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像是老大一样的男生站了出来，是那个长得最高大最壮实的男生。他正冷冷地双臂抱在胸前，眼睛斜睨着林贝贝，好不得意。
“大哥，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臭丫头，让她看看什么叫厉害什么叫男人！”
“对！大哥，好好地教训她！”
。。。。。。
林贝贝双手往腰上一叉，高高扬起下巴。“瞎嚷嚷什么，要打就动手。还有，说好了，既然你们说自己是男人，那就谁都不要碰落涯。”她只要保证落涯没事就可以了，其他的她才不怕。大不了技不如人，被狠揍一顿咯！
“贝贝！”巫落涯感动地唤着她，心里却盈满了担忧，还有怨恨。林贝贝看起来那么娇小，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这身子一点也不中用，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落涯，我不会有事的。”林贝贝终于还是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安慰着。顺手脱下自己的小外套，塞到他的手中。
“开始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估计自己没有退步多少，因为她才把外套扒下，那些不安分的细胞就蠢蠢欲动了。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扔掉手中的烟，一把脱下夹克，往后扔去，被另一个人接住了。那架势，破有电视剧里黑道大哥的样子。
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一个身型高大粗壮的男生，缓缓地向彼此走近。
除了紧张到了极点的巫落涯，其他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但在林贝贝帅气地伸出右手的一刻，都愣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个动作，行内人却一下子就能看出来，贝贝有武术底子。几个人不由得有点吃惊，但也没把它放在心上。她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女孩子，在体型和体力上就输了一大截了。更何况，量她一个小丫头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
可是当两个人向对方发起攻击，当林贝贝腿脚翻飞的时候，几个人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连什么都不懂的巫落涯都看得出来林贝贝的腿脚功夫有多深厚，一招一式都发挥得相当到位。
身型的弱势如此明显，林贝贝却完全没有处于挨打的位置。在最初的旗鼓相当之后，她很快地看出了对方的漏斗，步步逼近。
终于，在眼花缭乱之中，画面定格：男生躺在地上，眉头高蹙，一脸不敢置信和羞愤。林贝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没有嘲笑的意思。
“大哥！”
“大哥，你没事吧？”
。。。。。。
几个虾兵蟹将终于把眼球找了回来，赶紧跑过来扶起他们的老大。被打倒的男生一把推开他们，腿一蹬站了起来，眼睛一秒也没有离开林贝贝的身上。。。。。。
“我们走！”
看着他们走远了，林贝贝才转身去看巫落涯，发现他呼吸有点重。“落涯，你没事吧？”
巫落涯摇摇头，露出笑容。“我没事，只是刚刚太紧张了，所以有点喘。贝贝，你好厉害！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那就好了！”言语之间满是羡慕，还有伤感。
贝贝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尚能这样打架保护人，而他一个大男生却连走路快一点都要呼吸困难，处处需要别人的保护。换了他是刚才的那几个人，也许也一样会看不起这样的男生。这样子的他，跟废物没有什么两样。
林贝贝懊恼地看着巫落涯黯然苍白的脸。她不应该这样爱现的，肯定伤到落涯的自尊了。她真是笨蛋，笨蛋！
“嘿嘿，其实会打架一点也不好。因为会这么一点拳脚，我老爱打架，所以总是被老师送回家去。你不知道我爸爸妈妈多苦恼，每次都指着隔壁那个成绩很棒的男孩子说：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我特别努力地想做一个那样的学生，结果老是坐不住。一直到上了大学，总算安分了一点。”
巫落涯挤出笑容，眼睛却满是落寞。“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文静，其实是这么皮的一个女孩子。”
父母都喜欢孩子乖巧听话，成绩优异，打闹打架都不沾，却不知道孩子能那样活蹦乱跳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像他，永远都只能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别人快乐地奔跑闹腾，在羡慕之中难过失落。
“落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走吧。”林贝贝拉起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身后就响起了一声怒吼。
“你们在干什么？”下一秒，巫落涯已经被拉过去，搂在某人的怀里。
“言，你怎么来了？”巫落涯心里暗暗叫苦，言肯定又生气了。他最不喜欢别人碰他了，就算是哥哥他也会不高兴。
为这件事，他已经不知道发了多少次火了。为此，落涯都尽量与朋友保持距离，不让他有机会猜疑。但是，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有些累，有些寂寞。
