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听尊便,不过,你要不要让我帮忙联系一下媒体?”他的话闲散的很,语气也悠悠的,听起来非常正常,可是时初看着他眼底闪过的那一丝邪魅,突然反应过来了。
她一惊,却听男人缓缓开口说道,语气特别随意的那一种,仿佛为她好一样:“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样吧,我出面联系一下媒体,就说我厉晟尧不是东西,趁着你喝醉的时候爬上了你的床,像我这种人,就该受到千夫责骂!”
说着,就要去打电话。
时初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反应过来,扑了过去,打掉了他的手机:“不准打!”
男人好似非常疑惑:“难道你不想讨回公道了?”
讨回你妹,让你装,你继续装,时初心底呕的要死,明明在四九城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斯文如玉,这会儿突然恢复了从前的形象,不折手段。
笑话!
他们两个的关系一旦见了报,她敢肯定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这个社会上,对男女之间闹出的绯闻,受遣责的一定是女人,比如说出gui这种事情,对男人而言,顶多是生命中的一次艳遇。
但是对女人来说,那是罪不可恕的事情。
一旦曝出两个人昨天晚上睡了一晚的事情,哪怕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道德会把他们绑架在一起,所以,她是傻了才会让厉晟尧打这通电话。
她气息还有些不稳,但是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厉晟尧:“厉晟尧,你还有完没完!我跟你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两年都说了不想再看到我,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两年的事情,大概是厉晟尧心中无法言说的痛。
他以为过去了,可偏偏永远过不去,此时此刻,看着时初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眸,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情绪在心底翻腾起来。
气氛沉下来,像是有什么细碎的暗涌在缓缓流动,空气里压抑的仿佛让人喘不过气来,半晌之后,他突然开了口,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低低的嗓音响起来,像是夜色下绞成的一道墨汁。
时初一愣,随即失笑:“对不起,有用吗?厉晟尧,你不知道这两年我……”那两年的记忆实在太不好,她不想提,也不愿意提。
哥哥一直也不提,生怕刺激了她。
转瞬之间,她眼底的光一变,随即浮出了一些笑意,只是那笑却是一丝温度都没有了:“算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不会再怪你,只是咱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走吧。”
“你明知道我不会放手,我也不可能放手!”她死了,他可以让自己在幻想中长长久久的跟她在一起,可是她还活着,他怎么舍得再放手。
时初眼前浮出了一些雾气,散在她漂亮的眼睛里,这个女人迷人的紧:“厉晟尧,你有什么资格不放手,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还跟你在一起。”
她大口大口吸了一口气,那些曾经,她真的不敢想,她九死一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听到的是她的孩子没了。
那时候,她只觉得天崩地裂,她心心细细呵护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怀孕期间,她差点流产,为了保住那个孩子,她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她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每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都应该被自己的老公当成一个宝。
可是她没有,她九死一生在警察局差点被人害的流产的时候,他没有出现。
她在C市养胎,那几个月身子日复一日消瘦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出现。
可是,那个她费尽心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的孩子,最后却死在了自己的亲生爸爸手中,真是一件无比可笑的事情。
大概是上天不想要她那个孩子活下来,所以哪怕她做的再多,也用这种方式带走了那个孩子,证明她跟他真的不可能。
其实七年前她离开四九城的时候,她就该明了,只是执念不灭,心魔不死,她始终忘不了,她始终觉得一切还可以逆转。
可是最后,老天爷都在惩罚她了。
孩子没了,带走她仅有的希望。
那段时间她的精神状态极差,哥哥riri夜夜守着她,他那时候刚醒,身体还不方便,可哪怕这样,守在她身边的人是哥哥。
他怕她自杀,他怕她想不开,所以他日日夜夜的守在自己身边,连自己的身体怎么康复他都不管不顾,只想着让她从抑郁中走出来。
想到这些事情,时初的心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厉晟尧低头,承认的特别坦承:“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无论是哪一桩事情,都是我的错,只是,我保证,只要你回来,就没有下一次了,再也没有了。”
可是他说这些话,却让她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淡漠,越凉薄,像是看着厉晟尧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厉晟尧却是越来越紧张,时初这样的表情,像是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一般,疏离的很,那种握不住她的感觉在他心底游移,切割。
“没用了。”时初终于开口,面色依旧冷漠的很,声音里更是没有一丝感情:“不管你以后做了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对你有感情了。”
厉晟尧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男人墨玉一般的眼眸似乎绞了一层说不出的颜色,那双眼睛越来越沉,像是平静的大海一般,可是海面之下,必是波涛汹涌。
“小时,如果我说,当初我是有苦衷的,你信不信?”厉晟尧开口说道,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时初身上,时初听了之后面色依旧没什么反应:“厉晟尧,不管前因如何,我只看结果,我只知道,我的孩子死了,被你害死的。”
