见。我呵护这容颜又给谁看呢？方怀嫣怔怔的想着。
陆至寒轻抬妻子下颚，无限深情的说道：“嫣儿国色天香，花开未央。”尔后他轻拥妻子入怀，在她耳边无比坚定的说道：“我对嫣儿身在情长在。”他深深的看着妻子，然后轻吻着她的额头、脸颊、耳垂……。
“凌总管开恩，凌总管开恩。”婵媛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凌方瑶看着她，“婵媛，你在夫人身边已经五年了，如今你也是个二等侍婢了，竟还会犯这样的错误，你让我如何开恩？”
“婵媛知错，婵媛知错。请凌总管开恩。”婵媛闻言，不住的哀求着。这些年，因着夫人的关系，庄主对她格外重视，从初进梅园的末位八等一路顺畅，直升至今日的二等。她知道自己不论容貌还是才艺都只能勉强徘徊在五等的位份，可是因着夫人的关系，庄主竟格外开恩，不断的提升她。可是不论庄主再怎么疼爱，也是因为她偶尔能让夫人开心，如今她竟将夫人烫伤了，这可不同于她以往的小过小错，她心理害怕极了。如果按照家规，如果按照家规，她恐怕……。
“你服侍不周让夫人受伤，按梅园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会受到什么责罚了。”凌方瑶冷冷的说着。对婵媛，她内心真的觉得有些头痛，这丫头的提升真的是违反了梅园的正常升迁，只因着夫人喜欢，所以庄主才投其所好格外提拔。这丫头自调到夫人身边，确实给夫人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可是她闯的祸也比其他丫头来的多。
“婵媛，婵媛……。”婵媛吓得只冒冷汗。
“玲珑，把婵媛带下去。”凌方瑶吩咐着。
“是，凌总管。”玲珑福了福，强将婵媛拉下去。
“翠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真的是婵媛一时失手吗？”凌方瑶追问道。刚才婵媛只知道求情，对事情的经过却怎样也不肯多说。
“凌总管，是夫人今日突然问起婵媛是否有意中人。”翠雪答道。
“哦？”凌方瑶意外极了，只盯着翠雪。
“是的，奴婢们当时也跟婵媛玩笑着，原本气氛是很好的。后来夫人说，跟庄主提一下给婵媛寻个好人家。结果……，这婵媛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突然大叫着反对，连带着将托盘打翻，她当时就站在夫人身边。”翠雪答道。
凌方瑶不答话，只静静的看着远处。婵媛，她喜欢师父，这些年，她看得真切。夫人为何会提起给她寻个人家呢？难道夫人她察觉到了什么？这不太可能啊？别说婵媛没有这个胆子在师父面前表露什么，夫人对梅园的事情一向也不在意啊？虽说对身边这几个丫头倒是疼爱，可是，夫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淡淡的，静静的，她不可能去留意这些啊？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哎……，不管怎样，先去跟师父禀报吧，毕竟婵媛不同于一般的奴婢。事关夫人她还是需要问一下师父的意思的。
“师父。”凌方瑶来到书房，恭敬的行礼。
陆至寒轻点点头。“婵媛已关进刑房。据翠雪禀报，夫人下午问起婵媛的终身，遂提议想请师父做主给寻一个好人家。不料，婵媛失手打翻了托盘，烫伤了夫人。”凌方瑶简单的说着。
陆至寒有些意外，“怎么，夫人说要给她寻个人家，她就兴奋成这样儿？”
“师父，这婵媛是因为……，据翠雪的回禀，婵媛是反对夫人的提议，所以才失手将托盘弄翻的。”凌方瑶解释道。
“她不愿意？”陆至寒反问着。
“是啊，夫人起先是问她有没有心上人的。她否认，说没有。徒儿猜想，夫人可能心下感伤她身世可怜，故而做此提议。”凌方瑶分析着。
“嗯。”陆至寒只嗯了一声，并未多言。
“师父，按家规，婵媛应降至六等，送往别园服刑一日后再鞭刑五十。调离夫人身边。”凌方瑶一字一句的说着。
陆至寒起身走到窗下，稍后他吩咐道：“婵媛降至五等，先关在刑房，暂时不要做任何责罚。等我和夫人自水云寺回来后再说。”
“是的，师父。”凌方瑶躬身应道。
第四十二章 婉拒
更新时间20111121 20：00：12 字数：3050
“蓉儿，看姑姑给你带什么来了。”雨梅摇着手上的波浪鼓，笑着走进来。
“姑姑，姑姑。”四岁的方蓉一脸开心的奔向雨梅。
“蓉儿今天有没有不乖啊？”雨梅将小人抱在怀里，无限疼爱。
“没有，蓉儿可乖了。蓉儿在房里画画呢。姑姑你看，这是蓉儿画的。”方蓉手指着桌子。
“噢，是吗？让姑姑看看。”雨梅牵着方蓉走向桌边。
“梅儿，你来了。”盼云听到声音，遂从屋里走出来。这些年，盼云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雨泽专门请了大夫过来给妻子调理身子，现下这盼云看上去白里透红，一脸的精神，比之五年前更添韵味。只见她一脸的笑意向雨梅走来，对这个小姑，她心下充满了感激。
