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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什么打算？”盼云不解的看着雨梅。
“嗯，难道你要一直这样过下去？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啊。”雨梅说的理所当然。
“你别开玩笑了。象我这样的穷人家，哪有人会愿意啊。”盼云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怎会这样想呢？你风华正茂，又织的一手好布，怎的这样悲观？平日里你可不是这个样儿的。”雨梅驳斥道。
“那平日里，我什么样儿？”盼云略带调皮的语气问着，头歪着看向雨梅，倒有几分娇俏的味道。
“自信自立，不卑不亢。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儿。”雨梅立即接话。
盼云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桌子，突兀的脑中想着前段日子在街上遇见的那位公子，那风流倜傥的样子。雨梅冷眼瞅着，“盼云，你心理可是有人了？”
“哪有的事儿？”盼云慌乱的答道，脸微红。
“你还骗我？都是女儿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当我是好姐妹了？”雨梅拿话堵她的嘴。
盼云起身靠在门边，抬头看着天空不说话。雨梅见状，亦话题一转：“以前听到一个故事，听完后让人惆怅极了。”盼云不做声，也未转身。雨梅上前两步来到她身边，缓缓说道：“故事讲的是一个男的地位显赫，却喜欢上一个平凡的女子，他怕女子不敢接受他，遂化成普通百姓的样子住到了女子隔壁。当他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向女子求爱时，女子拒绝了他。然男子并未放弃，一直在她隔壁住着，直到他们老去。有一天，女子告诉那个男的，她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小时候她曾喜欢过一位公子，只是两人地位悬殊。直到这一刻，男子才知道原来女子心中喜欢的人竟是自己。可是他们却任由时光蹉跎，当年华不再时才去追悔莫及为何没有早一些说出来。”
盼云静静的听着不做声，雨梅冷眼瞅着，盼云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遗憾和心动是那样明显。“盼云，其实我骗了你。”雨梅开口说道，神情专注而紧张的看着她。盼云闻言转身，惊骇的看着雨梅。“你骗了我？你骗我什么了？”她一贫如洗，她真的想象不出，她还有什么可骗的。
“其实，那日我是特意来找你的。”雨梅一字一句的说道。
盼云不做声，只看着雨梅，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因为有一个男子他跟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一个象小溪一样的女子。”
盼云还是没说话。“他喜欢的女子以织布为生，他们俩在西大街陈家铺子相识。”盼云闻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我就是那男子的妹妹，忍不住想要认识你，所以……我来了。”雨梅看着盼云，一脸的诚恳。
“所以，你来施舍我。”盼云悠悠的接了一句。
“不是这样的。”雨梅立即接话。然盼云再也听不进去，起身拿起那十两银子，递到雨梅手上，“我虽然穷，可也有志气。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盼云。”雨梅急得一头汗，她为何这样讲。
“你走吧。”盼云表情冷淡。
“你这是为何？证明你的清高自负吗？你硬要将我的一番好意践踏至此吗？还是你心理也认为你织的布确实只是次品，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雨梅咄咄逼人，不给盼云喘息的机会。
“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任意侮辱我轻贱我吗？”盼云亦非常生气。
“是我在侮辱你轻贱你？还是你自己在侮辱你自己轻贱你自己？”雨梅亦不松口。
“你……？”盼云突然趴在桌上哭泣，那样子伤心极了。
良久。“盼云，你这样聪慧，还不明白我刚才为何要讲那个故事吗？你难道也要象那故事中的女子一样，当年华不再的时候，再说吗？盼云，相信我，哥哥对你是真心的。他绝不是你想象中的纨绔子弟，我和哥哥自幼失去双亲，流落街头，尝尽人间辛酸。若不是师父相救，我们也只是苦孩子。”雨梅将盼云的头抚起来，让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人泪痕斑斑，楚楚可怜。
“你刚才的表情我看得真切，你也喜欢哥哥的，是不是？不要去考虑什么身份地位，师父对我们一向疼爱，只要是哥哥选中的，他老人家是不会反对的。我方家就只有我兄妹二人，盼云，我是真的喜欢你，真心的希望你能做我的嫂子。我不是成心欺骗你的，只因你一直抗拒哥哥，他也是没法子，才找我求救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雨梅一番话说的盼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不懂。”盼云凄声说道，神情极为痛苦。
