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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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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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南归看了看林杭景脸上的眼泪,眨了眨清亮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那张报纸上的照片,定定地看了那么一会儿,忽而抬起头来清脆地说道:“妈妈不要哭,我保证,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纵然是天意茫茫,造化弄人,那清亮的童音却总会给人带来无数的希望和期待,林杭景柔肠百结,只轻轻地应了一声,伸出手来摸着萧南归温暖的面颊,含泪的眼瞳宁静柔和,轻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爸爸回来,好不好?”
萧南归用力地点头,“好,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他故意做出很坚定的表情,要逗得妈妈开心,果然看到妈妈对着自己微笑,他也开心地笑起来,伸出小手来仔仔细细地擦干了林杭景脸上的眼泪,这才心满意足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略仰起头看着那一对明珠耳坠在妈妈洁白的面颊旁无声地摇曳,他十分淘气地伸出手去摸,那晶莹透澈的明珠便如一滴清澈的泪珠,凉凉地润在他软软的小手心里……

——完——

【番外】

西城杨柳弄春柔。
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多情,曾为系归舟;碧野朱桥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韶华不为少年留。
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纵使孤单 只要记得相遇那一天 就算热爱 烈火烧尽化成灰 雪漫天 冻结爱已坚 这一生已不再爱谁

开至荼靡花事了

第一章

她端着药盘走进去的时候,先听到他的一声痛到极点的闷哼,就见威登先生的手术刀已经在他的胸口的溃烂处切了下去,血一阵乱喷,她吓得双手一抖,药盘差点掉在地上去,一旁的护士长转过头来对她喊:“齐宣,快点把止血钳拿过来!快点!”
她急奔过去,双手还是止不住地发抖,药盘上的东西哗啦哗啦的作响,她看着从他伤口里喷出来的血喷了威登先生一身,她觉得耳旁一阵轰鸣,帮着护士长按住他在昏迷中不断痉挛颤动的身体,眼泪不禁哗哗地往下落。
威登医生在他的胸口切下了早就已经溃烂的腐肉,刀切入肉中那种闷声,在这个静寂封闭的小房间里清晰无比,听到耳朵里简直就是恐怖极了,他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胡乱地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冰凉,死死地将她的手攥住了,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了,现在是全城封锁,教会里的麻醉剂少的可怜,全都给他用了都还不够,她知道他正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疼痛,任由他死攥着自己的手,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眼泪全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去……
那样多的眼泪……
他原本抽搐颤抖的身体忽然安稳下来,就连正在动刀子的威登医生都不由地一惊。
她恍惚间觉得他攥住自己的手心竟然一点点热起来,周围静的可怕,封闭的空间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有稀疏的光线顺着厚厚的窗帘与窗框之间的缝隙里投进来,地板上被照亮的那一寸地方,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小的灰尘不停地上下翻腾着……
滚烫的眼泪顺着他的手背缓缓地滑落下去,他额头上都是冷汗,急促的呼吸慢慢地缓下来,齐宣呆呆地,就看着他惨白的嘴唇慢慢地动了动,用很柔很低微的声音念出一个人的名字来。
“杭景……”
他做完手术后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中,威登先生说他九死一生,现在更是到了生死的紧要关头,她害怕得要命,整整四天三夜,她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就连护士长都心疼起来,甚至对她说:“齐宣,你再这样下去哪还撑得住,我找个人来替你。”
她只是摇头,脸上全都是眼泪,“我千里迢迢地跑来,就是来找他的,你让我陪着他,为他死了我也甘愿。”
护士长叹了口气,“你这个傻孩子。”
他在昏迷中不停地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攥着他的手不放,轻轻地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说:“我不是她,我是齐宣,你听见了么?我是齐宣……齐宣……”
他在第四个晚上的时候伤口再次发炎恶化,全身烧得滚烫,就连威登医生都稳不住了,满头大汗地对护士长说:“去把他的下属叫进来,我怕……怕到时候有个什么差池,那群人要闹事,让他们来自己看着……”
威登先生这些话,简直就是给他判了死刑,她吓得魂飞魄散,死死地盯着威登先生,嘴唇哆嗦着,“他不能死……你救救他……”
威登先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也是满脸的无奈,“齐宣,军用消炎药已经用完了,我也无能为力。”
她怔怔地,“军用消炎药?”
“现在全城封锁,药物紧缺,这种消炎药更是奇缺,又加上中央军队管制,就是到黑市上买也买不到。”
她面容惨白,声音无法控制的沙哑无力,“就没有别的办法能买到这种药了么?”
“除非你能到现在控制全城的虞军手里去买。”
她又守了他整整一夜,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威登医生又连着来看了几次,最后都摇着头走了,嘴里念叨着他肯定撑不过一个星期了,没有消炎药,就算是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这天快凌晨的时候,就剩下她一个人守着他,窗外传来星星点点的雨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甚至每呼吸一下,都能听到从肺腔里传来呼呼声音,她满脸骇白地看着他,哆嗦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刀。
