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掌门- 第68部分

韵味。

这意味着什么？

方知乐心里再也清楚不过。

将简单的一套太极拳打出了丝丝韵味，等于是明悟了太极拳中一些比较繁琐的招式蕴意。毫不夸张的说，要是可以将整套太极拳的韵味都打出来，那么绝对可以成为太极拳的宗师！

这一点方知乐深信不疑。

因为他就是太极拳的宗师！

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加懂得太极拳的奥妙。

以宗师的眼光，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沈大妈和陈王亭将太极拳修炼到哪种地步。

将太极拳打出了丝丝韵味，资质平平的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却在暗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又付出了多少血汗？才有今天的地步？

再想起两人修炼太极拳的时间，方知乐咂咂舌，仍是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不足十天！

一个月三分之一的时间！

沈大妈已经将太极拳修炼完毕，甚至效果出乎方知乐的意料，陈王亭的出现也是个惊喜，更惊喜还是起步较晚的陈王亭所获得的成就，竟丝毫不在沈大妈之下！

这对方知乐来说，无疑是在汝良村最大的收获！

既然教会了沈大妈打太极拳，又有陈王亭这位未来的宗师，那么第一个宏愿——全民打太极，已经触手可及，不再是遥远的一件事。

当然，想象一般都是非常美好的。

现实很残酷。

太极拳究竟能否在这个世界发扬光大，又能否掀起一股太极狂潮，尚还未知。

方知乐开始期待起那一天的到来。

“方兄弟，谢谢你。”陈王亭脸上露出由衷的敬佩，听出方知乐的调侃，毫不在意笑道，“要不是有你，我还真学不到如此精妙的拳法。”

“是啊，小兄弟，我就没看错，你是个大好人啊。”沈云怡也在一旁点头道，“如果不是你教我这套拳法，我这副身子早就散了。”

方知乐摇头一笑，“大妈，陈兄，你们千万别这么说，分明是你们努力修炼，倒是我太不负责，教会你们就跑了。”

“哪里的事，方兄大义，实乃我辈典范。”陈王亭正色道。

沈云怡同样赞同道，“小兄弟，如果连你都算不上负责，那这世上就没有几个负责的人了。”

见话题有些扯远，方知乐连忙打了圆场，笑道，“行，既然你们这样说我，我先记下，不过眼下有一件事要和你们商量一下。”

“方兄有什么事尽管说，只叫我陈王亭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陈王亭拍拍胸脯，豪气道。

“小兄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就说吧，不用藏着。”沈云怡苍老脸庞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笑容，目中更闪现出溺爱的光芒，像在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如果自己的儿子也能有小兄弟这般能耐，那该多好，这样一来，洪七他就不会离开自己，离开家了……

一想起洪七两字，沈云怡眼角一凉，连忙用手擦拭，抬头看向方知乐。

方知乐没有注意这一幕，沉吟一会，脸色变得一片认真严肃，看了一眼陈王亭，再看着沈云怡，微躬身子，说道，“大妈，陈兄，对不起！”

“哎呦，小兄弟你这是干嘛？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要谢也是我这个老太婆谢谢你……”沈云怡一惊，连忙伸出两手扶起方知乐。

陈王亭也急声道，“就是，方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何必行这么大的礼？”

方知乐摆摆手，示意沈云怡撤回两手，沉声道，“我之前利用了你们。”

“利用？”

沈云怡和陈王亭眉头皱起，目露疑惑，显然不明白怎么方知乐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不错，就是利用。”

方知乐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看向沈云怡，苦涩笑道，“其实教大妈练习太极拳，有着我的一个宏愿，本来……”

将最初的宏愿和计划说了一遍，又解释为何要教沈云怡练拳的经过，方知乐眉目低垂，第一次感到无比愧疚。

其实这一份愧疚，他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只不过在随着沈大妈和陈王亭练拳有成的刹那，突然明白过来。

自己教沈大妈和陈王亭练拳虽然出自一片好心，可用他们再去教会汝良村的人学习太极拳，会不会是利用？有些私心了？

这个问题刚才一直在方知乐脑海里闪现，他不想隐瞒，也没必要去隐瞒，索姓说了出来，让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清楚。

更何况若不解释清楚自己的初衷，那等会要和沈大妈和陈王亭商量的事情，自然很难圆清。

骗人可以，但至少要先骗过自己的良心。

方知乐他连自己的良心都无法骗过，怎么舍得去骗沈大妈和陈王亭？

出乎意料，沈大妈和陈王亭听完方知乐一番解释，仅仅沉默三秒，然后一齐笑了起来。

“哈哈，方兄，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点小事。”

