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娘们儿了吗?刘萍,也是个作家,也同样参加下午新华书店的作家签名售书。丢! 她那点儿东西我一清二楚! 刚来特区时,小娘儿们一文不名,心眼可多,写了几张乞讨状,用英文、法文、日文、德文几种外文写成,上面编撰她一家几口因车祸同日死于非命、她本人中途大学辍学的悲惨遭遇,然后穿身破衣服在大宾馆门前天天晃逛,嗬,打扮成楚楚可怜的一个才女,骗得老外们纷纷解囊,三个月不到,就有几万元的收入。然后,这小娘们租间屋子住下,开始起文学创作来……这小娘们,心机非同常人,专写报告文学,先是吹捧一些农民企业家,然后拿着赞助费和稿子全国大串联,四面开花,许多杂志都刊出她的臭捧作品,一步一步出了名……她本人呢,也是房子、车子、票子一齐来,三年不到,已成了小有名气的女作家。最绝的是,在一次香港内地工商文艺界的联欢会上,她认识了香港一个搞地产的大商人,哭着嚷着要为那老家伙立传,于是被邀请到香港老家伙的别墅写了半年,由那老东西出资十几万港币出了本长达300页的传记……啧啧,舔舔屁股拍拍吹吹也就够了,小娘们儿还在书中自序中呻吟着说她如何带病查找那老家伙的史料,如何如何为写传记几次晕倒,恶心至极! 恶心至极!”
35。真想“救风尘”(4)
王作家说着,“呸”地一口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在我看来,他与其说是鄙夷,不如说是妒火中烧更确切一些。文人相轻,自古皆然,即使异性效应在文人圈子里也产生不了什么作用。
江学文、林学明、我以及这一大桌子食客经王作家一番介绍后,都扭头朝包房门外细看不远处的那个女作家。
不过,我们所有人,怎么也涌不起同王作家相类似的反感来。
女作家三十出头,细眉秀目,面皮白净,化着淡妆,穿着很高级的一套藏兰西装,很像是在洋行做事的高级女职员。她面上表情柔和、温婉,眼波频转又可见出她的精明。总体上给人的印象是非常大方、得体,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么一个娴雅丽质的女作家,几年前竟能想出洋文乞讨的绝招。
“这种小娘们儿最最心地恶毒,心机深得让人摸不着边,肯定不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 ”一个食客大声大气地附和王作家。
此人三十多岁,一个脑袋瓜子剃得贼亮,抹了油似的泛着青光。他一脸凶悍之气,而且看上去让人总觉在哪里见过。
由于刚才大家都忙于埋头大嚼,竟然没怎么注意这么长相不同常人的人在同一桌坐着。
王作家闻言很是欢喜,他笑着给光头男人夹了块飞龙肉,同时向在座的人介绍说,“这位许仁兄是名牌武生演员呐,众位,仔细瞧瞧,想起来了吧……”
我们在座的食客仔细瞧了瞧,片刻之后都恍然大悟般的“啊”着直说“久仰,久仰,”但没有一个人能叫出这影星的名字来。
我拍了拍脑门,忽然想起似乎上大学时无聊透顶之余在哪家镭射放映厅里看过一场名叫什么《潘金莲风月录》之类名字的小电影,似乎就是这光头影星饰演武二郎。只是影片中,他脑袋上顶着一头香港化妆师安弄上去的不伦不类却硬充潇洒的长发。
“诸位,我对女人最有研究……当然,仅次于王作家……我之所以能成为‘女人汤圆’,之所以屡屡得手,秘密在于我能摸得透她们的心理,尤其是那些三十岁往上的成熟女人,像外面那个女作家,我肯定手到擒来。嘿,这些女人,一般小白脸已不合她们的胃口,她们最中意我这种外表粗蛮强悍的男人使劲爱她们,使劲地爱……嘿嘿嘿,女人嘛,你得细心下功夫,才能把她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光头影星说着,他伸出手掌,拍拍自己的屁股。显然,他把“股掌之上”这一成语中的“股”意会成“屁股”了。
光头影星一席话令在座的人都很感兴趣,王作家更是不停地给他往碟中夹菜。
江学文十分友好地拍着影星的肩膀,直说“高见,高见”。
见自己成为众人注意力焦点,光头影星也十分快活,他站起身,做抱拳拱手状,“过奖,诸位过奖,人生得几知己足矣,足矣。”大概因为他常拍古代背景的武打影片,年长日久地耳濡目染,电影里的台词被他生吞活剥地消化了不少,说话之中也净往外蹦些成语以及半文半白的“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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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兄果然能文能武,不仅会武打,对女人心理分析得还挺透彻,脑瓜真好使,能当作家了。”王作家又在夸奖光头影星。
