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吧,回我家再说。”
我把六处剩下的成员全都带回家里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进了书房。
酒舞和地雷一块跟了进来:“项开,想开点儿,我们还有任务……”
“我没事儿。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会输?”
我坐在椅子上道:“其实,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我的目光还是短了一些,我一开始觉得无碑墓这个群,只是一个鬼神或者术士留下的杀人游戏。”
“直到我们到了星海大学,我才推翻了原先的想法,觉得陈馥遥是想要藏在星海大学里的某样宝藏。甚至觉得外国交流团也是夺宝人之一。”吗共斤划。
酒舞接口道:“你这种猜测很正常,术道上的纷争,不是为了恩怨,就是为了秘葬,换成是谁都会觉得星海大学里藏着秘葬。况且,还有地先生一脉的风水大阵做佐证,这就更让人觉得那是秘葬了。”
“对!”我沉声道:“直到我看见那口棺材,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陈馥遥的这个局十分高明!”
“从我们接手李贤的生意开始,就掉进了她的局。陈馥遥善于从网络中找资料,她又怎么会找不到李贤的资料?她知道李贤的背景,也知道李贤的家世能沟通六处。所以陈馥遥选择用李贤做诱饵,引出六处,再把我们一步步引到星海大学。”
地雷皱眉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开启那口棺材?”
“不是!”我摇头道:“是为了让棺材里的人成神!”
“你们还记得李子湘讲过的那段故事么?如果有人能成功骗过死神九次。死神不但会彻底放弃对他的追杀,他甚至还能成为另外一个死神!”
“假设你就是死神话,连续被一个人骗了八次。你还会心平气和的跟他继续玩游戏么?”
地雷毫不犹豫的道:“肯定不会!就算破坏了游戏规则,我也要出手捏死他!”
“这就对了!”我沉声道:“陈馥遥的目的就是干掉死神!但是她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同样,六处也做不到。她要做的就是让我们引出地府鬼神,借鬼神之手除掉死神。”
“星海大学的布局根本就不是为了囚禁什么人,而是为了藏匿棺材里的女人。腾蛇卫当年肯定是杀了很多人,才用特殊的手法仿造出了一个类似鬼蜮的冤魂池。”
“活人利用僵尸隐息一类的功法藏在冤魂池里,不但可以不死,甚至还能给死神造成她已经进入冥界的错觉。所以,她成功的骗过死神的第八次追杀。但是,随之而来的第九次追杀,死神却偏偏耍了一点无赖的手段:不见到对方本人,就不会结束追杀。所以,陈馥遥必须想办法把死神干掉。”
“陈馥遥自己就能打开星海大学禁制,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插手。她一再给我们提供线索,让我们相信,星海大学里藏着腾蛇卫的秘葬,也在不断给我们制造假象,制造麻烦,扰乱我们的思路,让我们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甚至没时间去分辨死神真假,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跟着她的思路走。”
“等到万事俱备,她自己先一步打开了禁制。让棺材里的人引来真的死神。死神出现,我们就必须请动九幽鬼神助阵,而我们恰恰就这么做了。”
地雷瞪眼道:“她就敢肯定咱们一定能请动地府鬼神?”
“这就是她选择六处的原因!”李子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六处前身六扇门,六扇门的属下虽然叫做鹰犬,干的却是捕快的活儿,尤其是冥捕,一直都跟阴差有联系,必要时甚至可以请动阴差出手助阵。但是请阴差的手法在六处早已失传,否则的话,冥捕也不会衰弱至此。”
我抬头看了看李子湘:“对!但是陈馥遥并不觉得这种手法已经失传了,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六处的身上。我们能请动尚东河是个偶然,但是也会成为必然。如果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鬼神助阵的本事,陈馥遥也会给我们安排这样的机会。”
地雷的脸色微微一变,站在门外的几个六处成员却有人质疑道:“陈馥遥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她自己动手请神不就完了么?干嘛非要给你们下套?”
我苦笑道:“如果死神真是过界杀人,地府能有一千个理由杀他。但是他追杀的人完全是在他职责的范围之内,地府就不能强留对方;尤其还是在死神被耍了八次之后,就更不能这样做了。”
“陈馥遥自己编理由骗地府,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受到地府的重罚,甚至直接把她打下十八层地狱都有可能。但是,现在骗地府阴差的人变成了我们……用不了多久,尚东河就得找上门来。欺骗地府的重罪必须得有一个人背!”
