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此刻正坐在爸爸的小车里,安心地吃着还温热的汉堡包。
“宇儿啊,告诉爸爸,在学校住得还习惯吧?”王父一脸慈祥地看着埋头吃东西的儿子。
“爸,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啊!这一路下来,你除了问我在学院有没有饿肚子以外,就是睡不睡得好,再不然就是同学们对我好不好……搞得我不像是去读书的,倒像是去了难民营一样。”王宇抬头抗议道。
“你这孩子!”王父摇了摇头。
王宇笑了笑,他摇下车窗,想把手中的汉堡包包装纸偷偷扔掉。可是,手却在半空中僵住。
身侧王父的声音传来:“不要从车子里往外面扔垃圾。”
可是王宇仿若不闻。只是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人行道上拿到寂寥而落寞的身影。天还在下雨,可是她却没有打伞,就那样任雨打在她身上。
“停车!停车!”王宇叫道。
“你怎么了?”王父不解地看向王宇,尽管没有得到儿子的答复,但他还是将车停了下了。
“爸爸,我现在还有些事,你就先回去吧!”王宇推开车门下了车。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很快。”王宇搪塞道,说完以后跑了。
王父无奈地摇了摇头,视线在人群中搜寻了番,最后落到了一个衣着简单没有打伞的女孩身上,不禁疑惑道:难道,儿子这样做是为了她?
罢了罢了,儿子的事还是他自己去处理吧!王父发动了油门。
王宇跑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一进门就大声问道:“伞,伞!我要伞!”
店员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把伞递给王宇。王宇接过,继续喊道:“再给我一把!”
“哦。”店员又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了把伞给他,看着他接过伞就跑了出去。正想喊有人抢劫,视线却定格在桌台上的崭新一百元钞票。想到那两把伞加起来也不过五十左右,店员欣喜地笑了。
“你这是干嘛,为什么不打伞,你觉得就你那单薄的身体,能经受得起风雨的洗礼吗!”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已经冷得浑身发抖的张思思顿足。咦,雨怎么停了?视线往上移,看到的却是一张极度不悦的脸。
王宇本来是有一肚子火想要发的,可是一接触到张思思那双忧郁而冷静的眼眸,他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把伞硬塞给她,说:“雨大,会淋病的。”
然后掉头就走。
“等等!”张思思叫道。
王宇站住,缓慢转过身来。雨中,他看见她的刘海湿漉漉地耷在额头上,还在往下淌着水,书包被她用双手护在怀里。
真是个书呆子。他在心里暗骂,但与此同时,是止不住的心疼。
、第二十五章 女人可以调戏男人
“谢谢你。”张思思轻轻说道,她没敢抬头看王宇,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就往前走。怀里的书包因为一只手掌控不住,而摇摇欲坠的。她只得慌忙得用那只撑伞的手托着,神情有些狼狈,可是心里却有些小小的感动。
也许,上次的表不过是个意外吧!她开始为他开脱起来。
王宇看着张思思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她已经接受他的伞了,那么终有一日也会接受他的不是吗?想到这,他心情大好地吹了声口哨,在雨中奔跑起来。
夏天的雨,往往来得迅猛,却也走得突然。
当苏子木从网吧里面走出来,仰头看了看天空,看见很多人衣裳尽湿的狼狈样。禁不住佩服起自己的高智商来,幸好他看天色不对,及时放弃了去逛街的念头,而改去网吧看了场电影。
“苏子木!”夏笙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苏子木肩上,差点把苏子木给吓得灵魂出窍。
“喂,没搞错吧!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也能被我吓到?”夏笙不满于苏子木过大的反应,撅着嘴看着苏子木:“或者我该说,你压根就不想看到我,所以才故意这样子。”
“这跟不想看到你有什么关联?”苏子木很不解。
“当然有了。你看到我会害怕,这证明什么?这证明你根本就没做好要看见我的心理准备。”
“话可不能这样说,你又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出现,你让我怎么做好准备?”苏子木觉得自己真的特委屈。
“你应该时刻做好我会出现的准备,知道吗?”夏笙一本正经地说教道。
“为什么?”苏子木叫屈。
看样子,师徒两人,还是没有达成共识啊!
