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没有放声大哭。
“不许欺负我妹妹。”文鹭把黄月英揽入怀中温言安慰,又对康鹏说道:“蔡瑁既然对我妹妹好,你能不杀就不杀他吧,饶他一命。”
“什么?”康鹏失声道:“你不恨他吗?当初就是他逼你父亲到长安去送死的啊?”
文鹭低头,哽咽道:“我知道你手下正缺水军将领,根本舍不得杀蔡瑁,你只是怕我生你的气,所以才硬着头皮要杀他。”说到这里,文鹭已经泪流满面,哭泣道:“相公的大事为重,不能为了我的私仇而耽误相公大事,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女人……”
康鹏心中感动,将文鹭搂入怀中,在她粉颊上轻吻,低声道:“有这么深明大义的夫人,本相心中甚慰。”说话间,康鹏不禁想起当年在洛阳时的情景,卫仲道落到自己手中,同样是爱人的蔡文姬那些刁蛮举动,对比怀中佳人,谁优谁劣,不言而知。
康鹏与文鹭温存了片刻,文鹭忽然推开康鹏,捂着鼻子骂道:“昨天晚上你发什么疯?弄那么多厕所陈土回来,现在全身都臭烘烘的,没洗澡以前,不许抱我。”文鹭又轻声道:“快出去办公事吧,军师他们都在等你。”
康鹏尴尬一笑,正要出去,见黄月英还在一边抹眼泪,康鹏感觉有些歉意,便捏捏她的小脸,笑道:“别哭了,你不是一直想做出真正的黑火药吗?呆会我带你去看,什么是真正的黑火药!”黄月英扭转头,不搭理康鹏的话,但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还在放着光。
“纯度高达九成五的硝石已经做出一些来了。”康鹏对付黄月英最为拿手,故意挑逗道:“如果你不想去看真正的黑火药威力,那本相也不勉强你,你留在这里陪你文姐姐吧,本相去办公事了。”言罢,康鹏抬腿就走,后面马上有一副柔软的身躯抱住他,“好相公,我不哭了,我一定要去看……”
……
“蔡大都督,本相对你可是久闻了。”康鹏皮笑肉不笑的对蔡瑁说道,而蔡瑁没用董卓军士兵的踢膝弯或者按压肩膀就主动跪在康鹏面前,磕头如同鸡啄米,大哭道:“太师,请饶小人一条狗命吧,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蔡大都督不敢什么?”康鹏佯作惊讶道。
“小人再也不敢和太师作对,再也不敢独占荆州粮盐交易,再也不敢霸占襄阳的花船妓院行,再也不强拉百姓为奴,再也不强买强卖土地……”死到临头,蔡瑁倒也还算老实,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出来,把康鹏惹得哈哈大笑。
“蔡将军误会了。”康鹏大笑着离座,亲自把蔡瑁扶起,还给蔡瑁松绑,不光是蔡瑁吃惊,就连董卓军众文武都目瞪口呆,康鹏大笑道:“蔡将军,本相久闻你治理水军有方,昨夜一战,不知蔡将军对我军水军有何指点?”
