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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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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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面,两人闹得不太愉快。席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他说:“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我就要走了,只是偶尔见到你,跟你打一下招呼。”
这么一说,倒让席羚不好意思起来。“这里也不是我的地方。”
裴彦行微微一笑。
席羚自然而然地,“你也在这里?”
“嗯。”他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观察了一下席羚的脸,发现她也没有抗拒感,便在她身旁坐下。
他说,“这是你外婆和……”
“母亲。”
“太年轻。”说完这话,他突然意识到这样脱口而出的赞美,并不适用于这样的场合。这不是社交场合,不是战场般的商场,眼前是一个身世漂泊的女孩子。平日里眼神坚毅的她,此刻有种无可名状的慵懒态,在她身后的照片,是她早逝的美丽的母亲。
她却没意识到他话里有什么冒犯之意,只是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他坐在她身旁,就像曾经的某一个晚上,在他的私人酒窖里。两人在小花园中,并肩而坐,从月光看到日出。
仿佛过了很久,他忽然说:“如果上次冒犯了,我说声抱歉。”
席羚却恍若未闻,只问:“你也来?”
“是,母亲在这里。”
哦,是的。席羚想起来。在裴彦行小时候,他的母亲就去世了,Flora是他的继母,是裴彦铭的生母,
也是——萧纪友的。
“你想她吗?”席羚问。
“小时候会想,现在少了。”
“因为长大了?”
“Flora对我很好,这样就足够了。”
席羚抱着膝盖没说话,然后忽然低低地说了句,“我挺羡慕你的。”
裴彦行明白她的意思。别人羡慕他,是因为他有钱,席羚对他的羡慕,是因为他有爱。他是个生活在爱中的人。
冬天的气候说变就变,飘过来片片乌黑的密云,笼罩在二人头顶的天空。
“要下雨了。”裴彦行看着她,“到我车上吧。”
不知道是雨点打在身上,太凉,还有点痛,还是因为现在的她实在太脆弱,身边除了琉里已经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人了。又或者,是因为她说不上来的原因——即使知道裴彦行并非视自己为普通朋友,但她仍然觉得他值得信任。
见她一动不动,他说,“雨大了。”便拉着她往前面奔。
上了车来,两人的身子都已经淋个半湿。萧纪友从车上拿过来一条毛巾,递给她,“干净的。本打算今天下午打球时用的。”
“那你呢?”她迟疑着。
“我没事。”
席羚想了想,将毛巾叠好,轻轻擦拭着身上的雨水。然后用将毛巾展开,反过另一面来,叠好递给他,“这一面,干净的。”
她的手指洁净细长。他看着她平静细致地做着这一系列动作,内心像是被人用手轻轻抚平一般舒服。
接过毛巾,他轻轻拭掉身上的水珠,当他想到这毛巾的背面曾接触过她的肌 肤时,不禁看了她一眼。
席羚也似乎突然意识到这里面的亲昵,便躲避他的目光,只是低下头。
车厢这样宁静,两人坐得如此近,只能听到车窗外的雨声。她只得没话找话:“雨下大了。”
“嗯。”
“好久没下雨了。”
“嗯。”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雨呢。”
“希望永远不。”
席羚的心怦地一跳,回过头看他,只见裴彦行一脸严肃,“有件事我想向你解释,关于Vera的事情……也许你最近会在杂志上看到,说我和她复合的消息……”
席羚匆匆打断,“你不用向我说明什么。”
裴彦行索性一口气说完,“我和她已经是普通朋友,那些都只是她个人对外放出去的消息,与我无关。当然也是有商业上的考虑在里面——她家最近要有大的投资动作,如果被外界知道,她家已经和裴家不是联姻关系,那么多少会是个不利因素。”
席羚抬起眼睛,看进他眼中去,“你真的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听不明白,也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你就是这一切的原因。”
又来了。
他每次都会将话挑明。然而在这密闭空间内,外面下着大雨,她避无可避,无处回旋,只能正面迎接。再也逃不掉了。
“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
席羚没说话。
裴彦行追问下去,“不然你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不是吗?”
