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什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
“这么说,大哥了解关泽予?”
“一点点,那不算是很了解,就熟悉他性子,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高高在上,其实为人很热心。”
蓝政岩这时又说起了蓝政轩被绑一事,“政轩可能不知道,我也没告诉他,就怕他觉得丢面子,你我知道,我们三弟也就这性子,谁人惹他,他就跟谁急,他做事毛躁,但性情耿直,他一向有什么说什么,要是让他知道,他被绑架那次是关泽予出面帮忙,他会觉得在关泽予面前受气。”
蓝政庭低头喝了一口茶,他不说,其实政轩知道。
“大哥知道泽予救人的经过吗?”
蓝政岩想了一下,点头。
“事情还是我去拜托?”
“你是说……”
“唉,也不完全是,当时我想请又父帮忙,我知道又父认识的人多,以为他能帮一帮,可老人家说帮不了,而一旁的关泽予,他却开口问我,政轩什么时候被绑,在哪里?”
“我当时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就得知政轩出事了,而且要求映辉放弃好不容易拿下的项目。”
“那时我和爸爸认定是那个项目惹的祸,但后来泽予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蓝企挡了别人的财路。”
蓝政岩那时第一次听到关泽予分析蓝企在房地产方面的实况,也就是那时候,蓝政岩渐渐改变对关泽予的看法,其实关泽予并不是一个毫无主见的人。
“政轩那件事,他让我重新认识了,他的关系网很不简单,而且他看似没有手段,实则腕力极强。”
“又父解决不来的难题,他却凭一己之力摆平,这么说,他靠的不是个人拥有的冠鹰而强势横行,他靠的是自己的一双手和一颗聪慧的头脑。”
“这么说,大哥也认为他很有实力了?”
“当然,大家看到他都是一副冷酷无情妄自尊大的一面,其实真正去了解他的人会发现,他为人心思缜密,做事有条理,而且步步为赢。”
“你不知道,当时我听他说,可以帮忙的时候,我很吃惊?”
“我想不到,常常被蓝政轩刺激的人,他会提出帮忙。”
“那时我还不指望他,直到他去跟幕后操纵人谈判,我才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具体的谈判详情我不清楚,听原曲凡说,为了救出政轩,关泽予跟人家打赌,他不仅赌了政轩的命,还堵上冠鹰百分之七的股份。”
蓝政岩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总忍不住心慌,要是一不小心,他关泽予赌去的就是一个人的性命。
要知道,冠鹰的股份失去了还能要回来,而人一旦出事,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他说自己一个人能解决,我胆颤心惊的把所有事情交给他,他答应我,‘会把政轩安全带回来’,他说到做到,为此付出了一笔钱,究竟是多少,我问原曲凡,原曲凡不肯告诉我,我也就作罢,这件事,算是蓝家欠他的吧。”
蓝政岩抹了一把脸,晚上的九点多,该休息了,他看一眼又想事情的二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用泽予的话说,很多事,都不是谁欠谁人情,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假如换做是他有困难,我们蓝家能帮也会帮。”
蓝政岩起身去看看孩子,蓝政庭问,“大哥,关泽予的事,原曲凡是不是都知道?”
“……嗯,可能吧,关泽予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原曲凡,有些事,关泽予不说,去问原曲凡总会知道,那人性子随和,他和关泽予关系要好,或许他知道的。”
蓝政岩出去了,书房里一下子沉寂下来,蓝政庭看着杯中的茶水,轻悠悠的茶叶,全部沉淀在杯底,有那么几片,浮浮沉沉的欲浮出水面,又好像在努力沉下去。
他知道,有些事实和真相,就如同眼前所见,不该沉的它不会沉,它也不会随便浮出水面让众人周知,它会蜷缩在水里藏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8章 算盘
原曲凡在深更半夜里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他醒了,彻彻底底的醒过来,他平时很晚才睡觉,今晚特例,早早去会周公,可这大半夜被吵醒。
关泽予听着困乏的声音,他低笑。
原曲凡整个人一震,他说,“关关。”
接下去的话,一顿狂轰滥炸:
“关泽予,你丫的没良心,就这么抛下我逍遥快活去了。”
“……”
“你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好歹我把整颗心都给了你,就差没给你身子而已。”
“……”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狠,你看我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你要是有点情义你他妈怎么就不跟我吱一声,还偷偷的丢下我……就这么死了。”
关泽予:“………………”
“你个死没良心的,要是让我见你最后一面我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碎了你骨、吸了你的血……(不可!)”