“嫂嫂。”雨梅亦笑着看向雨梅。“你看，咱们的蓉儿可真聪明，这样小就会画画了。你瞧，画的多好。”
盼云闻言一脸的笑意，“是啊，还是夫君找得师傅好。难得小蓉肯用功，将来比我这个娘可是强多了。”
“呵呵，嫂嫂不必自谦，李白不是有诗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吗’。”雨梅劝着，盼云对自己的身世还是有些感伤的，尤其她又嫁了这样一个丈夫，陆家的人都是这样的优秀，且不说庄主、夫人、丈夫和小姑这些，单说一个普通的奴婢都比她强。丈夫许是深知她的苦处，所以自奶奶过世后，他们一家仍然住在可欣园，并没有搬进山庄。
“晚上想吃什么，我好让她们去准备。”盼云笑着问道，她也只是偶尔自怜一下，大部分的时候她的状态都还是不错的，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雨泽自得了盼云，这日常生活事无巨细都是由妻子打理，雨梅对嫂嫂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哥哥，亦心生感激。哥哥真是娶了一个贤内助，终日都是笑脸迎人，一脸的开心。有时，她真是羡慕哥哥，小溪一样的女人，还记得哥哥如是说。他不求惊天动地、刻苦铭心，只求淡定自在、相互扶持。
“怎样都好，嫂嫂看着安排吧。你知道的，梅儿又不挑食。不象小蓉蓉，好多菜不吃呢？”雨梅说着轻捏一下方蓉的小脸，那脸粉嘟嘟的，摸上去好舒服的。
“谁说的，蓉儿也不挑食呢。”小人听到姑姑的调侃不服气呢。
“噢，那是谁上次不肯吃菠菜啊？”雨梅蹲下来跟侄女玩笑着，一脸的笑意。
“姑姑记错了，姑姑记错了。蓉儿才没有不吃菠菜呢？”小人根本不肯承认。
“噢，是吗？那就是说蓉儿也吃菠菜的喽？”雨梅一脸坏笑的看着孩子。
“当然。”方蓉重重的点点头。
“那好，嫂嫂，梅儿晚上想喝菠菜猪肝汤。正好，蓉儿也喜欢吃菠菜。”雨梅抬头跟盼云说着。“蓉儿，那晚上你陪姑姑一起喝菠菜猪肝汤，好向姑姑证明蓉儿确实也吃菠菜的，好不好？”雨梅盯着面前的小人。
“嗯……。”只见方蓉眼珠乱转，一脸的犹豫。
“哎，我就说嘛，我根本没记错。蓉儿明明挑食，明明不吃菠菜的。嫂嫂，还是算了。”雨梅叹声气，故意说着。
“谁说的，谁说的，明明是姑姑记错了，蓉儿才不挑食呢。娘，晚上我们就做菠菜汤喝好不好？”方蓉拉着盼云的衣袖。
盼云看着这一大一小，开心极了。
饭后，姑嫂二人在屋里聊天。
“梅儿，你也二十出头了，该是……。”盼云说着。
“哎呀嫂嫂。”雨梅打断盼云欲说下去的话。哎，每次过来哥嫂都要念叨，弄得她都不敢来了。
“梅儿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盼云不顾雨梅不悦，继续劝着。
“嫂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人家一过来，你和哥哥就抓着我说个不停，我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你再这样，下回我可不敢来了。”雨梅半真半假的说着。
“这……，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总可以了吧。你呀，打从我认识你，就觉得你个性执拗。你哥哥也常跟我念着，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好帮你留意。可你……。”盼云说着说着就又回到了原点。
“嫂嫂……。”雨梅一脸的不耐，她摇摇头，欲往外走。
“梅儿，你别生气，别生气，是嫂嫂不好，你别走啊。”盼云见雨梅要走，急忙拉住她。
“这是怎么了？”雨泽一回家就看到这副画面。
“雨泽，是我不好，惹得梅儿不开心了。”盼云忙说道。
“哪有的事儿啊，哥哥，你别听嫂嫂乱讲。我跟嫂嫂玩笑呢。”雨梅一脸的笑意。
“哦。蓉儿呢？”雨泽点点头，遂问道。
“在房里背诗呢。这丫头还惦记着你晚上回来要考她功课呢。”盼云笑着答道。
“是吗？”雨泽开心的接话，这女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直疼到心坎。
“梅儿你几时来的？最近忙不忙？”雨泽坐下来问道。
“嗯，晚饭前就过来了。哥哥，今儿个蓉儿吃了菠菜呢。”雨梅开心的说着。
“真的？这孩子最讨厌菠菜了，今天怎么回事儿？”雨泽看着雨梅，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还是梅儿聪明，拿话让蓉儿钻，这小人小小年纪就不服输，今晚可是喝了满满一碗菠菜猪肝汤呢。”盼云说着。