心仿佛被人重重的劈下去一刀,厉晟尧知道,无论他怎么催眠,都改变不了孩子因他而没的事实,他虽然血洗了整个四九城,让每一个跟当年那桩事的人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他却知道在,无论他做的再多,都没有办法弥补。
孩子没了。
因他而没,如果那一夜他没有对时初说过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难产,她是不是就不会在生下孩子之后,孩子就因缺氧而亡。
如果……
他知道无论说再多都没用了,两年前那个孩子就没了,而这些痛,他并不比时初少,男人唇色惨白如纸,像是涂了一层白蜡一般:“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有谁对谁错,万事皆有定命,那个孩子或许本来就该项存在,当年我们两个在一起没有结婚,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一个不该的存在,没了也好。”厉晟尧听出时初平淡无波的声音,可是他却知道,时初有多痛。
“小时!”他苍白着脸色,颤抖的望着她:“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妈妈的死迁怒在你身上,我妈的死跟你无关,是我害死了那个孩子,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放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想着早点变得强大,早点让你成为厉太太,不受任何的欺负,我如果知道这些年我的努力最终会变成这个结果,七年前我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带你离开,哪怕我们不再是厉家大少爷,不再是陆家四小姐,总归这一切都是好的,是我顾虑太多,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别这么说。”
厉晟尧的眼睛里慢慢的浮出了那些红色,像是细红的丝线一般在他眼底缠开,他望着时初悲伤满溢,可是时初的心却再也捂不热了。
很长一段时间,一睁开眼睛,眼前就是孩子鲜血淋漓的模样,一闭上眼睛,同样也是如此,她原谅不了自己,她觉得自己人是世界上最无能的妈妈。
她在安城呼风唤雨,可是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如果她当年知道回四九城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她一定不会回去,她会一个人把孩子养的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早知道的道理。
孩子没了,她的心也彻底死了。
抑制住心底悲痛难言的感情,她的语调不高不低的响起:“都过去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总之,厉晟尧,我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陆时初,你不跟我在一起,还能跟谁!”厉晟尧的声音突然提了起来,像是破空而来的闪电一般:“现在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小时,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去结婚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结婚!”
时初没有注意厉晟尧的神色,她只是觉得男人的语气比方才急切了很多。
她望着他,波澜不惊的望着他,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一丝热切,全是平淡,全是漠然。
大概是真的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不然怎么会有这般神情,他握住她的手,她只觉得难以忍受,望着他,就能想起孩子。
时初的头开始疼起来,那种疼,像是一根线勒在了脑子里,越缠越紧,紧的她几乎快要呼吸不出来:“厉晟尧,我是不可能跟你结婚的,如果你要结婚,除非我死!”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刺开,鲜血淋漓的血肉翻出来,一片森然之色。
厉晟尧本来拽住时初的手微微一紧,可是又不敢握得太紧,生怕她疼。
他像是没有听明白她说了什么,浓眉轻轻的蹙在一起,连成一片墨色,那墨玉一般的眼眸,带着几分疑惑,又仔细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逼我跟你结婚,除非我死。”她又波澜不惊的重复了一句,凤眸里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认认真真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女人头发比起两年前长了很多,不像以前的大波浪,性感勾人,这会儿衬的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可是女人的话却没有一点儿孩子气,反倒认真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厉晟尧花了足足三十秒钟的时间才里里外外把她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理解清楚,紧接着男人的如玉一般的眼眸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在了眼底。
他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的时候,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刮过喉咙一般,他几乎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说不上讨厌,只是不再喜欢了。”时初语气依旧很淡,望着他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一般:“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两年前已经决定了分开,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小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跟你分开。”哪怕是两年前那一夜,他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当初黎晚和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又听了厉少容那些话,他心中难免会有浮动,才一怒之下说出了那些伤人的话,可是进了厉家之后,他就后悔了。
可是那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没有办法跟她解释,才导致了时初的难产,有很多次,他不断的问自己,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说那些话,一切是不是都不再一样?