“你当然希望我不来！怎么？怪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该死的，他答应过落涯不再这样疑神疑鬼的，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看到他们牵着的手，他几乎要疯了。
“你——”巫落涯一个急火攻心，呼吸当下厚重起来。。。。。。
第25章 坦诚相见
“落涯，你怎么了？”聂伯言抱紧怀中的人儿，心情焦急懊悔。看到宝贝那苍白得透明的脸，听着他厚重的呼吸，想也不想就一把抱起他，大步走向医院。
林贝贝只能担忧地跟在身后，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眉头高蹙。她好像又惹祸了！
“言——”巫落涯虽然生气他的不信任，却看不得他这样担心，忍不住开口唤他。呼吸虽然还是有些急，但已经在向平稳发展。“我。。。。。我没事，你别紧张。”
聂伯言低头仔细察看着他的脸色，脚步却一点也没有放慢。“是不是觉得很难受？”短短的话里，千般柔情万般宠爱。
巫落涯搂住他的脖子，抬头轻轻摇头。嘴边绽开柔和笑容，如春风醉人，安抚着彷徨的心。“我已经没事了，真的。你还在生气吗？我跟贝贝真的没什么，你不要瞎想。”
聂伯言低头深情地看着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男人的占有欲总是异常可怕的，即使再理智再冷静，只要陷进了感情之中，也依然不能例外。信任是一回事，嫉妒又是另一回事。
跟在身后的林贝贝，看着两人的动作，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大瞪，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她之前就觉得他们很像情人，没想到他们真的是一对彼此深爱的情侣。突然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心里竟然觉得很快乐，为他们能够遇到自己的爱情。
她不是腐女，没有那方面的特殊嗜好。但是她始终觉得，爱了就是爱了，跟性别没有关系。只要能够遇到生命中注定契合的那个人，即使都是男人，那又如何？相爱的是两颗最真诚的心，而不是别的。
“落涯，你很不够朋友哦？”林贝贝扬起狡猾的笑容，突然开口。快速地跟上聂伯言的步伐，看到满意的效果。
“贝贝！”巫落涯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润起来，少了那种可怕的苍白。飞快地看了贝贝一眼，然后迅速地转回来，半合眼睑，小脸滚烫。“言，放我下来。”
事实上，他已经习惯了这样被言抱在怀里。因为他的病随时都可能发作，有时候甚至轻易地就晕倒在他怀中。再睁眼时，往往已经在满眼白色让人窒息的医院里。
“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吗？”嘴里说着怀疑的话，聂伯言却还是不舍地将他放下。
巫落涯站稳，看到贝贝笑眯眯的样子，又红着脸低下头去。他毕竟还是一个刚刚懂感情的孩子，被人知道了自己的心事，总是忍不住羞涩。更何况，他爱的是一个男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受的。
但是，他能够看到贝贝的眼睛里没有嘲笑鄙视的意思。不由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放了下来。虽然不过才相识，但贝贝真的让他觉得很快乐。她将他带离了一个人的孤独，让他几乎要忘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点时间，却也难能可贵。
他就那样走在聂伯言的身边，矮一个头的身高在他身边显得娇小可人，好一幅小鸟依人的画面！虽然是两个男人，却美不胜收，林贝贝不由得在心里赞叹。
“完了！”林贝贝大叫一声，一掌打在自己的脑袋上。看到远处人家手里的袋子，她才想起又忘记给姨妈带吃的了。
之前买的盒饭，在看到落涯被欺负的时候，被她一下子扔掉了。后来落涯突然发病，吓得把什么都忘记了。
“贝贝，怎么了？”怎么叫得这么凄惨？
“我忘记买饭了。姨妈肯定训得我臭头了。落涯，聂医生，你们先回去。我再跑一趟。”
结果，那天贝贝被她可爱的姨妈念叨了半天，耳朵差点磨出茧子来。要不是姨夫在一旁劝着，估计她还要在那里低着脑袋站几个小时。
林贝贝一能够脱身，马上往巫落涯的病房跑去。刚刚碰到聂伯言从里面出来，还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落涯他没事吧？”林贝贝指了指房门，低声问道。
“他累了，我让他睡一会。你有事吗？”聂伯言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别表现得像个妒夫。
林贝贝看着他有些紧绷的脸，笑着摇摇头。“没有。我就想看看他怎么样了，没事就好。”
“那我先去忙了。”点了一下头，聂伯言转身离开。
“聂医生！”林贝贝喊住他，然后跑到他的身边，仰头看着他，眼中尽是真诚。“聂医生，我是真的喜欢落涯，但只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你也知道，落涯是那种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接近他的人，对吗？而且，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对落涯有朋友之外的想法的。”
聂伯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诧异于她的坦白，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我希望你不介意我接近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像你一样，希望他能够快乐一些。因为身体的原因，他不能跟同龄的人一样活蹦乱跳，我想他一定会觉得有些孤独。当然，他有你陪着他。但我想，朋友的陪伴跟自己喜欢的人相伴，毕竟是不一样的，对吧？而且，有时候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可以帮你照顾他，让他不觉得孤单。这样，你觉得好吗？”
