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秦老夫人也是一阵头疼,自家这个孙儿出色是真的出色,原本还想着考中了状元,就挑一门合适的婚事,想不到他牙关紧咬,就是不肯松口,只说要先立业再成家,秦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秦玉枫是个有大主意的人。
所以既便是秦老夫人和玉氏好说歹说,也没难让他松口,这就成了这两位心头上的一个烦疙瘩!玉氏现在一说起,秦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自家这个孙子样样出色,就是这方面不开窍。
“枫表哥不愿意成亲?”这事墨雪瞳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的笑问道,上一世秦玉枫虽然也没有成亲,但是原因是因为他对墨雪敏情深一片,连玉氏派人给他订的亲都退了,这一世,墨雪瞳早己明白,不是墨雪敏利用了秦玉枫,而是秦玉枫利用了墨雪敏。
用墨雪敏来挡别人的嘴,那么他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成亲呢!
“莫不是枫表哥……心里己有人?”迟疑的说出这个疑问,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太相信,秦玉枫那么惊才绝艳又孤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情深一片的喜欢一个人,都没办法可想?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难道也是这样?
可是还真解释不通,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成亲!
☆、第七百零九章 他,所图者何来
重生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围绕在墨雪瞳心间,其他的人和事随着自己的进一步深入,墨雪瞳都有种抽丝拨蚕的感觉,一步步慢慢开朗,既便是自己上一世没有碰到过的情形,这一世,也能缓缓代入。
除了秦玉枫!
重生刚开始,秦玉枫在墨雪瞳心中就是隐在墨雪敏身后的那只黑手,所以每一次见他都步步精心,那张用来试探的画,最后也小心翼翼的附上,实在弄不好的道歉词,又送回了秦玉枫的手中,
生怕一不小心便招来他的敌意,面对秦玉枫,墨雪瞳总觉得怎么小心还是不够,仿佛永远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他在意的是什么,做什么事会确碰到他的底线,墨雪瞳可以根据上一世的规迹推断出秦玉枫是站在风珏玄这边的,是风珏玄的最得力的谋臣。
可是这一世,命运似乎在一开始就没顺着预定的路走,秦玉枫只是开始的时候和风珏玄站在一起,而后便远离了风珏玄,宛如云淡风轻的不再关注任何事,连上一世没考的状元都考上了,现在的意思又是想外放做一任实话。
这是要大展手脚的意思?
而且,墨雪瞳还越来越感受不到秦玉枫的敌意,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秦玉枫是在帮她的,就象彩凤公主那回事,秦玉枫不动声色的把邪月太子请回来,解了那道可能撕破两国联盟的局。
还有这次,这画?真的什么意思都没吗?为什么他会特意从秦老夫人手中使法把画给了自己,假借秦老夫人的名义,只是为了让自己接受吗?而且秦玉轩的请求,也是出于他的手笔,只有他才知道,那画现在就是在自己手上。
再让人临摹一幅出来当然不成问题。
可他为什么绕那么大一个圈子,再由自己把那幅画送回来?他难道知道自己所想,特意的把这张画送到自己手上,让秦老夫人自乱阵脚?方才墨雪瞳看的清楚,虽然秦老夫人一再的装着平静,可眼底还是多了几个焦虑。
特别是自己说要把画给长公主看的时候,秦老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自在!
若是上一世的墨雪瞳必不会看出来,那只是细微的一丝变化,但是这一世的墨雪瞳平时最注意的就是这些细节,那里会看不出来,那一刻秦老夫人是真的有些慌了,玉氏起初提起秦玉枫的婚事时,秦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
待得说了几句后,她才加入!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秦老夫人必然是知道什么的,想到这里,墨雪瞳不由的一阵激动,辅国公府那里暂时断了一条线索,想不到峰回路转,在秦府上似乎还能逼出一条线索来,而且看样子,竟是比辅国公府上的还重要一些。
但看那张画上娘亲的岁数就知道,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看玉氏的样子,连那幅画也是第一次见到,应当是不知道的,那秦玉枫呢?
