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泽予拍掉肩上的垃圾,他轻巧的跃上去。
晁宏熙艰难的爬起来,他席地而坐,不停的打哆嗦,他说,“太冷了。”
关泽予脱开身上的外套,他催,“起来,我们去找酒店洗澡。”
晁宏熙缩起脖子,他牙子互相打架,“还去酒店。”
“那你想去哪里,回湖里?”
关泽予这回不选高档的地方住,他们走了一路,见到湖边的小宾馆,走进去,把随身携带的卡放在前台上,“开房。”
值班的服务员看着两个全身上下湿漉漉的男人,都长得英俊非常,而且身材倍儿棒,是情侣?半夜殉情?
服务员接过晁宏熙的身份证,三十左右的男人,唉……她问,“两位先生是要双人床还是……”
关泽予看向晁宏熙,他说,“各开两间房。”
关泽予拿出卡刷了大把,他的钱包和各种证件寄存了,为了保险起见,他存在保险柜里。
身上就带了一张卡,为消费用,晁宏熙收起身份证,他说,“也给我买一套衣服。”
两人给服务员一千块小费,她连连点头说一定办好。
关泽予进了自己房间,他抖了抖那白色的浴巾浴衣,只能硬着头皮披上,它们相对身上的衣服好多了。
早上十点钟,两个人一同出门,关泽予又是一身西装革履,晁宏熙还是牛仔裤配一件青蓝色抓绒衣,他说,“现在怎么办,没车子了。”
关泽予吃着早餐,想起蓝政庭的叮嘱,他四处寻找,为了吃上一份合理的早餐。
“我们先去取钱,再去取相机,然后直奔警察局。”
晁宏熙身上的手机丢了,关泽予明智,他手机放在拉扣链的衣袋里,跳进水里时,手机没有沉下底,他拿出来,去换了电池,急忙查看蓝政庭的短信。
他翻了很久,微信也翻了,蓝政庭居然没有任何的短信来电,关泽予不安,他打电话问乌鲁石,乌鲁石不好撒谎,“他买机票去巷城找你了。”
关泽予想杀了这办事不利的黑老大,“你怎么不阻止他。”
乌鲁石很淡定,“关泽予,我有本事阻止蓝政庭吗,我动他一根汗毛,你要找我算账,他要去找你,你也找我算账,我这都躺平了就等你来呢。”
关泽予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晁宏熙又跑到远处去买烟,他边抽边跑回来。
关泽予拦了一辆的士,他们去取证据,下午两点,出了购物大楼,两人走入人海里。
晁宏熙说,“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这个时候去找人,唯有进局里找,而且还不一定能见到。”
“你不是有一大帮猪朋狗友吗,他们能不能帮忙?”
关泽予想想夜里的遭遇,心里有点阴郁,晁宏熙这人,他就是在故意整人,就凭他晁大爷的关系,他会这么落魄?
晁宏熙笑嘻嘻走在旁边,他们不远处,就是刑警队大楼,巷城最有气派的政俯大楼。
关泽予说,“进去啊,愣着做什么?”
晁宏熙挠挠头,“那你去啊,我刚才打电话问了,郝扬威出去办案了,不在。”
“那你还下车。”
“不是你催吗?”
“晁宏熙,你存心是吧,信不信我马上走人。”
“喂,斯瞳不是跟你关系挺好的吗,你想那小子以后走不出乌老大的保护范围吗。你要知道,乌鲁石不可能长久护着自己的老弟,要是哪天斯瞳又想去旅游,说不准他就意外死了。”
关泽予反复的拨打着蓝政庭的电话,他在想着,晁宏熙一个人也能解决,不就是把证据上交吗,为什么非要拖着自己,他不知道,郝扬威每次见到晁宏熙,都会拿出亮晶晶的手铐。
晁宏熙很怕郝扬威,他说,“那家伙认定我干不法勾当,可我是良好公民。”
关泽予坐在车里,听着晁大爷说起和郝队长的恩怨,他说,“那你还能坐在这里,实属不易。”
有人给晁宏熙送来了一辆路虎,关泽予说,“昨天为什么不叫那些人出来。”
晁宏熙又取出烟,“你想多了,这种事,能不影响兄弟就不要影响,免得事情闹大,到时不仅仅解决不干净,反而让人回头算账,这账,一旦追究到底,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
晁宏熙不希望事情闹大,既然有郝扬威当替罪羔羊,那就拖出人家来担待,本来这事就该交给警察处理,虽然说,有的警察会不了了之,可如今还有郝扬威啊,再不整死坎老龙这地头,那么死的将是他们这些小地主。
关泽予推开车门,他说,“原来,你是找人来当垫背了。”而且是找了警察,这晁宏熙胆儿也够肥,要是处理不好,不说他们遭殃,连带那可怜的警官都会死不足惜。
晁宏熙点了烟,他说,“趋利避害嘛,既然有证据能震住坎老龙,我们当然要抓住机会尽快除掉他,以免他继续危害社会。”
“哼,别说得那么伟大,你是为了自己的地盘和利益,坎老龙一出问题,你们就能当地头蛇。”
关泽予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要坎老龙进了监狱,那么外面的这些人,会想尽办法冲击坎老龙的势力,然后致使其集团化解,最后各人坐收渔翁之利。
关泽予知道这道上的黑暗和混乱,只是无法想象,它竟是这么的混乱黑暗,稍有不慎,别说发横财,就连小命都随时奉上。
他庆幸自己没有沦落至此,也庆幸当初没有误入歧途,能走光明的大路,谁又想去走布满荆棘的黑暗小路?为生存,很多人为恶,他们犯下可不饶恕的罪行,而理由说是为了生活所迫。
关泽予问,“晁宏熙,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晁宏熙正吸着烟,他吐出烟雾,关泽予皱眉,他说,“下车去抽。”
晁宏熙笑,“外面冷。”
关泽予五官扭曲,他下车。
晁宏熙坐在里面抽烟,他抽完了,探出脑袋看着刑警大队大楼上的徽章,关泽予问,“你真正身份是什么?”