陈王亭大笑，拍了拍方知乐肩膀，“方兄大义教我拳法，这份感激无以为报，如果再去计较方兄的私心，岂不是狼心狗肺了？再说，方兄有此私心，想必也不是害人之事，一定是大善之举。”

“对对对，王亭他说的不错，小兄弟啊，你其实不必告诉我们这些芝麻小事。”沈大妈笑道，“再说，你看我们像是小肚鸡肠的人吗？为了那点破事，跟你计较？那就活得太糊涂了。”

见沈大妈和陈王亭没有丝毫责备自己的意思，方知乐松了口气，指着自己的心口，讪讪一笑，“我过不了自己这里一关。”

“良知……”

看着方知乐的举动，陈王亭一怔，反应过来若有所思道。

沈云怡朝方知乐竖起个大拇指，目光迷离，轻轻叹道，“小兄弟，大妈果然没看错你，好人一个。良知，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提起过了。”

方知乐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沉默下来。

良知。

寥寥十五笔。

却有多少人记得？又有多少人忘记？更有多少人捡起又丢了？

方知乐不知道有多少人忘记，至少他没有忘记。

“对了小兄弟，你刚才说要和我们商量的事情，是什么事？”沈云怡忽然问道。

陈王亭看向方知乐，同样一脸疑惑。

道了歉，这个时候再说出自己的初衷，方知乐心中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对全民打太极这个宏愿的期望。

第一百零七章她过得很好

至于期望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等时机成熟，那一天自然会来到，所有不知道也会变成知道。

当然，将宏愿实现，还要靠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的努力。

宏愿能否实现是一回事，努力是一回事，答不答应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沈大妈和陈王亭会答应帮方知乐实现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宏愿吗？

方知乐没有去问。

在他告诉自己初衷的时候，从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眼中迸发出的那种炙热光芒，他就已经明白了过来。然后再次向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表达了诚挚的问候，行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个大礼！

大礼，不仅仅是他自己要感谢，还代表这个王朝和全民的希望！

崛起的希望！

之后再和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商定教整个汝良村的村民打太极时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方知乐只好告辞离去。

沈大妈和陈王亭两人目送方知乐离开，直到被他们视为恩人的身影消失在森林中，才各自散去。

万事俱备。

只欠——《丰民第一日报》！

……

方知乐回到大峨山，星光在苍穹中浮沉，洒落下来，金顶四周一片空旷、寂静，再去烟火圣地搜刮了一番，三扒两口吃过晚饭，回到宁心殿偏房内，躺了下来。

累。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累瞬间席卷方知乐整副身心。

这种累，不仅是身心被榨干的累，还有一种找不到归属感的累。就像一个人去到异乡，站在陌生的街道，周围人潮涌动，自己似尘埃般渺小，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可言。

这自然是很累人的一件事。

方知乐来到这个世界后，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了一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累，只不过他没有空余的时间去多想，一件接一件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

直到这一刻，躺下来的一瞬，疲累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整个人忍不住昏昏欲睡，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前世’的自己也没有这么累，倒是怪了，不过一个掌门，怎么也会将自己累成这样？”方知乐有些想不明白。

‘前世’的生活节奏那么快，工作量又庞大无比，自己却丝毫感觉不到累。想不到来了这个世界，经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后，尤其是当了掌门以来，自己竟然会感觉到累？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方知乐想了一会，仍然想不透其中的因果，索姓不再去想，两手撑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旁边，轻声喃喃，“那一晚……”

如梦如幻的一晚。

女子紧身黑衣，身姿婀娜，肌肤如羊脂般润滑，一头青丝垂腰，半边胸口袒露，芳馨满室。

一柄剑。

一盏烛火。

还有一场关于“未请教姑娘芳名，姑娘芳龄几何，仙家何处，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你杀了我也没用，这里没有狗，说起来倒是有只大青牛，膘肥胖壮，什么时候一起宰了烤来吃，我等你来吃牛肉……”的谈话。

男女间的谈话，本来聊聊风月最好，方便的话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不留遗憾，多么美好幸福的一件事。