我话音一落,走廊上立刻传来一阵骚乱,很多人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堵在门口的几个人除了李子湘之外,都已经挪开了脚步。
“去他娘的!”地雷骂道:“不就是几个小鬼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闭嘴!”我呵斥了地雷一句之后,面向门口平静道:“地府刑罚无所不在,有时甚至比天谴更为可怕。我这次犯的错,六处必然会受到株连。想走的人,现在跟六处撇清关系还来得及。”
不知道是谁站在人群里低声说道:“你自己为什么不退出去?”
“问得好!”我冷声道:“我和六处之间已经形成了生意上的契约,退与不退都会遭到鬼神重罚,我为什么要退?”
“自私!”那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之后就不说话了。在他看来,我退出六处,独自面对鬼神重罚,才是光明磊落的做法。我现在这种赖在六处不走的行为,就是自私自利的小人行径。
放在以前,我肯定会一个嘴巴抽过去,再放把火烧了六处的证件,跟他们一拍两散。但是现在不行,我三叔已经跟刘千芳定下了生意,无论是他,还是刘千芳,都必须维护生意的公平。我退出六处就等于自毁契约,遭到重罚的就是我三叔。
我故意仰在椅背上看着聚在门口的六处队员。这些人里,只有李子湘身躯挺直,杜渺面无表情的半倚在门上,其余的人都在低头盘算着什么。
没过多久,就有人低声道:“李哥,我还有家人要照顾,我不能……”
“滚!”李子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李哥,对不起了,帮我跟沈哥打个招呼,我不好意见他……”
“我再说一遍,滚!”李子湘眼圈微红,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而已。
“李哥对不起了……”
“子湘,抱歉!”
“子湘,我不在六处,以后我们还是兄弟!”
有一个人带头,就有人接二连三的转身离开。每走一个人,李子湘的身躯都会跟着颤动一下,含在眼眶中的热泪,最终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杜渺仅仅轻蔑的往身后扫了一眼,就转过来对那些离开的人看都不看。
短短几分钟之后,还站在走廊上的就只剩下李子湘和杜渺两个人了。李子湘狠狠擦了一下眼泪,声音哽咽的道:“项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过来坐!”我点了两支烟,把其中一根递给了李子湘:“不用难过。从我加入六处以后,就一直都在找机会清洗六处,这些人现在不走,将来有一天也会走。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的去做忠犬烈鹰,六处想要重现六扇门凶威,必须要有一批合格的鹰犬。”
“恐怕不可能了!”李子湘狠狠抽了口烟:“六扇门的鹰犬之所以凶名昭彰,是因为他们都是被六扇门从小训练的孤儿,心里只有六扇门。现在么,呵呵,官方不会允许我们训练鹰犬的……”
李子湘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沈旭、杜渺,之所以对六处忠心不二,是因为我们的祖辈全都出身于六扇门。现在还会有几个我们这样的人?”
我淡然道:“该有的总会有!”
李子湘苦笑一声,岔开了话题道:“你就一点儿不担心鬼神上门?”
我不以为然的道:“该来的早晚会来,担心又有什么用?”
李子湘追问道:“你是不是有把握能应对鬼神?”
我摇头道:“只有一线生机。成与不成,只能看运气了!”
第一五三章给死神的交代
李子湘看了我好半天,直到确认我不是在说假话之后,才神色复杂的问道:“你连自己都没有把握,为什么要彻底洗清六处?”
我平静的说道:“为了忠人之事。”
“这……”李子湘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得不沉默了下去。
酒舞像是怕我跟李子湘闹翻,趁机岔开话题道:“项开。按照你的说法,陈馥遥只是想救出棺材里那个女人。那她劫持王成虎又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陈馥遥高明的地方!”
我苦笑道:“我们不仅帮她挡住了死神,还给她找来了大批帮手。陈馥遥肯定还要进入某一处秘葬。那个秘葬的外围就跟我们看见的星海大学大同小异,或者干脆就是星海大学的另外一个翻版。”
“陈馥遥想要打开秘葬,就需要聚集一大批黑客和能够生魂离体的人。但是她本身找不到这些人,所以她才一点点抛给我们线索,让我们帮她聚集这样一批人……”
我说话之间猛然坐了起来:“糟了!给刘千芳打电话,让他保护好军棋!”