从再次见到落涯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牵系就注定砍不断了。人与人之间讲究的就是缘分，缘在，便注定了要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一点什么。
“谢谢你！”聂伯言只说了三个字，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要说什么。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是特别的。她很活泼很调皮，看似大大咧咧的，心思却很细腻。
林贝贝大大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新月，她知道他已经接受了她这个朋友。“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关心落涯的人，那我们就一起努力，让他快乐起来吧。他的病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也许我们不能改变，或者不能一下子改变；但让他快乐一些，却是我们可以马上做到的。”
聂伯言也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心里有一个勒得很紧的结被放松了一些。“还是要说一次谢谢你。还有，你以后就叫我聂大哥吧。”
“嗯。”林贝贝重重地点头。“为了落涯，我们要团结合作！”
“怎么搞得跟国共合作宣言似的？”
低沉的朗笑夹杂着银铃一样的笑声在医院走廊响起，让人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
第26章 躁动的心
顾念非伸展地靠在办公椅里，看似慵懒，轻皱的眉头却泄露了他的内心世界。明亮的眼睛里，有着不易觉察的落寞。
今天中午没有见到那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总是一脸快乐笑容的女子，他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甚至。。。。。。有些失落。
听同事说她姨丈病了，她请假过去看他。顾念非惊讶地发现自己心里竟然有些不是滋味，仅仅是因为她没有跟他说一声。当发现自己的想法时，这个三十一岁的成熟男人，吃惊得愣了好久。
什么时候开始，贝贝已经走进了他的世界，甚至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了？早就在心里认定，要把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子当作妹妹，而不是谈情说爱的对象。可此刻，他的心情又是怎么回事？他根本不敢去想，答案太过明显，却不敢去碰触。
“也许，我真的孤单太久了！”顾念非喃喃自语，嘴边爬上一抹苦笑。孤单，寂寞。
一直以来，他的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别的人被他拒绝在门外，而他唯一永远打开大门欢迎的惜若，一直不肯走进来。喜也好，悲也好；哀也罢，乐也罢：始终只有自己一个独自咀嚼，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
他的父母并不像小说或者电视里的那样，对他丝毫不关心，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淡，父母与孩子的界限是异常分明的。偶尔的一两句无关痛痒的关心话语，并不能改变什么，那份隔阂那段距离依然存在。他不是不渴望亲情，只是有的事情无关乎努力与否，不管你做得再多，依然是无法改变的。
至于朋友，他始终跟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因为习惯了不要靠得太近，以免造成他人的困扰。更是害怕被抛弃或者被背叛的那种痛苦，只要尝过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敢二度领教。。。。。。
“非非，我来了。”门突然被推开，那张让人无法拒绝的笑脸出现在门后。银铃一样动听的嗓音打断了顾念非的思绪，他几乎是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都快要下班了，怎么还跑过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了，她完全可以直接回去，怎么还跑一趟？“对了，听说你姨丈病了，情况怎么样？已经没事了吧？”
林贝贝可爱地吐吐舌头，皱皱小鼻子。“他已经没事了。我想见你，所以就过来了。”看到落涯跟聂大哥之间的互动，她特别想见到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从医院出来，她一直在说服自己，反正等明天就可以见到他了，今天就先回学校吧。她甚至已经在等待回学校的公车了，却在公车到站的时候改变了主意，上了另一路公车，直奔电视台。
别人说，人生的第一次感情都来得异常浓烈，看来这话确实不假。不过是半天不见，她却已经开始非常非常地想念他了。如果不是满脑子想着怎么样让落涯快乐起来，她可能在姨丈出手术室的时候就跑回来了。
“那就好。”顾念非点点头，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发烫。贝贝总是这样，心里怎么想就直接说出来，半点不曾遮掩。同样的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次却让他的情绪波动起来。有些他一直在坚守的东西，在慢慢地改变，他却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