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一副我来找茬的样子。
他并不知道,门背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沈赫川刚被揍了一拳,嘴角流血,他掐掉挂在嘴边的血,他笑了,他笑着看向门背后,完全不理会关泽予的算账架子。
关泽予好奇,他探进脑袋,往门背面看了看,正想着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敢揍了沈大公子,这人……
这人,除非斗得过自己;
否则,他哪里有那样的本事,敢得罪沈大爷!
关泽予看了一眼,他迅速收回头,他以为看错了,心里一抖,再猛然缩起,他的心一阵刺痛,他再犹犹豫豫的走进去,看过去。
没错,那人是蓝政庭,衣衫凌乱的蓝政庭。
关泽予全身的血,仿佛瞬间被冻结。
他看着衣领不扣,满身是吻痕的人。
他就看着他。
蓝政庭低头看了自己的白衬衫一眼,他若无其事的把衣领边的两个扣子扣上。
关泽予不相信,他不愿意相信,因此,冲动的跨进去,粗暴的把人家才扣上的衣领拉下来,他看着对方脖子上的吻痕,他突然回头,骂,沈赫川,你个禽兽。
沈赫川想不到人家反应这么激烈,那一拳,实实打中鼻子,他疼得呲牙咧嘴,连连倒退了几步。
关泽予还想再打,沈赫川想还手,蓝政庭快一步,他把人拉住,他挡到前面警告,“沈赫川,这事,就这么算了,别让我再看到你。”
蓝政庭说完,捡起被扔在地板上的外套,他拉着关泽予走出去。
关泽予走到门外的走廊里,他甩开手,“蓝政庭,你居然?”你居然敢让他碰你???
蓝政庭不知要说什么,他看着满脸泛白的人,他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关泽予火上心头,他说不出话,当即一走了之。
蓝政庭想追上去,不想,追了几步,腰酸背痛,到底由着怒气冲天的人先行离开。
关泽予回到自己的车上,启动了车子,看到旁边泊着的银灰色轿车,想到那人身上的痕迹,心口里的火苗又腾起,嘶,心里不爽。
难道他们真做了?不可能!
关泽予打了一拳,捶到方向盘上,方向盘一点动静也没有,而他的手指节却被撞疼了。
蓝政庭深呼吸了一口气,几次把浮现在脑海里的情景给压下去,夜里,疯狂的人,情不自已的人,他是因为药物的作用,他不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原谅他,先原谅他。
他如此反复的这样告诉自己,他走到酒店门口,乔析这时从不远处跑过来,他说,“蓝总,你没事吧?”
蓝政庭穿上了外套,衣领也已经扣好,束上领带的领口,那暧昧的痕迹倒是遮住了,就是身上的伤,他说,“我没事,帮我开车。”
乔析接过钥匙,他说,“好。”
关泽予气火旺盛的等着落在后面的人追上来,怎想,人家早就有伴了。
看到乔析,关泽予心火又旺了几分,他倒车,调了车头就走,蓝政庭站在路边,看着开过身边的车子,他张了张口,终没喊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7章 痕迹
蓝政庭让乔析送去医院,他说,“你回去吧,我不要紧。”
乔析不肯走,他说,“我陪着你,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沈赫川陷害。”
蓝政庭劝不走,只好由着,沈赫川安排好了一切,他万没想到,关泽予会喝那杯酒,整一盘局,终被搅得乱七八糟。
蓝政庭早上醒来,他去问服务员才得知,关泽予预定的那间客房是提前被安排好的,里边装有摄像头。
沈赫川欺瞒不过去,他交出录像带,蓝政庭毫不客气的挥起拳头,他这人性子温和,不会随便动粗,除非被逼急。
乔析把人送回蓝家,他本想问是谁做?蓝政庭不等对方提问,他走进家里,此刻,才感到病痛难受,蓝政岩和蓝政轩不在家,就两位父母在,蓝妈妈说,“儿子,回来了,先吃早餐吧。”
蓝政庭走到餐桌旁,他此刻是饿,但吃不下。
“妈,两个孩子呢?”
“他们还在睡懒觉,昨晚玩得太晚了,再让他们多睡会儿。”
蓝妈妈端上来一碗清粥,她深知儿子喜欢喝粥,蓝政庭对着一碗粥愣很久,他喝了几口,实在扛不住,只想回房。
蓝妈妈担心问,“身体不舒服吗?”