“嗯。那就好，小孩子可不能挑食，不然对身体不好。”雨泽说着，然后转头看着雨梅。“梅儿，夜深了，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了，哥哥不是还要考蓉儿功课吗？我自己回去就好。”雨梅拒绝，不欲跟哥哥单独相处。
“不急，等我回来也来得及。梅儿，让哥哥送你吧。嗯？”雨泽看着雨梅一脸的爱怜。五年了，妹妹还是不肯接受别的男人，每年她都要求师父在七夕那天让她去看如皓，虽然只是隔着窗，可是也足以让他心烦意乱。这该死的林如皓，象个幽灵一样缠着妹妹。哎……。
雨梅无奈点头。“梅儿，刚才云儿让你不开心了？”雨泽跟雨梅并肩走着。
“哪有的事儿，哥哥别乱想。”雨梅急着说道。
“梅儿，前几日我跟师父一起去了趟陈府，你知道的，这陈家世代经商，口碑极好。这陈老爷发了帖子，师父就带着我过去走了一趟。”雨泽说着。
“嗯。”雨梅嗯了一声。这陈家世代经营瓷器生意，跟陆家的生意并不搭界。然陈老爷多年前与老庄主乃是旧识，只因老人家这些年不常在京城，这才生份了。近日陈老爷有意结束外面的生意，只专心经营京城的瓷器店，好在京城颐养天年。
雨泽见妹妹对这话题不太反感，他遂接着说道：“后天这陈家瓷器店就要正式开业了，梅儿，你随我一起去凑凑热闹，好不好？师父那天也会去的。”
“我……，到时再看吧。”雨梅模糊的应了一句。这些年哥哥一直变着方儿的让她接近一些优秀的公子，其用意她如何不知。
“梅儿，这陈老爷的二公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极为英俊。今年二十有五，陈家家教甚严，这陈公子满腹经纶，又写得一手好字，连师父都在我面前夸他呢。”雨泽遂将话挑明，他心理真的有些急了，妹妹已经不小了。
雨梅只不做声，默默的走着。
“梅儿，反正看看，你又不损失什么。或许……或许……。”雨泽斟酌着。
“哥哥，你的心意梅儿明白。只是……，你别……别担心我好吗？让我自由自在的，如果哪天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一定告诉哥哥，好不好？”雨梅看着哥哥柔声说着，不象往日那样总是语气强硬，不给雨泽说话的机会。
“我……。”雨泽觉得无力极了，他不敢给她压力，不敢态度强硬，师父一直告诫他不可过于急近，可是都五年了，眼看妹妹青春流逝，他真的心急如婪。
“哥哥，回去看蓉儿吧，她还在等着你呢。”雨梅柔声劝着。雨泽看着妹妹，因着保养得宜，加之又年少习武，梅儿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只是那眼底的忧郁让他担忧不已。
“哎……。”雨泽叹声气，转身向回走。
雨梅看着哥哥渐走渐远的身影，一时间泪眼模糊。哥哥对她的疼爱她如何不知，可是，如皓，她无法忘记如皓。此生除了如皓，她无法再爱其他的男人，她心理非常清楚这一点。这些年，她每个月都会偷偷的去看如皓，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但她也知足了。他跟五年前一样，总是淡淡的样子，有时画梅花，有时吹玉笛，有时看着那玉兔俯月发呆。但也有不一样的，那是什么？雨梅想着，是如皓脸上的生机和眼底的渴望吧，是的，还记得五年前林如皓离开布庄前往境园，当时的他是何等的绝望，何等的虚幻。如今他虽然不笑，可是雨梅在他身上看得到人气，看得到生机。是什么让林如皓活过来的？她想着，一直不解。
雨梅转身向布庄走着，神情恍惚的想着五年前……
第四十三章 忆往事（十）
更新时间20111122 19：40：10 字数：2061
“嫂嫂，你在想奶奶，是不是？”雨梅看着盼云，出声问道。
“奶奶一生孤苦，自我记事起，她就整日为生计奔波，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容易你们将那园子买回来了，原指着……。”盼云说不下去，伤心极了。
雨梅见状遂拿起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嫂嫂，你可要想开一些，不能这样自苦。眼下你怀着孩子，可要当心身子啊。”
可盼云的泪水怎样也止不住。“是我没用，如果我能多挣些银子，如果我们能早些搬进孟园，或许奶奶就不会……。”盼云似无法释怀。
“你怎的这样想呢，奶奶不会怪你的。她现在在天上跟她心爱的人在一起，你该替她高兴呀。”雨梅劝着，不自主的抬头看着天空。奶奶，你真的在天上看着我们吗？你真的跟你的心上人团聚了吗？
盼云又抽泣了一阵方止住哭泣。“哎。”她轻叹声气。
“要不你跟我说说奶奶的事儿吧，我陪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