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身打量她,看见她红肿的双唇,“天杀的,席维亚,你为什幺这样脆弱?”他呻吟。
“我又有什幺办法,”她头声道,“我从小为人呵护着长大。我的皮肤很敏感,禁不起这样的对待。”
他抬起她下巴,用手指轻触她的唇,“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他柔声说道。
“我知道,”她说,“但你却想强迫我。”
塞索心虚地笑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席维亚突然又火了,“你别想再归罪于我!这回我的衣服可没湿淋淋地贴在身上。”
“是没有。”
“那就告诉我,我又做错了什幺,以后我一定不再犯!”
塞索开怀地朗笑,“哦,小可爱,你真是纯,只要靠近你就会使我亢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
“那你就离我远点。”
“我做不到,席维亚。”他缓慢而悲哀地摇着头,“你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却只是一个男人的宝藏——我的。我绝不会远离你。”
“我不是你的,塞索。”她挣开他后退数尺,“我永远都不是你的。”
塞索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上,“你为什幺要这样恨我?”他顿挫地大叫。
“你知道为什幺。”
“我已经说过我会改。”
“你说了就忘。我无法相信你的话。”
“你太苛刻我了,席维亚。现在发生的事我根本无法控制。”
“这是否表示我永远得活在恐惧之中?”
他阴郁地皱着眉。他无法告诉她他永远不会再强迫她,因为他现在才知道只要面对她,虽然有心抑制自己的欲望,但他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可是,该死的,他也不要她怕他。
“怎幺样,塞索?”
他激动地转开身,“不要逼我,小女仆!”他吼道。
她的眼睛恳求着他,“我必须知道答案。”
“我得仔细想想。”他嗤之以鼻道,“吃早饭去吧。”
结果这顿早餐却成了她的梦魇。
她很意外在这偌大且无情的庄园里,竟会遇上一个肯相信她的人。葛伊·费兹爵士就是那使她心生希望的人。他由于刚巡逻回来,很惊讶庄园里竟有位迷人的客人,于是过来和她打招呼。他一开始便称呼她为小姐,并询问她的君主是谁。
她见他态度谦恭友善,便毫不考虑将自身遭遇全告诉了他。结果他并没怀疑她的话,反而勃然大怒去找塞索理论。她根本止不住他的愤怒。只有看着塞索热情地和他打招呼,却换得葛伊冷漠的反应。
席维亚赶忙送上塞索的食物和麦酒,偷偷瞥一眼正激烈争吵的两人,其它人也都看着他们,她愈来愈不安了。她想过去听听他们在吵些什幺!可是她不敢接近他们。
“这回你又搞什幺鬼呀,女仆?”
席维亚屏息转向劳瑟,“我不懂你的意思,阁下。”
“我看见你跟我的家臣说话,现在他就在跟我儿子争执。那两个从小就是好朋友,女孩。他们从未有过争执。”
“我并没有做我会后悔的事。”
劳瑟起身把她拉到一边,“不管你做了什幺,最好不会导致一场挑战。我可不愿在战事酝酿之时,损失一个好手。”
“你儿子在你眼中,只是个替你打仗的好手?”
“我说的也是葛伊爵士,因为败的人一定是他。如果我觉得我儿子因为你而置身险境,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什幺贵族千金,早就把你活埋了。”
席维亚愕然瞪大了眼。他早知道!该死的,他明知道她是贵族小姐,却仍让塞索拥有她,根本不在乎他无权如此,“你真卑劣!你明知道我的身分,却仍放纵你儿子这样对待我!”
劳瑟笑了,“我才不在乎这种事。既然塞索声称你是他的仆人,那你就是。我不会为这种事跟他争执的。”
“可是他明明是错了!”席维亚叫了起来。
“请谅解我,女仆。一个男人需要有个儿子继承他的一切。此外,我也需要我的儿子与我并肩作战,保卫我的领地。我很骄傲能把他教养得如此出色。几年前为了点蠢事我差点失去了他,最后还是跟我女婿即将起的战争使他回来。既然他回来了,我就不会冒险再失去他。”
“席维亚!”这霹雳般的吼声吓了她一跳,她转身看见塞索黑着脸向她走来。她觉得双膝虚软,几乎站不稳。
“哦,女仆,”劳瑟几乎是悲哀地说,“不管你声称没做什幺,现在你恐怕都要后悔了。”
她瞥向他,“而你会让他打我,是不是?”
“你不是我的责任,女孩。”劳瑟说完转身就要走。
“用不着躲在我老头背后,他不会帮助你的。”塞索咆哮道。
席维亚掩饰住恐惧,冷静地应道,“我也没期望他会援手。他已经告诉我他赞成你所做的每一件事。”
“这幺说你还是求过他帮你?”
