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剑立云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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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剑立云沙-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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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心看着男人,脑中想起了羽瑶的话——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瞒得过玉面昀少爷?他是不与你计较,否则,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她没想做他的对手,她也不想做他的敌人。

“我想好了,昀,真的。”

“好,婚事我来筹备,三日后成礼。因为事出仓促,难免有些简陋,委屈了你。”

玉心伸出双臂环住男人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不委屈,昀,真的不委屈。”

男人也环住她,头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道:“那就好。”

玉心偎着男人,阖上眼睛。她曾以为她会和祁风白头偕老,她曾后悔当初和祁风走出雾隐谷,结果,今生再也回不去了。直到帝陵中,亲人挥剑相向,祁风无辜坠崖,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即使当初,他们无意出世,也会有人想办法引他们出来。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有人操控着棋局,牵引着他们,一步步,走向陷阱。她除了嫁给贺兰昀,别无出路。她保不住祁风,唯有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孩子。贺兰昀也许已经知道了,可他还愿意娶她。她不敢说,不敢问。她觉得,很多事贺兰昀最初并不知情。但他那么聪明,只怕也会猜到。现在,贺兰昀究竟知道多少?他会护她多久?而最终,当他知道一切时,他又会选择谁?

男人抬起头来捧起她的脸:“在想什么?”

“在想婚礼,在想大红喜袍是什么样子?在想那天谁为我们主婚,你贺兰家若没有长辈出席,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媳妇?”

男人好笑:“你是什么身份,他们敢不认么?我父亲两年前就称病告老还乡,如今他在天水北岸隐居的确不方便来。至于婚礼上一应物事自你点头愿意嫁我,我就开始准备了,明日就命人送喜袍来,你试试是否合身。”

“咳。”

有人在殿门前咳了一声,两人扭头去看,修衍、羽瑶、长云鱼贯而入。

“我说了吧,这会儿就不要过来了,果然,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长云,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修衍横他一眼,上前见礼,“郡主。”

“修衍,你还叫我玉心可好?”

“这,实在是不敬。”

众人落座,玉心看看昀又看看修衍:“修衍,你现在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真容?”

“哦,好。”

修衍顶替贺兰昀的身份杀拓跋婉儿,生擒拓跋光,功劳都归了弟弟。进了祥瑞宫,兄弟换回了身份,他又戴上了面具。现在玉心要看,没有什么不可以。他一抬手,揭开了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贺兰昀和羽瑶并没有什么异样,玉心和长云却都瞪大了眼睛。玉心原以为,修衍和昀会很相像,他戴着面具时,和昀就有三分神似。然而,现在看到了他的脸,玉心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见过这张脸。羽山帝陵福宫甬道的石壁上彩绘的威猛男子——贺兰浩,不敢说十分像,也有七分神似。

“怎么,又吓住你了。”修衍哈哈一笑,重又戴上面具。

玉心愣愣地看着修衍,忽然想起了黑水玉灵台,幽森诡异地伸着形似手臂的花瓣,似乎在召唤她上前。不,她不想看。三百年前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记得的前世,她只是个被困在残缺身躯里的普通女孩子,她渴望的只是健康和自由。

“兰心。”

贺兰昀轻声唤着失神落魄的女子,玉心吓了一跳,随即投进他怀中。




、凌波幽梦谁惊破 三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正常了,发文试试。
上一章有错字,但不敢改,怕一动又审。

三日后,玉心与贺兰昀在瑞祥宫怡心殿完婚。

贺兰昀总说委屈了玉心,实际上婚典隆重奢华。义师所辖各郡郡守皆至,更有贺兰氏、姜氏族人前来拜贺。整个未央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锣鼓喧天。瑶川大地皆知玉氏嫡传后人与贺兰氏第十四代宗子喜结连理。

金麒殿上热闹喜庆,文官武将纷纷向贺兰昀敬酒道贺。昀少爷一扫平素氤氲周身的孤傲清冷,与之往来酬酢把酒言欢。而玉心拜过天地后便被人扶到了新房中。

她静静地坐在镶金饰银的华美牙床边,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大红喜帕盖在头上,遮挡住她的视线,似乎也将她与外面的喧嚣隔开。头上的珠翠宝冠很沉,压得她颈子酸疼,可她如一只木偶般僵直。羽瑶嘱咐她许多遍,万不可自己摘下喜帕,她乖乖听话,双手交握挺直脊背坐在那里。她只是静静地等,脑中空蒙蒙的,苍茫混沌。

似乎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过去,一个叫风的男人曾说,他们回雾隐谷后就请天绝大师为他们主婚。只是,一切恍若隔世,如今,没有了风,没有了一切。

