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宇的全身一僵,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息一声,用手揉揉曾欢馨的头发。
程小喜不让曾欢馨进去看她,曾欢馨只好坐在客厅里的沙发等待,许睿宇还在和人联系,商量帮忙删除网络上的艳照,夜幕渐渐降临,不大的屋子里却充满了阴云愁雾,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若雪开了门出来,看到曾欢馨还守在门边,不由叹息一声,说:“你再好好劝劝小喜,她让我先回去,让你进去和她谈。”
曾欢馨闻声抬起头来,说:“小喜愿意见我吗?”
“是,她有话要和你说,她让我先回去——”李若雪也是一脸的无奈,“我不知道我离开了以后,你们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唉,若雪,我也很抱歉,”曾欢馨疲惫地说。
“你也别太在意了,”李若雪压低嗓子说,“这次是小喜自己做错事的,不该让别人抓住把柄就好了。”曾欢馨耸耸肩,说:“她是有错,不过我不该到公安局报案的,这下事情更加难以收拾了,我不知道小喜以后该怎么去面对生活,唉——”
“算了,你也没有错,捍卫自己的权益就应该这么做,只是你和小喜的运气都不好。”李若雪也无能为力。
“没事,我会好好劝劝小喜,我也会尽量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的,”曾欢馨安慰着李若雪,“我会去找人,消减这件事的影响。”
“能这样那是最好,”李若雪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送了李若雪离开,曾欢馨走到了程小喜的屋门口,轻轻敲敲门,走了进去。程小喜躺在床上,听见门响,出乎曾欢馨的意料,她并没有像之前的那样跳起来大喊大叫,只是平静地说:“欢馨——”
曾欢馨连忙走上去,靠近了程小喜,问道:“小喜,我在呢。”
程小喜原本闭着眼,此刻微微睁开来,虚弱地挥挥手让曾欢馨靠近。曾欢馨靠近了她。两人对视,都发觉彼此眼中压抑的痛苦。程小喜突然哽咽着说:“欢馨姐,我,我特别后悔我不听你的劝告,结果上了人家的当,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小喜,你别说了,我也有责任,早说当时我就拖着你走了,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曾欢馨也痛苦不堪,只有她能了解程小喜此刻心中的苦和痛。胜败名裂,世人耻笑和唾沫,是把无形的杀人的刀,切割得让人寝食难安。但此刻曾欢馨却只能选择苍白无力地安慰着程小喜,
程小喜摇摇头,说:“我早就知晓命运喜欢和我过不去,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命运的眷顾。小时候父母就感情不好,我害怕他们吵架,因为他们一吵架就要打我骂我,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找了男朋友,以为能找到幸福,结果却还是被人给骗了,毁了我一生。”程小喜说着,眼角挂着凄冷的眼泪。
“现在更是,出了这件事,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找到属于我的感情了,”眼泪顺着程小喜的眼角一直滴落在枕头上。
曾欢馨坐在床边,握住程小喜冰凉的手,说:“小喜,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不去看报纸,不去看电视,不要上网,等这件事稍微平息了,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好不好?”
“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犯的错了,”程小喜嚎啕大哭,还是忍不住痛苦和悲哀的情绪。曾欢馨连忙揽住程小喜,两个人抱头痛哭,哭泣命运的不公,和身为弱女子的无力与愤怒。
半晌,程小喜松开了曾欢馨,替曾欢馨擦去脸上的泪痕,哑着嗓子说:“欢馨姐,你别为我哭泣了,不值得。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你也是被逼无奈的啊,”曾欢馨说完,眼泪在脸上纵横。
程小喜噙着眼泪郑重地对曾欢馨说道:“你以后要和睿宇大哥好好过,不要再为我的事情吵架,知道了么?”曾欢馨点点头。
程小喜又说:“我这辈子谁也不欠,就欠你,还有我妈*情。我妈为了我熬尽心力,是我对不起她,年纪轻轻不学好,到现在后悔也没有办法。”
曾欢馨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揽紧了程小喜,程小喜将头靠在曾欢馨的肩膀上,轻轻地说:“欢馨姐,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曾欢馨哽咽着说。
“以后你若是有到我家乡,请帮我看看我母亲,然后帮我说声对不起她,可以吗?”程小喜的语气很轻,眼眸里有着依恋的泪水。
“过些日子我陪你回去,你可以自己回去看,”曾欢馨对程小喜说道。
程小喜苦笑一下,没有吭声。半晌,曾欢馨才听到程小喜幽幽的声音:“我怕我没力气回家,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会,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回去,你不用担心。”曾欢馨自告奋勇地说。
程小喜盯着曾欢馨的脸看了半晌,才点点头,说:“嗯,欢馨姐,你一定要送我回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爱情睡醒了(3)
曾欢馨满口答应了,两人又依偎在床上聊了很久。这晚,她们又找到了很早以前贫困交加的时候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曾欢馨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她很眷恋这种亲近温存的感觉,她几次看着程小喜就想流泪。
曾欢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她不该谈恋爱的,为了一个男人她将自己的生活完全改变了。即使程小喜承认了她犯下的错误,但始作俑者却是曾欢馨她自己。
看着程小喜惶恐而寻求温暖的脸庞,曾欢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也许假如此时她同意放弃许睿宇的话,小喜的事情将会有所缓和,也会有周转的余地。许睿米阴狠的手段她是领教到了,她自己受苦倒也罢了,问题是牵连到他人。
曾欢馨在矛盾和痛苦中挣扎了一夜,在天亮的时候,她含着眼泪走出了程小喜的房间。
客厅里烟雾缭绕,沙发上,坐着孤单的许睿宇,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听到曾欢馨走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曾欢馨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到了许睿宇的面前。许睿宇一直看着曾欢馨,半晌之后,他的声音响起,带了艰涩和嘶哑:“你考虑好了?”