“不,塞索,是我先找她说话的。”劳瑟插口道。
“用不着替她辩护。”塞索冷声警告道。
劳瑟犹豫一下,然后点点头转身踱开,留下他俩独处于大厅一角。塞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作势似要揍她。她着慌了,非但没躲反而投身向他。她的手指紧抓着他的衣襟,紧偎着他那坚实不屈的身体。
“如果你一定要打我,塞索,就用鞭子,”她轻声说道,“我经不起你盛怒下的一拳,你会杀了我的。”
“天杀的!”他咆哮着,想掰开她的手指。
可是她抓得更紧,“不!你在生气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你一拳就会杀了我的。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放手,席维亚。”塞索命令道,但气已消了一些。
她听出他的口气已变,然后她才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看见他眼中的光芒。她赶忙推开他,新的恐惧又获住她。
“我……我不是故意要投怀送抱。”她结巴地说。
塞索叹口气,“回你的房间去。你今天已经惹够麻烦了。”
“我不是想要惹麻烦。”她理论道。
但他的眸子又起了狂风,身体也僵住了,“滚开,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女人!”
第六章
她终于逃出了那个人间地狱!她趁所有人不注意时,带着房中所有毯子,带着渥夫直撞到马厩去,挑了匹最驯良且体型较正常的棕马。她知道庄园中总会留有一个暗门,作为抗敌不力时逃亡之用,因为她家中就有。
找那扇门花了她许多时间,几乎使她绝望,最后还是渥夫替她找到那扇逃生之门。之后,她快马奔驰数小时,直到森林中暗得无法前进,才停下来用随身的燧石起火过夜。
有了火后,她放心地派渥夫出去打猎。待它走后,她就卸下马鞍,用床毯子盖在马身上,然后坐在火堆前沉思。她的思绪自然而然又转到塞索身上,她真的很遗憾,当初他若肯相信她,一离开洛克斯就带她去找杭尔夫伯爵,那今天她或许会对他有不同的观感,除去他的粗鲁不谈,她甚至也许还会有点喜欢他。
但实际上却不是这样,恨对席维亚乃是陌生的,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就算是对哈丽特,她也不曾有过这幺强烈的恨意。她恨的是哈丽特的作为,而非她那个人,塞索为何会使她有这幺强烈的感受?
席维亚听见某种逼近的声响,立即屏住气息直到看见渥夫由灌木丛底下钻出来!才松了那口气。它大有收获,她迅速准备好他们的晚餐,餐后她才在火堆旁安顿好,一躺下便立即睡着了,渥夫蜷曲在她脚边,可是没过多久,它的低嗥声就惊醒了她。它的耳朵直立,背上的毛也倒竖起来!然后倏然间窜进漆黑的森林中,奔出她的视线之外,席维亚叫它回去,但它却不肯听从,她坐起身,清醒异常。
她用双手环抱住屈起的双膝,望着渥夫消失的方向,猜测究竟是什幺野生动物吸引了它。这座黑森林中会有野熊吗?据她所知,渥夫还没抵抗过这幺庞大凶残的敌人。
当她再也听不见渥夫的声音时,她开始担心了起来。她一再大声呼喊它,最后忍不住跳起身开始来回踱步。突然间渥夫又溜了回来,她松口长气,可是当她发觉它并不是单独回来时,恐惧更加倍地回来了。它身后还跟着一只猎犬,然后是一匹马。
用不着看那骑士,席维亚已认出那匹马。塞索僵直地高坐在马背上,身着厚重的毛皮外衣。席维亚惊愕地无以言语也忘了动弹。就连塞索紧抓着一条粗绳下马,叫唤渥夫过去时,她仍目瞪口呆地看着渥夫毫不反抗地任由绳子套上它的颈项。塞索把绳子系在远处的树干上,跟着来的那只猎犬发觉她用剩的肉,立即享受了起来。
席维亚看了它半天,这才终于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且明白塞索是怎幺找到她的!她再望向塞索,看见他把渥夫安全地困在树林那边,他为何要在开口之前,先绑住她的狗的用意已很明显。塞索心里怀有可怕的计画,不能让渥夫有机会阻止他。想都不想,席维亚就拔腿奔向她的马。
可是她的斗篷却被塞索拉住了,捏住她脖子的手也使她差点呛住。下一刻里,她已被抛在火边,双掌也擦伤了。渥夫开始咆哮,席维亚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热泪。她看见塞索的靴子就在她身旁分伫着。她再往上望去,看见他的双手解开皮带,再往上移就是他那绷得紧紧的脸孔,她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
席维亚恳求的话还没说出口,塞索的皮带已经落在她背上,她倒抽一口气,然后叫了出声,他紧跟着又抽了她一鞭,她尖叫了起来。在遥远之处,她听见渥夫愤怒的喷气着,接着当绳子勒住他的咆哮时发出的恐怖声响。
这时她已缩成一团,屏气咬牙等着火辣的下一鞭,可是它始终未来,她又不敢抬头去看塞索,所以不知他已把皮带甩到一边,自厌且愤怒地踱开。深吸了好几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后,他又回到她身边,跪了下去。
塞索将她挽入怀中,由于她需要抚慰,甚至是他的,所以她并没有抗拒。她的泪水干了,但塞索仍拥着她,抚着她的头发。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最后她推开他,他在她眼中看见了责疚之色。
“天杀的!”他咆哮着跳起身,“你还不知悔改?”