蓝政庭否认,“没有,我昨晚喝多了,头有点痛。”
蓝妈妈叹气,她急忙转去厨房熬汤,“你呀,为了生意也不能不顾身子,先去睡会儿,我熬点汤,待会端去给你。”
蓝政庭站在楼梯口,他想说,“不用了。”
蓝妈妈已去厨房忙开,他无奈,跟还在吃早餐的父亲说,“爸,我先去休息了。”
蓝爸爸抬头看一眼儿子,“去吧,好好休息。”
蓝政庭无力的进房间,整个人脸色不太好,握着手机,想打电话,又不想打;想发信息,又不想发,辗转反侧的想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蓝妈妈把汤水端上来,看着儿子正熟睡,便悄悄为其盖好被子,她把汤水端下去。
现在,他生活很安稳,安安稳稳的,平静又恬淡,没有大风大浪冲袭,不像以前那样天天想着哪天会突然倒下,突然的死去,要是这样,是不是就这么彻彻底底化成灰?
这种让人恐惧的细想,只是在偶尔细思极恐。
总觉得人生里缺少了东西,缺少了一份想追求却又不懂如何追寻的感情。
蓝政庭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他茫茫然的环顾房间,熟悉又陌生,那种无法言喻的心情,渴求积淀在心底最深处,在思维清醒时刻,时不时翻腾出来,扰乱心情。
蓝妈妈再次上来看儿子,她说,“起来了,吃点东西吧。”
蓝政庭没有醉酒后大睡的习惯,今天初例,蓝妈妈说,“有心事?”
蓝政庭赶紧否认,“没有,妈,你别多想。”
蓝素婷和蓝书禹相继起来,两个孩子起来,就奔着去看昨晚埋的果核,蓝素婷问,“桃子什么时候发芽呀?”
蓝政庭看了一眼被两个孩子翻过土的地方,他说,“春天。”
“那现在不是春天了吗?”
蓝政庭一愣,是啊,现在也算春天了,二月份的时候,冬末,新春佳节正好,他想起了木棉花开时节,也是这个时候开花。
蓝妈妈陪着两个小孩在院子里,蓝素婷吃一口饭玩耍一会,身为奶奶的无可奈何,她说,“婷婷,先吃完饭再玩好不好?”
蓝素婷不愿,看到坐在远处的爸爸,她跑过去,“爸爸,爸爸,我们今天去游乐场好不好?”
蓝政庭摸了摸女儿的头,“不行,今天爸爸有事。”
“好吧,我去找蓝叔叔。”
蓝政轩刚好回到家,他又拎一堆杂七杂八的礼物回来,大年初二初三是去娘家探亲日,他陪着女朋友绕了一圈,今天携着女朋友回家,又是一堆礼品,他向着二哥炫耀,“看看,有女朋友的好处,多半是珍稀礼品。”
蓝素婷和蓝书禹屁颠屁颠跟随小婶婶去掏东西,蓝政庭拍住蓝政轩的肩膀,他说,“喝了多少酒,脸红脖子粗的。”
蓝政轩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是喝了不少,再看看二哥的脸色,不是很差。
“咦,你脖子上,这是……”
蓝政轩作势要拉开衣领看一看,蓝政庭把那只手拍掉。
“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那是被蚊子叮的。”
蓝政轩坐下旁边,他不信,“那看起来不像蚊子咬,倒像人吻出来的……”
蓝政庭听着又是口无遮拦的弟弟嘀咕,他瞪一眼,蓝政轩缩起脖子,他盯着二哥的眼神,那眼神躲躲闪闪,分明在说谎。
“喔……二哥,你交女朋友了对不对,难怪最近总夜不归宿,而且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唉哟,看看你现在,脸上天天挂着笑容,原来是交女朋友了,哎,那是谁家的女孩啊?亲家家底怎么样?她有几兄弟姐妹…………”
蓝政轩转瞬间变成了老妈子,他一口气追问了一大堆,蓝政庭哑然失笑,“你这人……”
“二哥,老实交代,我告诉你,谈恋爱我最清楚,你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保准给你支最好的招……”
蓝政庭被弟弟抓着胳膊听他推销自己的恋爱经验,他敲敲没个正经的老三,“你行了啊,别跟查户口似的。”
“我这是为你好,真交女朋友了?”
蓝政庭思索了一会儿,他反问,“要是交了,你能变得懂事吗?”
“你这什么话,我几时不懂事了。”
“是吗,那可不可以不要再针对泽予?”
蓝政轩一听到仇人的名字,立马来气,“不能,他以前整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我在记者面前的难堪,今天换到他活该,反倒让我们蓝家人给他赔礼道歉。”
“那时他还年轻。”
“那我现在也还年轻,他要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蓝政轩忍了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了把柄撒野,不想,这才出口恶气,接着轮番被大哥和父亲批评,他就想关泽予以前犯错针对自己的时候,他被关伯伯这么批评吗?这嚣张跋扈的人,不给他点颜色,还真以为别人好欺负。
蓝政庭靠着秋千椅背,他笑,“你和泽予这辈子八字不合。”
蓝政轩气鼓鼓的把那人骂一通,“我跟他岂止八字不合。”
蓝政庭为弟弟顺毛,“那报仇了,也该消消气了。”
蓝政轩靠着旁边的椅杆,他想起了头等大事,“二哥,关泽予为难你了吗?他是不是来找你出气了,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蓝政庭看着撸起袖子的弟弟,他想说,“就你这架势,我敢说他欺负我吗?”
