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太太告诉刘现峰,韩宁他们出远门了,但他还是不死心的跑去了浩海别墅。
他坐在韩宁住的那栋别墅门口,用手抠着青石板地面,没一会儿手指就被他糟贱的直流血。
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无情的打在他脸上,身上,还有心里。
刘现峰身体阵阵发着抖,他已经分不清,淌在脸上的是雨水还泪水。
他往地上一躺,闭上眼,任由倾盆大雨淋遍他全身每一个部位。
雨停后,他哆哆嗦嗦上了车,他没开车走,在后座车位上窝了一宿。
作者有话要说:
☆、40章
刘现峰昏昏沉沉;听着手机响个不停。
他用滚烫的双手紧紧攥着手机,他不敢睁开眼,他怕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
这些天只要手机一响,他就会激动的拿起来,可每次他都会失望的在放回去。
刘现峰把手机慢慢移到眼前,果然不是韩宁。
“喂。”他接了起来。
“峰子,晚上出来喝酒吧。”
“不去。”他哑着嗓子说。
程杰觉察出刘现峰不对劲。他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刘现峰头一次表露出软弱:“程杰,怎么办?韩宁真的没了!”
“你别急,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去。”
“浩海别墅。”
程杰领着周然把神志不清的刘现峰弄回了海威酒店。
刘现峰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周然叫了个医生,给他挂上了点滴。
周然让程杰回去上班,但他还是到局里请了两天假,在酒店里陪着刘现峰。
晚上刘现峰的高烧终于退了,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韩宁的名字。
程杰皱眉搽搽他额头上的汗说:“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韩宁。”
周然叹气:“哎,看来咱家小峰是动了真感情。”
程杰充满疑虑:“你说小峰这么喜欢韩宁,为什么还要去订婚?”
“是啊,我也纳闷儿呢,前几天问他,他说就是想订婚,没啥原因。”
程杰用审视犯人的眼神看着周然:“你不会是知道什么,不告诉我吧。”
周然赶忙澄清:“警察叔叔,冤枉啊,小峰啥样你还不清楚吗?他是想一出是一出,说干啥就干啥,根本不会和我打招呼。”
程杰想想说:“就信你一回,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周然往床上一卧说:“我不走,我歹等小峰醒来问个清楚。”
程杰站到床边儿,抬起脚蹬蹬他:“这儿睡不下,回你自己家去。”
周然起身嘟囔:“真他妈烦人,从小到大,啥都歹听你的。”说完他不高兴的走了。
第二天上午刘现峰总算是清醒了。在程杰和周然的轮番逼供下,他说了实话。
“你疯了,这种事儿,也能拿来做假。”程杰眉头紧锁:“如果让别人知道,不止是你,你家里,鼎盛集体都会受到牵连。”
周然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小峰,哥门儿支持你,”他感慨道:“人生呐,就是冒险。”
刘现峰对真订婚假订婚,还是订不订婚,或者是谁受不受到牵连,已经无所谓了。现在除了韩宁,在大的事儿在他眼里都跟他没关系。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拉住程杰:“程杰,你一定能查出韩宁去哪儿了,你去把韩宁给我找出来。”
程杰没好气说:“找着他有什么用,他要真在乎你,能这么走了。”
周然劝说:“程杰,你就去吧,不管咋样儿,歹把话说明白喽。”
刘现峰看程杰不动,他腾一下站起来:“我自己去。”
程杰赶忙扶住他:“我去还不行吗。”
程杰动用关系查出韩宁和任生飞去了塞班岛,想想病床上的刘现峰,他更加愤愤不平。自己最好的哥们儿成了那样儿,韩宁却潇洒的去旅游了。
他决定不告诉刘现峰这个消息,一是怕自己哥们儿受不住打击,再气过去。二是怕刘现峰不顾一切的跑过去。
晚上程杰来到刘现峰跟前说:“没找见,我查了所有的航班,没有他这个人。”
刘现峰面无表情,两眼空洞,望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周然看着这样的刘现峰,心里没了谱, “小峰,你可别吓唬我,你咋啦这是?”
