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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老爷，你放他们出来吧。这五年都过去了，我……我不是好端端的待在你身边吗？你就放他们出来吧？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他放下了，要走要留你绝不干涉吗？”方怀嫣紧抓着丈夫的衣袖，一双美目紧盯着他。
陆至寒没有立即答话，只一直看着妻子，这让方怀嫣很是紧张。稍后，陆至寒起身来到窗下。五年前林如皓精心布局、巧妙安排欲夺走妻子，那时的他一定充满着无限希望和期待吧，可后来计划失败，这希望这期待统统被残酷的现实所取代之时，林如皓究竟是靠什么支撑下来的？除了代柔和雨柔身上的六浊毒，他坚信一定还有其他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才是最重要的。说实话，以他对林如皓的了解，他并不认为林如皓会愿意放手。如果当初他恢复记忆后表示放手，他会相信的。毕竟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醒来倒有可能重新活过。可是，他恢复记忆后不是想着放手，而是选择夺回妻子。他对妻子的爱就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至死方休。
这些年自己并没有刑囚他，也没有折磨他，除了失去自由，林如皓可以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他画梅花、吹玉笛、雕刻、抚琴，那神情那姿态，都无法让他认为他真的放下了。他曾去看过他两次，连何原海都不知道。他远远的看着他坐在石桌上专注的画着梅花，远远的听着他吹着玉笛，那笛声充满了思念、感伤和期盼。他痛苦是因为有感情，有感情他就定会有期望？他在期盼什么？
而妻子呢？虽然她不再魂不守舍，一直都是淡淡的，可是那眉宇间的些许忧愁，那脸上偶尔的恍惚，还有那块石头，那个妻子自方府带回来的石头，妻子视若珍宝，一直小心的收着。琴瑟在御——它有着怎样的故事？
回想刚才妻子眼底的渴望，紧张的神情，如果真放了林如皓，那他会做什么？如果真放了林如皓，妻子会怎样？妻子还会象现在这样安静的待在梅园吗？还会吗？到时候内忧外患，这日子要怎么过？虽然他坚信妻子会信守诺言，可是，他也深知那林如皓对妻子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这五年改变了什么？除了灵儿渐渐长大，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第五十一章 今夕何夕（十）
更新时间20111130 19：49：35 字数：2194
“老爷。”方怀嫣见陆至寒久久不答话，不由得出声催促。陆至寒回过头看着妻子，莞尔一笑：“不急，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那你要想多久？”方怀嫣迅速接话。“这五年都过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你说是不是？”陆至寒笑着答道，不肯正面回答妻子。
“可是……。”方怀嫣欲说下去。“嘘。”陆至寒将食指轻放在妻子唇边，“嫣儿，爹娘在水云寺礼佛多年，除了为我们祈福，也是为了超渡长姐。他们在寺中修行十年，也多亏了佛祖保佑和住持等人的眷顾，我打算给水云寺捐赠一万两白银，代长姐尽点儿心意，你说好不好？”听了长姐的故事，陆至寒心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姐姐充满了感激。
方怀嫣看着丈夫，对他这突然转变的话题还有些不太适应。长姐，长姐。“嗯。那我亲自去，好不好？”她仰头看着丈夫，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透亮，不染尘埃。陆至寒沉醉在这一片秋水中，无法自拔。
“老爷。”方怀嫣见丈夫紧盯着自己不说话，她又唤了一句，右手轻推了他一下。陆至寒方回过神：“爹娘不愿我们去扰他清修，我们就顺着他们的意，嗯？这捐赠之事我会着人打点好的，夫人请放心。”
方怀嫣有些微微的失望，不过也没再坚持。爹娘确实这样交代的，她也不好强求。只是上次一别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见面呢？
“嫣儿不必难过，爹娘在寺中身心愉悦，精神上也有寄托，这也未偿不是件好事儿啊？你要看开一些，嗯？以后，我们再找机会跟二老提提，没准儿他们会同意让我们不时的去探望一下，也不一定啊？”陆至寒柔声劝着。
方怀嫣点点头。“好了，开心一些，我陪你下盘棋，好不好？”陆至寒轻抬起妻子下颚，柔声问道。“什么时辰了，语蝶快回来了吧？”方怀嫣文不对题的问道。然陆至寒并不介意，只含笑说道：“嗯，想是快了。”
“我想抄佛经。”方怀嫣说着。“好。”陆至寒答道。稍后方怀嫣在桌边认真的抄着佛经，陆至寒坐在一旁看书，屋里的气氛和睦极了。
半个时辰后。
“小姐。”语蝶娇俏的身影闪了进来。