“水手太生疏!”蔡瑁脱口说出董卓水军最大的缺点,随即福至心灵,翻身对康鹏跪倒,磕头道:“太师身系天命,大恩大德,蔡瑁永世难忘,愿为太师效犬马之劳,望太师准允。”康鹏自然大喜从之,当场加封蔡瑁为西凉水军副都督,又吩咐大摆酒宴,为鲁肃、甘宁和蔡瑁三人庆祝。
席间,康鹏举杯问蔡瑁道:“德珪,本相大军围城已近一月,为何襄阳不见归降?城中情况如何,德珪可赐教否?”自从暗月组偷开城门的计划失败后,康鹏便对城中情况一片模糊,所以要先问个清楚。
“回禀太师。”蔡瑁躬身答道:“旧主刘表因黄家庄之事,害怕太师报复,所以不敢归降,而马良黄祖二人助纣为虐,仗着城池坚固,粮草可支持一年,大力鼓动刘表坚守,以致太师对襄阳久攻不下。”
“但城中族大户都对刘表抱迟疑态度,不敢全力支持刘表。”蔡瑁又老实把城中军马部署情况向康鹏叙述一番,就连当初华歆劝刘表投降时的情形也原原本本说出。
康鹏沉吟道:“华歆?可是当年管宁与之割席绝交的华子鱼?”康鹏曾经听说过华歆与管宁的故事,当时华歆与汉末大儒管宁同学,二人同游路遇一块黄金,管宁视若粪土,华歆却将黄金拾起,后来二人共席读书,房外高官骏马经过,管宁还在读书,华歆却跑去观看高官的威仪并艳羡不已,回来时,管宁已经把那面草席割成两半,并指责华歆贪好权位名利,从此二人绝交,从此华歆便成士林口中儒学败类,名声臭到极点,但对野心勃勃的康鹏来说,华歆却有着不可或缺的利用价值。
蔡瑁点头称是,康鹏再不说话,只是在心中不住盘算,荆州上军已经元气大伤,再等炸药做出来后,董卓军攻破襄阳将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康鹏最头疼的是攻破襄阳后刘表是否会逃跑?荆州几处大郡江陵、长沙、桂阳等地尚有部分实力,而董卓军还没有能力完全封锁水路,如果让刘表溜走了,那些一盘散沙似的荆州各郡就还有可能再凝聚成一团,极不利于董卓军的下一步行动。
忽然间,康鹏的铜铃眼转到同在席间,却用筷子蘸着酒水在桌上写药方的文华侯兼大神医再兼大毒药家——华佗身上,自然就有一条无耻到极点的主意冒出来。
第五卷 第二十四章 胜利(下)
汉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二日下午,西凉水师新任副都督蔡瑁奉大汉太师之命,持董太师写与荆州刺史刘表亲笔书信返回襄阳城,去劝刘表投降。在蔡瑁出发前,董卓军的文臣武将都对蔡瑁忠诚度表示怀疑,担心蔡瑁一去不回,而且董卓水军还没有能力封锁襄江水面,如果蔡瑁回去后统率荆州水军保护刘表突围,那董卓军前功尽弃?
面对众文武的疑问,光明磊落的大汉董太师充分体现了用人不疑的宽广胸怀,力排众议亲自将蔡瑁送出大营,并握着蔡瑁的手泣道:“本相不负卿,望卿也莫负本相。”堂堂当朝太师对自己如此信赖,蔡瑁当然大哭着当众发誓永远不背叛董太师,而董太师的心腹文华侯华佗也亲手给蔡瑁勘上一杯美酒,预祝蔡副都督马到成功,蔡瑁感动之下,自然将美酒一饮而尽,然后才与董太师洒泪而别。
出得董卓军大营,蔡瑁就像脱笼的鸟儿一般策马飞奔,心中暗笑董卓的愚蠢,老实说,蔡瑁并不是真心投降董老大,董老大对将领待遇再好,也远不及蔡瑁在刘表手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带来的好处,只是刚才为了保命,蔡瑁才对董老大暂时低头,没想到董老大会愚蠢到就这么放他回城招降刘表,对蔡瑁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喜讯。
“董贼的粮草已经不足十天之用了,只要再坚守住五到六天,董贼就非退兵不可,到那时候,荆州还不是我说了算?”蔡瑁在马上喜滋滋的心道:“只是马良那小子这次抢了不少风头,战后得好好拉拢拉拢他,免得他成为我的绊脚石……”
