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蕙如靠在他怀里,幽幽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真是风欲静而树不止。”
李晟抱着她,互相传递的体温驱散了清晨里的寒气。
“别担心,还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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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第二日要进宫去给皇上和太后行礼谢恩。蕙如拿了小库房的清单来,想挑几样送进宫的回礼。
只是这礼是要送皇帝和太后的,轻了不妥,重了不当,她心里没个参详,挑来挑出也选不出合适的。只好又去找李晟。
谁知道李晟并不在燕然居。
“他身子还病着,怎么能让他出去?”蕙如急得直跺脚,“哪有这么糟践自己身子的?快些将世子给寻回来!”
守着外书房的小子仲秋忙说:“爷并未出府,只是去王爷那儿了,世子妃您别急,别急啊,一会儿他准保就回来了。”
“胡说什么呢,王爷现在闭关炼丹,怎么可能会见他?”蕙如不信。
“是真的!”仲秋忙举手发誓,“朱明和青玄亲自抬的轿子将世子爷送去的。王爷虽闭着关,但世子要见的时候还是会见他的,不然世子遇到了难事麻烦事,还能不找王爷商量?”
“你没骗我?”听着仲秋的话,蕙如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来。她一直以为李晟与宣王并不亲近,或者说,是宣王根本不肯亲近这个儿子,但听这话的意思,这父子二人又并非她所想像的那样疏离。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蕙如在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只觉得心神不宁。
过了午时,李晟终于回来了。
“你真的去了父王那里?”他进门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怎么了?”李晟正在脱着外衣的手停了下来,看着眼中似有水光,烦躁不安的小妻子。
“你……”蕙如想问他,是不是有事瞒着自己,但这话她实在问不出口。只是心里头有疑惑便要去过问人家父子间的事,根本不是她应该做的。女人只要管好内宅,让夫君可以安心在外做事即是本份。至于宅子外面的事,都是男人的事,她不该过问。
只是经了昨日,她总是觉得不安。总觉得身边藏着一条毒蛇,正在伺机而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窜出来,对着自己和身边的亲人狠狠咬上一口。
李晟早上才对她说:“别担心,还有我在。”
言犹在耳,但她就是无法安下心来。
“李晟……”蕙如觉得自己满心的焦虑,都哽在喉口就是吐不出来。
“是父王叫我过去的。”李晟解了外袍扔在一边,让房里的下人都出去,然后上前轻轻抱住了蕙如,“没什么要紧事,你放心。”
“你不会骗我吧。”
看着紧张兮兮的蕙如,李晟笑了起来,“怎么会骗你?你可是我的妻啊!”说着俯下头,在她如花瓣一样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蕙如试着伸出手,环住了男人的腰身。
“见不到你,我心里发慌。”
听着妻子的诉说,李晟脸上慢慢地慢慢地浮起温柔的满是甜蜜的笑意。
“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总是会心里不安。”蕙如闭上了眼睛,“知道不该过问男人家的事情,可是没办法定来心来,总是揣在怀里,惴惴不安着。”
李晟轻轻吻着她额前的黑发,柔声道:“我就在这里,蕙如,我在这里。”
、芙蓉帐暖(修改)
头一回发现自己面对压力时是如此的脆弱和胆怯;蕙如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依靠。沈家面临的危险让她坐卧不宁,并将这情绪也带到了王府里。她只想有个人可以听她倾诉;帮她分析,一同应对。
她这时才有深切的感受;一个人的力量是如此单薄。从前她只想着自己有了足够的银钱便可以一切由着自己的主意来,这想法是何其可笑。
在大齐,银钱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比银钱更可怕的是藏在它身后的势力;是男人们不遗余力;哪怕拼个头破血流也要得到的权力。
她在沈家获得了第二次生命,得到了疼爱她的祖母,婶娘;有了姐妹兄弟;也收获了爱情。
她不能将自己的一切从沈家剥离开。从前的杜家,现在的沈家,都是她骨血的依凭,是她想要守护的对象。
李晟的怀抱将不断绝的温暖和力气传到了她的心里,让她从慌乱和焦躁的情绪中摆脱开来,理智和冷静终于找了回来。
“对不起,妾身有些失态了。”他的怀抱太过温暖,让她一时舍不得离开。
李晟摸着她的头发轻声笑道:“无妨,从来没见你这样,却也有些新鲜。”
“你说什么呢。”蕙如轻轻捶着他的胸口。
