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自14世纪起,伯爵、子爵、男爵以及公爵之子又称为“勋爵”,后来勋爵也可泛指公爵以下的侯爵、伯爵、子爵、男爵。涵义有‘显贵’的意思。威廉是因为他父亲是公爵,所以他自然也是勋爵的爵位。”我遥遥杯子中所剩无几的酒液,眼波流转,层层醇红在杯子间荡开,“不过,冯,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贵族姓氏的称号,也有可能是教名。”
殷媛点头,乖巧的坐回原位,在那里拨弄着桌子上的茶点,不在说话。
过了一会儿,威廉回来,我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提议离开。顾佳慧玩的意犹未尽,现在正是酒吧人多的时候,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刚要开始,她不想回去这么早,但见大家都赞同我的意思,她也只好答应跟我们一起回去,不过,脸上到底有几分不快。
穿过人群离开时候,不时有人拉住顾佳慧热情的道别,邀她明天再来,我看见楚文哲双手握拳,捏紧又放开好几次,最后都隐忍下来,脸上带着温雅的淡笑,眼底却是一片阴郁。
最惊奇的是,我们从门廊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身穿军绿色军装,褐色短发匆匆忙忙的年轻人,那褐发年轻人从我们身边经过,见到几个陌生的东方面孔时轻“咦”了声,随后扫了我们几眼,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突然身体像是被使了定身咒般定住,一只脚停在离地面几厘米的上空,头一点一点僵硬的转回来,脸上带着恐慌的表情,看见威廉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那年轻人眼神飘忽不定,深吸一口气,打算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对他来说如噩耗般的声音,“马修·迪恩斯。”
“是,长官。”反射性的,叫马修·迪恩斯的年轻一个漂亮的转身,对着威廉敬礼报道,站的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恭敬之色,跟威廉相似的蓝眼睛中则有讨好之意。
“风纪扣,军装,无视长官,回去写一份六英尺的检讨开学交给我。”威廉冷着张脸,无视马修眼中的讨饶,几句话指出他的过错,最后看着他垂头丧气的走进酒吧中。
“威廉,你是桑赫斯特学院的长官,不是吧?”顾佳慧不可置信的看着威廉,一把拉过我,亲密的说道,“如萍,你还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桑赫斯特学院可是英国皇家军事学院,是世界最有名的‘四大军校’之一,就在我们国王学院后面。凡是要到正规陆军去就任的军官必须要经过桑赫斯特军事学院的培训,听说纪律严明,每年的淘汰率非常高,年终最优秀的士兵还有可能获得荣誉剑和女王奖章,听说会由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亲自授予。还有,我听大卫说,他们那里有一个非常恐怖的魔鬼教官,手段冷酷残忍简直不是人,他说那教官今年会担任我们学院的客座教授,要我千万不要遇上了。啊,”说着,顾佳慧眼珠一动像是明白了什么,语调拔高,用紧张期待的眼神看着威廉,“威廉,大卫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呵呵,顾小姐收集情报的能力非同一般啊!”威廉称赞着,眸子里闪过一道愉悦的光芒,看来桑赫斯特学院的学生要倒霉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哦,我简直不感相信,威廉,你竟然又是教官,又是教授,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到国王学院当客座教授,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了的。”
开学晚宴
剑桥大学的开学日定在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后,具体每个学院开学的时间不一。将近八月底,国王学院高楼内迎来了各地的学子,有新有旧,堪堪将整个高楼填满。
