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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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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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羚和琉里都是一愣。
光黎没再说话,只是为她们两人分别倒上一点酒。
她们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是个恋爱高手,而且还是隐世的那种。
直到光黎初次在她们面前弹奏音乐的时候,她们知道,他必须是个恋爱高手。
他像抚摸恋人一样,抚摸自己的乐器。动作流畅而性感,散发着鬼魅般的力量。他住在郊外的工业大厦里,这里白天出租作为办公场所,晚上没有其他人住,且远离其他住宅区。很多业余乐队利用这里作为band房,一来租金便宜,二来不会有人投诉。
光黎的音乐,流露出鼓动人心的力量。席羚站在那里,默默地听着,突然抱起一旁的吉他,跳到台阶上,和他一起唱了起来。
音符氤氲出来的氛围,有种积淀下的醇厚感。这首快节奏的歌曲,激烈而张弛,拥有仿佛即将爆裂开来的生命力,如此震撼人心。
尽管对音乐的了解没有他们的深,但是音乐是一种不需要说出口的语言。琉里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内心觉得激动不已。
这首歌不过短短五分钟,但是却像会留在人心的烙印一样,永远不会褪色。
琉里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们,看到他们为音乐所鼓动着,汗流浃背地唱着。即使面前只有她一个观众,但他们依然有种面对成千上万人一般的气势。她相信这种气场,日后将会吸引无数粉丝,他们将会争先恐后地买票入场,激动地挥舞着双臂,流着泪,高声喊着席羚的名字。他们的音乐,会一直影响着他们。
此时此刻的席羚,是真心在享受着她所爱的音乐的。这个时候的她,比当日站在《下一站偶像》舞台上的席羚,还要耀眼。
琉里想:这个气场十足,炫丽光华的席羚,和平日疏离寡言,不擅表达的席羚,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她的声音,几乎是硬生生地伸出手来,剜入你人心去。
光黎,则兼有拂晓般的灰白色与露水的潮湿暗蓝。从他指间流出的音乐,有种少年的甜与狠。很美,很斑斓。
琉里突然很羡慕。
她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呢。
这天夜里,席羚和光黎组成了一支二人乐队,叫做Skins。
目标是,史蒂夫上次提过的那个亚洲音乐节。
琉里实在
太累了。
这半个多月来,都在看席羚和光黎练歌,她主动请缨要为他们忙前忙后。席羚说,“你不无聊吗?整天看着我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反复练着那几首歌。”
琉里说,“不无聊啊。”
才怪。
说不无聊,是因为一开始还觉得很新鲜。她也曾经去看席羚在Jazz Club的演出,有意思,但不至于热血沸腾。她还是喜欢那个抱着吉他,尽情表达自我的席羚。但是一天到晚在这里听同样的几首歌,还会为某些段落停下来,反复地练习,她还是看得有点无聊。
这天她坐在那里看他们练习,想起晚饭还没吃,便独自跑出去很远找便利店。
走了很远的路,琉里才开始觉得有点害怕起来。
这里是工业大厦,要走到很远很远才有公交车站,至于便利店,还得坐上一个站的车才行。
她每次都是跟着席羚,坐光黎的便车过来,自然没觉得原来便利店离那里有这么远。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头顶的月光,很圆很亮。她觉得有点心里发毛。
遥遥地,只看到两束亮光。她心里一高兴,突然又转念一想:这大晚上,有谁会跑到这里呢?心头一下子涌上平时在电影里看到的连环杀手。
那车子迅速靠近她。
车窗降下,光黎在车厢里看着她,“上车吧。”



、乐戈的秘密(二)

车厢很温暖。琉里坐在车里,才感觉终于踏实了。
光黎看了看她,“你怎么那么勇敢?”
琉里心想:真会用词。你想说的是“冒失”或“莽撞”吧?嘴上却说:“我只是想帮你们买点吃的。”
光黎头也不回,用手指了指后排,“那里。还有车尾箱堆得满满的,都是吃的。Band房里面还有。”
琉里咬着嘴唇,懊恼自己怎么直犯傻,便呆呆地不说话。
不知道是因为车内气氛沉闷还是怎的,光黎信手扭开了电台。正播着娱乐新闻,女主播说,“近来BLACK J乐戈与男友的关系浮上水面。照片曝光以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柏高公司和BLACK J一直未就事件发表任何声明。乐戈本人也到国外去了,没有任何媒体能够联系得上他。”
女主播语气轻快,像是在说着什么好玩的事。
在他们眼中,也就是娱乐圈又多了一桩热闹戏罢了。
她说,“有人猜测,这是柏高公司为了给BLACK J的全国巡回演唱会推波助澜而故意放出的新闻。这种猜测也并非没有道理,因为这次演唱会门票早已是一票难求。”
琉里脱口而出,“以BLACK J的影响力,还需要靠这种小把戏吗?”