“蔡都督,请留步。”蔡瑁身后忽然传来凉州口音的叫声,蔡瑁心中一惊,难道董卓反悔了?再回头看去,蔡瑁顿时松了一口气,来的只有一人一骑,看服色还只是一名董卓的亲兵。
那董卓亲兵奔到蔡瑁面前,抱拳道:“蔡都督,小人是太师座下亲兵队长簿问,奉太师之令向都督转达太师钧旨,蔡都督进城后,刘表倘若不愿投降,请蔡都督在十天之内,务必设法阻止刘表通过襄江逃走的企图,不得有误。”
蔡瑁心中暗笑,回礼道:“簿大人请回禀太师,末将哪怕劫持刘表,也定然不让刘表逃走,请太师放心。”
“好,小人一定转达,告辞了。”言罢,那簿问回马就走,蔡瑁偷笑着正要继续赶路,那簿问忽然又扭头道:“蔡都督,小人差点忘记一件小事,文华侯让小人转告都督,刚才文华侯爷在给都督敬酒时,不小心把一味叫做腐骨断肠散的毒药洒到酒中,不过请蔡都督放心,那味毒药虽然会让人筋骨寸断,肝肠绞痛七七四十九天而死,但好在它是一味慢性毒药,十天之内决然不会发作,十天内襄阳城破,文华侯再给蔡都督解药并赔罪。”
董老大的亲兵队长簿问说完就走了,蔡瑁却张大了嘴发呆,直到簿问的身影消失出视野,蔡瑁才如梦初醒,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用一连串肮脏的语言问候董老大和华佗的女性眷属,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住口。骂归骂,小命始终还是在第一位,蔡瑁发泄完了,最终还是乖乖返回襄阳,但此刻的心情,自然与刚才截然不同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朵,康鹏送走了蔡瑁,马上带着黄月英与一干文武到军中工场去检查炸药的制造进度,晶莹的硝酸钾晶体被炼制出十余斤,康鹏带着一帮工匠亲自操作炸药制造的最后一步,将硝酸钾、硫磺和木炭三种原料分别称取重量,按照硝酸钾75%,硫磺10%和木炭15%的比例混合,不良学生在现代时一向对自己渺茫的前途不抱什么希望,为防止万一,一直把这黑火药的理想比例牢记在心,不想却在这个时代发挥了作用。
混合后的黑火药粉末本来已经可用,但因为燃烧不能充分的缘故,效果未免将要大减,康鹏又命令工匠在黑火药上喷上少许清水,用小碾子压成薄饼状,再以带齿的铜棍碾成大小不一的颗粒,用筛子筛掉不合规格的颗粒,最后是光药去除颗粒的棱角,使之表面光滑能充分燃烧,最后将首批制成的一斤黑火药放进一只薄铁桶里,留出引线。
五只倒霉的山羊成了董卓军火药武器的第一个实验品,与火药桶一起拴在一面砖墙后,怕死的不良学生带着一帮同样怕死的董卓军文武自然躲得远远的,在他们身后,是无数来看热闹的董卓军将士。完全准备好了,康鹏将火把递给还板着脸的黄月英,笑道:“别生气了,本相把引爆西凉军第一只炸药包的光荣交给你。”
早就心痒痒的黄月英破涕为笑,飞快抢过火把,比划几下才点燃引线,涂过硝粉的引线立即冒出一股青烟,迅速朝炸药桶方向蔓延,康鹏赶紧喊道:“都蒙上耳朵。”肥手立即把肥耳堵住,众人有样学样,都把耳朵蒙上。
“轰!”一声巨响,浓烟翻腾,半人高的砖墙飞上半空,激起的碎石雨点般溅到康鹏等人头上,待灰尘稍定,不等康鹏吩咐,董卓军文武和黄月英已经快步跑过去,尤其是因为被分到脏臭任务的魏延跑得最快,可跑到原来砖墙前,董卓军上下顿时鸦雀无声,砖墙自然早已不在,五头山羊则被巨大的爆炸力活活震成血肉碎片,现场还有一个直径达三尺的大坑。