刘现峰一字一顿说:“我没事儿。”
程杰坐到他身旁安慰道:“峰子,韩宁既然没走,他肯定会出现的,你先把婚订了在说。”
“你俩走吧。”刘现峰闭上了眼。
周然还想说什么,就被程杰拉出了门。
按理说韩宁失踪几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到了刘现峰这儿则变成比死了亲爹还大的事儿。
他举动甚为异常,一滴眼泪都没掉,每天几乎不说话,饭也很少吃,而且一吃就吐。有时候吐的是食物,有时候食物里还参着点儿血。
他像个丢了魂的僵尸,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往万豪门口一杵就是一天。有时候站累了,他就坐会儿。反正他就是不离开万豪门口一步。
没几天工夫他就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型了,他体重迅速下降,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在加上他脑袋上新长出来的头发茬子,让他看起来活像个野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韩宁不是失踪,而是死了。
门口的保安知道他在等韩宁,可也没这种法儿呀,他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刘现峰说:“小刘,你回去吧,宁哥回去了,我第一个通知你。”
刘现峰一句话不说,依旧呆滞地站在那儿。你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悲伤的神情,有的只是像精神病人一样的涣散眼神。
张华急坏了,这几天她给刘现峰打电话,刘现峰不但不接她电话,还直接给她挂了。眼看婚期临近,她担忧啊,怕真在有什么变动。
她给程杰打电话,程杰告诉她,刘现峰只是恐婚,过几天就会回去。她这才放下心来。
周然也烦,担心刘现峰是一个,还有就是他的一见钟情没了。
他拎着刘现峰打小最爱吃的糕点来到刘现峰跟前,扔给他说:“小峰,吃点儿吧,要不没等到韩宁,你自个儿就先饿死了。”
刘现峰接过糕点,随便啃了几口又扔给了他。
周然撇了根烟给刘现峰:“小峰,咱回吧,过几天在来。”
刘现峰置若罔闻,纹丝未动。
自打韩宁失踪后,刘现峰把烟都戒了。不是他成心要戒,他就是不想抽了。
周然叹着气走到坐在车里的程杰跟前说:“你说小峰是不中邪啦,要不给他找个大师瞧瞧吧。这样儿下去,不行啊!”
程杰也叹气:“哎,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咱们认识的那个峰子吗!”
周然把糕点又扔给程杰:“疯子,不疯了,可真吓人!”
没几天温宇轩也来了万豪门口,他端着熬好的鸡汤,双手微颤地递给刘现峰。
他心酸呀!多生龙活虎一个人,没几天工夫成了这副德行。无论是从外貌还是精神,这个变化都让他接受不了。
塞班岛风光旖旎,空气怡人。韩宁却没有漫步沙滩,观望美景的闲情雅致。
刘现峰订婚讯息登报的第二天,他就看见了。他不知道刘现峰是假订婚,他以为这个人是想通了,知道跟着自己没什么前途,就奔着美好的未来去了。
无论刘现峰订婚还是结婚,韩宁都早有心里准备,他也真心祝福。可当这件事儿真猝不及防发生时,他心里还是遭到了不小的冲击。
来这儿好几天了,韩宁除了晚上独自去沙滩上走走以外,其余的时间大多是呆在酒店里。
他分外的烦躁,即便是隔着落地窗眺望着瓦蓝瓦蓝宽阔无垠的大海,他也是心神不宁。
任生倒是挺欢脱。他每天都出去转悠,还拍了一大堆照片回来给韩宁详细得一张张解说。韩宁也认真听着,可他自己知道,任生讲的什么,他完全听不进去。
于是韩宁更加烦躁了。
深夜无人时,他一路抽着烟来到沙滩,看着海浪一波波打在他的脚面上,突地刘现峰各种,装逼,卖萌,狂妄,撒娇。。。。等等一系列表情在他脑子里刷的一下就散开了。
他妈的,什么情况这是?韩宁把着了半截的烟头往海里一撇,自己也跟着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任生屹立在岸边,看到他哥扑通一声跳海里时,他没动,只是心疼得微微皱了下眉。以往只要有人靠近他哥,他哥马上就会发觉,今天他一路跟来,他哥却一点儿也没察觉。
任生知道他哥心情不好,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苦闷难当。
每天装作很愉悦的出去回来,只为了能看到他哥开心得笑笑。只是不管他怎么做,做什么,他哥就是高兴不起来。
在海里扑腾了一会儿,韩宁爬上了岸。果然被海水这么一激一泡,他平静多了。
任生脱下衬衣搭在韩宁肩上,挨着他坐下说:“哥,别想着他了,他跟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韩宁望着远方,淡淡说:“我知道,明天你先回。我去趟云南,看看兄弟们。”
任生侧过脸,聚精会神注视着韩宁微蹙的剑眉,英挺的鼻梁,深邃冷冽的眼神,坚毅微抿的嘴唇以及上下滑动性感的喉结,一垂眼他又看到湿哒哒的裤子紧紧包裹着韩宁修长笔直结实的腿。他不由的闭了下眼。
这个人他看了20多年,每一次看,都会让他怦然心动。这个从小相依为命,依靠了半辈子的人,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把头轻轻靠在韩宁肩膀上,一指天,柔声问,“哥,你知道那是什么星吗?”
韩宁仰头望了望:“北极星。”
任生笑笑:“哥,你知道北极星是干嘛的吗?”