光黎看了她一眼,“你以歌迷的身份,在为他们打抱不平?”
琉里愣了愣,“不,不是什么歌迷。只是有感而发。”
光黎点点头,沉默,又忽然说,“比起决定整个乐队走向的萧纪友,我更喜欢司晋。”
琉里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掠过的废弃工厂,像片片黑影疾速后退。
车子停在那栋工厂大厦外,琉里先下了车,光黎弯身从车座上拿起泡面和杯装咖啡。她站在路灯下,看着光投在他身上,在地上落下影子。
他的背影也有点像司晋。
琉里几乎要在心里笑自己了:难道见到每个模样俊秀,身形修长,玩乐器的少年,她都要认为对方像司晋吗?
光黎抬头时,从车上的后视镜里看见琉里在望着自己发呆。
他转过身,将装有各类食物的塑料袋递出,“来。帮忙拿一下。”
琉里伸手去接。
他趁机握住她的手。
琉里吓了一跳,那塑料袋掉在地上。罐装咖啡从里面掉出来,咕噜噜地在粗糙的地面上滚动,一直滚到光黎脚边。
光黎弯腰将它拾起,递给琉里,“你喜欢司晋,是吗?”
琉里犹豫着,接过,但表情看上去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有人说我长得有点像他。”
琉里下意识就说,“不像!你们的头发颜色和发型都不一样,五官也不太像。但是你们的轮
廓和肤色很相似,尤其是眼睛……”她突然停了下来,捂住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司晋的模样记得那样清楚的?甚至因此,连与他长得相像之人的模样,也记在心上。
光黎说,“眼神骗不了人。每次提到他的名字,你都会有瞬间的失神。”
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包括自己。但原来,连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也瞒不过呢。
光黎看着她,“你不用沮丧。只是我比较擅长观察人心。”
琉里想了想,“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这样迷恋一个偶像……不过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善于洞察人心。那么你看得出来,我什么时候可以放下这种幼稚的迷恋吗?”
“现在。”
说着,光黎伸手手臂抱过琉里的肩膀,低头吻住她的唇。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但他的吻这样温柔,像他整个人那样,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却会貌似无意地制造出温柔绵软的陷阱,可以刺到骨子去。
这温柔的力量,比什么都要大。琉里想要推开他,又觉得没有力气。她不期然地想起司晋的那个吻,暴风式的,带着苦涩、嫉妒与冷漠的吻。那是她的初吻。
琉里忽然想:是时候彻底放下司晋了。
席羚独自练歌练得累了,坐在地上喝了一杯水,这时听到外面车子回来的声响。她想:光黎将琉里带回来了吧。
她将杯子放在水槽里,才又走到窗边去看——
月光明亮。光黎搂着琉里的肩膀,轻柔细致地吻着她。
席羚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觉得不好意思,将脑袋缩回来。但是,她有多久没见过琉里像以前那样活泼乱跳了?在很久之后,她才从琉里口中听她说过晋级赛那晚,她曾经遇见过司晋。
喔,她明白了——遇见偶像,认识真人,最后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真身。会让人快活,更让人伤心。
在那以后,她确是觉得琉里不再提起司晋,不再提起BLACK J。连笑的时候,也没有过去多了。
此时此刻,她真心祝福琉里和光黎。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拥有单纯快乐的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已经不再相信这种东西了。
喔,她忘了,自己从来没相信过。被外婆的教育灌输长大的,席家的女人,没法相信这种东西。
她将手放在吉他上,感受着这乐器带来的触感。
只有手中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只有这个东西,能够成为她的武器。
即使她已经开始冷眼旁观萧纪友逐步脱离乔杜,看着阿柴让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开始逐渐实现,但能够被紧紧握在手中的,也只
有这个,和自己的命运了。
她再次开始练起吉他来。
这天晚上,席羚又见到了萧纪友。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Jazz Club。也许之前是因为筹备演唱会的事,现在则是因为躲避记者——他们找不到乐戈,就没完没了地问其他三人对这件事的看法,问他们觉得乐戈怎样,“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他跟常人有点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的地方。你怎么吃饭睡觉,他也就怎样吃饭睡觉。除了他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时,你正忙于打听别人隐私!”