席羚心里想:他果真是个商人,深谙谈判技巧,一步一步逼近过来。自己已经在墙角,没有丝毫回旋之处。
她说:“我不讨厌你。”
裴彦行稍稍倾近一点身子,“还有呢?”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热度。
“还有你真的不用跟我说那些和未婚妻之间的事。”
裴彦行轻轻笑了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她头发,笑道,“跟冷漠的外表不同,你其实有意思得很。”
席羚的肩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回避他的动作。裴彦行心念一动,将一张脸偏过去,在她嘴角边飞快地轻啄了一下。他看着她,她不言不语,于是他将脸再凑近,前额几乎贴着她的,嘴唇与她的相隔几近。他呼吸的气息,轻轻拂在她脸上、嘴边,是淡淡的柠檬草味,她猜想是某种漱口水的味道,很好闻。
跟萧纪友不同。萧纪友的身上、脖子上、手指间、舌上,永远都是淡淡的烟草味。在以前,她曾经多么眷恋他的气息。
而现在,她被他的公司买下二十年青春,二十年事业生涯,并因她的消极反抗,而如愿对她冷藏。在她接到Rocky电话要她到公司解释时,她毫无情绪波动地将那边的指责听下去——在柏高的时候,Rocky曾经对她这样好,位置不同,两人此刻的立场也不一样了——她拿着电话走到窗边,却见到萧纪友的车在楼下。他正从车窗上,遥遥看向她的窗口。她倚着窗前,凝视他,凝视那个曾经熟悉的人,然后将窗帘拉上,转身走开。
她和萧纪友之间,从此就像永远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帘子。
那天以后,她收到正式通知,说之前为她安排的所有通告、录音和商业广告全部取消。相当于表明,她被正式冷藏了。
这段日子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在席羚脑海间一帧帧地飞快闪过。
耳边却是裴彦行的声音:“想起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灵感大作,日更哈~


、掀起风暴的声明(二)

“不,想起以前,想起公司的事,想起我的音乐。”
他低声地:“那个以后再想,现在……”
席羚正抬起脸,他已经轻轻吻了下去。嘴唇接触的刹那,席羚肩头微微一颤,他顺势搂过她的肩头,更深地吻着她的甘甜。
她并不反感他的吻。
但是也没有那时候和萧纪友亲吻时的那种心动。
她只是漂泊得太久,已经十分地累。琉里是她的好友,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见她忙学业,忙实习,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跟司晋走得那样近,以朋友身份去看他的预演,为他应对媒体等方面提供意见,忙碌而充实。
原来自己竟然这样没用,不像外婆那样,能够不依靠男人地过下去。感情的甜美,一旦尝过了,就会上瘾。离开萧纪友后,她只觉得难以拒绝裴彦行对自己的好。
她被裴彦行温柔地抱着怀里,看着窗外未停歇的雨,脑中却想到,她再也不能像当日爱萧纪友那样全身心地爱着一个人的灵魂了。
裴彦行在她身后抱着她,轻轻低头吻着她的耳际,低声地,“你刚说到你在公司的事,我很有兴趣听听。”
近期娱乐圈的重磅消息,莫过于这桩了。
因为被冷藏,已经消失在公众眼中一段时间的音乐才女席羚,突然发出一份针对CB公司的声明。这份声明很快被各大媒体引用转发,并且迅速整理出一份份专题报道。当琉里在杂志社里拿到她手头上那份报道的雏形时,大意是这样的——
“昨日晚间,席羚通过“星级”律师团发出律师信声明,声称她与母亲因经济压力与无知而与柏高签约,又指双方合约因为条款不合情理而无效,要求法院终止双方的所有合约。
席羚18岁时,因参加选秀节目《下一站偶像》而入行,同年因为伤人案而被公司冷藏,被告撤销案件后,她在精神压力大的情况下与柏高公司签下唱片及经纪人合约。起诉书指席羚当时被柏高工作人员要求签下解约合同,由于她当时只有高中教育程度,不谙高级英语及法律文件,且在精神压力极大、未能完全理解的情况下,误签下为期18年的合约。事后,柏高公司一直将席羚冷藏,使其生活拮据。今年,柏高将席羚的唱片及经纪人合约卖给CB,同时将合约关系再延续3年。席羚指当年因精神压力及不懂法律文件,签下18年死约,合约应属无效。
席羚还表示,CB的新合约中充满不合情理的条款,她强烈要求解约。目前柏高和CB公司方面,对席羚起诉一事均不作回应。”
琉里迅速扫了一眼报道中列出的部分不合情理条款,包括“随时向CB报知所有
行踪”“离开本市前要得到CB准许”“必须得到公司同意才能从事任何音乐相关工作”“如因病不能工作,CB可延长合约期限”等等霸王条款。
放下手中这份报道,她陷入凝思,全然听不到编辑在一旁说的话。
她并不怀疑报道中所说的席羚的话。尽管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席羚从来不曾对她说过这些事情,但是她也能够从中猜测到。至于像“随时向CB报知所有行踪”“离开本市前要得到CB准许”这些条款……琉里苦涩一笑,这分明是作为老板的萧纪友对席羚的占有欲作祟。
琉里丝毫不怀疑,萧纪友是要借着这份合约,将席羚的人紧紧留在自己身边。他是个极度自信甚至自大的男子,毫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他认为只要先将席羚留在自己身边,她的心结始终会解开的。
席羚岂是这样容易屈服的人呢?