晁宏熙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不好不坏的公民,从此一身轻,做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出格,挣脱了枷锁和束缚,过得虽然是很不正经,但到底是自由自在。
关泽予站在窗外很久,为了散尽车里的烟味,他把所有车门都打开,这下午三四点钟,他居然这么安分的陪着一个神经病守在警察的家门口,他正想问,“郝扬威什么时候回来,你倒是问个时间啊?”
相机和内存卡就在他们身上,要是被那些人追上,他们估计只能把东西给人家,然后继续逃命。
晁宏熙说,“关泽予,你上车吧,车里没有烟味了。”
关泽予靠在车门旁,当看到对面的马路,从的士上走下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惊了。
政庭!
关泽予想躲开,他想掩藏自己,可蓝政庭下车,望一眼刑警大队的门口,他正想过马路,不想,他看到了对面站在路虎车旁的关总裁。
晁宏熙站在车上,他没有发现蓝政庭的出现,可他发现了那些追了一路的人,又来了,几辆车子,围堵上来,他们打算在警察门口抢劫!
晁宏熙叫关泽予快上车,关泽予一时没有反应,晁宏熙大喊,“那些人来了。”
关泽予转头,他也看到了那几辆车子,他们横冲过来,关泽予一惊,想到不能连累蓝政庭来,他迅速上车,连两个后位的车门也不关了,晁宏熙启动了车子,他直往前冲。
关泽予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跟上来的几辆车,他说,“这后车门没关。”
“那还不是因为你,谁叫你打开车门。”
两个人大开着车门,大肆横行在马路上,身边擦身过去的警车见之,立马调头追上来。
晁宏熙加大马力,他忘了前一刻开车冲入水里的遭遇。
关泽予说,“你就不能转道?”
晁宏熙老实说,“转道弯道,我把握得不够灵活,没办法。”
关泽予叫减缓车速,他怕再出事,晁宏熙也怕出事,他真减了,然后,后面的车就撞上来了……
晁宏熙一脸无语,他问,“为什么听你的也要死,不听你的也要死?”
蓝政庭坐在的士上,他也跟着追上来,不过,出租车师傅遵守交通规则,他说,“先生,超速驾驶是要罚款的。”更何况他的还是出租车公司。
晁宏熙想加速,然而他手不好使,又慢了一分,接着,跟上来的车子,再撞!
关泽予回头望一眼,他无视那两个敞开的后车门,也无视追上来的几辆车子,最后面的的士,蓝政庭说,你停下车,你们这样开会出车祸的。
关泽予没办法回话,人家的车子一撞上来,他被震了,这简直比车震还要刺激,手机掉落脚下,他说,“晁宏熙,加速。”
晁宏熙忙得凌乱,他说,“一会儿让我减速,一会儿又让我加速,关总,你想怎样?”
关泽予想捶了神经病的人一拳,“我不跟你开玩笑。”
晁宏熙加速了,他加大了马力,他的车子,他可怜的新车,又要坏掉一辆,那奔放的红色跑车死的余温还没褪尽呢。
后面的车子,追上来两辆,左右各一边,他们夹上来,碰一下,撞一下,东倒西歪的车子沿着公路扭曲前行。
晁宏熙大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听到后面的警车了吗,越来越多了,我们弃车逃吧。”
关泽予想捡起掉角落里的手机,他试了几次,捡不起来,每每碰到手机,那跟上来要人命的几辆车就开撞,晁宏熙受不了,他觉得方向盘都要被自己拔起来了。
关泽予放弃了捡拾手机,他们要么被人抓了,要么坐在车上,等那些人来弄死。
晁宏熙说,“后面的警察也追上来了,你说,我们这到了荒郊野外,哪里有躲避的地方?”