“我这脑瓜子当然好使! ”光头影星当仁不让。“我自小就有十分丰富的想象力,特别爱动脑筋,十四岁时,看到书中有‘鸡奸’一词,我便身体力行,抓来我家里养的一只大母鸡做验证,结果嘛,那只勤快生蛋的母鸡从那时起就再没有生育过……你们别笑,我举这例子就为说明我自小就爱动脑子。当然了,长大以后我才弄清楚‘鸡奸’并不等于‘奸鸡’……无论怎样,都说明我这人求知的欲望是太旺盛了……”
不知光头影星是天性乐观,还是他戏子的习性使他常常自弄噱头,他一番妙趣横生的话,令在座诸人开怀大笑。尤其是他那种编排情节的能耐,连天天写美食介绍的王作家也在心中暗地自愧不如。
江学文在笑。林学明在笑。我在笑。在座的食客都不停地笑。
36。权力压抑下的变态(1)
“哥们,你知道吗,我他妈的和自己老婆上床,根本不行,硬不起来,有病的感觉,我着急啊……”劭干生对我说。他双眼冒红,一瓶红酒落肚,话多了起来。
我脑袋中飞快地转了转。转了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
劭干生和他那个前副市长的侄女陆好凌,夫唱妇随,在公司中,表面看上去蛮恩爱的一对。二人有一个儿子,看上去好像样子呆傻了些,但夫妇应该算是才貌颇为般配的一对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孩子是我的……和陆好凌结婚四五年,我和她弄那事儿,也就仅仅五六次,还多是刚结婚那阵子弄的……陆市长官越大,我心理压力越大……陆好凌是个势利眼,这么多年,根本不给我好脸,我看到她,常常心惊肉跳,根本无法勃起……”劭干生对我倾诉一腔苦水。
难道,权力压力下的性,也这样枯燥和乏味吗?
劭干生和陆好凌这对夫妇的隐私房内事,超出了我的想象力。我无法置喙,无法评价。
陆好凌在鹏飞公司,是个十分刻薄的女人。她在人事部门当小头目,对属下的几个女孩管理严苛,极其不近人情。公司搞活动以及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多次听那几个女孩说,每次她们出差,忙死累死,陆好凌根本不关照。如果出差正好到周五,本来女孩们完全可以借周末之机在出差地放松两天,四处游玩一下。但是,陆好凌均在公司遥控,严厉地打电话死催,要求她们立刻回公司。即使女孩们央求她,表示自己支付两天的房费,也遭严拒。
特别是这种举动,让人听上去纯属变态,不通情理。
成见之下,我每次看到这位长相十足像《刘老根》电视剧中凤舞山庄女经理的女人,心中充满了厌恶。特别是她那鼻梁上无边眼镜后面凛然的眼睛,加上下半身那两条粗圆的双腿,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端着酒杯,我使劲想象劭干生与前副市长陆迅恩的侄女陆好凌的婚姻生活,想象这对政治夫妇床上角力的尴尬。
他们的关系,应该只是某种政治欲望的交流,在婚床上,可能是这样的景象:劭干生,肯定会一直屏住气,集中精力不使自己疲倒。而那个“达官豪门”的女人陆好凌,汗水涔涔,膝盖用力顶住床。可能,出于骄傲感,她会在性的过程中,不断主动采取上位姿势,会不时扭动着高昂的头,任凭肆意的汗珠散落在我们劭大哥的脸上,令他常常一阵紧张,生怕注意力转移而抵挡不住对方排山倒海的情潮。
似乎我还看见,那个女人的咬肌开始滚动,表情像是忍住临近的巨大痛苦一样。她很可能常常双手紧抠住劭哥的肩膀,那一张圆脸,洗了芬兰浴一样红涨。老劭咬着牙,受着那抠入皮肉的尖利指甲。每逢这时候,老劭可能只能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各个场合小姐们倩美的脸……女人趴在身边,一只健壮的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半闭着眼舒服地喘息着。空气中,荡漾着汗味和其他粘膜器官发出的暧昧味道。
在这样的同步想象中,老劭扭转头,力图不使自己的厌恶情绪为女人发现,然而,即使他闭上眼睛,陆好凌那母蜂一样黄腻的皮肤仍不时闪现……在他们家里床边的地上,陆好凌两只38码的粗跟鞋,一定常常会刺目地撂放在那里,那紫红色的鞋同褐色的地板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种咄咄逼人之势……
这种想象很可笑,让人发挥余地很大。
我也感到很奇怪,在这无所事事的和平年代,值得为一种所谓的较好一些的生活,去牺牲火热的性爱与真实的感受吗?