那次司晋听到记者抛出这样的问题,马上沉着脸,冷言相向。
弥嘉和萧纪友则对这个问题不予置评。但无论是他们三人中的谁,态度都明确得很——乐戈是他们的同伴,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们坚决站在他那边,维护着他。
这个时候,乐戈承受着极大的压力。有人抗议,说要求他退出BLACK J,也有人反对,说团员的性取向跟音乐无关。“我们爱的是BLACK  J整体,是他们四个人,是他们的音乐。他们的私生活如何,无损我们对他们的喜爱!”有歌迷在微博上这样留言,并且被广为转发。
这是近年来,整个BLACK  J最为团结的时期了。
乐戈一直充当着其余三人的平衡器。现在即使他不在国内,不在三人身边,也同样发挥这个作用。
今晚,席羚是在公寓楼下见到萧纪友的。
他淡银色的车子停在外面,车窗上倒映着街道上灯箱广告的光。他见到她经过,喊住她。
席羚回头,看到萧纪友在车厢内,看向自己。
她稍犹豫,向他走去。
他推开车门。
她嗅到酒精的味道。低头,见到他手里拿着酒瓶,不知道坐在这车上喝了多久。耳边,却听他说,“我没喝醉。只是一个人觉得无聊,在喝闷酒。”
他说话有条不紊,头脑清醒,眼神平静,的确没喝醉。只是脸色潮红,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逼人。
萧纪友看到她肩上背着吉他,“你最近怎样?”
“谢谢你上次为我牵线。我最近正忙着明年的音乐节,一直在排练。”
“哦。”他说,眼神落寞,“不上车?”
“不了。今天太晚,下次再聊?”她注意小心地选择用词,避免刺激他。他看上去,心情不大好。是为了乐戈的事?她不是不好奇的,只是现在自己跟柏高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也不好去问。
“乐戈他……现在情绪很低落。一个人躲起来了。我们几个人打电话给他,他也不听。”
“是,这件事对他打击会很大。但是相信他,时间会让他坚强起来。”
“像你
一样?”萧纪友抬眼看她。
席羚摇摇头,微笑,“不。我算不上坚强。”
“你现在过得生机勃勃的,真好。”
席羚笑笑,“不然还能怎样呢?日子还要过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萧纪友觉得,席羚真像阿柴。虽然她要比阿柴沉默得多,但却永不妥协,永远积极。
他就那么看着席羚,那目光让她心里发虚。
“今天我很累……”
“席羚,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席羚一怔。
她并不天真,当然知道萧纪友对自己感兴趣。但是这个高傲的,习惯于别人投怀送抱的男子……她从不曾想到,他会开口说这样的话。
萧纪友推开车门,拉住她的手。
席羚的手指冰凉。他用掌心抱住那白皙纤长的手指,非常温暖。
不可以的。
不是这样的。
在她的设计中,不是这样的。按照计划,她不过是个旁观者,煽动萧纪友脱离乔杜,煽动他夺走乔杜的一切。她和他之间,不该拥有过多的羁绊。
本来就是简单的。
一如当日,她将喝得醉醺醺的他拦下,然后要求他听自己的作品。如此而已。
她慢慢地,将手指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感情,对席家的女人来说,是奢侈品。就像你曾经给我的Vera Wong,爱马仕一样,我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你只是害怕,跟我一样。”萧纪友走到车外,站在她面前。
“是,我也会害怕。害怕失去。你什么都有,失去了,还有可以填补的东西。我不一样,我不习惯别人对我好,因为我怕……”
“不,现在的我,更害怕得不到。”萧纪友突然打断她的话,封住她的嘴唇。
从未有过的吻。
即使在那一夜,他也没有吻过她。她不是不意外的,全身细胞绷紧,用力去推开他。他往后退,撞到车门上。
她看着他,眼中愠怒,“你跟乔杜没有什么两样!”
“我不像他。我从来不轻率地陷入爱情。”
席羚看着他,“你在电视上说过,你把那种难忘的感情放在音乐里,都是假的?”
萧纪友轻声失笑,“我是BLACK J的队长。难道我要让我的歌迷知道,我歌里的感情都是虚假的,都是为了讨好他们、为了迎合市场才写的?我本人根本不是这样?”他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不要在这种时候讨论这个……”
“萧纪友,这就是我为什么害怕的原因。我很笨的,我分不清楚真假。你对我好,要让我做你情人,和说喜欢我……我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跟BLACK J里面的那个你一样,都是展现出来的。你自己都不相
信感情,我怎么敢拥有?”她吸了口气,“无论是外婆,还是妈妈,当年都有一个说爱她们一辈子的男人。他们说,能够给的只有爱,而非名分……但最后还不是血淋淋的收场……”
萧纪友的目光变得沉冷,“从来只有我拒绝女人,没有女人拒绝我。席羚,你拒绝了我,两次。”
席羚嘴角流出一丝苦笑,“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的身边有无限选择,而我什么都没有。”
说着,席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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