“我明白你的顾虑，我并不是要逼你什么。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不要急着拒绝哥哥，试着接触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我向你保证，哥哥或者陆家都绝不会逼迫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给哥哥一个机会，盼云，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去认识一下哥哥，好不好？如果到时你仍然不愿意，我们绝不纠缠于你，好不好？”雨梅说道，神情极为恳切。
盼云不做声，只看着大门发呆。“我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静一静。”雨梅走出去。
第二十三章 天伦之乐
更新时间2011112 20：01：01 字数：2641
“噢？”陆至寒在书房，听着凌方瑶刚才的转述。
“这盼云的顾虑也正常。只要不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攀富贵，怕是有些心气想法的女子还不愿嫁给……。”凌方瑶悠悠的说着。
“梅儿已经替他迈出了这一步，余下的就看他们的缘份了。成与不成，尽人事听天命吧。”陆至寒说着。
“这盼云还有一个神志不太清楚的奶奶，我想这也是她的一个顾虑。怕将来雨泽会轻视她。”凌方瑶分析着，同为女人她更能体会。
“你告诉泽儿去打点一下，让保安堂的李大夫易个容装扮成江湖术士模样，寻机会上门去给那老太太诊诊脉，看看是否有得治。”陆至寒吩咐着。
“这主意不错。这盼云一直不肯让雨泽接近，这老人家的身体他也帮不上忙。”凌方瑶闻言，遂赞同。
“嗯，安排的周密些，别没帮上忙还弄得泽儿难做人。你们再商量一下，办得周全些就好。或者，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法子。”陆至寒说道。
“是的，方瑶明白。”凌方瑶轻快的答道，开心极了。
“瑶儿……。”陆至寒看着凌方瑶，心理有些犹豫。
“师父？”凌方瑶略带不解的回了一句，不知道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你去忙吧。”陆至寒看着凌方瑶退下，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梅儿这样，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也走不出来。这方瑶的终身，要如何安排？想着当年自己察觉到凌方瑶的心思，遂认他们三人为徒以断了凌方瑶的念头。碍着这一层，他对凌方瑶倒很难象对雨泽、雨梅那样自然的面对这个话题，他心理琢磨着，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稍后，陆至寒来到灵儿房里。见小人低着头专注的在练字，他看着开心极了。“灵儿。”他柔声唤了一句。
“爹爹。”灵儿一见陆至寒进来，就开心的奔过去，那亲昵的样子让陆至寒觉得窝心极了。
“今天师傅都教了什么？说给爹听听。”陆至寒拉着儿子在桌边坐下来。
“有背诗，还有教五经。”灵儿看着陆至寒，端正的站着。
“背诗？今天背了哪首诗？背给爹听听。”陆至寒问道，看向灵儿的眼神慈爱极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灵儿一字一句的念着。
陆至寒点点头，“灵儿背的好极了，这首诗是什么意思，解释给爹听。”
“这首诗是说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只有经过猛烈的大风和动乱时局的考验，才能分辨出什么样的草是强劲的，什么样的人是忠诚的。嗯，也就是说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正品质。”灵儿恭谨的答道，爹爹问功课，他从来都不敢马虎。
“嗯，不错。灵儿解释的对极了。今天写的字拿来让爹看看。”陆至寒说道。
“嗯。”灵儿闻言遂将书桌上的字拿给父亲。
“嗯，不错，写得不错。这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何解？”陆至寒看着手中的宣纸，问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在追寻真理方面，前方的道路还很漫长，所以我们要不惧艰难，百折不挠，不遗余力地去追求和探索。”灵儿一字一句的说着。
“好。”陆至寒听完脸上露出笑容，开心的说道：“灵儿的功课学的好极了，真是爹的好孩子。”
“爹爹，那我们去找娘亲好不好？”灵儿得父亲夸赞也极开心，往陆至寒怀里一钻，开始撒娇。
“好，咱们去找娘亲，灵儿去背诗给娘听，好不好？”陆至寒一把将儿子抱起来，满眼的宠溺。“好耶好耶。”灵儿乐得直拍手。
片刻后，陆至寒抱着灵儿回房，见妻子正绣着那金腰雀。妻子这两天都在忙这个，不知道她想绣个香囊还是荷包。
“娘，娘。”灵儿从陆至寒身上溜下来，奔向方怀嫣，欢快的叫着。
“嗯。”方怀嫣看了孩子一眼，又继续绣着。“嫣儿，累不累？”陆至寒走近妻子，柔声问道。方怀嫣摇摇头，不说话，坐在桌旁专注的绣着。
“娘，灵儿背诗给娘听，好不好？”灵儿拉着方怀嫣的衣袖，迫使方怀嫣停下来。
