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谁说我不是女人的?你变的也够快的吆。”滴缠将他扶上床,精心安置好。
“这条命是我的,所以,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随便‘欺负’它,明白吗?”
可恶!滴缠满脸黑线的看见他非常无辜外加懵懂的摇了摇头。
“你——混——蛋!”吼声嘹亮,震颤了整间木屋,在屋外的树林中回荡,久久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节
哥哥的婚宴十分气派,他毕竟是廖家唯一的儿子啊。
新郎和新娘扯着红绸步入礼堂的瞬间,滴缠激动的小脸绯红,仿佛那身披嫁衣的女子是她一般。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祝福着,希望神把一切幸福赐于两人。
新娘经过滴缠身边的那一瞬间,忽然爆发的凛冽的气势宛若夹带着利剑的冰雪般向她袭来,那个声音出奇的响亮。
今晚到新房来。
喜乐仍在继续,宾客们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一切照旧,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没有人听到那个声音吗?滴缠满脸狐疑。
难道……嫂嫂用的是“无语传声”?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滴缠惊怔。这是一门极其高深的武学,江湖上知晓的也只是寥寥几人,更不要说使用了。但是不管怎样嫂嫂也是名门之后,而思那家的武学又以奇诡见长,所以会这么不着边际的武功也是可以理解的。
新房里一反常态的寂静,嫂嫂浓妆淡抹,面若桃花,美目流转,朱唇樱樱,神色间透露出的却不是千娇百媚,而是咄咄英气,飒爽身姿。凤披霞冠早已放置一旁,一身素衣衬得她分外飘逸。
“嫂嫂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不会要你的,所以你还是早些死了心的好。”冰刀雨剑从那两片薄薄的唇中急射而出,狂风暴雨般席卷了滴缠的神智。
“为……为什么?”滴缠将自己控制到极限,沙哑着问道。
给哥哥幸福的人为什么给她带来的却是灾难?阴风将摇曳的红烛溺死,凄楚翻飞,顿时漫天,那抹泪隐忍的苍白。
“你应该明白我们两家的联姻只不过是政治婚姻,因此,我们需要的是势力而不是感情,相比之下,你还未出阁的姐姐廖洄静似乎对思那家更有利一些。况且,因为你生母的关系我们无法接受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们这样做的理由,毕竟,你也是廖家的人。”
“他……知道吗?”
“嗯,知道。”思那清文平静的仿佛止水,却悠悠吐出几个惊涛骇浪般的字。
“他能‘理解’你们这些所谓的理由?”滴缠苦笑着反问。
“不管他是否理解,至少他没有反抗。我们通常会把这种做法称之为‘默许’。”思那清文的脸上竟然写满了无奈。
“是你们逼他的吧,从小到大,这样的事还不够多吗?”滴缠眼底的苍白渐渐转为殷红,怒火熊熊。
来不及悲伤,此时此刻,她只想向思那汀启问个清楚明白,自己真的已经成为他屈服的代价了吗?
滴缠从来没有发觉敲门声竟然也可以如此惨烈,夹杂着她的呜咽,简直如同世间最凄惨的哭嚎。
她知道他在里面,可是整整一个时辰的哀求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屋里的人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在声嘶力竭后坠入万丈深渊。他温柔的安慰,温暖的怀抱,顷刻间化为乌有,像焚尽的冥币般洋洋洒洒飘散。
“难道你根本不需要向我解释?或者,你是想用你的‘默许’来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在颠倒的世界中找寻着立足的根基,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却总也摆脱不了那种无以言表的眩晕。
好一个残忍的“默许”啊……
酒,各种各样的酒,白酒,黄酒,米酒,上好的女儿红,廉价的烧刀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或清澈或浑浊的液体都如涓涓溪流汇入大海般流进面前那个似缸大小的容器中……滴缠将头深深的埋进酒里,大口大口吞食着那些灼人心脾的液体。
浓香漫溢,蚕食着她濒临崩溃的呼吸。
为什么明明是最最猛烈的酒,在她口中却如同清水般惨淡无味,无论怎样浸泡仍然驱不走身体里彻骨的寒。
因为你生母的关系…
因为你生母的关系……
因为你生母的关系………
这是世上最恶毒的语言了吧,可是她跟我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承受这个“□□”的骂名,我什么都没有做过啊,什么都没有!!
一遍又一遍的狂呼换来的却只有远方旷古深邃的回音。
孤独,竟是这般恐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节
淡紫纱帐中均匀沉稳的呼吸声隐隐传出,昏黄的烛火似乎令他有所察觉,微皱眉头的神情却透露出异样的美。
玉白纤长的手指轻轻掠过那张熟睡的面容,撩人而绝望。
“至少我应该对得起这个 ‘□□’的骂名吧,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太亏了,我可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幽冥煞’啊。”滴缠呢喃着渐渐向下游走,穿梭在他的颈、胸……
滴缠的襟前、发间仍然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却掩盖不了房间里那股夺人魂魄的奇香。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低喘□□着醒来,“啊——你这个色女,想要干什么?!”