顾佳慧考虑了没几天就搬进了国王学院周围一所B&B(家庭旅社)中,这是一种为剑桥学生提供长期住宿的旅馆,有专门的女佣负责餐点打扫,服务周到,设施齐备,费用也十分昂贵,多为剑桥贵族学生准备,比安德鲁所说的银楼档次高了好几个等级。楚文哲劝服不了顾佳慧住在学院中,他自己犹豫了许久,留在了学院高楼中。
而我和殷媛因为顾佳慧搬出去的原因,住进了这间两人宿舍中。剑桥学院高楼内的宿舍,男左女右,中间由长长的楼道隔开,并且按照历来的传统,男生宿舍多以动物名字命名,如楚文哲所在的宿舍名叫做“hawks(鹰)”,女生宿舍以花草名字命名,如我和殷媛所在的宿舍名叫“Iris(鸢尾花)”,充满了剑桥的古典与雅致。
剑桥大学的入学典礼也有其论资排辈的一面,第一天上午举行入学典礼的是国王学院、三一学院这样历史悠久的大学院,等到第三天,评议堂的草坪已经被践踏得有些苍凉之时,圣埃德蒙学院、唐宁学院、休斯学院这些后起新晋学院才陆续开始举行入学典礼,这样的“不平等”也是一项“剑桥传统”,每年的毕业典礼也是如此。
入学典礼要求学生同一着装,安娜修女把校服长袍领来交给我们,亲自告诉我们一些学院典礼上的着装要求与规矩。女生必须穿“高恩”(一种黑色的学院长袍),里面配有没有花纹的纯白色羊毛衫或者长袖衬衫,不能有很明显的钮扣或者别的装饰。鞋子也有要求,必须是黑色皮鞋,高跟鞋和靴子都不行,露脚趾或脚后跟的鞋更加不行。还有没花纹的无色或者黑色短袜,不允许光着腿,不允许提手袋或者任何背包,不能戴首饰(仅限入学、结业典礼上),不能戴任何头巾或头饰(宗教原因除外,但要先跟学院联系确定),否则不准入评议堂内。
那看上去清一色的黑色学袍大有讲头,袍子的长度、袖子、丝带、帽兜、扣子等部件都会因学院、专业、年龄和学位的不同而有所区别,稍有差池,就会被安娜修女揪出了批评指正。
入学典礼是在国王学院的评议堂内举行,庄重肃穆,手执权杖、头戴方巾的院士依次从右首的一扇门进入大殿,簇拥着一位身着红袍、外裹羊毛毡披的老者,那位老者就是主持入学典礼的瓦奥莱特。菲特勒院长。站在校长左方的礼仪官手持名册,念新生的名字,整个典礼用拉丁文进行。
因为安娜修女提前告诉过我们流程,我和殷媛同其他的新生一起佯装认真的站在下面聆听着,其实除了自己的名字外,我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新生是四个人一组,被念到名字时与主持老师缓步上前,主持老师摘下帽子,向菲特勒院长深施一礼,把帽子扣在胸前,朗声念出一段拉丁文,大意安娜修女都向我们讲解过:尊敬的院长校长,这几位学生的将在这里进行为期四年的大学生涯,我们将用心的传授他们知识,使他们获得卓越的才能和高尚的品德,在此我请求您的准许。
主持老师宣告完毕,便退到一旁。由礼仪官挨个叫我们的名字,叫到我的名字,我趋步上前,跟菲特勒院长握手,院长和蔼地注视着我,用拉丁文为我祝福:我以我所拥有的权力,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准许你进入国王学院。直到这一刻,整个过程庄严肃穆,不容有半点差错。
“如萍,你刚才紧张吗?我都快紧张死了,院长看着好有威严,他还对我笑,跟我握手。感觉好神圣,跟国内的大学千差万别,我的心到现在还猛烈的跳着。”出了评议堂,殷媛欢快的拉着我的手臂兴奋的跳着,“过几天还有学院晚宴,所有人聚在一起用餐,可惜就是不能好好装扮一下,这‘高恩’看着丑死了,我都不想穿出门。”
学院长袍就像电影《哈利波特》中的校服一样,长袍大褂,一色全黑,东方人身形较之西方人娇小,穿起来左右空荡荡的,实在不符合这个时代东方人的审美观,新奇感一过就再也不想会想把它穿在身上。我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报道,说《哈利波特》中除了学院长袍外,很多地方都是仿照剑桥牛津大学的学院制度而来的,没想到回到今次我也能亲身体验一次。
“媛媛,我说你就知足吧,你看看我的‘高恩’,”楚文哲不满的指着自己长袍的下摆,他的黑袍长度只及膝盖左右,袖子宽肥,行走间就像一只暗夜里的黑蝙蝠,偏偏胸前还要插上几根代表自己所属学院荣誉的白色羽毛,看上去别扭极了。
“呵呵。”看着那羽毛殷媛掩嘴偷笑,倒是顾佳慧最近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是晚上玩的太晚没睡好,还是有了心事,问她,她总是只字片语笑着一带而过。
“你还笑,”我没好气的看着殷媛,“学院晚宴你叫我怎么办,难道叫我一个人去吗?”