方怀嫣闻声抬起头来，略带紧张的看着她。只见语蝶一脸的疲惫，情绪似乎也不太好。“语蝶。”她唤了一声，有些不安的看着她。语蝶勉强笑了笑一时无语。
陆至寒见状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妻子身边柔声说道：“嫣儿，酷暑难耐，也难怪语蝶略显疲惫。厨房准备了酸梅汤，我吩咐她们送过来。你也写了好一会儿，陪语蝶休息一下，嗯？”
方怀嫣轻点点头，并未接话。眼看丈夫走出去，她的眼神落在语蝶脸上。
“小姐，公子挺好的。”语蝶可有可无的说了这一句。方怀嫣不做声只紧盯着她，这让语蝶有些难受。“我们去外面的凉亭坐会儿吧，屋子里好热哦。”语蝶说着。不一会儿，方怀嫣和语蝶来到凉亭，丫头们端了酸梅汤过来。
语蝶漫无目的的用汤匙搅拌着那茶碗，“我……我都说了，可公子……。”语蝶回想着今天的情景。“他怎样？”方怀嫣闻言不由得追问道，看向语蝶的眼神迫切之极。
“公子什么都没说，我……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意思。”语蝶微摇摇头，轻声说着。“那……那你……你是怎么说的？”方怀嫣急着问道。
“我说小姐希望他得到自由，不忍见他这样磋砣岁月。眼下代柔和雨柔年龄也不小了。差不多是这样。”语蝶看着小姐，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方怀嫣心理揣测着。他在怪我吗？还是他心理想放手可是嘴上却不好说？毕竟五年了，他一直不得自由，再深的感情怕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自己已非清白之身，还给陆至寒生下了儿子，如皓他……他怎么还会……。以前他不愿娶雨梅，不等于他现在也不愿改变现状啊。
如皓，他……他不说话，他不说话就等于……就等于是默认了。一想到此，方怀嫣的玉手就不自主的紧握着，如皓他真的放手了，他真的不再爱我了，不再爱我了。她闭上眼，拼命忍住那眼中的泪水。猛的，她睁开双眼微摇着头，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我在计较什么，自己不是希望他放手好重获自由的吗？自己不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来厮守终身的吗？眼下，我在想什么，难道我希望听到语蝶说他不愿放手，说他不愿自由吗？不，不，我要他自由，我要他幸福，我不要羁绊他，我不要拖累他。他已经为我耽误了十年了，我不该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我有丈夫有儿子，可如皓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小姐。”语蝶见小姐静静的出神，有些担忧的唤了她一句。方怀嫣看着语蝶凄声说了一句：“我懂他的意思。”
“什么？”语蝶一脸茫然。“下面的事儿，让我来做吧。”方怀嫣已恢复到往日那种淡淡的神情，就这样直到晚饭后，她都没再说一句话。语蝶也跟着胡乱揣测，思绪没有片刻的安宁。
是夜，林如皓没有练功，只身坐在院子里反复的吹着玉笛，一首接一首都是嫣儿最喜欢的曲子。
代柔等人在一旁看着并未劝解，公子的苦实在太深太深了。他对嫣儿的感情早已融入了生命，不用启于唇齿，不用展于眉间。即便知道嫣儿这样安排也是为了公子着想，可公子心下定不会好受。放手于他而言，就等于让他停止呼吸。
良久，林如皓终于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天空，轻叹一声。嫣儿，你知道吗？我身在夏天，心却是凉的。清风吹不走我的寂寞，骤雨打不落我的思念。嫣儿，任斗转星移，我对你的爱始终不变。这些年我没有给语蝶任何期望，所以你动摇了，是吗？你在怀疑我对你的爱，是吗？
林如皓垂头看着手中的玉笛，无限深情的抚摸着。这带着嫣儿气息的玉笛已陪伴他近二十年了。嫣儿，不要动摇，不要怀疑，林如皓此生只爱方怀嫣，只要方怀嫣。相信我，再有三年我定当救你出来，我们定能团聚。嫣儿，不要放手，不要放手。林如皓心中疯狂的呐喊着，嫣儿，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吗？
第五十二章 冒险离园（一）
更新时间2011121 19：48：35 字数：3203
次日。
方怀嫣在凉亭弹着如皓最喜欢的曲子，一遍又一遍。昨晚她那样强烈的感应到如皓在想她，哎……，一定是自己的幻觉，白天语蝶才去看过如皓，所以晚上自己才会这样胡思乱想。如皓，他……他不会想她的。
语蝶在一旁陪着，神情恍惚。自昨日从境园回来她就觉得心理慌急了，似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小姐昨日的情绪也不怎么好，她也不敢乱说什么。许是白天见着了公子，自己替小姐说了那些话，所以胡思乱想的缘故吧。语蝶模糊的想着。
突然，咚的一声，琴弦居然断了一根。“小姐。”“夫人。”语蝶、静依、翠雪的声音同时响起，她们都着急的看着方怀嫣的手指，生怕她有闪失。
“没事。”方怀嫣淡淡的说着，脸色有些发白。“你们下去吧，我想静一静。”静依和翠雪眼见夫人确实无碍，方福了福走出亭子。