曾欢馨咬住*,说好不让自己哭的,但她的眼眶里慢慢浮上了朦胧的水意。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许睿宇沙哑地说,有些疲惫地揉揉自己的眼角。
曾欢馨还是没有说话,许睿宇等待了半天见曾欢馨不吭声,才苦笑一声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已经很尽力了,但是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自主的。我姐姐太不择手段了,我不忍心伤害她,所以对她一再忍让,甚至还拖累了你。可我没有及时帮你助你,反而还因为我们牵连到了无辜的人。我心里也很愧疚,欢馨。”
许睿宇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你——”
曾欢馨隐忍了半晌,终于哽咽出声,她几近崩溃地蹲跪在许睿宇的面前,搂住他不放。温热的眼泪不停地从她脸上滚落。她发觉,自己此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许睿宇抱住了曾欢馨,两人默默相拥。曾欢馨在哭泣,许睿宇心知这就是分手无言的结局,心下凄凉,再也不发一言,两人就这么拥抱着,静静地,彼此的心,几乎都成了碎片。
即使心中百般的依恋与不舍,但这次艳照门事件让两人心中都明白,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还不知道许睿米会再做出什么举动来伤害他们,他们倒也罢了,还有他们身边的朋友和亲人。曾欢馨已经无法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她犹如母狮子一样捍卫着朋友和亲人的安危,而眼下这些人的安全和隐私,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段不被祝福的爱而牵连到。
曾欢馨和许睿宇不能也不忍再看到第二个程小喜出现。
曾欢馨将脸贴在许睿宇的怀抱中,静静哭泣。她曾经幻想过多少次和许睿宇就这样地老天荒,但却不肯想过和他如何挥手告别。
曾几何时,为了爱情冲得头破血流,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地老天荒。她以前过的就是贫因和艰难的生活,但她逍遥自在,坦荡于胸,物质贫困,她是精神层面的富翁。即使许睿宇不能买给她买华丽的衣妆,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有那些摆阔让她感到自豪,可是得到许睿宇的爱情她就得到了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
爱,是最贵重的东西。因为他们既然选择了一起生活,家是他们唯一的避风港,她永远都要和他在一起,成为他的妻子。
而对于许睿宇来说,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太子爷学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丢弃一人吃饱全家饿不死的生活,因为现在身边多了一个曾欢馨。
他学会为了今后生活而四处奔波,寻找更好的机遇,表现自己的能力,努力地早日摆脱一穷二白没钱的自己,好让曾欢馨对他的爱不会白费。他会努力,尽他的全力给她最好的。就算是赚得少点,也要堂堂正正的做人,因为他已不是只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着,至少曾欢馨和他的未来是他今后最大的寄托。他要让嫁给了没有钱的他的曾欢馨,生活充满新的气息,生活会更加充实,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
可是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在还没完全开始的时候,就要结束了。他们彼此都要回归原来的自己。悲哀也罢,痛苦也好,这就是不公平的命运,这就是背景不同身份不同的两个人相爱而不能有结果的悲哀。
曾欢馨是个要强的女人,她可以替许睿宇挨刀挨枪子,但她不能放弃她的亲人和朋友。这段爱情已经千疮百孔,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澜。在彼此未互相憎恨互相埋怨之前,结束是最好的落幕终曲。
但是曾欢馨却又舍不得放手,她觉得内心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她对许睿宇的爱,已经犹如血肉一般,长在她的身上,一旦割舍,有如万箭穿心,更有如剜肉切骨一般疼痛。
曾欢馨哭得犹如孩子一般凄厉,哭到许睿宇抱着她,眼眸中也浮现出了泪光。
“能不能不分手?”许睿宇沙哑地问着曾欢馨,他的心好像活生生被撕裂。
曾欢馨只是呜咽和发抖,就是不肯回答。许睿宇觉得全身如坠冰窖。
“我去找你姐姐,求她放过小喜,我,我怕她想不开——”曾欢馨哭泣了半晌对许睿宇说道。
许睿宇用力抱着曾欢馨,就是不肯松开,曾欢馨压抑着痛苦与悲伤对许睿宇再次重申道:“我若不去求她,小喜会出危险的。你也不忍心看着她出事,对不对?”