蓝政轩看着忍俊不禁的二哥,看样子,是没被欺负了,“那,他还追究吗?”
蓝政庭拍拍弟弟的肩膀,“他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蓝政轩撇了撇嘴,蓝政庭转头看,他看到三弟的女朋友正向这边走来,颀芯瑜抱着几包小特产过来,她说,“二哥,这是一些小地方特产,拿来给你尝一尝。”
“好,谢谢。”蓝政庭接过礼物。
蓝政轩帮忙接过另一份,他说,“二哥,别客气。”
他支开了女朋友,使唤着未来的妻子去照看孩子,那两个小鬼,能把家里翻底朝天。
蓝政庭尝了一枚干果,他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蓝政轩又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说,“听她的,她才坐上新的岗位,可能要忙着一段时间。”
蓝政庭含着酸酸甜甜的干果,滋味甜润,看着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三弟,他欣慰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078章 混账
休养了三天,发了一场低烧,烧退后,他即刻开车去庐园找人,他想,事情总能解释得清,这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关泽予离开了家,他拖着行旅,跟原曲凡吱一声,又出去玩,原曲凡说,“你不会去寻死吧。”
关泽予第一次骂人,他说,“你去死吧。”
原曲凡听听爆炸起来的狮子,他说,“完了完了,我家关关被鬼上身了,以前那个冷酷无情无情无义的人不见了!”
蓝政庭自己开启庐园的大门家门,本以为那个人会在家,怎想,家里静悄悄的,一丝人气也没有,查看杯子,很多天没用了。
他去书房,看到电脑后面的盆栽,上面的便签已经撕去,还有卧室中的床头台灯下的纸条也不见了,这撕得真干脆。
蓝政庭打电话,他说,“又去了哪里?”
关泽予正陪着一帮男人鬼混,听着电话里头的声音,他噤声,就三天彼此不闻不问,这像熬过了三个秋。
“蓝政庭,我有必要向你交代吗?”
关泽予开着手机,就为了等这个电话,为了出口气,想着自己被暗算了一把,还看着那人抱出女儿来炫耀,而且还亲眼目睹对方跟臭名远扬的男人牵扯不清,“蓝总,你没权利管我,还是管管你自个儿吧。”
蓝政庭听到了卓啸的声音,他说,“你在岭城?”
关泽予不吭声,他现在想报仇,心里窝火,他气不顺。
卓啸夹了一块腊肉,他说,“泽予泽予,这块不错。”
他要把美味的腊肉喂给旁边的人,斯瞳见之,他嫌弃啧啧,“你们别恶心了行吗。”
关泽予躲开递过来的油腻腊肉,听着蓝政庭在电话里解释,他只听着,不说话。
蓝政庭说了一大半,他不说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欢呼嬉笑,那种场合,就像是在酒池肉林里,一群人在声色犬马里浸婬。
关泽予问,“说完了,怎么不说了?”
蓝政庭蹙眉头,他不说了,反而关心起无关紧要的问题,“你和谁在一起?”
关泽予看着面前的一排长桌,桌上美味珍馐,应有尽有,旁边还有穿着少数民族的美女陪着介绍美味佳肴,她们被几个长相粗犷言语间却是礼貌非常的男人请入桌,她们介绍着桌上的家乡特产,说一些这边的民俗风情。
“泽予?”蓝政庭还想说话,关泽予手机自动关机,没电了。
晁宏熙揍到旁边,他用筷子叉了一大块猪蹄子过来,他说,“赏你的,关总,多谢上次陪着我出生入死。”
关泽予挥开被舔过的蹄子,他说,“斯瞳,过来。”他把晁宏熙推开,拉着吃不得辣的斯瞳少爷欺压。
斯瞳知道没好事,他说,“险恶用心。”
关泽予夹了一根凉菜,他说,“这野菜真的很好吃。”
一桌男人吵吵闹闹的扫荡着满桌的年菜,因为入住农家舍,因此吃喝都农味十足,总之不像城里的肉类,加了多种药品。
晁宏熙跟着兄弟猜码,他说,“输的连干三碗。”
关泽予扔下挑剔的斯少爷,他说,“我的位置呢。”他站到晁宏熙身边,甚至把人家挤开,挤进去,晁宏熙也挤,“关泽予,你行吗,醉了没人抱你回屋。”
关泽予学着人家出手,他出一个剪刀布,把大家伙笑死,“关总,别开玩笑,这不是石头剪刀布。”
斯瞳听着哄堂大笑的野蛮壮汉,他们扎成一堆,聚在一起,酒情豪气干云。
斯瞳站在人群的外围,他走开去,接起蓝政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