“太师,这真是我们收集那些厕所陈土做的?”魏延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叫硝土。”康鹏得意洋洋的说道:“因为硝化细菌的作用,含有大量腐败有机物的厕所陈土会收成硝酸,硝酸再与泥土里的镁、钾、钙等结合产生生成硝酸钾和钙镁硝酸盐,本相用草木灰中的碳酸钾把钙镁硝酸盐转换成不可溶的碳酸钙和碳酸镁,水里就只剩下可溶的硝酸钾了,再经过蒸馏,本相就做出纯度高达九成五的硝酸钾晶体。”
康鹏说的这些化学知识,就连黄月英都听不懂,更何况董卓军那帮只会上阵杀敌的悍将,但炸药的威力已经展现在他们面前,当下人人跪倒高呼,“太师真乃天人也。”吕布更是喜笑颜开,逢人便说,“太师是我义父,我义父是神人。”
第二天,襄阳传来消息,刘表拒绝投降,蔡瑁也留在城里没有回来,但胸有成竹的康鹏毫不在意,只是指挥士兵制造炸药,五天后,董卓军已经配制出六千多斤优质黑火药,不良学生按二十斤一包的配置制成炸药包,还在卑鄙无耻的在炸药包装入大量铁钉铁角——就像嫌炸药包的威力还不够一样,待到诸事准备完毕,康鹏这才下令全军出动,去找刘表的晦气。
汉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七,风和日丽,黄道吉日,诸事大吉,正午时分,董卓军全军拔营而起,从三面包围了襄阳城,魏延围北门,庞德围西门,康鹏带着吕布与吴班攻打南门,就连董卓水军都像征性的出动,在襄阳东面的襄江外侧摆开阵势,做出一副全面进攻的模样。
董卓军的行动早有探马飞报刘表,刘表大惊,急招黄祖、马良与蔡瑁等人商议,刘表说道:“董贼已经五日未来攻打襄阳,今日忽然全军出动,这是为何?”
黄祖答道:“回禀主公,根据我等计算,董贼粮草仅可支持五日,今日再攻不破襄阳,明日就只有退兵一条路可走,想必这是董贼的垂死一击,我军只消挨过今天,明天便可高枕无忧矣。”
马良也赞成黄祖的看法,回城后仗着妹妹的保护,又吹嘘自己在董老大面前是如何如何英勇不屈,仅被刘表官降一级的蔡瑁也乘机说道:“主公,末将在董贼军中时,见董贼军中存粮仅够维持十天,按照推算,他们今天再打不破襄阳,就只能退兵,主公应该亲临城头鼓舞士气,只消顶住这一天,荆州便可保全矣。”
刘表点头答应,至于那帮曾经建议他投降的荆州士林,刘表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倒是伊籍和蒯家两兄弟见荆州军胜利在望,又上来做诗赋文大拍刘表马屁,可惜刘表也看穿了这些士子的虚伪,毫不领情,带着黄祖、马良和蔡瑁三人扬长而去,对那帮士子理都不理,只有当初提议投降的华歆冷笑不止,不肯上去给刘表溜须拍马。
“华子鱼,华大先生。”刘表走后,蒯越等荆州士林便对华歆讥笑道:“华大先生为何还不再次弃官而逃?难道非要等主公得胜而回后来赶走先生吗?”
“董太师一定会输?”华歆反嘲相讥道:“董太师用兵,向来是谋定而后动,没有把握的事,董太师什么时候做过?”言罢,华歆抬腿便走,边走边说道:“我先回去准备迎接董太师入城的香案彩果,看在同僚的份上提醒你们一声,董太师今日既然攻城,就一定有他的把握,如果你们还想保住性命,就不要打帮助刘刺史的主意,帮也没用,枉自送了性命。”
华歆没有机会走出刘表官厅,胜利在望的刘表想起他当初劝自己投降的事,在出门后又派人把华歆抓进监狱,单等得胜而回后找他算账,有华歆的榜样,荆州士林不敢怠慢,马上点起家中家丁家仆,到城上帮助守城。
襄阳南门前,康鹏带着吕布、吴班出阵,对着城上的刘表喊道:“刘表老儿,本相给你最后一次投降机会,你若再执迷不悟,城破之后,休怪本相心狠手辣。”
董卓军多日攻城不克,刘表对坚守住今天充满信心,也是大喊答道:“董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