许睿宇咬着牙,眼眸里有着深沉而痛楚的光芒,他盯着曾欢馨,终于缓慢地一点点松开了曾欢馨。曾欢馨用手捂住嘴,转身便要走,但却被许睿宇一把拽住:“我陪你去!”
曾欢馨瞪大眼泪看着许睿宇,许睿宇的声音沙哑,带着克制的颤抖:“既然都要分开了,我陪你去找我姐姐,把话说清楚,我会替小喜争取更多的利益。”
曾欢馨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捂住嘴,无声地流着泪,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这一路上好像很长,永远都到达不了目的地,但却又好像很短,很快就要来临一样。曾欢馨的手在许睿宇的手心里,冰凉得犹如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冰棍一样。
“你冷吗?”许睿宇沙哑地对曾欢馨说道,一边用眷恋的眼神看她。虽然知道分手是彼此最好的选择,但还是舍不得。爱有时候是如此简单的事情,简单到不需任何理由;爱有时候又是如此奢侈的事情,奢侈到必须有各种条件才能将它挽留。
他不想由于各种理由束缚着曾欢馨让她不快乐,她是他今生的唯一,他怎能忍心看着因为爱让彼此都痛苦和惶恐,他真的爱她,所以他们只能分手,在彼此最爱的时候。
曾欢馨不敢开口说话,唯恐一开口眼泪就会决堤。这一路*的思想不停地挣扎,但最后对程小喜的忧虑暂时盖过了爱情,不管怎样,曾欢馨决定和许睿米谈判,她必须要为程小喜争取到一线生机。只是,她是那般舍不得许睿宇,但是既然心中有了主意,再不舍她也不敢表现出来,因为对他越是依恋,就越是伤害着许睿宇。
好疲倦,曾欢馨靠在车背上,用一双无神的眼眸看着车窗外,内心无比荒凉。许睿宇握住她的手是那么温热,她甚至想让出租车司机将车子调头,两个人一起回家去,她舍不得放开他。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爱一个人是如此的疲倦,不仅付出了她自身无数的心血,还伴随了无尽的伤心眼泪和惊恐。
好端端的一份爱,就这样面临着支离破碎的分崩离析,曾欢馨不敢想,也愧疚面对许睿宇。就连他握着她的手,她都不敢反握着他。
“原谅我,许睿宇,我们相爱谁都没错,错的只是命运。错在我的贪心,我要了一个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活该要受这么多的苦。”曾欢馨的鼻头酸涩,她要使劲抬头向上看,才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就此决堤。
再漫长的路总有到达的时候。出租车很快就到了,曾欢馨和许睿宇两人在车里静坐了片刻,经不起出租车司机的催促,动作缓慢地下了车。
站在曾经熟悉的家族大厦面前,许睿宇长长地叹了口气。曾欢馨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心痛如绞,愧疚万分。
早在许睿宇出走的当日,他一定没有想过自己会再回去吧?曾欢馨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放声痛哭出来。是她不好,当日许睿宇放弃了所有身家前来寻找她的时候,想必心中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他用雄赳赳的不顾一切的热忱去投奔她,而今,她却残忍地将这个为了爱情的“逃犯”亲手送回樊笼中。
虽然这个逃犯在和她的相处过程中,也曾为了鸡毛蒜皮吵架,更因为个性和观点不同而不时起冲突,但那是一种亲密到骨髓里的感情。此刻就要这么割舍,让他情可以堪?
即使许睿宇的表面依旧如常,但曾欢馨知道,此刻他的心中一定充满了悔意与对她的怨恨。
“我们……”曾欢馨哽咽着说:“回去吧?我们不进去了——”她说着,伸出手去就要拉住许睿宇的臂膀。但许睿宇用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没有回头,说:“我们进去吧。”
“不,不要,我不去了——”曾欢馨大声说着,眼角酸涩,转身就要走,但她却被许睿宇叫住了:“欢馨,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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