她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在他滚烫惨白的嘴唇上亲了亲,胸口传来的剧烈心跳声几乎让她窒息,她小声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千里迢迢的来,就是为了找你。”
她拿着手术刀,咬着牙切开了自己的手腕。
江南虞军在北新城内新建了指挥部,全程戒严,搜寻萧军旧部,她去的时候自然被站在门口的卫戍拦住,她只觉得胳膊上的伤口突突地跳着疼,她叫喊着,“你们让我进去,我要见我五哥。”
那卫戍一声冷笑,“我管你五哥是个什么东西,敢在咱们指挥部门前撒野,我一枪毙了你。”
她直接报出了五哥的名字,那两个卫戍都是一怔,脸上明显出现了半信半疑的颜色,但还是忍不住谨慎地上下打量着她,直到有一个声音从指挥部里传出来,“六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她回过头,认出那个人是五哥身边的随侍副官吴作校。
她见到五哥的时候,五哥正站在办公室里抽烟,窗外是阴阴皑皑的天色,把五哥的半边脸孔都隐没在阴影里,她看到五哥眼睛里充斥的血丝,坚毅的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有秘书敲门,“总司令,金陵江院长亲自打来的电话。”
五哥回过头来,淡然道:“说我不在。”
那秘书诺诺地退了出去,她终于开口说,“五哥,恭喜你得偿所愿,功成名就。”五哥将手中的半截烟丢到了烟灰缸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情很冷,“你用不着在这讥讽我,先想想回去怎么跟父亲说吧。”
她说:“我来找你,不是要跟你回去的。”
五哥看了她一眼,“你还要耍你的大小姐脾气么?!”她忍着手臂的疼痛,低声道:“五哥,你看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还像一个大小姐么?”
她说:“五哥,我来求你救救我,给我一点药。”
她跪下来的时候明显让五哥一震,她皱着眉头忍着疼痛把自己的衣袖一点点地撸开,露出手腕上那一大片腐烂发炎的伤口,五哥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悸的颜色,震惊道:“你这是怎么弄得?”
她说:“你们打进来的时候,城里太乱,有人要砍我,我用手腕去挡……”
她说谎的时候竭力做到面不改色,但是当五哥怀疑的目光停留在她的面孔上时,她的耳边还是响起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响,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幸好,她挺过来了。
她拿着一瓶子消炎药回来的时候,只说是黑市上淘换的,威登先生惊喜的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他们都知道那个生命垂危的人有救了,可是只有他手下一个姓莫的参谋长,再看到那一瓶消炎药之后,用很谨慎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威登先生说虞军已经渐渐地开始注意到教堂,恐怕这里不太安全了,也为了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养伤环境,将他临时转到了郊外一个偏僻的四合院里,护士长心细,更是为了成全她,特意安排了她去照顾。
他醒来的时候,她就在他的身旁。
她看着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瞳仁里出现了她的映像,她的眼泪立刻哗哗地落下来,泣不成声地说:“你活着,太好了,你终于活过来了……”
没有她,他就活不了。
她取绷带回来的时候,听到护士长与他的对话声,护士长低声说:“萧总司令,当时若不是齐宣那一瓶消炎药,我们谁也救不活你。”
她给他换药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右手腕,他手心的温度贴伏在她的肌肤上,她的心几乎一下子跳出胸口,全身都发抖,差点打翻了药瓶,却听到他轻声说:“这伤口是新的?”
她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腕的伤口上,慌忙地收了手,遮掩着说:“嗯,我不小心……不小心……”她在他的面前居然连撒谎的力气都没有,垂着眼睛,那样嗫嚅了半天,他又问了一句,“你从哪里弄到的消炎药?”
她慌乱地说:“在黑市上淘换的。”
她忘记了,在黑市上买药是不需要把手腕割成这副样子的,而且,在黑市上,要有多大的本事,才能讨换到那么满满一瓶的消炎药呢。
他再没有说别的。
早晨的时候,她收拾好出去买米买菜,还没有走出胡同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她微微一怔,那个人已经十分恭敬地说话了,“六小姐,总司令在前面等你。”
她刹那间面如死灰。
原来五哥已经发现了这里。
她看到五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是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她从未如此坚决过,坚决地让她自己都害怕。
五哥走过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怒喝,“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还算是虞家的人么?!”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啜泣着说:“五哥,当虞家的人就那么好么?让我放弃我喜欢的人跟着你们,我做不了这么绝情的事儿!我情愿死了……五哥,若是不能救他,我真的情愿死了……”
她看着五哥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渐渐地变成灰白惨淡的颜色,就好像是做了半生的梦就这样猛地一下子被击碎了,那房间里只有她低低的哭泣声,过了好久好久,五哥低声说了一句。
“要不是你在那,我早就下令抓人了。”
她泪如雨下,瘫倒在地上仰望着五哥,哀求着哭道:“五哥,五哥,求求你……”她哭得连话都说不上来,嗓子都哑了,她小时候犯了错,每次这样大哭的时候,最先心软的总是五哥,虽然她总是喜欢和五哥拌嘴,可是其实五哥对她最好。
五哥终于开口说:“要不然……我把他关了,让他陪你一生一世。”