酒舞的电话打过去不久,刘千芳那边就传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军棋在回程途中遇袭,还好有特种部队保护,才没造成军棋的伤亡。”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陈馥遥的目标是军棋啊!军棋作为顶尖的黑客特工,不会轻易出现在外面。这回我们把军棋弄出来,就等于给她创造了机会。劫持何小兵只不过是为了分散特种部队的注意力。还好她没得手……”
李子湘担忧道:“那何小兵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我摇头道:“如果军棋的成员被她劫持,那么何小兵他们几个二流黑客就必死无疑;但是在军棋没事儿的情况下,何小兵他们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李子湘还不放心:“如果陈馥遥把手伸向伯爵和火玫瑰呢?”
“军棋受到军方保护,伯爵和火玫瑰大概也一样如此。如果另外两只战队那么容易摆布。陈馥遥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军棋的头上。还有就是……”
我声音一顿道:“以陈馥遥的手段,她不应该跟官方正面冲突,至少不会在轻易就会暴露自己的情况劫持何小兵他们几个。”
酒舞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陈馥遥铤而走险的原因,是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开启的那处秘葬,受到了时间限制?可是,我怎么觉得她的每一次布局都从容不迫呢?”
“她就是想给我们造成她在做一场游戏的错觉。”
我分析道:“如果她是在做游戏,她完全可以掐断很多线索,然后布置陷阱,等我们上钩,但是她却玩了一次环环相扣的把戏。这只能说明她既要争取时间。也不想表现得过于急躁,免得被我们发现了破绽。如果她不急,也不会兵行险招,藏在跟你近在咫尺的位置上,混淆视听。”
酒舞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狡猾的家伙!如果她不姓陈,我真怀疑她就是腾蛇步家的人。”
地雷冷声道:“名字这玩意儿是可以改的,我觉得她肯定是步家人。地先生当中,除了腾蛇步家,没人出手这么狠毒。”
地雷正说话时,别墅四周的空间忽然传来了令人窒息的威压。我侧头往外看时,上百名阴兵同时跨越阴阳,将这座别墅围得水泄不通。
我转身面向书房大门笑道:“有客夜来茶代酒。酒舞上茶!”
“老子没空喝你的茶!”尚东河阴沉着面孔从外面走了进来。大马金刀的坐在我对面:“这回老子的脸丢大发了,差点儿没让阎君喷死。”
我不慌不忙的把茶盅递了过去:“其实,我也是受害人……”
“我知道你小子委屈!”尚东河倒也光棍:“这回也怨我立功心切,才弄出这么大个乌龙,我已经自请处分了。但是,西方那边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起码也得给那骷髅壳子一个交代。”
我抬眼道:“死神想要什么交代?”
“他要你的魂魄!”尚东河本来想吓唬我一下,但是看我没有害怕的意思,才冷笑道:“老子已经明确告诉他了,华夏人的魂,只能我们收,他要是想死,可以试试。”
尚东河马上话锋一转道:“但是,谎报消息的事情,你逃不掉。你的魂,骷髅壳子不能收,但是我得收。”
尚东河说话之间,我已经看见从走廊上走过来的死神。看样子,他是专程来看地府怎么处置我的。
我正视着尚东河道:“这个结果跟我想的差不多!”
尚东河叹了口气,伸手在我茶杯里点了一下:“到现在还面不改色,是条汉子!喝了吧,不会有什么痛苦……”
我看了看茶杯之后,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金令:“黄龙项家,跟地府讨个人情如何?”
“这个……”尚东河看见金令之后,不由得有些犹豫了。吗豆来号。
我拿出来的是“免罪金令”,是项家曾经为地府立下大功之后,由地府亲自发放的赦令。项家人可以拿它跟地府换一条命,也可以在人死后拿它找地府免去鬼魂生前的罪责。
免罪金令这种东西,不止我项家有,很多术道门派、世家都有,越是古老的流派拥有免罪金令的数量也就越多,这在术道上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尚东河看了看身后的死神,才咬牙道:“项家的金令不够换你的命!”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项家只有一块金令,如果这都还不了我的命,那我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就在我心沉谷底时,地雷忽然站了出来:“勾陈石家,也向地府讨个人情,就换项开的命。”地雷说完,把一块金令给拍在了桌子上。
“不够!”尚东河还是摇头。
“酒仙一脉,向地府讨取人情!”酒舞开口了:“现在我手里没有免罪金令,但是我可以立生死状,三天之内,金令必然送到!”
尚东河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加上六扇门!”杜渺说了几个字之后,再度沉默了下去。
四块免罪金令还我一个人的命,不由得尚东河不点头。如果尚东河强行带走我的魂魄,就等于一下否定了免罪金令的作用,地府在术道上必然公信尽失,那时候,可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挽回的了。
尚东河犹豫了一下,才转头道:“骷髅,你看到了吧?他们有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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