韩宁也笑了:“永远的守护。”
说完,俩人都沉默了。
他们想起小时候带着任豪,晚上没事儿干坐在在孤儿院里的台阶上看星星的场景。
“你俩知道那是什么星吗?”韩宁指着天问。
任生和任豪纷纷摇头。
韩宁小脸□□:“北极星。”
他看看望着天不不知所云的任生和任豪又问:“你俩知道北极星是干嘛的吗?”
任生和任豪又纷纷摇头。
他小脸又□□:“永远的守护。”
其实那时候韩宁根本不知道什么北极星,哪颗是北极星,也不知道这话的含义。
他只知道,有天半夜他跑去上厕所,听见一个男老师跟一个女护工说什么北极星,永远的守护。那个女护工瞬间激动的亲了那个男老师一口。他想这肯定是好话,所有为了哄任生和任豪高兴,就即兴来了这么一出。
后来仨人又一块儿看了几回星星,韩宁每次都会问他俩,“你俩知道北极星是哪个了吗?”
俩人依旧纷纷摇头,不知道,“但我俩知道永远的守护。”这句话是任生说的。
在这个有海风轻吹过,皓月皎洁挂当空的浪漫静谧的氛围里。他把韩宁当年的问话,一字不差的又问回了韩宁。
“哥,带我去吧,我来守护你。”他手心生渗出汗水,紧张到连动都不敢动。但这句话他是轻描淡写说出来的。
韩宁头一回拒绝了这个陪伴了他20多年的人,他半闭着眼,头扭过一边,及其平静地说:“小生,这回不能带着你走,饭店快开业了,不能缺人,你回去吧。”
任生知道他哥拒绝了他的请求,也拒绝了他的浓浓爱意。
他淡笑着,声音寂寥地飘了出来:“哥,走吧,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晋江抽了,所以没更新,今天不出意外,晚上8点会再更新两章。
还有谢谢大家支持!
☆、41章
韩宁看着他这几个手下,祥叔,白虎,马幸,胡夏。
他一一扫过问:“林子呢?”
祥叔说:“小林,去缅甸啦。”
韩宁‘哦’了一声没在问什么,人各有志,这个人无论干什么,都跟他没任何瓜葛了。
胡夏一点烟说:“宁哥,你不用管他,我们几个都说他好几回了,他不听,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白虎一拍胸口道:“就是宁哥,我现在开菜馆儿了,走得是正道。”
韩宁笑笑:“你呢祥叔?”
祥叔咧嘴,嘿嘿一笑:“我也做正经生意了,开的是旅店。”
马幸刚要说话。
韩宁就打断了他:“你,我知道,和胡夏倒腾了个小堵场。”
马幸很不乐意抢话道:“宁哥,你让我自己说嘛。我跟你说我们的赌场规模可大了,还有还有。。。。。”
胡夏抓了把花生米丢了过去:“马子,把嘴闭上。”
马幸含恨道:“宁哥,快给他找个男人,压压火吧。”
韩宁微笑着一一扫过这几个人:“行啊,你不就是个男人吗,我做主了,把你送给胡夏当媳妇。”
一桌子人哈哈都乐了。
这一晚韩宁喝多了,胡夏喝多了 ,马幸,白虎也喝多了,就连50多岁忌了酒的祥叔也喝多了。
白虎打着酒嗝问:“宁哥,任生咋没来?”
韩宁漫不经心说;“那边儿太忙,他走不开。”
马幸推了把白虎道:“提任生干啥,咱们宁哥现在有新媳妇了。”
胡夏一拍桌子道:“对,长的牛逼,还有钱。比任生强。”
祥叔抓住韩宁的手问道:“小宁子,你咋不领来让我们瞧瞧呢?”
韩宁苦涩一笑,没吱声。
晚上韩宁住到了祥叔的小旅店。要是以往这点儿酒,他根本不在话下。可今天他知道,他是真喝醉了,因为刘现峰这个人又毫无预兆地跑了出来。
这些天他一直控制着不让刘现峰这个人在他大脑里出现。他也做到了。可此刻刘现峰那句,宁宁你喜欢我吗?一直盘旋在他大脑深处,挥之不去。
韩宁想起那天他在心里嘲讽刘现峰的那句,小破孩儿跟我玩儿计谋,你还差得远呢。
他迎面躺在简陋的小旅馆内,苦笑。
不管是谁在玩阴谋,还是谁玩得过谁,自己都输了。这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进了他的生活,走进了他的心,难以拔除。
他望着外面微弱的路光灯,昏昏然说:“刘现峰你赢了。”
凌晨的时候,韩宁扒在窗户口,看着稀稀拉拉来回走动的人。他想,如果刘现峰像别人一样温柔,乖巧,听话,他还会不会对这个动心?很显然不会,他身边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