第二章

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姓莫的参谋长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虽然穿着一身车夫的衣裳,只是眉目犀利,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物,她提着刚买的菜和米到厨房里做饭,做了一碗菜饭给他端过去。
她走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坐在床上,□的面容上是淡淡的苍白色,她的鼻子忽然一阵酸痛,如今全城物价飞涨,根本不可能买点有营养的东西,她把那一碗菜饭端到了他的面前,他忽然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你是金陵人?”
她惊愕得差点把手中的饭碗摔在地上,他似乎早有准备,眼疾手快把住了她颤抖的手里的碗,却依然轻松地笑一笑,“我说错了,你是南方人吧?不然怎么会做菜饭?”
她忙点头,“是从南方过来的。”
他吃了几口饭也就不吃了,她知道他是伤口疼没什么胃口,又不知道他爱吃些什么,那脸上的神色不由地有些郁郁的,只能扶着他躺下,到了半夜的时候他从杂乱恍惚的梦中醒过来,看到她就坐在他的床旁,脸上都是眼泪。
他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你哭什么?”
她的两个眼睛都哭得肿了起来,哽咽着说道:“我真怕我救不活你,只要我能救活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跟着你……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恍惚地望着她坚决的双眸,怔了片刻,忽然觉得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喘不过气来,连着激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她忙起身扶他,又急急忙忙地倒水给他,他咳嗽的了半天,终于困难地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那一句。
“你别犯傻。”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我就是傻,为了你,我情愿。”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的快乐都被填充在这几天里了。
日日夜夜陪着他,照顾着他,为他洗衣做饭,看着他一点点好起来,小四合院的日子过得宁静惬意,隔壁院子里的一对老夫妇甚至把他们当成是一对小夫妻,一个劲儿地夸他们郎才女貌。
她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欢快。
他重伤初愈,身体还很不好,她悄悄地把自己的一个镯子当了,换来一只鸡给他补身体,她又不会杀鸡,只会一阵乱剁,拿着菜刀在厨房里与一只鸡打得沸反盈天,险些切了自己的手指。
他闻声扶着门走出来,却见她举着菜刀从厨房里奔出来,追着一只歪脖子鸡满院子跑,她气喘吁吁地回过头来时,他靠着门朝着她微微地笑了笑,薄薄的晨曦里,他的笑容深邃英挺,只是那么一个小小的瞬间,却被她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到了晚上,他喝鸡汤的时候望着汤碗里的几块鸡肉,调侃着道:“鸡兄,碰到一个连死都不能给你个痛快的主儿,你死得何其悲惨。”
她忍俊不禁地笑,用手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他笑着伸手过来,在她的脸颊边轻轻地一擦,手指上便粘着一块小小的血迹,她笑道:“肯定是早上杀鸡的时候粘上的。”
他微微一笑,“倒像一块胭脂痣,挺好看的。”
他唇角含笑,目光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连语气都是轻轻的,她羞涩得一时之间竟然说不上话来,低着头拈弄着衣角,连耳根子都羞红了,好半天才低低地说出一句来,“你觉得我好看?”
他点头,墨一般的眼瞳里染着柔柔的笑意。
她想,他对她这样真心实意的好,让她即刻死了,她也甘愿。
她到厨房送碗的时候又看到那个姓莫的人来了,她知道这周围不仅仅是有五哥的人,也有他的人,姓莫的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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