时初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儿浮动,她像是月下隐忍的精灵,哪怕放手一搏,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厉晟尧,好聚好散吧,我们分开两年,彼此都能安然无恙,所以别告诉我,你离开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听到这句放的时候,男人的眸色又是狠狠一沉,心脏仿佛被人无声的抓了一把,可是他嘴角却浮出了一丝笑,连他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笑:“如果我说,我离开你确实不能活呢?”
☆、第280章 结局卷哪怕是绑,也要把她绑过来
房间里的气氛短暂的凝了一下。
紧接着,时初轻轻一笑,瞬间冲散了那凝固的气氛,那笑绵绵软软,像是一股子清甜的气息吹散了所有的阴霾。
时初的手腕一直被厉晟尧紧紧的扣在手心里,那样重的力道,像是怕一松手面前的人都会消失一样,她低下头,看着他的手:“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拿开,我疼。”
听到这句话,厉晟尧赶紧松开了她的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半天,发现她手腕上确实有一点儿红痕,他心中一动,语气急促:“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女人的手腕上确实现出了一丝红痕,远远没有到要叫医生的地步,可是厉晟尧却紧张不已,恨不得找个医生替她做全身检查一般。
看着他那样子,她眉心微微一蹙,紧接着,不紧不慢的语调从喉咙里一点一点的挤了出来,听起来真是凉薄至极啊:“厉先生,你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我没什么事,只是我这个人一向都不喜欢陌生人碰。”
她的脸色仿佛跟平时一样,只是莫名带了一点儿尖锐。
她说不喜欢陌生人,他就是这个陌生人吗?
这句话又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狠狠的戳进了厉晟尧心中,他面色一白,紧接着那双墨玉一般的眼眸里似乎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情绪。
曾经时初觉得孩子没了,她要报复这些害她没了孩子的人,可是等她回来之后,她突然发现,那些报复不过是另一种惩罚自己的办法罢了。
如果她真的放下了,会对那个伤害她的人淡然无波,会当他们无关紧要。
意识到这一点儿的时候,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原以为在法国呆了两年,她的情绪会收敛自如,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厉晟尧的问题,早晚都要解决。
不解决的话……她大概会寝食不安吧,毕竟厉晟尧的手段摆在那里,他这个人,若是逼急了什么办法都能用得出来,
比如他方才说的那种办法。
如果让人知道了她跟他睡了一夜,不管什么原因,估计两个人又要纠缠在一起,而她现在最不愿意的其实就是跟他有任何牵扯了。
晨光从窗帘那里探了一点儿头进来,房间里虽然开了冷气,依旧掩饰不住那一点儿光的璀璨,她的眼睛在晨光之下更加剔透如初。
看着她脸上起起伏伏的表情,厉晟尧是何等了解她,她这种样子是打算彻底跟自己撇清关系了吗?一想到这个,他的心狠狠的缩了一下。
陌生人这三个字豪无预兆的刺到了他内心深处。
他的眸色越来越黑,在他迟疑之间,时初已经顺势收回了自己的胳膊。
漫不经心的活动了一下,然后目光重新落在男人身上的时候欲加波澜不惊,嘴边有浅浅的弧在嘴边散开,语气却越是随意淡然,一听就是接他方才那句话:“可是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不能活呢,厉晟尧,你做出这种要死要活的样子,说真的,有点儿难看!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已经分开这么久,该忘掉的事情还是早点忘了吧!”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停了一下。
她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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