可方知乐实在做不出那等见了一面就急着提枪上马还没问女子愿不愿意又不知道会不会被杀的事，聊风月估计那女子也不乐意，于是那一场无关风月的谈话就变得很有必要诞生了。

在那场谈话中，方知乐发挥超常，用幽默风趣的开场白成功引开了女子的注意力，然后从躺着也中枪的大青牛切入，用动物博取女子的同情心，再用俏皮鬼马的方式展开一场感人肺腑的话题……

想起从发现女子到最后女子离开所发生的一幕幕，方知乐脑海记忆浮现，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笑意。

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不知道自己和她下次见面，又是在什么时候？又会以什么方式见面？

方知乐心里多了个小小的期待。

至于那名女子的身份……

“非富即贵！”方知乐脸上的笑容越加灿烂起来。

他第一眼看到那名女子，一股高贵大气自然扑面而来，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寻常平民根本不可能拥有。

能够拥有高贵雍雅的气势，非富即贵！

用这四字形容那女子的身份，再也适合不过。

“到底会是什么来头呢？”

方知乐沉吟一会，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再想起那晚女子来到自己房间，总是有种真假的错觉，更重要是那女子以重伤之身前来，其中蕴意就更加值得思量。

只是方知乐没有多想，即便去想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等下次见面，该发生的发生后，再想对策也不迟。

打定主意，方知乐收回目光，伸了个懒腰，正想躺下来睡个好觉，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洒落，一片幽静，心中莫名一动，目中光芒闪烁，沉思片刻，站起身，朝房外走去。

……

空旷石地上，安静宁谧，四周虫鸣蛙叫，此起彼伏。

山崖边冷风阵阵，不断呼啸，像要将空气割碎成一层层。

妙慈庵早已熄灭了灯火，清音阁也没有了白天的打闹声，整座大峨山陷入一片黑暗中，偶尔亮起些微光芒，那是星光洒落折射出来。

一袭青袍，衣衫猎猎，任风吹动，一人站在石地上，无尽冷风侵入，凉透身心。

可这风再冷，能冷得过人心？

再冷的人心、再冷的世情都经历过了，还会惧怕这些冷风？

苏黛语苦涩一笑，抬头望着远方朦胧山脉的双眸，露出几分怀念和愧疚之色。

“师父……”

她声音轻细，微不可闻，望向远方的目光越来越亮，像天上闪烁的星辰，“我好像看到了本派的未来……”

“未来……”

将这两个字重复喃语了几遍，苏黛语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师父，你知道吗？是他带给本派一个未来，也是他从水火中将本派救了出来，更有趣的是，还是他当上了本派的掌门，还弄出门票……”

苏黛语笑着自言自语，像要把这几天藏着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

她有心事，刚才说的心里话就是她的心事。

这些心事她不会跟大师姐和二师姐说，也不会和小师妹说，她只会在没人的时候，一人跑到这石地上，独自诉说，给风听，给空气听，给天地听，也给九泉之下的……师父听。

风能听见、天地能听见，九泉之下的师父也一定可以听见。

这点苏黛语深信不疑。

与其说是她的深信，不如说是她的信念。

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执着的信念？

即便这信念是个微不足道的梦想和愿望，可能够安慰自己的内心，就是值得感谢和尊敬的信念。

“师父，掌门很厉害。”

苏黛语脸上的笑容越加动人，第一次说出心声，“他总可以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偏偏每次还那么好运气，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真不知他是不是像那只猴子一样，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厉害？”

“对了，师父，你一定没有听过他讲的故事，很有意思，特别是《西游记》，还和朱会长签订了什么出版合同，等有书了，我会烧一本给你，你看了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

“师父，徒儿想你了，很想很想你，你在那里过得还好吗？”

“师父……”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呢喃，苏黛语双眸泛光，早已泪雾朦胧。

天人永别。

最是伤人肠。

冷风呼啸，吹起她青袍猎猎，吹过紫竹林，吹散方知乐的头发。

从宁心殿出来，来到紫竹林，意外看到石地上苏黛语的身影，他没有立即走过去。

他只是站在紫竹林旁，看着那道瘦弱的倩影，听着那断断续续却一字不漏传出来的声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被撩拔了一下，竟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冲出去把那道倩影抱在怀中，用力抱住，狠狠抱住！

这可以看作是大男子主义泛滥，也可看作是他想占点便宜。

可无论是大男子主义还是占便宜，这一刻都不在方知乐的思考范围中。

他根本没有升起这些杂乱的念头。

他仅仅是想过去给那道身影一个拥抱而已，别无他念。