他们前面,是平阔的旱地,好像留置了几年,无人打理,杂草疯长,晁宏熙分不清哪条路跟哪条路,他见到有路就往前开,谁知道会开上这么空旷的地方,这要是有颗大树还能躲一躲,可这阔野平平的哪里能藏人,要是那些人身上有枪,他们肯定死惨,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关泽予突然凑过去摸了摸晁宏熙的胸,晁宏熙一惊,他说,“你想干嘛,大铯狼。”
关泽予摸了好久,终于摸到人家的口袋,他说,“我把内存卡放你身上,相机我拿着,有备无患,要是你死了,我这里还有一条线索。”
关泽予说,“必须弃车,这车子漏油了。”
一路上,被撞击着,而且猛开了这么久,这到了坑坑洼洼地方,还在压过怪石嶙峋的路上向前,他们已经脱轨,关泽予对这里不熟,晁宏熙开得晕了,他说,“怎么弃车,他们还在跟上来?”这么平的地方,要真跑,跑不掉啊。
关泽予作势要推开车门,晁宏熙也准备弃车,车子漏油,加上天气干燥,摩擦起火后,很快,这车子要是没有谁熄火,只能爆。
关泽予说,“弃车。”
晁宏熙狠心握紧方向盘,他一咬牙,也开了车门,他松开手,再通过车窗拔了车钥匙,让车子定时自动驾驶,两人跑离车子,然后,那辆在无人驾驶的车子继续往前奔的时候,在火势蔓延下,突然爆炸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6章 祸害
警车追至,只看到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
那几辆一路追随的车子,他们见到车子起火,有的调头,有的后退,有的还跟上来,想取相机,可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都被警察层层包围,堵死去路。
蓝政庭终于追踪而至,他看着那燃烧的大火,他要进去,围起警戒线的刑警把人拦下。
蓝政庭挥开拦住自己的人,他非要往里冲,几个警察忙过来帮忙,“抓起来。”
蓝政庭大喊:关泽予!
关泽予一惊,他和晁宏熙从车上跳下来后,各自受了点轻伤,一起凑到一块儿,关泽予问,“内存呢?”
晁宏熙问,“相机呢?”
关泽予举起手中的相机,相机被压坏了,咯得他肋骨生疼。
两人爬起来,再快步远离了车子,车子爆炸那一瞬,他们匍匐在地,借此避开冲波力。
两个人躺在草丛里,想等警察走了以后再现身,这一回,关泽予说,“你自己去找郝扬威。”
晁宏熙不愿,郝扬威这人说一是一,他要真是把人铐起来,不到二十三个小时五十九分,他绝不会放人。
晁宏熙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关泽予也不管身下是泥土还是温床,他躺在上面转头问,“什么办法。”
晁宏熙耸拉下脑袋,“找我言叔叔帮帮忙,郝扬威最听老人家的话,要是让老头约郝扬威过去,应该能行。”
关泽予狠狠踹过去一脚,“你之前不早说。”他真的生气了,想起昨夜到现在经历的重重险境,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而且现在还要担心蓝政庭,他心情更差。
晁宏熙忍着关总那实实在在的一脚,他说,“我也不想啊,你以为有人依靠就能随便找吗,要是这样,我何至跟你躺在这里。”
关泽予擦了擦手上的血,他不知哪里受伤了,转头问问可怜的神经病,晁宏熙想坐起来,关泽予挥起一拳,他说,“警察在外面。”
两人就在草地里缠绵,正想着如何爬走,却听到了蓝政庭撕心裂肺的叫喊。
蓝政庭挣扎着,想摆脱架住自己双臂的警察,可是他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爆炸起来的车子燃起大火,那就像要焚烧他的心,他只觉心里一痛,只顾大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关泽予还想躺在草丛里等警察走,可他才双手枕头,突然间,就听到了一声嘶心裂肺的叫喊,那是心心念念不忘的人的声音,那声音再熟悉不过。
“政庭!”他心神一震,当即心口狠狠一痛,他觉得心口猛烈揪起来,那么的疼,他忽然站起来,再不管不顾的对着满地的警察喊,“政庭。”
晁宏熙正在人家的脚底下爬行,他爬着爬着,一头撞到石头上,他摸着被撞痛的脑袋问,“关泽予,你个祸害。”既然要起身出去,还让我爬那么长。
晁宏熙继续和干枯的草地缠绵,他揉着脑袋,关泽予跑向远处被警察铐起来的蓝政庭,他跑过去,飞蛾扑火一般。
晁宏熙扒在草地里,他咬着一根草条,仰着上半身,看望飞出去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