关泽予沉默,说实在,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可电话这头骂人……
“欸,我说,你该停了,要不我挂电话了。”
关泽予喝了一口酒,他过得很惬意。
原曲凡打了个激灵,他从床上滚下来,睡眼惺忪的瞄起床头的闹钟,凌晨三十二分,不是很晚。
“关关,你回来了?”
“没有,我还在外面。”
“你是不是打算做孤魂野鬼?”
“我又不是鬼,要是鬼,也不会成为孤魂啊。”
“哼,差不多了,你丫的还知道打电话回来,把所有人急死,你心里是不是特爽?”
“那你很难受?”
“去你的,我特开心,你死外面最好。”
原曲凡开口闭口全是粗话,关泽予蹙眉头,他好像也没招谁惹谁,不过就玩失踪玩了十天半个月,一个月俩个月吗……
“我说你火气那么旺?下面要说的话,估计没办法继续了。”
原曲凡起身去灌了半杯水,火气稍微降下来,他问,“你现在在哪里?”
关泽予犹豫了一下,“要是告诉你,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放心,我明天就到冠鹰顶楼去广播。”
“看来,你火气不小。”
关泽予把自己去的地方说了出来,原曲凡又爆粗口,跑那么远,敢情认为逃得越远越好。
“怎么,你就告诉我一个人?”
“嗯,我怕你炸了庐园,到时我回去就没的地方住了。”
“哼,要是你不打来电话,我保不准会去做,关关,你跟蓝政庭说了吗?”
关泽予放下手中的酒杯,“我为什么要跟他说?”
“啧,你别忘了,冠鹰和映辉的合作会议十一月底冬季还要进行一次,这一年两度的夏冬两会,对冠鹰和映辉的高层来说,至关重要,你现在不想理会冠鹰死活,但他蓝政庭必须要为映辉着想。”
原曲凡揉揉眼睛,困意还没消彻底。
关泽予顿了顿,他最后交代,“你最好别告诉蓝政庭,他想稳住映辉的局势,我又为何要顺着他?”
关泽予扔下手机,他把杯中的红酒喝了干净。
酒店二十层高处,从上面俯视夜景,灯火通明,一片璀璨。
原曲凡抱着枕头睡好觉,早上醒来,纠结着要不要去上班,他数一数二,数到五分钟,奇数就去上班,偶数就不去,他最后数到了奇数,该死的五分钟,一秒不多,一分不少。
他换了常服,懒得系领带,懒懒散散的去到办公室,电话又是一通接一通打来,最近冠鹰高层人事异动惊动了合作商,供应商,开发商,客户等等,几乎把所有人震到了,他们就差着派卧底潜入冠鹰打探实情。
大企业家发生大事,个别小公司小企业喜闻乐见,或许这说明,生活不再死寂,死水不再平波无澜,总之人生多彩纷呈,湖水波光潋滟,那是满江春水,他正向东流去。
原曲凡照常上下班,罗又父整天忙前忙后,为了安抚一些人的躁动,他使出浑身解数,就想稳住不平衡的局面。
原曲凡实在看不下去,他问,“又父何必这么紧张,冠鹰有事没事,也影响不到您。”
罗又父却不以为,他说,“我不怕冠鹰出事,我就想,等泽予回来,他不会疲于应付,他为冠鹰付出了那么多血汗,不可能就这么放手,我想趁现在还有精力,尽力为他多做点,也不枉他重用我。”
原曲凡吸完了杯里的橙汁,他想说,关关在外面活得逍遥自在,他是故意这么做,他就想让某些人认识到,冠鹰不能没有他。
关泽予最会打算盘,从十五岁开始学会自食其力的少年,他不可能还傻傻的等着人家挥起屠刀砍了再求饶。
他说,“能救助个人于危难中的也只有自己,别人就算能帮忙,也是搭把手的力气。”
罗又父好像看出了点什么,他问,“你知道泽予的下落?”
原曲凡不好隐瞒,他点头,“他说暂时耗下去,让形势恶化。”
罗又父吃了一惊,“这形势若是继续恶化,冠鹰就回到原地了,他难道吃的苦还不够多?”
“又父,你想想,当年冠鹰危在旦夕,他都能把它扶正,那今天,他当然也一样可以,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关泽予,而当年的关泽予,他早已学会如何把握最想要的东西。”
原曲凡说完,他适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对待感情一窍不通的男人,他有什么好呢?要和他浪漫他不懂,要和他谈情说爱他不领情,要和他风花雪月他心里只有自由和工作。
之所以喜欢他,之所以追着他,或许觉得他可靠吧,只要得到他的心,那么他这辈子,都只为一人。
原曲凡开车去了庐园,一个多月没有打扫过的庐园,他打电话叫家政清洁工来打扫,游泳池里的水换了,草坪里的嫩绿被精心修剪,焕然一新,原曲凡自个悠哉悠哉的坐在别墅的阳台上喝酒。
蓝政庭进入庐园的时候,时下正是四点钟。
原曲凡想不到这个人会找来,蓝政庭问,“泽予还没有回来?”