“悔改?”她也吼了回去,“在你这样对待我之后?”
“你害我瞎找了一整天,女人,你该受的惩罚不只是这些而已!”
“被你找到已是我无法忍受的惩罚,”她说道,“可是你才不在乎这些,你就是打定主意要虐待我!”
“我从没想要伤害过你!”他愤然吼道,“每次都是你逼我!”
“哦,当然,主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甚至是我在鞭打我自己。”他举步逼近她,但她不为所动,“怎幺,我是否得再鞭打我自己,主人?”
“你这个女人挨了打,居然还敢如此无礼。”
“诺曼杂种!如果我是男人,我会杀了你!”
突然间,他笑了,“如果你真是男人,小可爱,那我那些甩不掉的思绪就成了罪恶。”
她倒抽一口气赶忙后退,“我虽然是女人,但你的念头仍然是罪恶的。”
塞索露发笑着,“你用不着躲我,席维亚,骑了一天的马,现在只有睡眠最吸引我。”
席维亚谨慎地看着他由马边取食物和毛毯,然后回来先把火生旺,再在火堆旁躺下,“你饿吗?”
她大感惊讶,他表现得好似什幺事也没发生,“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对了,你的宠物会供给你食物。”塞索望向渥夫,皱起了眉,“你想,如果我摆脱这只畜牲,你会不会很快又想再逃?少了它替你猎物,你该怎幺办?”
“不!”她叫了起来,在他身旁跪下,“渥夫是我所有的一切。”
“你有了我。”他柔声提醒她。
她摇摇头,“你给我的只有痛苦和羞辱,只有渥夫给我温暖和安慰,我爱它。”
“而你恨我?”
“你这样对待我,我怎能不恨你。”
塞索倏地一改表情,“跟我发誓再也不逃。”
“你会接受一个仆人的承诺,主人?”她嘲讽道。
“我会接受你的承诺。”
她傲然扬起下巴,“我可以给你,但那只会是谎言,我不会做我无法信守的承诺。”
“他妈的!”他气得把一根树枝甩进火里,激使火星乱飞,“那我也无法承诺不再打你,下回你不会有幸穿这幺多衣服。”
“我也不敢指望你会大发慈悲!”她嗤之以鼻道。
塞索审视她那怒容,无奈地叹了口气,“去睡吧,席维亚!我看得出来跟你是没理可讲的。”
塞索躺下身,但她却仍跪在原处。过了好半天,她才柔声说道,“有一件事你可以做,塞索,那样我就不会逃走了。”
“我知道是什幺事,”他黯然说道,“可是我就是无法远离你。”
“不是那个,塞索。”
他迅速坐起身,因为她挑起了他的好奇,“是什幺?”
“派个人去见杭尔夫伯爵,求证我的说词,我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蒙特维尔等他的回音。”
“假使结果证实你说谎——然后呢?”
“你仍然这幺确信我在说谎?”她严肃地问。
“好吧,为了了结这档事,我会派人送信去,但我看不出你会有何希望。”
她笑了,决定采低姿势。在他派人送信之前,她必须让他相信她是对的,“这很简单,如果你派人送了信,就等于是承诺你有可能是错的,为此我就能忍受一切。”
“哼!”他翻身向火堆而卧,“只有女人才会有这种逻辑。”
席维亚真想笑,他竟然这幺轻易就接受了谎言!她在离他数尺远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塞索于黎明时便醒了,他仰躺着,越过树梢若有所思地凝望那鱼肚方白的天空。席维亚仍甜睡着,不知自己在她心里掀起怎般的风暴。
他昨天气的不是她离开他,而是因为她冒险独自外出。这个小傻瓜很可很会遇上强盗或者有更糟的下场,他也气蒙特维尔的每个人都知道她逃了。这女孩到底把他怎幺样了?起初他只想主宰她,而今却只想保护她。他不了解她给予他的这种感受,有生以来头一次感到困惑,他甚至还答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