泪,涌进了眼眶,玉心大睁着双眼,不让那泪滴落,直至生生把它逼干。

院中回廊上响起了说笑声,叠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交握的手攥得生疼,身体也越绷越紧。她自己选的路,却不知前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说笑声到了门口,好像长云吵着要来闹洞房,却听见昀少爷冷着声谢客。终于长云悻悻叹了一声,众人也都散了。门吱呀一声,开启又阖上,气息在流动,淡淡的幽兰的芬芳掺杂着浓郁的酒香穿透大红锦帕,沁入玉心的鼻息。玉心深吸一口气,等着男人为她揭开盖头。

却听他轻声道:“兰心,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怕揭开喜帕却不是你,美梦变成了恶梦。”

贺兰昀长身玉立,久久注视着眼前一身大红羽纱百蝶穿花喜袍、五彩祥云霞帔、碎珠流苏玉带、八幅曳地宫裙、艳丽逼人的女子,嘴角轻扬,眼中却有些湿。他想伸手去揭开那帕子,却又有些迟疑,那红帕下面会是怎样一张姿容?

当男人终于挑开了盖头,女子温婉的笑靥出现在面前。心,一下子明艳开朗。抱起她,亲了又亲。

她只说:“昀,我饿了,也渴了。”

案上早备好点心茶水,他让她坐在他膝上,笑着夹了一枚饺子送到她口中,真是饿了,那么狠狠一咬,接着“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生的。”玉心很饿,也很气。

他笑得更开心:“嗯,要生。”

玉心愣了一下,明白了,想笑,可这回没有成功,她赶紧垂下头,手心中已蓄满了汗水。男人没看她,又拈起花生枣子喂到她嘴边,她乖乖吃下。而后他们久久对视,无语。

红烛滴泪,谯楼鼓响,三更已至。

玉心缓缓倾身上前,在男人俊逸的颊上亲了亲:“昀,晚了,我们睡吧。”

她眼瞅着那张玉面晕开了绝艳的桃红,雍容的男人失了高雅的风仪,绽开了孩子般的笑容。

玉心呆呆地看着,直到此刻,她才全然明白,这个男人是真心待她的,他是真的对她好。

“小呆子。”男人笑着伸手在她眼前晃着,“直勾勾盯着男人瞅,羞不羞?”

“嗯?”她回过神来,讷讷地说,“盯自家的男人,不用羞。”

“哈哈。”男人大笑着将她扑倒,狂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玉心似乎看见那株洋洋洒洒梨花碎雪银满地的树下,羽纱飘逸白衣胜雪的少年久久玉立凝望着自己。那眼神幽邃眸光深沉,她一直看不透他,似是而非。如今她终于懂了他,晚不晚?

晚不晚?

那年,她决绝地转身,跳入滚滚丹江。是不是,自那时起,他们就永久地错过了?

修衍和长云在别院对酌,少年仍是一身红衣,比那对新人还明艳夺目。

“长云,总听阿昀提起你,瑶川大地都传扬你,少年英雄武功盖世,不想你这个样子。”

少年斜睨着他:“哪个样子?”

“灿若桃李,艳压海棠。”

“你骂我?”

“诶,是夸你。”

“真的?”

“真的。”

少年妖媚地笑了,只是绝美的眼中有一丝空寂:“真的假的又有什么用呢?她也看不上我。”

“什么?”

“喝酒。”

少年惆怅,一杯接着一杯豪饮不止。修衍不解他情怀,却也一杯接着一杯陪着。他心情快慰,为了阿昀。想当年他接到飞鹰传信,要他追查一个女奴的下落,他真的气,气阿昀为个女奴动用金兰卫的势力。谁知未央城中巧遇玉心,她恰是阿昀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女奴。阿昀抛下了一切陪在她身边,足见用情之深。他曾深深担忧,因为他亲眼见到玉心对祁家的小子流露的款款真情。如今总算皆大欢喜,他这做哥哥的能不开心么?

两人对酌不觉四更,长云喝多了,越发觉得心里不痛快。提起一口气,如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瞬间落在一棵老树高高的枝桠上,呆呆仰望着满天星斗,遗世独立。

修衍笑看少年,心中赞叹不已。忽见羽瑶自廊下转过来,心中更喜,一个飞跃上前,抱起了女人直奔自己的寝室而去。羽瑶瞪他:“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羽瑶,阿昀和郡主完婚,我真开心。我们的婚事呢?我等不及了。”进了屋修衍就将人儿抵在朱漆木门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羽瑶叹息着,任他亲了又亲。他停下来追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完婚?”

“血誓破了之后。”

男人眸中金华灿灿满载着期冀:“郡主答应了?她愿意破了那个血誓?”

“她愿意为我破了那个誓,只是她不知,当年羽山巫女毒咒入血令所有人立下誓言,一破皆破。如此,玉氏再无可以约束世家大族的手段了。”

修衍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你打算对她说出实情?你如果说了,你认为她还会做么?她若不肯,我与你岂不永无可能?”

“我不能骗她,也不能瞒她。我也是玉氏后人,一切当以玉氏基业为重。”

“那我呢?”男人忽然吼了出来,“我等了你多少年?从你还是个黄毛丫头时,我就喜欢上你,到如今岁月蹉跎,难道最终都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么?”