“呜~~你挣扎什么,这可是有些家伙几辈子都修不来的艳福啊,便宜你小子了呢。呵呵……”滴缠迷迷糊糊的傻笑着说道。
“早知道你是个色女,我就是荒尸街头做孤魂野鬼也不让你救。”
“你这家伙最好识相点儿,你这条命是我的,想怎么用也是我的事情,你只要乖乖服从就好,再说……你,真的不想吗?”滴缠将炽热的气息一丝不剩吹过他的耳边,一股莫明的邪火噌的一下蹿上心头,的确,的确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你在香里放了什么东西?!”他对这股奇异的香气警觉起来。
“是一种可以消魂的东西,不要怕嘛,乖,你抖什么?我又不是坏人。”润湿的罗衣已然褪下,沾满酒气的青丝凌乱妖娆的贴在额前、颈间,迷离的眸柔的钩魂夺魄。
“你是个魔鬼……”他的神智也已经不受控制,起初的挣扎不知不觉中变为无力的□□,娇喘微微。“我会死的……”
“要死也是明天的事,现在……你是我的……”滴缠霸道的宣言似乎将他征服,竟别过脸静静等待她的来袭。
紫色帘幕透过烛光映成一种别样的红,朦胧的轻掩住一席娇羞。
窗外,扑扑簌簌一片,却无人在意,初春的夜雨,细密柔弱,缱绻于空中,随风而舞,玲珑凄迷,缠绵交织……
晴空万里,煦日当头,昨夜的雨将空气洗刷的分外清新。
滴缠梳洗停当准备起身离开,从容的神情同往常无异,仿佛昨夜的事情早已烟消云散。
床上的人仍懒懒的熟睡,脸颊那抹嫣红自始至终没有消退。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滴缠望着他嫣然一笑,不觉从嘴角滑出一丝温度,令她自己都猛然一怔,“我是在对那个家伙笑吗?这简直太荒谬了!”滴缠慌乱的想要夺门而出却被那个如百年沉酿般醇厚的声音唤住,“留下来好吗?”他的话有力无气,带着病恙的轻柔。
滴缠恍惚记起了他昨晚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会死。滴缠当时只是把它当作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似乎大事不妙,他柔弱的样子真的很像下一秒就会死掉。
“喂,你没是吧?”滴缠小心翼翼的询问。
“……身体动不了了……好难过……”他的回答仿佛梦呓,吃痛的样子更是怜人。
“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对你做出那种事。”滴缠嘴上道歉心里却满不服气,怎样算都是你占便宜啊,居然还让我道歉!
无聊,实在是无聊,滴缠两手托腮点头如蒜,从清早一直守到薄暮任谁也受不了啊。
“你到底醒不醒,再不醒我可要送你两巴掌了。”无法忍受打坐痛苦的滴缠用威胁的口吻恨恨的说道。
“你这么凶干嘛,刚才不是还蛮温柔的。”他一副精神饱满十分欠扁的样子朝守在床边的滴缠调笑道。
“我温柔?我是怕你死掉后冤魂不散来找我麻烦,所以才留下的。”
“你,那么怕我死掉?”他坏坏的笑道。
“如果没事我就走了。”滴缠的神情骤然冷却,仿佛瞬间铸造起一道万年不化的冰墙。
“昨晚为什么喝酒,为什么哭?”褪去一脸顽皮,他神色郑重的问道。
昨夜的缠绵是消魂还是痛苦他们全都了然,声声呢喃,唤取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潸然而下的泪像是针雨般扎在他的心头,那是多么绝望而悲戚的哭嚎,虽然那颗颗晶莹的泪滴挂在她的巧笑之间,但他知道那是她无法掩饰的苦痛。
“这不关你的事,别以为跟我上过床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那只不过是个游戏而已!在我眼里你什么也不是。”滴缠野兽般冰冷的目光瞬间迸发,几乎将整个房间冻结。
“这个……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要太在意了嘛。不过话说回来,昨晚你的样子蛮老练的,没想到你还是个处……,你的第一次……我……”他机敏的想转换话题不料却将自己扯入了一个更加棘手的氛围中,不知该怎么办的他顿时满脸绯红。
“你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总是脸红。”毕竟是自己惹的祸,再怎样也不应该责备人家啊,所以还是来缓和一下气氛比较明智。
“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好了,不用在意我的。”
傻瓜,我本来也没有在意你啊。滴缠在心底暗暗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节
已是夜半时分,滴缠跪在祠堂前不敢移动分毫,身旁的管家也是一脸的愁苦模样。因为滴缠昨天彻夜未归,所以廖清远罚她在祠堂中向祖宗思过。对她这个从小就没人管的野孩子来说,这样的惩罚还是第一次,爹爹居然会在哥哥新婚之夜还想起自己,真不知道是应该难过还是应该高兴。
“管家,你如果累了可以回去休息一下嘛,我一定不会逃跑的。”滴缠笑嘻嘻的和管家套近乎,希望他老人家放她一马。
“哎呀,三小姐呀,你可别让老奴为难,要是让老爷知道了那老奴一定是活罪难逃啊。”管家战战兢兢的断了滴缠的念头。