“我们是夫妻,你的软弱当只有我能看见。”他凑在她的耳边轻轻低喃。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有些痒,有些麻,暧昧的气息带着令人酥麻的战栗感顺着耳珠爬进了她的身体里,撩拨着她的每一次心跳。
“你……”蕙如抬起眼,正对上李晟亮晶晶的眼眸,比平时还要幽深的瞳孔深处,窜起了只有她能看见的火苗。
“李晟!”蕙如吃了一惊,人已经被他推上了床。
现在是午后时分,屋外阳光正盛。脸贴着脸,她可以看得清楚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鬓边的发根也清晰可见。
“你想做什么?”蕙如坐起身,看见李晟抬手去放床幔,脸腾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李晟笑了起来,厚重的床帐将室内明艳的阳光隔绝,床上顿时暗了下来。
“可是你的身子……”蕙如傻傻地看着他拉开床头的抽匣,将里面雪白的罗绫元帕铺在了床上。舌头发僵,头皮发麻,就算是再迟钝,她也知道李晟这是想做什么了。
“不用担心。”李晟笑着伸手,将蕙如的外衣解开,然后在她娇嫩的面颊上落下轻轻一吻,“我向父王要了些道家的秘药。明天咱们就要进宫,我要让你做我李晟名正言顺,货真价实的妻子。”
静悄悄的床幔内,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还有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急如鼓点的跳动声响。
蕙如不觉湿了眼眶。
明天进宫谢恩,他并不能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因为没有圆房,她这个世子妃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压力,所以李晟才会这么急着想要将她烙上自己的标记。
“李晟,你用不着这样,用不着。”蕙如抱住了李晟的腰,哽咽起来。他的身体虚弱,吃过药之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伤害,她舍不得。
“也不全是为了你。”李晟托起她的脸,将她绾发的簪子抽开,乌黑浓密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滑落下来,披散在她白色的单衣上。“我也有些等不及。明明已经将你娶进了门,明明你就躺在我的身边,我却无法拥有你。”说着,李晟笑了起来,“你不知道,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残忍。”
最后一件单衣被他拉下来的时候,蕙如拦了一下。第一次在男人的面前裸|露身体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李晟并没有勉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给她时间慢慢适应。直到她微颤着手,从他的手腕上松开,侧过头,让黑发遮住了半边脸,也遮住了烧得炽热的面庞。
如果是在夜里,她或许还能借着夜色的遮掩,将这难以抑制的紧张和羞涩埋入黑暗里,但现在是白天。尽管有重重幔帐将光线阻隔在外,他们还是能看得见彼此的神情。就像床下架起了地龙,不止身上,床上,甚至连一呼一吸的空气都带着令人燥热的温度。
黑色的发落在雪白的肩膀上,强烈的反差让人呼吸急促,李晟的指尖勾在挂在她脖颈处淡樱粉色的束胸带子上,手指上传来温热滑腻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
“蕙如……”他的声音微哑中带着一丝甜腻,只换回对方紧闭的眼睛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翅般的轻颤。
束胸的带子被拉开,被包裹着的粉玉圆润怯怯地弹出来,被他握在了掌中。
一个惊呼,蕙如睁开眼睛,拿着湿润的眼神无声地哀求着他,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于男人而言无异于火上浇了一瓢热油。
“别怕。”他的热气喷吐在她的脸上,语气很镇静,可是声调却也有些微颤。
男人精壮的身躯赤|裸地显露在她的眼前。蕙如小小地叫了一声,用手遮住了眼睛。
李晟柔声说:“别怕,只是听说开始会有点疼,要你忍着。”
顺着微湿的谷地一点点地挤进去时,他可以感觉到蕙如的身体强烈的抵抗之意。
一定很疼,她却在尽力忍着,努力向他敞开身体,任他予与予求。
“蕙如,放松些,再放松些。”李晟松开手,将身体伏在她的身上,克制着自己的冲动,将自己埋在她温暖□的身体里,静静地等她平复。她的眼角发红,满脸都是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一只受惊的幼兽,对他张开檀口,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舌尖。
“好疼,李晟,好疼……”
李晟吻吻她的唇,又轻轻咬着她小巧的下巴:“现在呢?好点没有?”