“如萍,你就放心吧,到时候会有人带你进去的。”楚文哲对我眨眨眼睛,原本孩子气的动作由他做来显得异样的俊朗,当场走过的几个漂亮的英国女生立刻上前把他围住了,发出邀请。
我当时还没明白楚文哲话里的意思,等当天我从暗红色的高楼中走出来,就看到怀抱花束站在那里等我安德鲁。
“如萍,送给你。我听说你拒绝了别人的邀请,所以晚上的学院晚宴,请和我一起参加吧。”安德鲁笑的很开心,他显然是得到了什么人的通知,才会提前守在这里。
我看着他头又开始疼了,不管我告诉他多少次,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跟他最多只能做朋友,安德鲁始终锲而不舍的送花、送情书。同行的那几个又多被他收买,没少在我面前替他说好话、出主意的,这次更是直接把我卖给安德鲁。
“安德鲁,我不喜欢你们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拒绝别人的邀请。”我真有些动怒了,学院晚宴新生携伴参加是一种传统,能帮你快速的融入学院这个集体中,学会人际交往,如果你孤身一人参加学院晚宴,这表示你这个人性情高傲或是人缘不好,拒绝与人相处,今后很难交到朋友。
所以,楚文哲约了顾佳慧,殷媛被楚文哲同居的男生约走了,没想到他们还自作主张的瞒着我推了别人的邀请,安排安德鲁在这里守株待兔。我本来还觉得无所谓的,但被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设计,真的让我觉得很不高兴。
“如萍,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的。”见我神色不悦,安德鲁着急了,我想他也是被楚文哲他们骗了,惊慌失措的对我解释,“楚他们是好心才告诉我的,我见你一个人,所以这才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参加学院晚宴,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站在原地不动,为今之计我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接受安德鲁的邀请,要么就真的不去礼堂参加晚宴。我心里不停的思考着得失,安德鲁几近哀求的眼神让不由的心软,他对我的感情真的很真挚,让我不忍心拒绝。我决定,等这次晚宴后,把话跟他说清楚,以后连朋友都不要做好了。
“如萍,抱歉,让你等急了,学院晚宴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在我要答应安德鲁的时候,威廉出现了,一身英挺的浅色礼服与黑背心形成鲜明反差,无可挑剔的英俊外表,眼神看向我的时候异常温和,隐含着更深沉坚定的内容,似乎每见他一次都不有不同的感觉。“安德鲁·维尔斯,很抱歉,如萍已经和我有约了。”
不理会安德鲁惨白的脸,威廉拉着我健步离开。
“威廉,你怎么来了?”相比安德鲁,威廉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相处方式更能得到我的好感,就算明白威廉的心意,但只要他没有明确的表达出来,我也就不会主动去说破。此刻他出现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更是让我对他心生好感。
“学院晚宴我当然也是要出席的。”威廉温和的一笑,让人如沐春风,蓝眼眸中闪动着让人美丽的光泽,也许他有很多面,但在我面前,永远是最温柔体贴的一面。
“你跟安德鲁认识吗?”风有点大,我护住头发不被风吹乱。
“算不上认识,他有个哥哥在桑赫斯特学院,我见过几次。”威廉轻描淡写的解释,微微上前一步,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帮我把被风吹散的头发理顺,为我把黑袍后面的兜帽带起,护身挡在我身侧,减少风力。
“威廉,你是桑赫斯特学院的教官吗,是教什么的?怎么会到国王学院来为我们上课?”晓得威廉不想多说,我问了另一个问题。上次在酒吧一别之后,威廉就消失了踪影,让猜测他身份好奇不已的殷媛、顾佳慧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桑赫斯特是所皇家军校,我在那里做过一年的教官,现在是桑赫斯特的一个挂名的医官,只是在因为当初主修的是心理学,偶尔会协助军医排解新兵因为紧张的训练造成的心理压力。这次是受了剑桥大学尼古拉斯·雷德霍利校长邀请,来国王学院进行心理学基础课程的试讲,雷德霍利校长想要在剑桥开设一门新的学科。”
原来他是心理学专家,我在心中点头,暗暗加上一句,而且还是一个贵族。在十九世纪前,心理学尚属于哲学的范畴,一直到1879年,德国的冯特在莱比锡大学建立心理研究,这才标志着科学心理学的诞生。现在是心理学作为一门新的学科,初步发展的时期,也难怪威廉会到国王学院讲课。
学院晚宴是在晚上七点半才开始,七点我们就到了礼堂,学院礼堂是一座古老的欧式建筑,里面古色古香,屋顶很高,有三层楼那么高的穷顶上还有穹顶画,照明基本上是靠摆在餐桌上的烛光与墙壁上的烛台,随说不上是灯火通明,却也温馨明亮。用餐的桌子像《哈利波特》中礼堂的大长条木桌,学生分二排面对面坐着,遗憾的是天花板上没有魔法所做的星空。
礼堂大堂四周墙上挂着王室和学院先贤们的画像,晚餐的席次安排分为二部分,最前方台上的餐席为尊,只有学院院士教师等资深学者才有资格入座。大部分餐桌长列于台下,普通师生只能坐在那。七点师生陆续而至,礼堂内坐满了黑色长袍的学生,大家一人一杯香槟或是葡萄酒,找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聊着天。
桌上摆放着鲜花、烛台和全套的银色餐具,每个人身边有几种供选用的酒水和各种面包。我找到顾佳慧他们所在位置,同威廉对面而坐。
“威廉,怎么是你跟如萍一起来的?安德鲁呢?”殷媛本来笑魇盈盈,看到我很威廉坐在楚文哲旁边,顾不上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殷勤的男生,脸色顿时一变。
“安德鲁临时有事,所以我邀请如萍一起赴宴。”威廉彬彬有礼的回答殷媛,像是没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