“哥们,你不知道,找个这样家里有势力的老婆,可以省却十年的艰苦奋斗!”劭干生咬着腮帮子说。“可惜,凡事有得有失,我的性能力就是不行……你也知道,我在外面,和小姐们在一起,很行很行,她们没有一个不夸我的。可就是和陆好凌这娘们在一起,我常常不行……那种着急法,你根本想象不到,越不行,越着急,越着急,越不行……臭娘们一直看不起我,我又不能说我和外人行……”
36。权力压抑下的变态(2)
“吕教授是大学老师,从前很照顾我的。老先生一辈子很辛苦,我师娘是个河东狮子,所以千万替我招呼好他,别怕花钱,反正我最后替你全部报销……”劭干生千叮咛万嘱咐我。
他的一个大学老师,到我们本地的一个野鸡大学开“学术会议”,劭干生作为已“出息”的弟子,自然应该在尽上地主之谊的同时全力孝敬。无奈,近日金融市场正值跌涨起伏的关键时刻,劭干生从公司走不开,他一定要我代替他去陪恩师。
陪人,全是老一套的重复。
但是,陪人又是最累的事情。本市是个新兴的城市,没有名胜,没有古迹,只有几个规模巨大的人工游乐场和一个人在笼子动物却在外面的野生动物园。
细细考虑一番后,我征询老先生意见。老先生一摆手,说干啥都可以,很恬淡任意的样子。
真是的,中国的老知识分子,就是不挑剔。
一天下来,游遍了三四个地方,晚间又去海鲜大世界猛嚼一顿龙虾,一天的任务,基本结束。
“您晚上有什么安排?”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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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暗中希望老先生说“我累了,明天再说吧”。
不料,老先生精神矍铄,双眼炯炯,“由你安排,由你安排。”
无奈,我只得带着老教授去蒸桑拿。
吕教授游了一会水,在小木头屋子里蒸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浑身通红,赛过上汤大龙虾,由里到外透着兴奋。
“没有别的节目了……”老先生问。
“……有,有……还有按摩……”
“哦,按摩,保健按摩吧?”
“嗯,保健按摩,按摩都是保健的。”
“好,按按,按按,一天下来真辛苦。”
我捡了两间并排的小房间,准备着到时付小姐小费方便。
刚躺下没按一分钟,隔壁的老教授忽然闯进来,问,“怎么按摩师是女的?是年轻的?你这里也是女的?哦,原来也是……”
“现在的按摩师都是年轻的女同志,这是规定,”看到老教授四处寻摸,我生怕他到处拉开小木门去瞎瞧,赶紧安慰他,“您放心,全是女按摩师,您放心按吧,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老教授口中一边称好,一边往回走。
忽然,他转头对跟在他身后的按摩小姐说,“时间从现在开始算,刚才我不知道你们这里都是女的,耽误了,耽误了……”
三个钟头过去,吕教授蹒跚而至,脸上又疲倦又兴奋还又有几分羞怯,样子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嗯,给那位女同志多一点小费……”老教授嗫嚅半晌,说。
“您放心,我会给她小费的。”说着话,我自己走到隔壁房间,捡出五张一百元的票子交给正叠被铺床整理的按摩小姐。
“才五百呀。”小姐有些不快。
“一个钟头一百,这可是公价,我都多给你了两百。”
“真没见过你们那老先生,劲道不能太轻不能太重,按摩时两手不能停……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老飞机……打完飞机还有正规按摩,我手腕现在还酸酸的。”小姐抱怨着,边夸张地猛甩手腕。
我又递给小姐一张百元票子,她才露出笑容。
回去找老教授,见他正绕着按摩室不停地来回疾走,大甩着胳膊,很活跃,精神饱满,看样子是大脑皮层过于兴奋,今晚会一宿失眠……
学术会议结束后,吕教授转天就要坐飞机回内地,临行前一晚,劭干生亲自出马,在香格里拉大酒店包了个厅房宴请其恩师。
吃饭前,劭干生说吕教授对我赞不绝口,夸我很懂事。他当场表示,如果我想读在职硕士、博士什么的只管说,他保准让我拿到文凭。
我赶忙道谢,现在海归多如狗,即使我混个博士头衔也对我现在的工作没什么实际意义,还要花上大几万的钱。
劭干生此次饭局开得极其郑重,龙虾、深海斑鱼自不待言,还叫了个熊掌(炖在一个大黑坛子里面,不知真假)。
36。权力压抑下的变态(3)
菜上来的味道,稀奇古怪,价钱也令人触目惊心。弟子心诚,着实用实际行动感动了一向清贫的老教授,他口中不停地称赞劭干生“有出息,有出息”。
饭后,劭干生询问恩师需要什么节目,吕教授说:“不要太麻烦了,像那天晚上那样洗洗蒸蒸就行。”
劭干生心领神会,开着车带吕教授和我朝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