蕙如泪光盈盈地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突然笑了起来。
“你是我的了。”
“你是我的了。”
异口同声,像是事先排演了无数遍,同时说了出来。
“嗯,我是你的。”李晟缓缓移动着腰肢。
很久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身子,埋首在雪白柔软的胸前,用舌尖牙齿逗弄着那一点樱红,直到蕙如终于忍不住,将他的身体推开。
雪白的元帕上,星星点点落上了红色,还有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浊痕。蕙如忍着身子的酸痛感,滚到了一边,用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住,只露出张小脸来。
李晟还颇有些意犹未尽,只懊恼着怎么会这么快完事。
想着还要再来一次,蕙如却怎么也不肯应他。
“只好等过几日再说了。”李晟只得穿衣起来,到外头叫人送热水进来。
外头丫鬟抬了澡桶,范妈妈一脸喜气地跟进来,见了李晟便蹲身一拜:“世子大喜啊。”
就算是李晟的脸皮再厚,被范妈妈这么一恭喜,也是涨红了脸。
热水很快注满了柚木的大澡桶。范妈妈特地在浴水中洒上了晾干收藏的桃花和小月季花瓣,又倒了些香露进去,这才去掀床幔要叫世子妃起来。
床铺上一片凌乱,特有的味道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血气。范妈妈将收元帕的盒子拿了来,又把床上沾了落红的帕子细细叠好收起来,心里又是欢喜又有几分难过。若王妃还在,见世子与世子妃如此和美恩爱,定然会十分开怀。
蕙如脸涨得血红,被范妈妈拿了条薄被裹着,慢慢扶着进了澡桶。
李晟自己拿了热水手巾躲在床帐后面一边擦洗一边还说:“可惜我现在也没什么力气,等到以后全好了,你再要沐浴时,我定要亲手抱着你进去。”
蕙如刚坐进浴水里,看着氤氲而起的白色水气发怔,被他这句话说的,用力一拍水面,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范妈妈偷笑着,去叫了兰溪和紫微进来帮着她洗。
李晟换了一身宝蓝色的直缀,头发披散着,坐在床前看着蕙如直笑。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正照射在他的脸上。略带着红晕的脸被阳光照得生出微光,像是透明的薄胎玉骨瓷一般,美丽却又脆弱。
蕙如看着他,心里抽紧。
也不知道李晟身体里的毒素何时才能清除干净,让他回复从前,那些洒脱恣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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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用来补字数的堂哥和堂姐的番外:
春和日丽,暖风熏得人昏昏欲睡,蕙如自午后便坐在院中大槐树下的美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
北方战事已定,杜珏(黄觉)去收拾清点因为这场战事而让杜家店铺损失的财物,算一算日子,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玫如这些日子魂不守舍的,虽然常来府里坐坐,但总是怔怔地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冷眼旁观了这些日子,蕙如早就看出来杜珏对玫如有意,在她心里,这两位一个是堂兄,一个是堂姐,是她前后两世的血亲,若是二人能成,倒真是一桩美事。
杜家的二房如今只剩下了杜珏和杜瑾两人,杜家二房的叔叔和婶婶因受姜家的逼迫早些年便已病逝,长兄杜衡的儿子还小,如今杜家正是靠着杜珏一力支撑。若是娶了沈玫如,也是一个助力。
只是玫姐姐有她自己的顾虑。
一个成过亲的女人。
还是无法生育的。
她喜欢杜珏,却不能害他。
杜瑾是杜珏的幼弟,年纪还小,等他娶妻生子还是很久之后的事。
可是杜珏已经二十六岁,早就该是当爹的年纪。
杜家家大业大,他想娶个什么样的好女子娶不到?又何必在她这样一副残枝败柳的身上虚耗光阴?
杜珏等了她三年,这三年对玫如来说,也是种煎熬。
有时候会想,索性应了吧,可是一想到子嗣,她就会退缩不前。
杜家人丁稀薄,她不能让杜珏绝了后。
如果杜珏想要孩子怎么办?她能宁心静气抬个良妾回来?还是买两个通房丫鬟伺候?沈玫如思之再三,觉得自己无法做到。
以前可以忍着范统,是因为她对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用心。心都没有,何来的妒?
可是杜珏不一样。
只要她得到了,便容不下别人沾手。
就像蕙如说的,眼里容不得沙子……那种心情,她现在已经完全能体会了。
玫如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坐在槐树下躲闲的蕙如。
蕙妹妹是个有福的……
乌黑的头发随意搭在胸前,已经换了轻衫的她腹间膨出,肚子里正孕育着小小的生命。
她说她容不得沙子,李晟便将那些想随风吹进来的沙子全扫了出去。
全心全意地待她,没有一丝虚假。
一粒尘沙被风吹进了眼中,膈得难受,玫如抬手去揉,却越揉越疼,疼得她掉下泪来。
内廷的丫鬟来报,说是杜珏回来了。
蕙如惊喜地站起来,扭头却看见玫如痴痴的脸。
“玫姐姐,走吧。咱们有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了。”连拖带拽地将玫如拉走。
就见在前堂,变得有些黑瘦的杜珏满身的风尘,身后放着几只破旧的箱子,箱子上坐着两个半大的瘦小的孩子,杜珏怀里还抱着一个,是看上去只有四五个月大的婴儿。
“他们是我在北边捡到的孤儿,父母都没了。我瞧着可怜,便带了回来。”杜珏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入玫如怀里。
柔软的小小的身躯是那么温暖,那么脆弱,玫如抱着了就不想松开手。
杜珏看着她,目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