原曲凡点头,“蓝总过来?”似乎这原因不用点破,他蓝政庭屈尊光临,自然是为了那个消失不见的家伙。
原曲凡有些想不开,他说,“如果是为了关蓝的合作方案,蓝总大可去找关泽启,现今是关家的老大在负责冠鹰事务。”
蓝政庭站在阳台上,他看不清庐园里的风景,他就只知道,这个家的主人,他不在。
“曲凡,你跟我说实话,泽予现在在哪里?”
蓝政庭就想问清楚,他很真诚的询问,原曲凡有些招架不住,他愣了愣,眼看着放下傲然自尊的男人,心里莫名觉得惭愧。
关泽予说,“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那这个别人,算不算蓝政庭?
原曲凡有些迟疑,他吞吞吐吐的说,“我,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蓝政庭转回头,他看着旁边的经理,他知道,他在撒谎。
原曲凡不敢转回头,他承认,他小人了。
当抬头望着那高阔的天空,明朗的天气,秋天,天高气爽,风气清凉,却也是最容易让人躁动的季节。
蓝政庭转身离开,他走过下面,原曲凡站在阳台上目送离开的人走远,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人落寞的离开,感到于心不忍。
说到底,他蓝政庭被夹在中间,得罪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009章 赌场
关泽予花了两个星期指导卓啸改变‘无线’策略,之后他陪斯瞳南下,两个人要去见乌鲁石,那乌黑的男人。
乌鲁石人长得壮实,又高,皮肤长年暴晒在日光下,通体黝黑,人长得有模有样,要脸型有脸型,要身材有身材,除了要人品没人品,要道德没道德,关泽予定义这人,就一缺德男人。
乌鲁石没法反驳,他派人去机场接来两个小伙伴,斯瞳休息了几天,他自顾去找乐子,留下两个整天为钱蹙眉的男人,他们喝了一杯香槟,最后成双成对出入窖门赌场。
这座城市最适宜度假,尤其是有钱的男人,他们最喜欢来这里寻快活,找刺激。
乌鲁石才从海上游回来,他身上又黑了一层皮,看起来子弹都打不穿。
关泽予走入豪华的别墅,富丽堂皇的大厅,关泽予抬头望了一眼豪华的纯属浪费的吊灯,再低头欣赏着奢华的波斯地毯,这地上的东西,勉强符合主人的品味,特别像波斯人。
乌鲁石骨架大,气势威风八面,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关泽予在人家伸手出来握住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从楼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面孔俊逸,要不是面色惨白,全身上下散发着病态的气息,关泽予想说,这男人真美。
乌鲁石把关泽予的手握紧了,他用力一握,关泽予吃痛。
“走吧,我陪你喝两杯,我们好久没有干杯同醉了。”
乌鲁石招呼客人到大厅,从楼上下来的病美人,他走向门口。
关泽予回头瞧着那背影,熟悉的身影,想起在哪里见过,却是不好揭破。
乌鲁石从十几岁开始就玩男人,如今年纪上三十了,他精力犹然不减分毫。
关泽予看了看桌上的一瓶香槟,要是把它解决干净了,那他就该死了。
乌鲁石问,“不敢?”
关泽予摇头,“跟你不用深究敢与不敢。”
乌大爷什么没干过,杀人放火,他牢房都进过,更别说泡美人,玩美人。
关泽予问,“刚才的人,是你新欢?”
乌鲁石瞳孔一缩,他反问,“啧啧,关总开始学会关心起我怀中的人了?”
关泽予笑,他不是关心,是奇怪,以前乌鲁石怀中的男人,多半瘦小不堪一击,那些一看就知是只雏鸟,而今这位看起来可不是雏鸟,他绝对是修炼千年成精的妖,那眉目冰冰凉凉的有蓝总的几分气质。
关泽予品了一口红酒,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蓝政庭?怎么会想到他?
乌鲁石叫人把烤肉串端上来,关泽予不喜欢吃羊肉,他说,“故意的吧。”
乌鲁石笑,他牙齿特别白。
“关总,羊肉比牛肉还贵。”
“这我怎么不知道。”
“在这里,羊肉确实比牛肉贵。”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