“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夏笙扬着脖子,理由十足地说道。
好吧,苏子木本着好男不与女斗的思想,只好认栽。他抬头看了看已经算不上早的天,问道:“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那你呢?”依然是反问的语气。
“夏笙!”苏子木突然大声叫着她的名字,他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你知道什么叫做矜持吗?作为一个女孩子,是不能随便跟男孩子说话的。尤其是在已经放假的外面。”
“为什么呢?”夏笙撅着嘴。
“因为,出了校门,很多行为就将失去约束了。”苏子木为了吓跑这个小跟班,因此故意探头往夏笙衣领里瞧。尽管此刻的夏笙穿着圆领T恤,因为合身而完全窥探不到半分春色。
当然,苏子木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唬她而已。倘若夏笙真的穿着暴露在他面前,恐怕他会连抬头的勇气也不存在吧!
“喂,耍流氓啊你!”夏笙果然很激动地跳开了。但随后,她又马上大步上前走到苏子木眼前,扬起右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了过去,“这是对你刚才的惩罚。同时,再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现在是女权时代,女人可以轻薄男人,但男人绝不能调戏女人!”
、第二十六章 为什么我不可以生你的气
“谁跟你讲的这些狗屁名言?”苏子木大怒。脸上还在隐隐发痛,他强力隐忍着自己想回扇过去的冲动。
“就算没有人跟我讲,我也知道的。”夏笙毫不示弱,伸长脖子继续嚷道。仿佛在跟苏子木比谁的嗓门大般。
“夏笙!”
“干嘛?”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苏子木说完后,就冲了出去。他不想再跟她这样吵闹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好累。
左拐,走了大约三五分钟。他疲劳地停了下来,靠在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斑驳了色彩的墙上,眼睛微微的闭着,长长的睫毛柔顺地垂在眼脸处。
肩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是什么在动?
苏子木睁开眼睛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夏笙的脸。她用软软的语调说道:“苏子木,你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我哪里敢?”
“不敢就好。苏子木,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许生我的气。”
“为什么?”
“因为……因为呀,我不告诉你。”夏笙慢慢地站了起来,她看着他,眼睛就像是两颗闪亮的水钻般璀璨,“好啦,天色已经不早了,也该对你SAY GOODBYE了,苏子木,我们明天见。”
他不语,也不抬头,听见高跟鞋跟叩击在地上的声音渐渐走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这个丫头,傻乎乎的,却又透着一股子精明。而且,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分明藏有太多秘密。可是苏子木猜不透,他想问,又知道以夏笙的个性,断然不会告诉他。
天色此刻真的不早了,都已经有些微微发黑了。今天,还要回家吗?还要回那个冰冷冷的家吗?苏子木试着问自己,结果自然是一如往昔的不知道。是的,不知道。他苏子木就是如此可悲,不说什么改变世界,就连自己,他都无法掌控。
好了好了,不要像个娘们一样,你看看人家夏笙多么地活力多么地牛逼,你也该向她看齐了。
苏子木在内心里对着自己规劝了番,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往家的方向走。
敲门,门没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拧开灯,换下鞋正准备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你就是这样对爸爸的吗?回家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还有,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苏子木的爸爸点着一支烟,半眯着眼不悦地问道。他知道苏子木今天放假,所以一下班就往家里赶,还特地买了他喜欢吃的车厘子。可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却迟迟不归。好不容易等到他人了,还板着一张脸,对他视而不见。这都像什么话!
“哦,我回来了。”苏子木瞟了他爸爸一眼,“招呼打了,我可以走了吗?”
“坐下。”苏子木的爸爸大声说道,他真的很生气。这孩子,从他跟他妈妈离婚过后,就完全变了一个样。从前,他可是他的心头宝啊,又聪明又乖巧。可是,现今都成什么样了,成绩一落千丈也就算了,见了他还爱理不理的,这哪是什么父子,简直连陌生人也比不上了!
苏子木没动,只是咬着嘴唇倔强地看着他。
、第二十七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爸见他这样,心口犹如被钝器击中,那种疼痛无法言喻。他扯出一张笑脸,将声音也放柔和:“子木过来坐坐,跟爸爸说说话吧!”
“砰!”是门被狠狠关上的声响,紧接着,苏子木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不想我以后都不回家,就不要老是出现在我的面前来恶心我了!”
恶心?
儿子居然说自己恶心?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将苏爸炸得是外焦里酥,顿时连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了。
好儿子啊,真是他的好儿子!苏爸端起茶几上的酒杯,拿过那瓶刚开封的红酒,哗啦啦地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仰首一滴不剩地喝干。看了眼依然紧闭的门,他长叹口气,拿过沙发上的西装走了出去。
门再次被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苏子木知道爸爸走了,他心里有些失落,但是这种念头马上被他刻意忽视。他打开书包,拿出张思思交给他的笔记本。上面娟秀工整的字体,就像是张思思本人一样,中规中矩,透着好学生特有的傲气。
苏子木仔细地看了看里面的题,并且努力尝试着解了一道题,当看见结果与张思思所写的一致时,他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喃喃自语道:苏子木,原来你还没有变傻。
王宇病了,高烧,39。6℃。
这可把王妈急坏了,亲自开车带王宇去医院挂水。然后又赶紧打电话给王爸,电话一接通就抱怨道:“不是叫你去接儿子了吗,怎么还让他淋雨了?”