看似不经意,但处处似乎都饶有深意的举动,墨雪瞳总觉得秦玉枫应当是知道什么的,可他怎么会知道,当时的他还没有出生,看秦老夫人谨慎的样子也不象会随便跟人说的,秦玉枫又是从哪里查到的……
如果是其他人,墨雪瞳只会以为是巧合,但如果是秦玉枫,墨雪瞳不会轻视一切可能,上一世所有的事后面都有他的身影,翻云覆雨间便夺人性命,甚至连后宅内院的事都有办法插手,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用“巧合”来解释。
带着墨兰,墨玉出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往花园行去,秦老夫人说了会话,有些累意,墨雪瞳就以想在园子里逛逛的借口出来,玉氏原想陪着,正巧秦老夫人的药膳到了,要留下来侍候,就让墨雪瞳一个人去园子里转转。
好在这里虽然不是云城,但秦政当日为了怕秦老夫人念旧,故意把这宅子造的和云城的旧宅差不多,许多地方都是异曲同工的,走在这里,仿佛就是走在云城的秦氏老宅,不觉得有半点陌生。
那里必竟是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
而且之前秦政和墨化文都还在云城的时候,两家相交甚密,洛霞又是一个温柔的,玉氏那时候也和善的很,两家的孩子在一起玩耍也很正常,墨雪瞳那时候虽然还小,不用说什么男女大防,跟在秦玉轩和秦玉枫后面玩也是正常。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秦家的园子她都很熟悉,所以客气的推辞了玉氏的人,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丫环一路闲逛过来。
前面的场景,她更是熟悉,小河边一片草地,草地边一座假山,记忆中就是她重生的模样,当时她就在这里被墨竹使劲绊到河里去的,也是那一次,她从悠然中醒来,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浴血归来,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改变,自己不再是一个被抛弃在云城的孤女……
“王妃,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墨兰看了看呆怔的墨雪瞳,叹了口气,假装不在意的问道,这里的一切,她们两个又怎么不熟,差一点点,差那么一点点,自家小姐就死在这里,当时她们是如何的惊慌失措。
几个丫环日夜紧张的期待在她的床前。
“不用了,我就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去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墨雪瞳随手指了指隔的有些远的亭子道。
“是,那奴婢和墨玉就在那里,王妃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了。”墨兰知道自家王妃旧地重游,想起了往事,心情有些郁结,想一个人呆会,当下点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墨玉往亭子那边走去。
那里虽然隔的远,但是因为这片地方全是开阔的,这边看的清楚。
方才墨雪瞳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墨兰还是能感应到自家王妃心情并不平静,或者这时候正想一个人清静清静,站在这里,只要经历过那事的人都会想起王妃曾经的遭遇,虽说己经物是人非,但是王妃的心情必然不会平静。
两个丫环知趣的走开,墨雪瞳莫名的长出了一口气,沿着草地往里走去,河边还有一排柳树,现在虽然不是杨柳依依,斜风细雨的时候,看着这细长的柳枝,还是让人生出一丝柔韧的感觉。
站定在柳树下,静静的看着河面,若是真的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里的河比不上云城的大,京城原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引这么一湾活水进来,秦政己算是厉害的很了,上一世,秦家后来如何,墨雪瞳并不知晓。
守在镇国侯府后院那一方地方,又是最不得宠的那个,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但是可以想象,有秦玉枫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在,秦家的辉煌必是指日可待的,上一世,风珏染远走南蛮,生死不知,风珏磊才具上实在欠了风珏玄许多,有秦玉枫为他在背后出谋画策,庙堂之器被他纳入手中,也实属正常。
至于宁王风珏真,那时候不是在燕国吗?就是己经死了。
在白逸昊手中想把风珏真要回来,那也是难比登天的,太后纵然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办到,况且白逸昊并不是太后的亲外孙,那位燕国的皇后和白逸昊原就是势成水火的。
所以秦家的掘起几乎是没什么悬疑,可是,总觉得还有一点点什么,总少了一点点,墨雪瞳的柳眉微蹙。
前阵子专门困扰她的梦境己经不再出现,那里面似乎是秦玉枫的身影也消淡了,墨雪瞳这阵子几乎没想起过秦玉枫,但是这一刻,却不由的又想起来这个人,他似乎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冲过来找自己。
好象,还有他似乎杀了墨雪敏,那声惊呼和悲伤的呼叫,代表的又是什么……
可是,怎么会,秦玉枫跟她真的不熟,既便是小的时候,到秦家来,每一次都是秦玉轩带她玩,跳脱的秦玉轩很乐意带着她东跑西跳,而那时的秦玉枫就己经很懂事,不会跟着一群小孩子爬上爬下,最多就是他们几个小的在玩,他在亭子那边安静的看看书。
后来,墨雪瞳到了秦家,秦玉枫这时候却离开了秦家,那就更没有交集,可为什么梦境中的秦玉枫呼唤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的伤心绝望,而最后又出现的祭台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的一切,都隐在迷雾中,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秦玉枫。
他,到底是敌是友……
他所图者何来……
他不是一向表现的都是清心寡欲的,怎么会有那么绝望痛苦的时候……
“瞳表妹,”温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墨雪瞳从沉思中醒来,展开微蹙的眉头,看向一边,正看到一身青衣长袍,如同从水墨山水画中走来的英俊男子,眉眼盈盈俱是笑意,温和而透着一丝悠然。
和白逸昊那种如同嫡仙一般的悠然不同,他似乎带着些善意,一种能让墨雪瞳感应得到的善意。
仿佛是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情摊开在墨雪瞳面前一般,第一次,墨雪瞳感应到了他的这份毫无保留的善意……
☆、第七百零十章 玉氏的哀求
“见过枫表哥。”墨雪瞳心中游疑,脸上却不显,面色自若的转过身来,嘴角带着笑意、
“瞳表妹今天可是为了那画而来?”秦玉枫眼眸落在墨雪瞳微微缩紧的眼瞳深处,不自觉的幽深了几分。
这还是秦玉枫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说起那张画,除了把画送到自己手上后,他一直没有提起过,墨雪瞳不知道他的用意,也就装着什么也不问。
但现在,既然他提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清楚的。
“枫表哥,当时你把画送给我的时候,只说这画是姨祖母给我的,让你转给我,怎么现在却不是这样的?”墨雪瞳抬眸,捏了捏手心,尽量让自己镇定的于他对视,幸好是她重生,否则她永远做不到与秦玉枫这么镇定的对视。
她面对的是一个谋略百出的人,一个永远让人探不了底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和她密切相关的人。
无论她是不是想逃避,她都逃避不了,那么就直面吧!