“小姐，真的没事？”语蝶再次问道，仍有些不放心。“这弦怎得突然断了？”语蝶觉得刚才那琴弦折断的声音，好象重重的在她心上敲了一下，那样疼那样疼。随着琴弦折断那种心慌的感觉也更加明显。她看着小姐，只见方怀嫣的脸色也很不好，她的心就更慌了。这琴弦断了，预示着什么吗？她慌乱的想着。
方怀嫣摇摇头，“好久没弹了，真的生疏了。”她苦涩的说着，语蝶听不出方怀嫣话中深层的含义，只是这琴弦断了，真的让她莫名的恐慌。她退开两步，深吸一口气，拿帕子拭着额间的汗珠，今天并不怎么热，她却一直在冒冷汗，连后背都湿透了。
方怀嫣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并未注意到语蝶这反常的状态。良久，语蝶开口问道：“小姐，庄主他去哪儿了？”方怀嫣只看着那琴，对语蝶的问话恍若未闻。语蝶情急之下，伸手拉了方怀嫣一把，“小姐。”
“什么？”方怀嫣回过神来，看着语蝶有些疑惑。她刚才说什么了吗？“没什么？听说庄主和凌总管今日很早就出去了。”语蝶状似无意的说道。“嗯。”方怀嫣淡淡的嗯了一声，没什么兴致。
“庄主什么时候回来啊？”语蝶再次问道。“你今日怎么了？”方怀嫣有些奇怪的问道，平日里这丫头从不关心这些的。
“也没什么。”语蝶有些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头发。“这琴弦断了，一会儿庄主回来，不知道会不会责罚静依她们。”她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为什么？这弦是我弄断的，跟旁人有何相干？”方怀嫣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这样猜测，每次你发生一些状况，庄主不都是万分在意吗？幸好没伤到手指，不然……。”语蝶说着。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手指弄伤了，我就又有麻烦了，幸好他不在。”方怀嫣闻言轻点点头，无奈的说着。
“不知道庄主什么时辰回来？”语蝶看着方怀嫣一脸的关注。“我怎么知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方怀嫣看着语蝶，“你没事儿吧？”她又追问了一句，一脸的关切。“没有，哪会有什么事儿啊？”语蝶敷衍着。
“娘。”灵儿一路小跑过来，额间有汗珠落下。方怀嫣看着他，不做声。“灵儿给娘请安。”灵儿躬身行礼。
“灵儿，今日怎的没在学堂？”语蝶眼见灵儿过来，心下惊喜。模糊的计划着。“今日师傅身体不适。灵儿在书房刚看完书，现在过来陪娘亲说说话。”灵儿看着方怀嫣一脸的笑容。
“瞧你，跑的一头汗，来，到姑姑这儿来，让姑姑给你擦擦。”语蝶笑着向灵儿招手。“嗯。”灵儿亦乖巧的走过去，让语蝶替他擦干净。
“夫人，午饭准备好了。”翠雪走过来，柔声说着。“娘，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吃好饭，灵儿陪娘说说话，好不好？”灵儿看着方怀嫣，一脸的欢喜。“嗯。”方怀嫣胡乱应承着，一脸的心不在焉。
就这样，灵儿陪着方怀嫣和语蝶一起用完了午饭。“娘，灵儿吹萧给娘听，好不好？”灵儿仰头看着方怀嫣。“娘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灵儿也去睡一会儿，好不好？”方怀嫣说着。
“嗯，对哦，娘亲每天都要午睡的。嗯，灵儿也去午睡，等娘亲醒了，灵儿过来吹萧给娘听，灵儿陪娘亲下棋，好不好？”灵儿开心的问道。
“嗯。”方怀嫣无奈点头，今日儿子不用去学堂，看来她是无法耳根清静了。这孩子自小就粘她，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太适应这一点。
“灵儿，走，姑姑送你回房。”语蝶伸手向灵儿招唤着。“嗯，语蝶姑姑，你也去睡会儿吧。一会儿我们一起陪娘亲，好不好？”灵儿说着。
“好，一会儿咱们一起陪小姐。”语蝶带着灵儿下去了，方怀嫣躺在凉榻上出着神，并未立即去内室。
“灵儿，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姑姑给你做了一个好漂亮的双层灯笼？”语蝶边走边跟灵儿聊着。
“嗯，记得。那个灯笼好漂亮的，一直挂在娘亲房里。姑姑，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灵儿好奇的问道。
“呵呵，灵儿。”语蝶停下来，看着灵儿。“那灵儿还记不记得，还欠姑姑一份礼物的？”
“礼物？”灵儿愣了一下，看着语蝶不出声。“哼，你这个小东西一准儿是忘了。”语蝶装出生气的样子。
“姑姑别生气，灵儿哪有忘记。是姑姑当时不知道想要什么礼物，所以才说等以后想到再跟灵儿要的，是不是？灵儿记得的。”灵儿这会儿已记起来了，都五年了，怎么姑姑现在提起这个。
“算你有良心。”语蝶轻刮一下灵儿的鼻子。“那，灵儿，你娘今日在亭子里抚琴，谁料琴弦突然断了一根，所以，小姐的心情不太好。”
“琴弦断了？琴弦怎么会断的呢？那娘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