只见方怀嫣看着灵儿，微点点头。“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灵儿摇头晃脑的背着，这小模样让人真忍不住想要上前抱起他，这孩子真的太可爱了。
“呀，灵儿，这诗是什么意思？”语蝶见灵儿那样子，不自主的想要亲近，亦上前问道。
“这诗写的是杨柳。娘亲，灵儿说的对不对？”灵儿嘴里回答着语蝶的问题，眼睛却一直盯着方怀嫣，希望娘能多跟他说说话。
“嗯。”方怀嫣嗯了一声，但见孩子一直这样盯着自己，她只好又开口问了一句：“这诗是师傅教你的？”
灵儿听到娘亲问话，顿时满脸的笑容。“是我昨儿个听师傅随口念的。”
“噢？”陆至寒有些意外。
“娘，你解释给灵儿听，好不好？这诗灵儿没学过呢。”灵儿拉着方怀嫣的玉手，微摇着。
“这是一首咏物诗，写的是早春二月的杨柳。诗人是借柳树来歌咏春风，体现了人逢早春的欣喜之情。”方怀嫣柔声说道。
“那分开来是什么意思？”灵儿追问着。
“这……。”方怀嫣颇感为难，儿子还不到四岁呢。
“娘，你说嘛你说嘛，灵儿想听呢。”灵儿撒着娇，不依的样子。
方怀嫣有些为难的看着丈夫。“这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二句深深的抓住了垂柳的特征，在诗人的眼中，它就象是美女的化身，在诗中，柳就是人，人就是柳，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截然的分别。”陆至寒笑着跟灵儿解释。妻子顾虑孩子太小，不宜太过形象的解释，他亦明白，只这样轻描淡写的说着。
“柳就是人？人就是柳？”灵儿歪着头想着。
“这后一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就不难了，诗人把乍暖还寒的二月春风由无形化为有形，比喻成剪刀，显示了春风的神奇灵巧，更映衬出早春的生机盎然。”陆至寒说完轻刮了一下灵儿的小鼻子，满脸的笑意。
“噢。”灵儿点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不过，他原也不是真的为了让娘解释，只是想多亲近娘亲，让她多跟自己说会儿话。他抬头看着方怀嫣，“娘，你教灵儿背一首诗好不好？”
方怀嫣有些意外，看着孩子眼中的期盼，“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首观书有感就这样脱口而出。
“半亩方塘一见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灵儿重复着，不确定到底是哪几个字，而后面两句更是记不清楚。陆至寒遂接道：“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此刻他的心情真是好极了，第一次吧，妻子教孩子念诗。
“娘，这是什么意思？灵儿不懂。”灵儿看着娘亲，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希望她能解释给他听。
方怀嫣并未答话，只看着灵儿。陆至寒见状，遂轻快的说着：“灵儿，你明天去查书，然后解释给娘听，好不好？我们明晚过来，让娘听听灵儿解释的对不对，好不好？”
灵儿回头看着陆至寒，一脸的兴奋，显然对父亲的这个提议甚为满意。“娘，那灵儿去查书，明晚灵儿过来讲给娘听，好不好？”灵儿仰头看着娘亲，兴致极高。
“好。”方怀嫣轻声应着，并未多言。稍后灵儿让语蝶带了下去，房里陆至寒看着妻子柔声说道，“绣了一天了，累不累？明天再绣好不好？”
“嗯。”方怀嫣应着，柔顺极了。
第二十四章 倾力相助（六）
更新时间2011113 20：31：23 字数：2104
“江湖术士？”雨泽吃惊的说道。
“是啊。师父只是这样提议，让我说与你听。你看看是否妥当？”凌方瑶笑着接话。
“昨儿个梅儿跟盼云一番恳谈，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我想先去找盼云看看，再做打算吧。”雨泽思索着。
“嗯。这样也好，你一直说盼云抗拒你，我们才想了这个法子。不管怎样，如能把老太太的身体给治好，也是帮盼云了却一个心愿啊。”凌方瑶点头赞同。
“瑶儿，谢谢你。梅园很多事你要打理，还这样分心为我操劳，还有师父……，我真是不知……。”雨泽感激的说道。
“若要谢我和师父，就想办法赢得盼云芳心，如果你能得到幸福，就是对我和师父最大的谢意了。”凌方瑶抢话道。
“瑶儿，你放心，有师父和你的帮助，还有梅儿，你们都这样的支持我，我一定能娶到盼云的。”雨泽信心满满的说道。
“嗯。”凌方瑶重重的点头，亦是满脸的笑意。看着雨泽离去的背影，盼云——她真是一个有福气的姑娘，遇到雨泽，她所有的苦难都可以结束了。她想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南四胡同。
“咚咚咚”，雨泽敲门。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位老人探头出来：“你找谁？”
“您是赵奶奶吧？在下姓方，是赵姑娘的朋友，请问赵姑娘在家吗？”雨泽看着老人，彬彬有礼的说着。
“哦，云儿啊，她出去了。方公子请到屋里坐会儿吧。”老人闻言说道，一脸的慈祥。雨泽看着老人，“这不会打扰您吧？”
“不会不会，屋里就我一人，云儿去买菜了，也该回来了。你在屋里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