秦玉枫似乎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怪责之意,微微一笑,负着手往一边的柳树下走了几步,悠然的背对着墨雪瞳:“瞳表妹,可喜欢这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只是用了一个反面的说话,这让墨雪瞳有种感觉,仿佛她说喜欢,那么就不必问他这幅画怎么来的,难不成,他是为了她想要这张画才故意把这画送到她手上来的。
微微皱了皱眉,把头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拍飞,他是谁,秦玉枫,一个才华绝世,又谋略过人的人,上辈子,这辈子,自己和他的关联都少得可怜,至于梦中的一切,墨雪瞳总觉得不是真的,可就不得不把疑问挂在心里。
“枫表哥,那幅画上面有一个是我娘亲,我自然是感兴趣的,可既便是这样,从姨祖母那里把画拿走,还是觉得心存愧疚。”墨雪瞳嘴角含笑,淡柔的道,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她和秦老夫人的关系,和秦玉枫当然不能比的,但是自己尚且觉得愧疚,秦玉枫这个亲孙子骗走了自己祖母的心爱之物,怎么就没有半分愧疚之情的呢!这话听起来象是自责,但实际上却是怪责。
“瞳表妹过虑了,那幅画祖母并不喜欢,一直压在箱底,若不是放的太长,怕坏掉,拿出来晒晒,瞳表妹也不会看到,既然瞳表妹的娘亲在上面,瞳表妹又是那么喜欢,拿去便是,祖母那里过一段时间就会忘记,算不得是什么心爱之物。”
秦玉枫微微一笑,转过头来。
阳光从侧面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高挺的鼻翼间多了几分柔和的亮彩,竟是比平时觉得更容易让人接近一些。
这样的秦玉枫是柔和的,并且没有半分不易让人亲近的神秘感觉,墨雪瞳甚至有种感觉,此时的秦玉枫很真诚。
咬了咬嘴唇,压下心头的不适应,墨雪瞳不自觉的放缓了几分神色,而对着秦玉枫的一再示好,她莫名的竟然觉得相信,相信那个一向神秘让人不知底细的秦玉枫不会害她,相信他是真的不是为了谋求什么,故意把画送到自己手上。
“枫表哥,姨祖母这画是从哪里来的呢?”犹豫了一下,墨雪瞳还是开声问道,一只手在袖底紧紧握紧自己的帕子,脸上却还是神色自若。
“那画,听说是姨祖母年青时的一个闺中蜜友所画。”秦玉枫的目光静静的落在墨雪瞳微垂下眼帘的侧脸上,他们站在树上,几缕阳光落在她的乌黑的长发上,跳跳跃跃的充满了生机,宛如她此刻鲜亮的站在他身边。
她还活着,真好!
其他,什么也不敢求,随遇而安……
“原本这事我不知道,但是小的时候,我看到那人来访过祖母。”
秦玉枫的这话让墨雪瞳的眼眸蓦的张大,猛的抬头看着秦玉枫,顾不得想什么,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看到那人了吗?”
“也没看到,就只是一个背影,那时候还小,只是觉得有人从后门处来拜访祖母,觉得很奇怪,偷偷的跟了出去,见那人小了小轿,祖母亲自把人送出去的,我躲在一边,隐隐的听到什么画不画的事。”
秦玉枫,微微一笑,语气透着安宁,仿佛真的只是一件小时候顽皮所得的小事,似乎真的没有注意到墨雪瞳眼中涌起的惊涛骇浪。
“那人……那人,你知道现在在哪?”墨雪瞳强忍着心头的颤意,手中的帕子早己揉成一团,下意识的问道,她有种直觉,觉得真相离自己并不远,仿佛就在自己面前,只需自己再努力一点点,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看清楚一切。
可是就交换机那么一点点,似乎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