爹就是一副土财主的样子,最看不惯他的行事作风了。滴缠嘟囔着小嘴,只好乖乖认罚。
跪着也能睡着,而且姿势分毫未变,管家一大清早就直楞楞的盯着滴缠研究她的睡功。真不愧是三小姐啊,连睡觉的姿势都和别人不一样。
“小姐醒醒,天亮了,您不用再跪了。”管家轻轻摇晃着滴缠,试图将她唤醒。
“喔……”
“管家,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祠堂,对着管家低声耳语些什么。当然,这一切都逃不出滴缠敏锐的感官。
只见一家人都聚集在二姐廖洄静的房门前,神情焦急,平时侍奉二姐的丫鬟小香正急促的叩门,呼喊着主子。
“发生什么了?”滴缠问道。
离滴缠最近的一个小厮回话道:“小香一早来侍奉二小姐却怎么也敲不开门,小香说开始小姐还有声响,到后来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而且门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怎么也打不开。”
“打不开你们就撞开啊,都楞在这里干什么!”一群无知的家伙,怎么一点素质也没有,爹平时是怎么教育他们的,遇事慌做一团,这还像是江湖名门吗。
滴缠一声呵下,大家才回过神来,廖飒一脚踢开房门,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下,正是滴缠的姐姐廖洄静。她面色铁青,五官痛苦的扭曲着,随着房门打开她也应声倒地,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在门口,大家尖叫发抖乱做一团。惟独大姐廖澈雪出奇的平静,她似乎在观察什么,“你们快看,洄静这个姿势好象在向谁谢罪!”
大家顺着廖澈雪的话一路看来,廖洄静这个奇怪的姿势的确像在向什么人谢罪。而且,她正对的不就是自己嘛!滴缠瞬间觉悟,不觉惊出一脑门的汗水。谁这么缺德竟然把这种事情往她的头上栽,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滴缠虚虚的后退想赶快溜之大吉。
“滴缠,对,就是你,洄静这个姿势是正对你的。”廖澈雪口无遮拦,竟然把这种话脱口而出。全家的目光刹时恶狠狠的朝滴缠射来。
“不是我啦,真的不是我,姐姐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滴缠拼尽全力辩解道。
“当你在大哥新婚之夜知道思那汀启要娶的人不是你而是洄静时就因妒生恨,心起歹念,杀了洄静,对不对?”廖澈雪咄咄相逼。
“喂,你这个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说过不是我就不是我,从昨晚到刚才我都跪在祠堂,管家可以给我做证。”
“老爷,夫人,老奴的确可以证明三小姐一直待在祠堂,从昨晚到刚才从未离开过半步。”管家上前恭敬的回道。
管家一席话着实让滴缠的心中宽慰不少,多亏爹爹罚她在祠堂跪了一夜,否则她就要被这一家人给生吞活剥了。真是“祸兮福所倚”。
红事变白事,家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无一不哭的凄惨绝寰,滴缠倒是无所谓,一个交情不深的姐姐死掉就好像那些素未谋面又成为她剑下冤魂的人一样,相比之下,这种感觉甚至更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节
箱底的“堕?三生”浅吟轻唱,呜呜低鸣了一夜。天破晓时,滴缠终于忍无可忍,一个瓷枕丢过衣箱,“嘭”的碎瓷满地,“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整整鬼叫了一个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
“那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呢?”月色还未退尽,日却早已升起,窗外的景色被这种奇妙的混合搅的模糊,而此时,滴缠却无比清晰的看到一张清丽绝伦的脸,蔚蓝衣衫散发着淡淡的光华,邪魅诡异。
“那些冤魂一定是来找我报仇了,不然我怎么会一睁眼就看到你这张‘鬼见愁’的脸。说吧,又有什么事?”滴缠蒙着被子,咿咿呀呀的嘀咕。
“当然是有新任务了。”那人曼步踱入房中,当真是千娇百媚。
“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滴缠刚想丢枕头,却摸了半天也不见踪影。她好象忘记自己已经丢过一次了,真是失误啊,要知道那么重要的武器不在身边是很危险的。
“你非要每次都把你们全家吵醒才罢休啊。”那家伙每次来布置任务几乎都要落得个狼狈鼠窜的下场。“对我这样的美女,你也真下得了手啊。”清丽的面容沉浸在自恋的状态中不能自拔。
“夜,是谁?”滴缠骤然敛色问道。
“尸门门主。”叫做夜的美貌女子也正色回道。
“尸门?那个如今统领魔教的门派?”滴缠惊怔,“不是吧,我们的组织到底是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