王爸本想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一想到以王妈的性格,指不定等下就要去找王宇彻查了。因此,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撇开道:“孩子大了,总有点自己的事需要办吧!再说,偶尔发个烧也没什么不好,专家不也说过了吗,发烧能增加抵抗力的。”
“行了吧你,就知道拿这些来忽悠我。我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去接儿子,你就惨了!”
“怎么个惨了?”王爸怕老婆真的生气,因此故意装作很怕的语气问道。看来,撒娇也并不是小孩的专利。
“罚你不许吃饭!”王母见王爸语气带笑,心头气也消了,挂了电话。转身朝病房走去,也不知道儿子水挂完了没。
“妈。”王宇见妈妈推门进来,叫道。
“呃,我的宝贝儿子,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王妈走过去,探出手摸了摸王宇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对比道:“好像还是有些烫呢!”
“不碍事的,妈妈。你要知道,你的儿子可没有那么容易打倒。”王宇笑着说道。在妈妈的面前,他总会很放松。
“宝贝儿子,告诉妈妈,干嘛不要爸爸接呢?看看你,淋地都生病了,你可还要读书呢,身体很重要的。”王妈一刻也没闲着,打开她刚从外面买的鸡汤,赶紧说道:“这个是熟地煲乌鸡汤,快趁热喝了。”
“妈……”王宇无奈地看了看王妈,他眨了眨眼睛,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问道:“我可以不吃吗?”
“你说呢?”王妈嘴角噙笑,目光如炬。看得王宇直打寒战,他这个妈呀,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老是喜欢强迫他吃东西。本来吃东西也是件美事,可她专挑那些药材之类的煲汤做菜,弄得他现在一闻见中药味,就会条件反射地恶心想吐。
“妈,我想上洗手间。”他弱弱地请求道。不要吃那个什么黑麻麻的熟地乌鸡,坚决不要啊!他宁愿躲在洗手间不出来,也不要吃。
“哦,可是你水都没挂完啊!”王母赶紧站起身,帮他把输液吊针瓶从架子上取下。
王宇从王母手中接过输液吊针瓶,一手高举着往洗手间跑。急得王母在身后大叫:“哎哎……走慢点啊,别动了针头。”
“鸡汤您就自己喝了吧,我这肠胃不舒服,可能要呆久点。”
“唉!”王母长叹口气,拿过床头柜上的鸡汤,自己喝了两口。嘟囔道:其实也蛮好喝的呀,为什么儿子就对她的药食同源理论不认同呢?
、第二十八章 你就是这样往兄弟肋上插两刀?
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大家回到学校以后,都会心照不宣地藏在心里。也许你有一个好朋友,你们无话不谈你们并肩而行,但是他还是不会将自己家里的事,完完全全地告诉你。而你,纵使知道一些眉目,却也绝不会多问。除非,你这人特不识趣,想惹人生厌。
所以,大家才会说,学校是个象牙塔。因为与社会脱离,不用为生计发愁奔波。每天就念念书,愁愁考试,谈谈恋爱。
苏子木回到教室上晚自习的时候,班上还没有几个人。但张思思赫然就在那个人当中,见他进来,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苏子木挠了挠头,也笑了。他从书包里掏出张思思的笔记本扬了扬,说:“里面的题,我都有认真看。”
张思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保持着先前的那个微笑,然后埋头做题去了。
苏子木知道她这是因为害怕流言蜚语,也是啊,最近大家都在传她恋爱了,也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居然能够得到张思思的青眼有加。
苏子木感叹了番,直接趴倒在桌子上了。昨晚为了看张思思给的那本习题,他凌晨两三点才睡,早上又起了个大早,此刻困得要命。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又是一条新短信。苏子木摸出手机一看,还是之前给他通风报信的那个号码:苏子木,你又不是猪,怎么一来到学校就睡觉。赶紧做题!
苏子木郁闷啊!
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啊,简直就是神啊!居然连他在做什么都知道,太可怕了!出于对未知力量的畏惧,他赶紧起身拿出本子写写画画起来。
张思思回过头,看见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