琉里并不惊讶她的好友会反击。只是,令她感到惊讶的是,席羚居然会采用这样出其不意的方式。
甚至事前没有告诉过她。
因为老爸退休了,现在经常待在家里,所以要求琉里退掉她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搬回家里住。所以琉里已经搬回家住了,房子继续由席羚住着,后续的房租也由她来交。最近琉里忙得很,因此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
但她怎样都没想到,好朋友居然会有这样一个“意外惊喜”!
正觉得头绪纷乱,耳边突然听到编辑不紧不慢地点评着,“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姑娘是搭上大靠山啦!不知道是城中哪位公子哥儿,这样大手笔,在她背后撑腰,为她打这场官司。”
“不可能!”琉里蓦然回头,脱口而出。
编辑看着她紧张得过分的神情,有点惊讶,几乎以为她是不是了解什么内情了。转念一想:这小丫头过去曾经拿下司晋的独家专访,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内幕消息?
琉里打席羚的电话,果然不出所料,她手机是关闭的。她到席羚住的地方,发现她已经搬走了,见她探头探脑的,一个邻居还冲她说,“刚才有一帮记者走了。你也是来打听消息的?”
诡异。真诡异。
席羚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她会对自己说的。不说的话——也许是她身边的“那个人”告诉她,要对整件事绝对保密。因为对于她而言,这不啻于一场战役,是她首次对昔日的恋人,萧纪友宣战。
她了解好友的性格,知道她安静古怪得像个石头。她不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想说。她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你的。
但是如果不了解这件事的话,她会着急得睡不着的。
虽然那个编辑说的话很难听,但是她也知道,如果席
羚不是认识了什么人的话,她不可能有这样异常的举动。会是谁呢?
她咬着指甲,在家中的客厅里走来走去,老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喂,你不要挡住我的视线好不好?”
琉里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抓起背包就往门边跑。
“又要去哪里?”老爸嚷嚷着。
“有点事,要去一趟杂志社!”
这桩新闻太大,编辑没有安排她这个稚嫩的实习生插手,她一气之下说自己回校备考,昨天没回去。但现在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她要回去听一下其他人的口风,看事情进展得怎样了。
刚走到楼下,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是司晋的电话。
“你在哪里?”他问。
“我要回杂志社一趟,看看席羚那件事有什么最新消息。”
“不用回去了,”司晋在电话那头说,“我找了相熟的人问,现在没有一个人可以找得到席羚。”
琉里突然想起来,司晋现在属于CB公司,且正在向制作人转型。除了Rocky以外,他应该是跟萧纪友走得最近的人了。也许从他那里,可以听到什么。
“你还知道些什么?”琉里焦急地。
“我只知道,萧纪友意志消沉。”
“你跟他聊过了吗?”
“现在没有人可以找到他说话。他看上去一切如常,照常开会,出席活动,对这件事避而不答。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席羚的这个动作对他打击很大。”
“也许席羚只是受人……”
“你还不明白吗,琉里?我们都知道,萧纪友也清楚,席羚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一个势力很大的男人。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否则他不会为席羚做这样的事情。尽管现在他的身份对我们来说还是个谜,但萧纪友似乎知道对方是谁。”
“会是谁?”琉里脱口而出,着急地问。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Rocky说,这几天,萧纪友都在通过各种方式联系裴彦行。”


、掀起风暴的声明(三)

城中另一个知名杂志社的编辑部中。庄臣正点起一根烟,好整以暇地盯着电脑屏幕,慢慢微笑。编辑走过来,用一本杂志卷成的“武器”敲了一下他脑袋,他转过脸来,一脸悠闲地:“怎么啦?”
“这时候你还有功夫发呆?现在没有人能够找得到席羚,CB那边除了发一份很官方、很没有实质内容的声明外,就再也没有情况了,萧纪友也不愿意接受采访。这期杂志快要开天窗啦,你居然还不紧不慢的?”
庄臣吐了一口烟,嘻嘻笑着,“偷得浮生半日闲。这么着急干嘛?”
“你好歹也是城中最知名的娱记,平日里跟Luna这种天后饭局不断的啊。现在怎么这么没专业态度啊?”
“喏,你自己看一下嘛——”庄臣故意将尾音拉长,用烟头点了点屏幕那边。
编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前一亮:电脑屏幕上,居然是萧纪友与席羚亲吻的照片。虽然是偷拍,但依然可以从两人打扮判断得出,那是他们还在柏高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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