“这件事我不能强迫她,不过,玉心并未把江山社稷看得很重。阿昀对她一片真情,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许她会破了那个誓吧。”羽瑶神色复杂,“你要知道血誓得破,必要玉氏嫡传后人位九五之尊后,在历代玉氏帝王灵位前虔心祝祷,而后以帝王之血破誓。所以,你耐下心来,再等一等。”

“羽瑶,我等你多久都愿意,今生等不到,到来生接着等你。”修衍紧紧搂着女人,心有些疼,“就怕玉氏子孙都如圣武大帝一样,爱江山胜过一切,那样,我们生生世世是不是都无望了?”

“我不要生生世世,一生一世足矣。这血誓得破,当应在玉心身上。只是,别逼她。修衍,你懂我的意思么?”

“怎么你说话也怪怪的?阿昀也怪怪的?好像都不信我的样子。我哪有逼她?是,我心里是介怀她和祁风有了那种事。但你放心,阿昀都能放下,我有什么放不下?你看今日的阿昀哪里还像阿昀?自我姨母大去后,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开心过。他开心,我更开心。羽瑶,你放心,阿昀对郡主痴心的很,他会对郡主好一辈子的。阿昀和我在族中的地位无人可比,我们兄弟同心保玉氏兴复一统江山。只是,那个誓若不破,你我就只能永远这样相对却不能相亲相爱。每每想到此我心里就难过,真的疼。”

修衍拉起羽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里面的一颗心怦怦跳动,雄浑有力。

“若是血誓真不能破,你也不用等我了,娶一个大家闺秀吧。有多少名门望族愿意与贺兰家联姻呢?”

“胡说!我贺兰修衍唯你不娶。”修衍盯着羽瑶,叹息着,“誓言不破也没什么,大曦兴复天下太平,我就守在你身边,天天看着你也好。”

羽瑶湿了眼睛,将头埋在他胸前:“傻瓜,你比阿昀还傻。”

“谁有那小子傻?他是天下第一傻,我最多第二。”修衍笑道,可眼睛也湿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一对新人才双双睁开了眼睛。贺兰昀揽着女子赤*裸的身躯,一条腿还挤在她腿间,睁开眼就见女子睡眼朦胧的娇态,喜悦再次从心底升腾。

他昨日喝多了酒,有些微醉。本来他内力了得,醇酒饮下又被他偷偷运气逼出体外。不过,从来老成持重内敛深沉的玉面少爷实在是太欢喜了,杯觥交错来者不拒喝得也实在太多了,最后,还是有些轻飘飘的感觉。玉心昨夜温婉柔顺很乖很乖,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先前他一直很温柔很小心也很有节制的,但昨夜,他没控制住自己,他要了她很多次。会不会伤了她?心中一紧,他的手搭上了她的脉。脉象平稳,没有异常,心才放下。心才放下,却又环住女子,亲亲舔舔上下其手。

“昀,不要了,疼。”

“怎么,兰心,哪里疼。”男人一下子顿住,担心地看她。

哪里疼怎么说得出口?玉心红着脸瞪他,不说话了。男人看着她似乎明白了,抱住她头埋进她颈窝偷笑:“下次我一定轻一点。”

有那么一霎,一种不真实的美好袭过玉心心头。她感觉她和昀就像是久经岁月恩爱不减的老夫老妻,携手同行相偎相依那么多年、那么多年。




、凌波幽梦谁惊破 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第三遍发文了。无奈啊……
***
有亲很气愤女主的行为,BS她吧。不过想想文中有一句话:她保不住祁风,唯有想办法,保住他们的孩子。


紫曦宫太恒殿上,拓跋崷独自一人立在玉阶之上,扫视着空荡荡的大殿。金鼎中凫凫香烟升腾,四壁间宫灯红光辉映,一切似乎一如当年他刚刚登上帝王宝座的情景。如今他仍是肩挑日月背负星辰高峨威仪的帝王,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的儿子都死了,他最疼爱的女儿也死了,瑶川大乱,峰火四起,众叛亲离,他大桓的江山眼看就要保不住了。哼哼哼,他淡淡地笑了,成王败寇,不惧。

真的不惧么?他锡桓族起于东北极寒之地,那里是他们的根基所在。可如今玉氏大军在砻郡举事,北地三郡尽在玉氏掌控之中。而他的探马来报,有一支军队经砻郡向东北进军,意在切断他的归路。回不了黑鹰山,他的族将不存焉。

他颓然坐下,瞪着白色的烟气聚合升腾缓缓消散,烟气中似乎现出了一张清丽的面孔,对他怒目而视。

他又笑了,玉溪,大桓朝灭了,玉氏又兴,你可开心?可解恨?又蠢又倔的女人,当初他没想杀她,她还怀着他的孩子呢。女人狠起来,终是比男人狠的。她是不想生下他的孩子,她恨他杀她亲人篡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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